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看这作甚,可是要坏我道心不成。”
良久,宁采臣长吁一声,复又倚着白虎皮的靠墩,缓缓阖了眼目。
“世子以为,其价如何?”
“无价。”宁采臣眼放精光,不自觉间,又是多瞧了一眼。
“世子说笑了,这世上哪里来的无价之物,都是有价钱的。”某千户大人的脸上堆砌的都是笑意,看得宁采臣一阵错愕。
“世子若以为这物事值得许多,不妨按数折了银子与我。”某千户大人言讲过了,这才合膝坐了蒲团之上,静待宁采臣开了价码。
累死累活的修个先天境界干啥?不就是为了以武入道,直破不生不灭的仙佛境地嘛。本千户大人悲天悯人,这就给你指明了一条登仙之路,若要贪图仙道,可就要看你丫身家几许,舍得出多少血本了。
“黄金二十万两。”
宁采臣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昆仑入门御剑术》,满眼都是温情。
二十万两黄金合了多少银子来???某千户大人数学再不好,也不用掰手指来算了,总算花不完就是了。
“若是能再有百斤御官铜,更是完满了。”某千户大人欲求不满,趁乱一再加码。
“百斤御官铜?你却是作何用处?”听了御官铜三字,宁采臣细长的眼目中登时暴了两道寒光。
“私用,在下对天盟誓,绝不与战。”
“那御官铜非是常物,总要旬日才到,你且不必焦急。”
宁采臣盯了某千户大人半晌,终是缓缓翻开《昆仑入门御剑术》,沉迷了书卷之中。
“日后,还望世子对崆峒青眼有加……老赵终日在我耳边呱噪,搅得人心烦意乱,不然何止区区。”
“我自有分数,你且去吧。”宁采臣草草肃客,一个心思已是飞上了三十三天之外。
这就算交易完成了,某千户大人心满意足的出了前帐,无视一众围碟将军的糙脸,拉着安老大一阵叫嚷着请客吃酒。
江湖五分之下,非但车马断了线路,连着银号当铺,当地土产也是不得出境半步。
北方的广大土地上,盛产棉铁牛羊,稀缺盐茶丝帛,宁王仆一封断商路,这茶丝之物顿成可居奇货,私贩往来之下价值确是不菲。
长安府的太白楼上,一壶雨前龙井叫价二百两纹银,比之陨石天灾前,涨了十倍余。安老大骂骂咧咧的点过酒菜,轰赶了跑堂,大叹奸商无良。
“安大哥,这餐讲明了是我请的,何苦坏了心情。”某千户大人毫不吝惜的吃下一盏茶水,大呼清香,又是喊过跑堂,再点一壶。
这般艰苦时日,平常人能在太白楼上点茶水也算是一桩豪举了,换在某千户大人身上,却连牛毛也算不得。
“虽不缺银子,也不好糟蹋。”安老大也是吃茶,话转口风,“老赵对你很是不满了,你再忙也要做了样子,不要让上头为难嘛。”
“我自有办法堵了他的嘴,大哥无需过虑。吃菜,吃菜。”言谈间酒菜上来,某千户大人暴富之下,甚为豪爽,连声招呼安老大用过。
正吃了半途,太白楼上蹬蹬蹬跑上一人,精明干练,黑衣黑刀,转目四顾间,呼喊店小二,“找了干净桌面,小爷今日要痛快的搓一顿。”
不待店小二招呼,某千户大人长身而起,遥遥呼喊,“马兄弟,且这边来坐。”
正是马空群同学当面,这小子一见有白食可占,喜出望外,一溜烟的窜了过来。
“马兄弟何事如此喜悦啊?哦,这位是崆峒派的安大侠。”
“见过安大侠,失礼失礼……今日终是升到了九十七级,当要庆贺。”马空群把着酒壶,一双筷子使了金鸡乱点头的厉害招数,毫不客套的的扫荡群盘。
“你这惫懒小子,俺升到九十八级那天也未吃得如你。”安老大也是豪爽之人,使了竹筷,加入战群。
