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没有星光和月光。
一队骑兵正匆匆地赶往兽人第一军团的驻地。他们是兽人的通信兵。任务是把指挥部的命令送到第一军团。
这原本是一件很轻松的任务。但自从担负通信任务的骑兵分队屡屡遭到袭击。士兵曝尸荒野后。这任务就变得格外凶险了。
但军人必须服从是命令。就算知道这是一条很可能通往地狱的道路。他们也必须勇敢地走下去。他们只能强迫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
尽管夜凉如水。这队士兵的脸上都紧张得直冒汗。
“队长。马上就到第一军团了。应该没事了吧!”领头的军官身边。一名还显得有几分稚气的青年。突然出声问道。
夜很静。除了踏踏的马蹄声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份死寂。让他心里直发慌。就连原来听着清脆悦耳的马蹄声。都显得那么刺耳。
因此。年轻的士兵。仗着自己是队长的亲侄儿。大着胆子说了句话。
“闭嘴。你想死吗?别说话!”军官怒斥道。
如果换了平时。他是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斥责自己的这个侄儿的。他至今还记得。侄儿当兵的时候。他年迈的哥哥的千叮万嘱——他的三个孩子。已经有两个死在了战争中。这是老来才得到一份希望。为此。他这个当叔叔的。花费了自己的全部积蓄打点关系。将他弄到了自己的身边。成为一个通信兵。他没有能力将他弄到后勤或者其他更安全地地方。而在险恶的战场上。这是相对安全的一个兵种了。
年轻的士兵闭上了嘴。再不敢吭声。
军官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侄儿说话。而他训斥他的那句话。也成了他在世间最后的遗言。
在骑兵队伍的后方。悄然出现了一群如同幽灵般的身影。他们漂浮在空中。快速地向骑兵队伍逼进。
远处。隐约能看到灯光。第一军团地驻地并不远了。
军官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下雨了么?”脖子突然变得湿漉漉的。军官下意识地探手一摸。
脖子和手上同时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
“血!”军官收回了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进了鼻子里。
亡魂大冒地他。接着发现自己的侄儿头一偏。软软地倒在了一个黑影的怀里。
“狗日的。老子说了多少次。不要见血!”
“反正只有最后一个了。怕啥!”
军官听到这句话时。一道寒光划过了他的脖子。
轻轻将怀里的尸体推开了。风系中队的队员们策马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战马。仍然在踏实地履行着他们的使命。但它们不知道自己地主人已经换了人。
夜。静静地吞噬了数十条生命。也吞噬了一个兽族老人依门盼儿归的身影。
黄昏时分。荒野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轰轰的马蹄声。
帝国历754年3月中旬。流云利用兽人大军原地休整的机会。率黑鹰特战大队向兽人发起了攻击。揭开了闻名后世的“黑鹰特战”的序幕。
在进入战场的第一周内。流云率黑鹰特战大队。穿插于兽人第一军团、第三军团、第四军团和明洛所率地第五军团之间。实施“点穴”战术。对敌军担负通信任务的骑兵分队进行狙杀。切断了兽人大军指挥部与各部队间的联系。
晚风吹过。一缕黑色的秀发轻轻飞舞。
海仑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月光下。摘去了面纱地她。美得就像画中人。
流云现在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身边的这份美丽。他坐在海仑身边。出神地望着手中的奔月。
冰冷的刀。滴着兽人的血。
寂寞的心。想着如水的你。
刃冷深情。情深处总是寂寞!
今夜他地寂寞。只为生命中难以忘却地两个女人。
她们。在如花的生命绽放时。为他奉上了爱情地琼浆。但他还来不及品尝。她们便悄然凋零。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成了他记忆里永远无法褪色的风景。
流云取出一块碎布。轻轻地擦拭起来。他不喜欢血。更不喜欢那股血腥的味道。
一个男人。在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后。会变得成熟。在经历了两段这样的感情后。就会显得沧桑。
一个沧桑的男人。往往会让女人心动。
至少。海仑在望着那张落寂的面孔时。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下。
“狼牙已经在大行山基地中开始改装。改装完后。就可以装备狼军了。你应该留在普里塞利城的。这匹狼在你的率领下。会变得很可怕的。”
流云的话突然传进了海仑的耳中。她偷偷地收回了目光。
“真正的狼。只有在战斗中才会成长。再说。我还能带他们多久呢?”
