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江湖纷乱初成之际,但凡是靠着镖行混饭吃的,就没一个有笑脸的,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睡眼朦胧的NPC趟子手,印堂发黑,精神萎靡,充分印证了镖局事业的暗淡前景。
我上前通报了南宫不远的名号,趟子手听了,抬手蹭了蹭眼角,也不答话,径直领着我进了金陵定远总局。
跟着趟子手弯弯转转的钻了半天的门户,总算是停在了一进精巧的院落前。院落的两扇门扉半掩,俺推开一点,从门缝里见了久未蒙面的南宫不远同志。
南宫不远正自演练一套剑法,其专注精熟的程度,让人一见心惊。
两式剑招相连之际,已无半点滞障,圆转如意似高山流水般写意安然,直欲抵了以剑问道的至高境界。
以前相处时,没觉着南宫不远有这么高明的身手,这厮隐藏的如此之深,总是要有个缘由在的。
“……原是山贼兄弟来了,久日不见,兄弟风采依然,为兄深感幸甚。”南宫不远瞥见院门边多了外人,停手观瞧,一见之下却是面带一丝警醒不安,着实奇怪。
“总局已经外派杭州三位总镖头了,每个都是忙不迭的请辞不去。山贼兄弟却是硬要一头扎进杭州那个是非之地,不知有何缘故?”南宫不远请了入室奉茶,颇有兴致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银子,难道还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吗?”跟同为玩家的南宫不远就不比扯什么国计民生了,某千户大人相当坦白的说。
“莫不是山贼兄弟有什么好法子抵御贼寇?”南宫不远更是好奇。
“山人自有妙计,你且帮了我这个忙。”
“此事不难,我自当与你分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乌衣巷口的秦淮河上已是灯花摇曳,笑语欢声,各具巧思的玲珑画舫自河岸排开,游人往顾,热闹非常。
“来金陵怎么能错过这十里秦淮,山贼兄弟,为兄与你秉烛夜游,一尽地主之宜。”
杭州镖局的事情明摆着,分分钟搞定,俺眼下已是杭州定远镖局的总镖头了。正如南宫不远说的,来金陵不逛秦淮,就好比召妓不嗑药,都是没经过世面没进过夜店的呆瓜菜鸟。
只是秦淮虽好,某千户大人却宿命般的遭遇了一场郁闷。
原本好好的逛青楼喝花酒,竟被眼前即将展开的争风械斗,把兴致生生的搅扰了个干净。
“这位姑娘是我家主子钦点了的,你这猪头三一样的俗辣也敢染指不成?”一白面无须,嗓音尖利的NPC汉子,跳着脚的骂开了街。
“你丫这同志也太欺负老实人了,俺把银子都交到柜上了,难不成还要退回来?”与白面汉子争吵不休的,显见着就是个进江湖找乐子的休闲型玩家,本没什么武艺压身,这下碰上蛮横的,已是气的三尸神暴跳,却就是不敢动手。
“朋友莫慌,我来助你。”
声音起自围观的人群之中,这路见不平的声音刚落,一缕眼目难辨的剑光恍惚的闪了一闪,那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连气都未坑一声,仰面摔倒,一丝鲜血已是自喉间汩汩喷涌。
眼见着当街杀人,进江湖休闲娱乐的围观玩家们呼啦一下躲出了老远。看热闹的江湖大侠们也是各自使了身法蹭噌后窜,纷纷摆了夜战八方藏刀式出来,戒备前后左右。
如此变故,本是看热闹正欢的人群散了个干净,倒地的白面汉子的尸体左近,只是站住一人。
杀人者面目冷峻,一头漆黑长发随风飘散,身穿大红色的剑仙时装,脚蹬一双破破烂烂的朱红快靴,腰间赫然插了一根四尺上下宛如龙筋纠结而成的淡黄圆棍。
丫的,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难道白云城主的名号不再拉风了吗,这叶孤城却一个劲的装什么中原一点红?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用眼神去打个招呼,停在不远的画舫中却是蹭噌蹭的跳出十来个膀汉,口中大声喊着“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避”,却是脚步不停,抬手抽了刀剑,直奔叶孤城杀来。
老叶早已是成了精的人物,讲到逃命跑路,估计全天下也没人能与之争锋。
但见叶某人嘴角微微一笑,不见作势,已是在了十丈开外,红影再闪,登时杳无踪迹。
“快追,莫让这厮逃了……”一众膀汉手刨脚蹬的一路追了下去,只留了同伴的尸体,依然横在街心。
“快是快矣,却不够稳。”
“什么?”只见着南宫不远蹲了身子,正仔细观瞧尸体上的伤痕。
“此人定是叶孤城无疑,我认得他的剑法。”南宫不远一边自语,一边站直身子,拉着我离了凶案现场。
“何以见得?”几乎走出了百步,我终是忍不住问了。
“那阉人的喉头中了快剑,本应流血不多。可惜叶孤城出剑虽快却略失稳准,阔开了伤口,血液自然流的多了。”南宫不远语调平平,这话内之音却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单凭一道伤口就能判断出剑之人的修为境界,大哥,这不是古大大的书啊……
“多蒙南宫兄指教,小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这就去办,明日再和南宫大哥相会。”
“也好,金陵地面,藏龙卧虎,兄弟自当谨慎,告辞了。”南宫不远抱拳转身,行不两步就折了一条小巷不见。
这秦淮岸边居然出了白面无须的,还是个阉人?
似乎那句亲切的“瓦罐,过来一起看皇帝”又萦绕在我的耳边,久久不散……宝哥,瓦罐来与你相与了!!!
某千户大人连跑带跳的奔着械斗现场跑去,貌似那里有个天大的便宜等着俺来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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