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最大的特点就是刻板,就如同他们的老师德国人一刻板也能算是特点的话。当然,我们也可以换一个词来形容,例如一丝不芶,按照张文英的话说,军官们就是要像小学生做算术题一样去计算战争的每一个细节。
在张文英看来,军官团制度才是德队体系最重要的基础,至于其他的相比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这样的军管团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千锤百炼,他们严谨、细致、善于计划调度,甚至还颇有些优雅的特点,当然,在外人看来他们或许真的刻板了一点。单靠一两个名将就能打胜仗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需要的全体军官整体素质的大幅提升,德国人在这方面做的自然是最好的。在汉军里,不只是那些德国顾问团的军官,也不只是那些在德国念过军校的,甚至在黄浦军校里读军官成班的人也是如此。四夫人苏曼芳偶尔也会去黄浦军校看看,毕竟那里还有她的一批女军官,按她的说法,那里的第一堂课便是教人学会刻板。事实上许多人也都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当他们带着这样的习惯走向战场时就会现,自己将会用更小的代价换取更多的胜利。
当然,若是说汉军中人人都是如此就未免夸大其词了,至少有两个人绝对不是这样。汉军之所以能够容忍这样两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存在也是没有办法地事情。一个是德国顾问团中出名的极端好战分子施配尔中校,另一个就是汉军的总司令张文英本人。张文英对于德官团的推崇那是千真万确的,不过他本人并不习惯这种时时处处都要小心计算的作战方式,相比而言,他更怀念当初在南非时那种天马行空地感觉,至于施配尔。他对那段日子也同样是相当的怀念的,比起在后方老老实实的当个参谋式的人物,很显然他更喜欢的是冲锋陷阵。这样两个家伙凑在一起,又是在前线,会搞出些情况来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于是乎,他们只带了五千多人便上路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步兵一团。炮兵一营,骑兵一连,甚至工兵和辎重兵也有一连。
“北洋军已经其实已经被打败了,必然望风而逃,我军都是精锐,士气正盛,正应该穷追猛打,战决,像这般磨磨蹭蹭,仗要打到那一天?”施配尔中校如是说。
“这真让人怀念在约翰内斯堡的日子呀!”张文英也如是说。
就这样。两个头脑热地家伙脱离大部队自己北上了,涟水大捷的消息传来时,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沿途的抵抗微弱的几乎不存在,他们也越放心的继续向前了。
头脑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张文英,他倒不是现了周围的敌人有什么不对劲,其实此时的北洋军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没有来得及针对他的这支小部队做出更多的反应。真正让张文英惊出一身冷汗地是当他打开地图一看,自己的部队冲得过快,已经到了离徐州不算远的南坪集一带,周围差不多都是敌人的防区,自己的主力却还远远的停在蚌埠。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地时候,自己和施配尔竟然还乐观得很,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张文英立刻收缩了部队,现在掉头回撤肯定是不行的。在野外一旦被追上全军覆没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当务之急便是立刻寻个村落构筑工事,固守待援……
袁世凯终于也注意到这支小部队了,这可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真是天赐良机呀,北洋已经打了太多的败仗了,太需要一场胜利来刺激一下士气了。当然,他还不知道张文英本人就在这支小部队里。
“我已经派了一标人马过去。”说话的第一镇的凤山,他地部队才刚到徐州,算是生力军。
“什么?才一标人怎么够用?”
凤山听了心中一惊,汉军的实力强大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南坪集有现成的工事,自己那一标人又是生力军,敌人不过是几千孤军能有多大作为,袁世凯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想到这里,凤山感到袁世凯应该是有了更大地企图,莫非……
“你亲自去,第一镇全都带去,这一仗一定要打好,咱北洋在输不得了。”
“宫保,您这是……”
“没错,汉军的几千人孤军冒进,这是犯了兵家大忌,这样咱们都收拾不了他们还怎么成。状元公到底还是年轻,又是文人出身,带兵打仗终归还是嫩了些。这一仗打好了,不只对士气有莫大的好处,也能让洋人们看看咱北洋的实力,将来与洋人谈的时候底气也能足些。”
凤山没有答话,他心里在盘算着,第三镇上次的作战他是听说过的,对方好像也只有几千人而已,说起第三镇他自然是不服气的,不过硬说自己的第一镇强过第三镇那也是没有道理的,当然,现在的情形跟当时也有不同,北洋军加强了重火力,特别是机枪,来的时候太后那边拨了二十挺,到了徐州袁世凯又给了二十挺,说起来第一镇现在应该是北洋中火力最强的,张文英那几千人要是自己吃不掉,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要是吃掉了,扭转战局不说,自己脸上也有面子。不过一定要快,等到对方的援军上来,被吃掉得就轮到自己了。
“宫保您放心,”凤山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倒要让南边那位也知道,咱北洋的也都是爷们儿,可不是孬种。”
这一仗要打已是必然,甚至会是相当惨烈的一战,对此张文英和袁世凯都不抱幻想。在张文英看来,只要撑到大部队上来,北洋军必然望风而逃,在袁世凯看来,有一镇雄兵,这么点儿汉军再强也是手到擒来。也许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最后的决战已经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