木雕作品和高档玉石工艺品不同,价值主要取决于工艺水平以及蕴含的历史意义,材料本身的价值是次要的,陶烨很清楚这一点,笑笑说不用了,护身符又不是珠宝首饰,弄两个不同材质的,难道没事换着戴?
徐清风闻言也笑,说理是这个理,不过沉香木的功效是清神理气,紫檀木能调节气血,各有各的作用,而且陶烨现在戴着的这个护身符样式比较老,和她不是很配。反正那条紫檀桌腿够大,今天一起吃饭的人四分之一都用不了,张庆余也不会好意思把剩余的材料要回去,他可以给关系比较近的亲戚朋友每人都做个护身符——大不了把张庆余一家捎上,到时陶烨换着戴也行,收藏起来一个也行,自便。不过今天一起吃饭的不算陶烨和赵怡萌就是十个人,他加班加点干也得两三天,赶出来的活质量可想而知,保证关键部位的水准就行,其他地方能简则简,所以自己人要多等一段时间,等他回到云城或者南州慢慢做。
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南州,袁莺也在那,不知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跟徐清风在一起,陶烨相当不舍。但经过下午的一席长谈,再加上护身符的缘故,陶烨觉得徐清风对她还是挺在乎的,想法有所改变,认为不能每次跟徐清风在一起都要上床,那样会显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主要靠性来维持,她的年龄在那放着,很快就会人老珠黄,在赵怡萌这样的小女孩面前没有那方面的优势。何必以己之短搏人之长?于是洗完澡就跟徐清风说可能是昨天晚上索取过度了,到现在还感到有些乏。今晚不能陪徐清风那啥了,徐清风憋不住可以去找赵怡萌。她真的不吃醋,毕竟她不是徐清风的正牌夫人连自己都偷偷摸摸的,没独占他的资格,不过徐清风跟赵怡萌完事后最好到她房里睡,在徐清风身边的时候她总是睡得特别塌实。
陶烨这话说得可怜兮兮的,徐清风就算有找赵怡萌的想法也不好意思真去做,干笑两声说他又不是那种荒淫无度的人,哪有什么憋得住憋不住的。想对陶烨作点言之凿凿的保证,又觉得睁着眼睛说瞎话反而更伤人。便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相信总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会让陶烨偷偷摸摸一辈子的。
第二天上午送完陶烨回市区的路上,徐清风接到曾凡泉的电话,说他的论文大家已经看过了,论文写得很好,主干部分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只是帮他调整了有可能泄露孙建涛身份的一些文字,另外删去涉及护身符的内容。“云山十景图”予以保留,不过也换了种说法,定义为一种心理疏导手段,不提那其实是变形的符箓。曾凡泉解释说因为这个病例很经典。这篇论文将来要在专业杂志上发表的,不得不作些必要的调整,但在论文答辩的时候。徐清风可以实话实说。最后曾凡泉说论文答辩的时间还没最终确定,在此之前徐清风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离开洪都手机保持开机状态等候通知就行。
曾凡泉说得很轻描淡写,实际上专业学位评审委员会为徐清风的事几乎吵翻了天。问题主要集中在该给徐清风授硕士学位还是直接授博士学位。如果授博士学位,要不要加上“破格”二字。两个不同层次学位的区别不用说,加上“破格”二字,就相当于荣誉称号,有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
反对给徐清风授正式学位的委员认为,陈树彬以前虽然是博导,也是上了谱的名中医,但已经退休多年,他那个教授职称不是终身制的,所以给徐清风授个硕士学位都已经是照顾,直接授博士说不过去,除非徐清风换个导师——比如拜在王院士门下。