“哦?安大哥可知,目下江湖有哪一位等级最高?”某千户大人把玩竹筷,不甚灵光的脑袋里,摆弄起了数学问题。
“江湖上都传,只万户侯南宫不远破了九九之数,其他倒是未曾听说。”安老大满嘴珍馐,言语含糊不清,“兄弟也是吃些,随后还要去始皇陵见过老赵。”
“老赵??可是崆峒派的赵掌门?”马空群同学一盏烈酒灌下,接了话头,“出始皇陵前,正是见了赵掌门身死白起刀下,我还是仗着身处大阵边缘才脱逃出来。”
“呃,不然就晚些见了?”安老大犹疑的看了俺一眼,貌似在说此时见了气头上的赵老板,免不得当头一阵乱棍。
“正要此时,快些吃了,咱们一道去了。”发脾气?就算发了王八之气,俺也能泄了去,咱手上还有颗剽悍的钉子咧。
吃罢用过,马空群同学自告奋勇的领着崆峒二人赶奔始皇陵。
依着老赵的脾气秉性,自然不会轻易认栽,何况打BOSS哪有不死人的?这赵老板死而复生,定是又寻场面了。
出长安,奔骊山,下天坑,入始皇陵。
迎头一阵人气直冲得某千户大人一溜跟斗,待看得仔细了,某千户大人热泪盈眶,暗叹江湖围碟的生存艰难。
每一丈的地面上,平均散布了十二至十五个围碟不等,待秦俑仆一刷出,身上立马就要挨了三十以上的刀数。两两相较之下,也说不出哪个更凄惨一些了。
挤挤挨挨的深入皇陵,人口密度渐渐下降,终是呼吸到了一丝新鲜空气。
“就是这边,白起主持的武安省冤大阵。两位贵人事忙,小弟也不奉陪,他日再会了。”马空群同学抱拳交待了江湖黑话,一溜烟杀进大阵,撺掇经验去了。
但见眼前一幕灰灰白白的死气翻滚涌动,阵中隐约得见的铜尸兵,甲胄兵刃间或折射光亮,一闪而没,阵阵喊杀声由远而近,沸腾蛊惑。
“不到九十级,没人敢进去送死。兄弟你跟紧我身后,俺护着你进去。”安老大一担双手,握紧龙脊钺,眼珠子已然血红。
我点头称善,待两两入了阵内,发现这武安省冤大阵果然有些玄妙。阵内灰雾蒙蒙,眼见不出三丈,眼目及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灰白的招魂幡,不时就有三五白骨森森的铜甲尸兵自幡后闪出身形,挥兵刃就斩,若是被玩家抵挡下来,就又转了幡后不见,诡异非常。
某千户大人啧啧称奇,五色神光大阵范围内居然感应不到任何生机死气,那铜甲尸兵仿佛就是旗幡所化,凭空跃出一般,来去无踪。
安老大在这一片地方已是混的肆熟,一钺抵挡,一钺杀敌,只沿着大阵边缘行走,若是不敌就逃出阵外,战法新颖,让人看得不由叹为观止了。
“兄弟许是习惯了,咱们这就进了二层阵法,寻了老赵去。”安老大很是照顾的领着某千户大人在大阵适应半晌,这才全力施为,一路杀奔大阵中心。
愈往阵心,愈是凶险,非但铜甲尸兵的数目多了,杀来的带甲骷髅中竟然现了战将的器物服色。
某千户大人的暴雨梨花针,到了如此境地也只是废柴,无奈之下,只得使了缩地成寸之术配合五禽七伤拳的招式,迫退源源不尽杀来的铜甲尸兵,仅得自保之下,也是受了几许伤处。
“此处不能久留,俺当先开路,兄弟切记跟紧。”安老大身形一伏,以伤换命,直直杀了一道出路,某千户大人当真不敢怠慢,追了一道太乙渡厄针与安老大,又自灌注一道枯木逢春诀,也是不避刀兵的抱头冲了下去。
终是杀出招魂幡......的范围,我的眼前一阵空旷,尽是淡淡的灰气,前方隐隐有了人迹。
安老大带着俺上了前去,前方正是十来个长白弟子,已是结阵准备冲杀白起中军。待问明了赵老板的地盘,又是一路摸索,千辛万苦的寻到崆峒大本营的所在。
几十号崆峒弟子按着方位整齐站立,都是面目严肃的听着圈中一人暴跳怒骂,久违的小马同志正被骂得狗血淋头,显见着与赵老板适才之死脱不得干系。