“只是。让你跟着我这样奔波。太受累了!”流云微笑道。
“自由城邦沦陷后。我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早就习惯了。而且。和你们在一起。带给我的却是另外一种新鲜的感觉。至少。夜晚我能睡得踏实了。”海仑幽幽叹道。那些四处流浪。随时还得提防科斯林帝国军队袭击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场恶梦。在那段时间里。每一天她几乎都会看到自己的士兵、朋友倒在血泊中。每天都会收到来自各地的噩耗。
而现在。她可以暂时放下心中的包袱。他和黑鹰给了她前所未有地安全感。
流云静静地望着她。心中禁不住涌起了一股怜惜。
如果没有战争。这样一个女孩。也许还呆在舒适的闺房里。为明天该找点什么来打发时间而犯愁吧?
如果她愿意屈从于命运。也许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强大帝国的皇室成员。正享受着令多少人羡慕的荣华富贵?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世间从此多了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或者一个空有躯壳贵妇。而少了一个纵横两个大陆的奇女子。
但是。看着这一刻略显柔弱的她。他禁不住想:这样地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也许。平凡又平淡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呢?”流云苦笑道。“那些重担。你若放弃。依然会有人去挑地。你有选择的权利。”
“从官兵们拼死把我救离自由城开始。我就成了一种象征。压在我肩膀上的。不仅是担子。更是责任。一个真正的男人。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难道一个女人就可以吗?”海仑望着流云。似乎在说。你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男人肩膀宽。当然得多挑点。”
“那你就祝福我。将来能找到一个可以帮我挑担子的人吧!如果有那一天。我也想试试。做一回小女人。”海仑抬头望着西天如眉的新月。低声说道。
“你虽然有倾城之貌。但谁又有倾国之力助你呢?我想。这担子。没有几个男人有胆量去接的。”望着月下地美人。流云心中暗叹道。
如果不是在另一个遥远的大陆。也许他打胜了与兽人的这场战争后。还能帮到她。但现他能为她做的。也就是尽量将明洛和他手下的力量。消灭在蓝月大陆了。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出现了一队骑兵的身影。
流云一眼望去。便知道是自己地侦察兵回来了。
赫达当先飞身下马。几步来到了流云的身前。
“头儿。兽人第一军团有动作了。他们派出了两个师的兵力。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今晚。你可能睡不成了。我们还要进行一次长途奔袭!”
“我们眼下所采取的战术。是以精锐地力量。打击敌人在战场上的要害。”
“兵种。装备?”
“清一色骑兵。没有见到你所说的那种魔导大炮!”
“好!”流云站起身。高高举起了刀。轻轻吹了口气。
刀身上。流过一道如水的月华。
“传我命令。按原计划行动。打残这两个师!”
“是!”赫达领命而去。
转过身。流云看着海仑笑道:“今晚。你可能睡不成了!”
兽人中军大帐内。
“与第一军团联系上了吗?”明洛望着眼前的一名军官。皱眉问道。自兽人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后。军队的通信就出了问题。大军指挥部与各军团间地负责联络地骑兵分队。总是莫名奇妙的失去踪影。
“刚刚联系上了。我们共计派出了七支骑兵分队。只有最后一支回来了!第一军团报告。他们在防区西北方向。发现了一支人数约数千人地火云军队。已经派出两个师进行围剿。”军官小心地应道。为了和第一军团联系上。他可是派了五千骑兵出去啊!
“数千人?火云的地方部队。不是已经被纳兰的部队消灭得干净了吗?”
“这支部队出现得很突然。第一军团来不及请示。先派了两个师过去。”
明洛点了点头:“另外两个军团和纳兰那边的情况如何?”
“都已经派人过去了。还没有回来。负责联络的骑兵也没有回来。”
“袭击通信兵的是什么人?”
“还不清楚。他们一击得手便很快脱离了战场。我们派出的部队根本追不上。”
“三十万大军。每个军团间隔距离不超过八千米。居然被硬生生地切断了联系。连续几天都这样。看来是普里塞利城的守军对我们动手了。”明洛挥退了军官。对身旁的阿罗约说道。
阿罗约苦笑道:“专门对通信兵下手。这种打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很无耻。但却很有效。命令传不下去。大军必然陷入混乱中。大哥。看来。还是让翼人出动吧!”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明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