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呀我们的郭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杨越微微皱着眉头丈二和尚有点摸不到头脑。这郭从如是郭村的一个土财主的儿子自从日本人把他家的房子、土地以及他妹妹和才过门的妻子都抢走以后这个大少爷就跟着村里的其他年轻人一同上了凤凰山。杨越先教他们练潜伏技能这对以奇制胜的游击队来说可是个法宝。很多人以前都是郭家的佃户对这个曾经娇生惯养的东家能不能在草丛里、地窝子里一趴就是几个小时都持怀疑态度。第一次小队训练的时候他因为受不了寒冷的地气突然从隐蔽点一跃而出导致小队目标提前被暴露结果被杨越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你这个熊样还想报仇?你怎么不在自己胸口上写着我是个孬种然后端个破碗去要饭?”
这是杨越骂人骂地最重的一次。
从那以后从不轻易说话的郭从如更加不爱说话了。可与此同时小队在训练潜伏的时候也跟着就再也找不到他藏在哪里了。就算是杨越带着几十号人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把他找到。
于是他成了第三小队的队长。他用自己的成绩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闭上了嘴当然其中也包括杨越。
“作为一队之长我想提醒你。”郭从如慢条斯理地放开了他的嗓子难得一听的声音很柔和却也透着一股不可轻视的坚决。
“哦?”杨越被一下子挑起了兴趣这可是他来到1937年后第一次有人对他提出异议。
“说但说无妨!”
“修养!一个人的修养!”郭从如很从容地指明道姓:“杨队长诚然你是一个擅长统兵之人且用兵之道有章有法。郭某人不才只是想提醒你一个真正懂得如何带兵之将是绝对不屑于逞口舌之快的!”
“”
杨越脑袋一晕这是他头一次听郭从如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而且明显还不是好话。
“古人有云以德服人。鄙以为德不仅包括才干更主要之包括德行。”郭从如越说声音越大一副一而不可收拾的摸样:“何谓德行?言行举止!当下凤凰山不过乌合之众队长似乎可以忽略自身的约束。可鄙以为队长之志不可能安居这十亩大山之中队伍要走出去如何走出去?以如何的面目面对**、共军还有日军?是兵痞?是土匪?亦或是强盗?还请队长慎言、慎行。切记你可是我等之楷模。”
“等等等等”
杨越被这一通说教弄得莫名其妙眼巴巴地看着郭从如似乎还要彪赶紧开口打断了他的言。
“老郭我知道你读过两年书。可我想问你我哪里没慎言、慎行了?我们凤凰山怎么就又是土匪又是强盗了?”
“他娘的!都给老子听好咯把***给我往死里打!”郭从如一把摘下了眼镜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双手叉腰地把唾沫星子喷了杨越一脸。
“”
杨越愁着郭从如这个姿势和这个语气似乎有几分面熟想来想去就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这就是你杨大队长!”郭从如一通激烈的动作做下来脸上潮红地居然喘起了粗气:“象个领兵打仗的将军?鄙以为你就是土匪、就是强盗!”
“够了!”
杨越一巴掌把桌子上的木头茶杯拍地飞了起来“是不是土匪是不是强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杨越说了算。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你这个秀才我够客气了!你要是换了别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他娘的早翻脸了!大家在一个坑里刨食吃谁和谁都是一个造型一个模子!我改变不了你的穷酸劲可你也休想改变我的本性!还跟我说德行?难道你跑到日本人面前还跟他们说之乎者也?对这些狗娘养的畜生我就只有一个冲动:动拳头!而且是两个拳头!”
“你”
郭从如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嘴唇也有些不象是自己的:“好话多不甜!杨大队长既然听不得那就罢了!”
“回来!”
杨越转过身吼着喝住了刚走到门口的郭从如“那依你看该怎样才是一个有德行的人?”
“队长不是不愿听么?何必多此一问!”郭从如不依不饶地站在原地。
“别绕弯子了。我本来就是个粗人说话难免会冲。环境使然你也别往心里去。”杨越的老脸有些烧红通通地。他轻轻地走到郭从如的身后细细地说到。
开什么玩笑从小就是掐着小朋友脖子长大的杨越虽然说学习成绩不差但是骨子里就有一股嗜血的恨性。为了他三天两头把人打成重伤的事身为机关干部的老爸“拳头加怀柔”地无所不用其极。杨越n年前就对指着鼻子骂“阿飞、痞子”这一招免疫了。没道理来到了旧中国只是因为下属的一次直言进柬而大动肝火呀!
杨越扪心自问看来自己的确有些飘然了。沾沾自喜?八字还没一撇呢!数以百万计的日军还在中国的土地上横着走他一个来自后世的年轻人又凭什么能目空一切?
“对不起我的话太重了!”杨越转到郭从如的跟前诚恳地看向了秀才那一张和他一样通红的脸。
“不是我的话太多了!”郭从如转着身体想找条门缝钻出去可无奈杨越的身体实在是太魁梧了愣是把扇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你没错!是我错了。”杨越深深地吸了口气今天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吵嘴可是他从中却现了很多值得他思考的问题。自古以来骄兵必败。他杨越就算再能审时度势如果两只耳朵听不到别人的建议或意见那也绝对避免不了重蹈覆辙的厄运继而成为历史中的一粒小小的尘埃。
“打完这一仗我会解除你第三小队队长的职务。”
郭从如诧异地抬起头看到杨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笑开了:“你做好心里准备来当我的副队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