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叫山杉爱是日军第五师团的中尉医生。
“怒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杨越每念一次《满江红》心里的感触都不尽相同。以往在课本上读它只能感觉到词本身的澎湃。可是现在身处三十年代的旧中国他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酸楚。
“这词我会。”
山杉爱跪坐在篝火旁安静地象个邻家女孩。
战争摧残了一切包括每一个人每一颗心。
杨越没有搭话只是依然仰躺在草地上抬眼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日军动“七.七事变”才过了仅仅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饱经沧桑的祖国还要经历多长时间?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改变什么?这一切都是很沉重的悬念。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再早上9oo年。拼了命也要把外来的屈辱改写!
“杨桑饭团已经热好了。”
山衫爱从篝火上取下了一只钢盔里面已经用水煮开的饭粒夹杂着几丝咸菜飘然入目杨越看在眼里顿时就没了胃口。
“还有别的可以吃的东西吗?”
“对不起杨桑。皇军每一个士兵在野外吃的都是这个连师团长坂垣将军也不例外。”山衫爱用两根木棍夹着袅袅冒着热气的钢盔一本正经地说到:“只是量不多我随身只带了两个这还是我一天的口粮。”
“那你吃吧我不饿!”
杨越摸着早已经干瘪的肚子他始终不能说服自己去接受用日本人的钢盔煮出来的日本食物。
“对了听你老说坂垣坂垣的我想问下坂垣征四郎这个老匹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桑!”山衫爱严肃地坐直了身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到:“坂垣将军是个真正的军人请你不要在语言上侮辱他!”
“放他娘的屁!”杨越一股火就往上冲小鬼子什么时候还不让人骂了?
“坂垣这个秃驴炮制‘九.一八’侵占东北还拥护浦仪那个小兔崽子做傀儡皇帝。只要是中国人都会骂他不只是今天骂以后还要骂不骂上个一百几十年难消心头之恨!”
“杨桑”山衫爱的脸上变换了好几个表情“我只是一个医生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些。政治我不懂更讨厌战争。可我的父亲从小就跟我说日本想要永久地生存下去就一定要找到一块6地。日本人民想要彻底摆脱西方国家的控制就一定要用战争来说话。我们全家的男人都上了战场父亲在东北两个哥哥一个在海军一个在第二师团家里只剩下了母亲一个人我不喜欢这样。”
“你是仙台人?”杨越搜索着自己的历史记忆第二师团是日本6军中最强悍的师团之一。是“九.一八”中攻打中国东北军的主力部队也在全面战争爆后参加了徐州会战。只是从太平洋战争爆起第二师团注定悲惨的下场日趋凸显整支部队在所罗门群岛和瓜岛等地被美军打地七零八落最后残军转战印度支那45年在越南投降。
“是啊那里可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山杉爱遥望着天空淡淡地说到:“家乡有好多树好多花。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都是粉红色、淡蓝色。哎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妈妈现在是不是也在想我呢。”
杨越看着山杉爱脸上浮现出的那一份安详和期待心里就更加觉得自己救下这个女人是正确的。早前内心激烈的斗争随着山杉爱温柔无尽的眼神一扫而空。
“回去吧!脱下你的军装然后抛弃你的大日本皇军回家去吧!”杨越口随心动接过话茬说到:“你要效忠的是你母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皇陛下。相信我所有日本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
“回家?可以吗?”
山杉爱更加迷茫了远隔重洋的家哪里是说回就回的。
“日本6军中女军官的数量少之又少只要你不说你是个军人应该没有人会仔细地盘问你。只要你登上了回家的船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你?”
杨越拔起了一丛绿草芽放进了嘴里。
“不可能的!”山杉爱叹息着“仙台宪兵本部有每一个士兵的档案如果被他们抓住我会以逃兵罪和叛国罪被枪毙的。”
“那你就找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你的地方藏起来越隐蔽越好。不要参与到战争当中去几年以后等战争结束了你再回日本吧。”
“结束?”山杉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喃喃地说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藏要藏到哪里去呢?回不了家在哪里我都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杨越听着女人的话心也跟着往下沉。
是啊回不了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自己是不是也属于多余的那一类人呢?
去投奔八路军?那他过地了“整风运动”这一关吗?来历不明的身份却拥有时代的军事技巧放在谁的眼皮子底下他都是被彻底调查的对象。有多少强兵良将没有倒于敌人的刺刀却冤死在自己兄弟的枪口下这样的例子他不想生在自己身上。
或者去拿蒋光头的粮饷?这就更不切实际了。打小他就鄙视**几十万人马被十几万小日本逼地藏无可藏、躲无可躲的怯战作风。加上**内里朋党成群、尔虞我诈这实在给了杨越一个不小的郁闷。
“罢、罢、罢!”
杨越摸着几乎快要涨开的脑袋连叹了三口大气。
“杨桑你怎么也一副欲欲不决的样子?”
山杉爱把水壶递了过来小心地问道。
“没什么”杨越“咕咚、咕咚”往险些罢工的肚子里灌了满满一皮囊的清水胃里一阵翻腾水气忽然直冲。杨越打了几个响嗝这才觉得肚子好象又是自己的了。
“睡觉吧关内马上就要打大仗了明天我把你送过长城以后会怎样就看你的造化了。”
杨越一翻身裹着两件从鬼子兵身上扒下来的王八皮背了过去山杉爱至少还有一个真正的家虽然远隔万里但那里也还是住着一个实实在在母亲正日盼夜盼地等着她可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