王院士则说“南陈北李”是中医界当之无愧的泰山北斗,如果他们二位的入室弟子也享受不到邦联新政策给予的最高待遇,谁能有那个资格?再说“南陈北李”之所以直到退休还只是普通教授没评上院士,不是本人水平不够,而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二位名声初显的时候正好遇到政权更替,将近二十年没评过新的院士,等到政局稳定恢复新院士评选,二位年事已高退休归隐,便与院士称号失之交臂。中医专业的院士名额非常有限,如果当年天下不乱,有“南陈北李”在前面排着,别说某些人,连他王某人都不一定能成为院士。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王院士脾气一上来就说那么多专家都对孙建涛的病束手无策,徐清风一来不到一个星期时间就把人治好了,说徐清风这不是那不是的人脸红不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人家徐清风水平在那摆着,某些人又是院士又是教授的,为什么连救治孙建涛的专家组都进不来,活了大把年纪还比不上一个小年轻,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王院士这话很伤人,反方虽然羞愧难当,还是找借口说徐清风是个道士,给孙建涛治疗的时候连符箓都用上了,那他算中医还是道医,是不是该为他专门设立一个道医学的博士学位?其次孙建涛这是个案,光凭个案就说徐清风医术有多高,是极不严谨的行为。
说起来绝大多数中医委员都是支持给徐清风直接授博士学位的,但专业委员里中医只占少数,有个别“叛徒”提出质疑,西医委员乐得看中医们“窝里斗”大都不表态,于是迟迟没有结果。翁院士见此不禁感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老话真是一点都没错,知识分子之间的倾轧比官场上还要刀光剑影,无奈之下,翁院士说干脆按照有些人的建议把徐清风挂在王院士门下——就当是委托代培,这样总行了吧!王院士巴不得徐清风成为他的弟子,但中医特别讲究传承和门户,就算陈树彬无所谓,徐清风本人也未必愿意。徐清风可是被大家逼着才答应学位评审的,以其本心压根就不在乎,为个学位让他转投门户,他会干吗?而且这是有人对陈树彬的资格提出质疑,徐清风知道后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羞刀难入鞘,王院士只好决定提请行政仲裁,由出台这项政策的六部委或其上级政务院来裁决。为防止各部委相互扯皮、提高办事效率,王院士与翁院士等专家联名,直接把仲裁申请送到政务院办公厅。
按理说专业学位评审委员会并没有否决徐清风的参评资格,只是内部有争议悬而不决,此时直接提请行政仲裁不符合相关程序——应该先要求六部委提供政策解释,但事关徐清风,递交申请的又是些国内顶级专家,政务院办公厅的工作人员不敢轻易驳回,马上向上级汇报,很快报到陈日星那里。陈日星哭笑不得,这点小事还需要他堂堂的政务院总理决定?正好这天上午要召开一个协调会,就要求办公厅把原先不参会的教育部和劳动与社会保障部的主管副部长也叫来,把徐清风这事作为会议的第一个议题,会议仍然由副总理主持他自己不出席。他个人的意见是无论从陈树彬在医学界的地位还是徐清风的实际水平来看,这都完全符合规定算不上破格,相关部委用不着讨论直接进行表决即可,最后形成一个书面决议送至邦联学位评审委员会总会,由总会直接负责在近日内组织徐清风的论文答辩。鉴于徐清风在救治孙建涛的过程中使用了云山十景图、护身符这两种跨学科工具,而且已经被科学院和军方的实验证明其科学性和有效性,要尊重事实不能固步自封,参与论文答辩的专家应该不仅限于医学专家,可以考虑增加几名诸如物理学家这样的其他学科专家,希望徐清风这次成功救治孙建涛的经验能给其他学科以启发。
徐清风的学位评审是小事,但这小事由政务院总理亲自安排具体细节并交由协调会表决,就成了大事。消息传开后各方贬褒不一,有人说也就是现在的邦联,要是前朝,怎可能出这种怪事?有的人则说徐清风这种妖孽千年出不了一个,在他身上发生任何事都可以理解,应以平常心看待,不要犯红眼病给自己找难受。
陈日星已经把话说到那种程度了,对徐清风的关照之情溢于言表,协调会上自然全票通过,连对徐清风有芥蒂的吴耀强都知道送顺水人情。下午,政务院的决议就送到学位评审委员会总会,总会马上通知王院士,干脆让王院士来确定参加答辩的专家人选,时间也由王院士定。王院士把时间定在两天后的八月初五上午,参加答辩的七名专家,四名从还在医院里值守的人中选择,包括他自己、翁院士、曾凡泉和军方一位主攻医疗器械的研究员,另外再邀请一位物理学家、一位心理学家,以及一位历史学家。除了军方那位和作为陈树彬代表的曾凡泉,其他五人全都是院士,加上总会那边还会来两位院士分别负责组织和监督,加起来七位院士,阵容异常强大,某些新晋院士的评审也不过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