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成了战斗英雄,杨越的脸上也有光。
冀西一只虎的名声再一次被康生挂在了嘴上,有周副主席亲自嘉奖,这无疑也是凤凰山莫大的荣誉。表彰大会上,二娃出尽了风头,他吕向阳的大名从出生开始一共都没用几次,没想到这一下午的表彰会上,百多号人都在高喊着这三个字。
肖主任亲自拈起了一朵大红花,佩在了二娃的胸口,然后笑容可掬地望着这个腼腆的小伙子,高声大赞好样的。
“诶,别说哥哥不照顾你!”老贺恬着脸,把头转向了杨越,“这小子枪法如神,放你身边当了个破警卫员,真他娘屈才。这样吧,咱俩商量商量,把他调到我们旅的特务连。老子给他个排长干干,加以时日,再连长、营长地往上升”
杨越止住了笑容,眼睛一转撇了撇嘴,“老贺同志,你这是在光明正大地撬我凤凰山的墙角么?”
“哪能啊!”老贺也不生气,一本正经地答到:“毛主席说了,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这不正瞅着你小子放着个人才不用,为你可惜吗?”
“得,你省省吧!”杨越挥了挥手,用极肯定的语气说到:“你是我大哥,别的事你说我做。但是这件事不好意思,别说是门了,实话告诉你吧,窗户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
好不容易找到个射击的好苗子,这么轻易送给别人,那太不合杨越的原则了。
老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老马一把拉住了。
“贺老弟,你拉倒吧你!一个排长就想把人家的苗子挖走,你也太那啥了吧”
杨越呵呵一笑,还是老马厚道。
“这样吧!”老马半转着身。微微一沉吟,转而严肃地说到:“到咱们支队来,我给个连长!”
“”
杨越心里暗暗地骂了声娘,这都什么人啊
庆功会在热烈而激动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胸口戴着大红花的二娃笑呵呵地走下了台,一帮厮混在一起的警卫员们一拥而上,把他紧紧地围在了身边。众人高喊着他地大名,簇拥着战斗英雄离开了礼堂。倒是六十来个特期班的学员被晾在了一旁。肖主任苦笑了一声,带着列位领导也从偏门走了出去。
“恭喜你了。”
刘香玉俏生生地站在杨越的面前,脸上好像还有哭过的痕迹。
老贺和老马分不清状况,掩嘴偷笑着,招呼也没打就溜之大吉了。
看到还沉浸在悲痛的刘香玉,杨越收起了自己一脸的笑容,“别开玩笑了,我喜什么。”
刘香玉强自挤出一抹微笑。轻道:“凤凰山虎将如云,一个警卫员也是战斗英雄,这还不值得道喜吗?”
“”
杨越知道面前的女人在装坚强,因为温树声,小女娃还不知道背地里哭过多少回呢。她能来到自己跟前强装欢笑,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杨越憋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刘香玉。除了一句节哀顺便之外,他的表达能力已经到了尽头。
“我们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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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地鹅毛大雪还在铺天盖地,站在宝塔山上,茫茫的黄土高原一片耀眼的银光。远处不高的山峰层层叠叠。蜿蜒盘转着,向似一条雪色的巨龙,傲然入目。
杨越看着这一幕银装素裹的北国雪景。禁不住高声朗诵起毛主席的一首词: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念得不错!”
身后传来了鼓掌之声,杨越回头望去,却是一个身穿着日军军大衣,头顶着晴天白日徽军帽的中年人。两个荷枪实弹地
脸上波澜不惊,分两个方向站定,目不转睛地观察起况。
中年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他的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脚下不紧不徐地度着步子,走上前来。
“这是主席的沁园春.雪,在你口中一念啊,很有气势嘛!”
杨越心头一热,激动地有些站不稳。他紧了紧背上的枪,抬手敬了个军礼。
“周副主席好!”
周副主席见杨越行礼,也停下了脚步,正儿八经地还了个军礼。然后笑容满面地说到:“你是哪个警卫部队的,叫什么名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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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是党校军事理论特期班的杨越。”
杨越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多少年的憧憬,有朝一日居然成为了现时,这份荣耀摆在面前,饶是一向心神大定地他都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杨越!?哈哈哈”周副主席爽朗地笑着,伸手拍了拍杨越的肩膀:“你就是凤凰山的杨越,冀西数战,令日本侵略者闻风丧胆地抗日英雄!不错啊,今日一见,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没想到冀西一只虎不仅打仗厉害,连朗诵诗词都是这么有深度!难得,难得!”
听到周副主席的夸赞,杨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
“对了,你们特期班还要站岗吗?”
杨越止住了笑容,认真地答到:“回周副主席,党校警卫连因为还在休假,加上有大批伤员,哨兵力量不够。所以康校长要求我们在课余时间接过他们的警卫工作,保卫党中央!”
“诶,别这么局促,这又不是在军委大院里!”周副主席挥了挥手,让杨越稍息,“现在工作比较繁忙,我也是好不容易抽空偷个懒出来看看雪景。你要是再这么一板一眼,那不是很无趣吗?”
周副主席是富有磁性的男重音,而且说的还是比较柔和地江浙口音普通话,有一种让人很想亲近地亲和力。杨越毕竟也是有些见识地,听周副主席这么一说,也不再显得那么紧张了。
“能谈谈吗?”周副主席问道。
杨越受宠若惊:“周副主席有什么要问的,杨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副主席倒很会拉家常,从杨越地老家一直聊到了凤凰山的南庄。杨越按照在党校表格上填写的那样,说自己是南京人,事实上他的确是南京人。自古江苏和浙江的关系就比较紧密,加上周副出席就出生在江苏淮安,倒也能称得上是半个老乡。
杨越心里想:实在是高攀了
只是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又回到了抗日战场上。周副主席饶有兴致地询问着凤凰山的每一次大战役,杨越也不含糊,挑了个大概经过简单地陈述了一遍。讲到精彩之处,周副主席眉开眼笑,大力地鼓起掌来。
“杨越同志,不知道你对今后的抗日局势有什么看法呢?”
“这个”
杨越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抗日战争要打八年才能胜利吧。对抗日的知识他倒是知道地不少,只是其中很多东西在此刻说出来,都是非常有前瞻性的预言。他不是个神棍,更不想干扰周副主席的思维。要知道,蝴蝶效应是怎样来的?历史如果改变地太过突然,难保会有其他不可预知的恶果。
“接着说嘛,干嘛停下来呢,放松些,别把我当副主席,就当两个朋友在聊天吧。”周副主席可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还以为杨越还没从和他谈话的尴尬中适应过来。
“是!”杨越可不敢怠慢,脑子稍微一转终于开口说到:“抗日战争是一场漫长的战争,日本侵略者经过长期准备,必定全力以赴。国民政府原本就是群雄割据,首尾不能相顾。几次会战下来,被日军侵占大片领土那是必然的结果”
杨越顿了顿。
“接着说!”周副主席顿时来了兴致,俗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大局势别看很简单,可是中央有些人根本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