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冯玉祥身后暗自心焦的人正是他新招的一个亲兵的河北小伙韩复榘。
韩复榘长相斯文,出身小康之家,念过书,还能写一笔好字,在普遍缺乏文化的冯玉祥部队中显得有些另类,但也因此得到了冯玉祥本人的赏识,当兵不久就做了冯玉祥的亲兵,谁都知道,这是师长有意提拔的意思。但韩复榘却并不是分领情,冯玉祥为人粗暴,对部下时常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特别是那些所谓亲信,耳光窝心腿之类的更是家常便饭,当然,冯玉祥往往越是对谁如此,便是要提拔谁了,不下倒也没有太多的怨言,但日子久了没有谁会希望总是这样。==
韩复榘念过书,有自己的想法。日本人的确是打了胜仗的,但汉军主力还没有上去,胜负还很难说,便是真的让他们占了热河,要打过长城也是难上加难,何况关东军也未必有心思打过长城去,俄国人也是靠不住的,他们连徐树铮的第五师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汉军主力了。冯玉祥一再说自己决不会当汉奸,但这个时候干这种事,就是在自己的祖国背后捅刀子,不是汉奸是什么,他韩复榘可是绝对不想当汉奸的,自己不过是个亲兵而已,犯不着为了糊口而去当汉奸,何况给冯玉祥当亲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当天晚上,韩复榘连夜赶到贝子庙通知那里的宋哲元。==
贝子庙无险可守,也没有现成的防御工事兵微将寡,装备低劣,没有大炮,也没有机枪,就连弹药也很不充裕,东面日本人和北清伪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压过来了,现在又后院失火。转载自我按韩复榘的情报。第二师至少动用了一个加强营来对付他们。贝子庙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当然,宋哲元和29连的弟兄们也从来没想过去当汉奸。
宋哲元不是一个能够当机立断的人,是战是走他一时权衡不下。
“这种时候怎么能够犹豫?”一旁的韩复榘看得有些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整连地弟兄可都等着你决断呢!即便是不走。要战地话现在也要做准备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趁还来得及,尽快突围吧,现在对方还没有准备,虽然路途遥远,突出去也还是有可能地。再者这也不全是为了我们。咱们这里没有电台,第二师投敌的消息还等着我们传出去呢。”
韩复榘的话终于让宋哲元下了决心。他立刻下令全军立刻开拔,为了轻装前进,不必要的东西统统都丢掉了……
冯玉祥现29连逃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不过他知道29连是步兵连,缺少马匹,跑不了多快地,他立刻下令追赶,同时让人去联络日军协同堵截,一定要消灭这支孤军。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机会有送上门来了。
俄国人在战场上没捞到便宜,又迫于法国人的压力,决定退出战争,少了俄国人,外蒙军也没有了打下去的必要,自动退了回去。==徐树铮打了打胜仗。自信心有些爆棚。而这时热河全线溃败的消息也传了回来,眼看察哈尔也成了前线。张文英对于冯玉祥始终是不大放心的,热河溃败的教训更让他清楚汉奸的破坏力,同时他也担心第二师是不是能够守住察哈尔,而眼下汉军主力也一压到长城一线,分不出兵力增援察哈尔,于是他便想到了绥远地第五师,俄国人已经退兵,他们当然不会放弃侵华,也不会停止对于汉奸的扶植,但至少暂时不足为虑,眼下需要对付的就只有日本人了,于是徐树铮便派人给冯玉祥送信,联络第五师入察事宜。
若在以往,第五师要来察哈尔冯玉祥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也难怪,任何一个军阀都不会容忍别人染指自己的底盘的,可这回却大不一样了。徐树铮打仗是一把好手,治军也颇严谨,甚至在地方建设方面也绝对不输旁人,但他为人太过孤傲,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特别是地方上的上层人物,这方面倒是与古之名将关羽颇为相似,这也正是冯玉祥可资利用的机会。徐树铮地第五师里有不少是新补充的预备役,这些士兵都来自于绥远当地,受上层人士影响,特别是一些寺院的影响,他们对徐树铮谈不上好感,更谈不上忠诚,只要徐树铮一死,这第五师还不就是自己囊中之物?
有了贝子庙扑空的教训,冯玉祥也明白夜长梦多,当即以商讨共同抗日为名邀请徐树铮赴宴。徐树铮不知是计,而且心中记挂抗战大业,渴望早日再立新功,欣然前去赴宴,还满口子的夸奖冯玉祥为国为民。谁知到了冯玉祥的驻地,却完全看不出有要饮宴的迹象,冯军地官兵也一个个表情诡异,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看出情况不对。徐树铮心中暗暗叫苦,急忙带领贴身地手枪队夺路向外冲去,却哪里还来得及,可怜一代名将出师未捷身先死,倒在乱枪之中。
解决了徐树铮,冯玉祥再没什么可怕的了,他立刻命人赶往绥远各处接受地盘和第五师地部队,日本人和他们扶植的所谓东蒙自治军也趁机开了进来。在一些地区,不愿屈服的第五师官兵进行了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不得不一步步向南退却。
冯玉祥正式打出了察绥反张联军的旗号,并通电全国宣布反张,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国民政府的反应也很快,就在第二天,宣布第二师叛国通敌,永久取消第二师番号,也永不接受他们的投降,对其官兵必须格杀勿论,同时宣布冯玉祥为汉奸祸,全国通缉。
这个时侯,孙中山想起了当初让冯玉祥当第二师的师长时,张文英送给他的一诗: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当初自己不过一笑置之,现在当真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