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那任家庄是大凶之地,耗子听了一愣,然后就问:“老罗你怎么知道?”
“其实任家庄那个地方,耗子你还算是去的晚了!”老头解释说:“早在两年以前,我就听人提起过那儿。”
“是谁?”耗子追问道:“也是去盗墓的?”
“还能是谁!去任家庄盗墓的人,前后都有过好几拨了!”老头点点头,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可是十来个人进去之后,能活着出来的却只有两个。”
“那他们是得手了没有?”耗子有点急了。
“当然没有!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不错了!”老头叹息说:“但是那两个人出来之后,神志都有点错乱了,还得了大病,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所谓兔死狐悲,老头平时虽然谎话连篇,但此时的神情也是颇为悲哀,不像是在做假,我跟耗子听了,都觉得颇为震惊,一时间沉默不语。
但是半晌之后,耗子依旧不死心地问:“那十来个人,不会都是些小毛贼吧?真要碰上高手,还有什么盗不了的凶墓?”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想啊!”老头继续道:“可是后来我又听说,那最后一批进去的三个人,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高手,论本领绝对不下于我,结果呢?三个人一个都没能出来!从此以后,任家庄就名震四方,却再也没人敢打它的主意!耗子,这几年你老是在南方活动,难怪没听说过这件事。”
耗子听到这里,眼睛都有点发直了,显然已经胆怯。
我一时没能想明白,于是就打岔问:“前面进去的两个人能活着出来,最后进去的三个人都是高手,却反而没能活命,那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人见着危险,如果赶紧退了出来,当然就能活命!”老头解释道:“后面的三个人自以为功夫高,或许能进到更里边,但恐怕也是死得最惨的。”
不错!善泳者溺于水,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我还是另有疑惑:“这任家庄里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公安就不派人去查?”
可是话一出口,我又觉得后悔,因为我随即想到,盗墓这种事儿,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地下”行为。盗墓者如果行动隐秘,别人根本就无法发现;盗墓者死了之后,可谓是死不见尸,别人一样也看不到,同伙们更不会自投罗网地去报案;另一方面,就算家里人发现他失踪了,去通知了公安,那往往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所以任家庄这地方,虽然已经名震盗墓圈,但是对于圈外人来说,很可能没有任何值得注意之处。
果然,面对我的提问,老头只是微微摇头,反问了一句:“任家庄的事情,连你耗子师叔都不知道,公安还能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耗子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还过神来,继续又说:“老罗,那地方有这么凶,我怎么就没能瞧出来?你究竟自己去看过没有,别光听人添油加醋地瞎传!”
他这句话,也问出了我心中所想,所谓人吓人、吓死人,事实真相经过几道传播之后,往往会被数倍的放大,或者远远偏离它的本来面目,如果老头根本没有去过任家庄,那这些话就仍然不可尽信。
老头一听这话,没有立刻回答,却先笑了起来,顿了一会儿才说:“呵呵,耗子你果然是了解我的!我罗水土是什么人,听到有这种风水绝佳的地方,还能不去看个究竟?!”
说了半天,原来他自己就去过任家庄,刚才却一直不透露半点口风,这老头果然城府极深,但耗子却丝毫不觉惊讶,只是显得有点失望:“哦!那你找到龙穴了没有?”
我明白他失望的原因,老头既然已经去过,现在又还好好地活着,那很有可能就是得手了,这样一来,耗子自然是白高兴一场。
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老头却直接否认说:“没有!我一到了村子里边,就觉着那地方凶险之极,万万不可以久留,所以马上就退了出来。”
“可是我在那儿待了足足三天,都没发现任何异样?”耗子皱眉问。
“这就是你道行不够的缘故了。”老头摇了摇头,接着又说:“耗子,那任家庄是个大凶之地,连我都不敢染指,你就趁早断了这非分之想,如若不信,小心性命难保!好了,我今天就言尽于此,应该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耗子再也无言以对,又加上夜已深了,只好知趣地告辞。
我本来以为,任家庄的话题就该这样过去了,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都还没有起床,耗子又登门拜访了。
“老罗,你骗不了我的!”耗子进门就喊。
“你昨晚危言耸听,把我给吓跑了,目的就是想自己去干,好独吞那批货!”耗子又气愤地说。
我虽然已经醒来,但还有些迷迷糊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闹,顿时就彻底清醒了,起身一看,老头正坐在耗子对面,傻愣了一阵,才叹出一口气来:“师弟,你以小人之心度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任家庄那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再去的,干盗墓这一行,胆子越大死得越快,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
耗子听了这话,或许还没有什么,但是我听了之后,才终于明白舌头里不长骨头,正说反说全凭这老头喜欢,当初他收我为徒的时候,口口声声地说要看我胆子够不够大,害得我放下谨慎在墓里头盲目乱闯,还差点死在了里面,可现在却又来说这种话,可见他毫无可信之处。
耗子眼睛里满是血丝,该是一夜没睡,精神却仍然健旺:“老罗,今天我又来找你,不是来求你的,而是想通知你一声,我已经约好了几个朋友,打算明天就出发去任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