“领导!!我想死你了!!!”某千户大人瞧得分明,排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的扑上前去,又是低声言道“有重要事情,单独汇报先。”
“你丫……”老赵看清了热情拥抱之人,只想换了目标接着破口大骂下去,忽的听了某千户大人的后半句,硬生生的收了粗秽,拉着某千户大人转到一边僻静之处。
“您最近得火气也是太大了哈,瞧着嗓子都嘶哑了……对了,这是咱今年的门派贡献基金,黄金一万两,您老买包胖大海润润嗓子吧。”黄金入库,某千户大人亲眼得见了赵老板的变脸绝技,心下更是笃定。
“俺这几天还琢磨着吧,在打入敌人内部上做文章,费力不讨好,不是晋身之道。”某千户大人敷衍搪塞,就是不愿做了苦力。
“那你有何办法稳了崆峒的位子?眼下宁王势大,又有传国玉玺,得天下是翻掌之易。想那日后的武林至尊头衔……”
“宁王世子已是先天境界的高手,您若献了此物上去……当然,您要是留着以后自己用,俺也没意见。”我实在受不得赵老板的唠叨,还有多少大事等着俺去做啊,快些拿糖块打发了就算。
钻心钉,锋利105,质地100,附带火焰属性攻击80点,依法诀使用,百丈之内必中,作用时间10秒,耗费法力800点,装备等级100……
老赵看得钻心钉属性,瞪得眼珠子爆裂,几欲夺眶,时而呲牙嗜唇,时而使手拧耳,陷入了无尽的激烈思想斗争中。
垃圾物事也值得这般咬牙使劲……某千户大人无尽鄙视着没见过世面的土包赵,终是忍不得打搅了YY九天之外的赵老板。
“您先想着,这般物事只要给了俺时间,尽可再寻了来,俺眼下就去了啊。”
“去吧,我在这里就与你作主了,连着今后十年的带薪假期也是一并休了,一切有我。”老赵看也不看俺,只盯着钻心钉运气,咬着后槽牙做了一个最是鼓舞人心的一个决定。
“如此告辞。”
赵老板喜得失了分寸,亲自领着安老大,千里送别某千户大人,在一众茶水同僚强烈的羡妒之下,直出了武安省冤大阵,送至始皇陵入口才算作罢。
南宫不远都是过了九九大关,昆仑仙境貌似安稳不上两天了。见着时辰紧迫,某千户大人自长安起车,一站一停,每到一地必大肆收购金铁木石材料,水一般的银子淌过,大半的西南地面。
耗费了十数日,某千户大人终是略略满意,车马回了顺天府,寻着宁采臣当面,百斤御官铜顷刻就手。
再在阵前飞来飞去的,那就是侮辱三军将士的铁血豪情了,某千户大人一贯乖觉,包了一辆车马奔兰州,走成都,下昆明,一路赶回了点苍山脚。
当是习练五色神光大阵的熟练度也好,俺也不着急,只拿着阵法赶路,不一日就到了无名断崖。
使着缩地成寸之术,某千户大人轻易的下崖二十几丈,不待再布阵法,一展九天逍遥仙衣,已是轻轻飘落在了崖间的石台之上。
躲了孔雀山庄,某千户大人甩开膀子开炉炼铁,卯足了气力要大干一场了。
铁木投石车,特殊军械类,射程二百七十丈,装备生铁碎石弹,溅射攻击,锋利80,质地95,钝器伤害+50%
这玩意就是一个底座上插了根大甩杆,扔了易碎的弹丸出去破敌。好就好在不用瞄准,一轰一大片。
厄罗斯轮盘弩,特殊军械类,射程十丈,装弹量240支,有单发连射选择,锋利85,质地70。
俗话说,猎枪打麻雀,怎么来着……这厄罗斯轮盘弩就是打麻雀的猎枪,一发八十支,直如暴风骤雨,就是体积不下龙象黄肩弩,却是各有所长。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