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赵云带着两万士兵秘密出发,而颖上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变成了空壳,没有多少士兵在把守,大唱空城计。只要曹军敢杀过来,颖上易主,是铁定的事情。
赵云深知此行的坚难,曹军是否把重心转移至下蔡,这完全是自己的猜测,假如自己猜对还好,最起码还能放手一搏;但如果猜错的话,自己带领的军队全军覆没不说,只怕整个江淮防线洞门四开,曹军毫无阻挡的直逞而下,推进秣陵。所以来说,此行肩上担的任务极为重大,困难重重,成与败已经完全不是自己所能估计的了。
当然赵云也不是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凌操守不住安风津,退回阳泉是自己的底线,而自己路线只能更改,抄小路奔下蔡,然后从后面袭击曹军,争取从打乱敌军的部署,为下蔡赢的主动权。还有一点,赵云深信张浪绝对不可能对淮河形式置之不够,援兵上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其中还不包括黄叙的特遣队。
慎县。
原来是颖上郡一个前哨阵地,如今已成为曹军连接攻击下蔡部队的中转站。
对于这么重要的位置,理论上曹操是会重兵把守的。
赵云与他的部队黑夜行军,白天休息,让自己的目标不至于暴露。
照着探子回来的消息,在慎县有重兵布防,各路关卡哨兵,封锁的重重叠叠,有大量的营寨分布,旗帜飘扬,表面上显示有着极为众多的部队扎守在这里。
而赵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冷笑着对副将潘璋道:“此必是曹军故弄玄虚,表面上做出强悍的姿态,借此来掩示慎县兵力的不足。不足为惧。”
潘樟赞成道:“兵法有云:示敌于强则已虚,曹军摆出这样一副架式,实是外强中干。”
赵云对潘樟道:“曹军此番守将是李通,李通虽然没有夏侯、曹氏兄弟他们勇贯三军,也没有乐进、于禁、李典等骁勇善战,但此人绝对不轻视。曹操关中与张济大战之时,贾诩劝刘张联军于兵败后再追击时,曹操未至的情况下李通率军救援。把已方的伤亡减至最低,可见此人在谋略上的确有过人之处,不然曹操也不会把慎县这么重要地据点交给李通把守。”
潘樟道:“此人未将倒也有所耳闻,李通年少游侠,熟读兵书,又铁胆精骨,为人仁义,在江淮一带颇有盛名。如果慎县真是他所把守,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
赵云淡淡道:“文硅,我们有必要在一探慎县虚实。”
潘樟精神一振。点头道:“将军要如何行事?”
赵云想了想道:“文硅。你带几百号人马入侵沙镇,此地虽然是慎县边缘,但也是曹军的一个防守要寨之一。假如曹军对你的行动不闻不问。这就说明他们兵力有些不足,不想分散人手追击你。如果他们追击你,但又不是很坚决,更能说问题。”
潘樟道:“那他们追着不放呢?”
赵云叹息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曹军的兵力比我估计的远远多上数倍。”
潘樟有些迷感道:“这样一来,不是会暴露我们的目标吗?”
赵云摇摇头道:“不会的。虽然曹军会有所警戒,但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这样倾巢出动。”
潘樟道:“那未将马上就去准备。”
赵云点点头道:“好地,无论曹军如何行动,你们在摧毁他们这个哨点之后,马上退回中山。我会派人联络你的。记的。一定要小心行事。”
潘樟用力的点头道:“将军放心,属下明白。”
赵云重重拍了下潘樟的肩膀,似乎要给他无限的勇气与力量,然后才轻声道:“去吧。”
赵云目视着潘樟离去,这才迈开沉重的脚步,巡视扎营情况。
等赵云巡视好寨营情况,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天空繁星点点,月色皓洁,群山都笼罩在一片淡淡水银的光芒之中。草丛里的虫子不时唧唧喳喳叫着。而营寨则显的更加地宁静。除了几队巡逻哨兵之外火把之外,寨里安静地再无任何走动与灯光,除了赵云帅营之外。
夜已深,人难眠。
昏暗的烛光之下,赵云用血丝的双眼,阴沉看着探子所探测而来地信息。
在地图上,密密麻麻记载着曹军重点把守的据点与要塞。
李通把自己主力军上提至慎山之下,控制慎山制高点,而把大寨建于山下。在慎山背后,安插着两枚军队,一左一右相互把守要道。在慎山西侧二十里,便是慎县城,这里大约有三千士兵曹军在这里安守。除了这几个地方这外,慎山南侧官道,设有多达八个关卡,每个关卡都伴有烟台与一校人马,这条官道正是颖上通向慎县的要道。这只是表面上能探测到的兵力,加起来应该有两万左右。而在慎县以北方向的明阿镇,则是曹军重点看守的地点,这里屯积着大量的物资,攻城器械还有相当可观的粮草。这里到底有多少士兵把守,参照外面防御布置,然后最为保守的估计,应该有三万以上。也就是说,在慎县最少有五万人马。兵力上的差距如此悬殊,绝对是不可能靠着战斗力来弥补地。话虽说曹操的重心在下蔡,但慎县做为中转,重兵把守,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赵云揉捻太阳穴,想让自己有些发晕头脑变的清醒一些,好再思考一些问题。虽然自己在交州有过统领三军做战的经历,但对手远迈与曹操不在一个水平上,如何能窃其命门,一击而胜,这才是自己烦躁的事情。
赵云忽然长叹一口气,表情变的极为苦闷,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转念之间,赵云双眼又变的坚定无比,以斩钉截铁口吻对自己说:“不。一定要想个办法。”
赵云站了起来,在营寨里来回的跺步,思量着破敌之策。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夜越来越深了。启明星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一闪一闪,分外耀眼。
赵云的营寨里,***仍然摇曳闪烁,晕暗地烛光。不停的漏在营外,巡逻而过的士兵,每一次经过的时候,都以崇敬的表情注视着那营寨,精神越发抖擞。
赵云那对朗星双目在经过黑夜的煎熬,已经有些陷进去,而他依然盯着纸目,一眨不眨。
赵云喃喃道:“慎县大道明显是走不通的,八道关卡,连绵烽火台。只要有一点动静。便能第一时间做好准备。而李通主力屯扎慎山之下,机动性极强,无论哪个地方起了战事。都能快速做出支援。而且他们与明阿镇的距离也未拉开多少,就算自己能切入中心点,只怕另外几路人马围攻过来,也别想全身而退。到底应该如何是好呢?”
赵云越想心越燥闷,不由踏出营帐打算散散气。
赵云刚刚踏出营帐门口,便见到守到帐篷处地四个侍兵有三个已经受不了黑夜的摧残,昏昏欲睡。只有一个年纪青青的侍兵,井神抖擞的挺着胸膛在那里放哨。这个侍兵显然不及另三个侍兵那样强壮,而且借着光线,依稀可以看到他满脸浓浓的书卷气味。这说明他刚刚踏入军营并未多久,但是从那平庸的身材里,却看到一丝坚忍不拔的气质。
赵云大为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侍兵?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啊?赵云不由把烦心事暂时放在脑后,好奇问那士兵道:“你是新来的?”
那年青的卫兵把那瘦弱的腰挺笔直,大声回答道:“回将军,是的。”
赵云点点头,又看了哪三个侍兵一眼,他们早已在赵云问话之时醒了过来。表情恐慌至极。
赵云也没有心情追究,只是对那侍兵点点头,刚想踏步离去,那年青地侍兵忽然鼓起勇气问道:“将军,现在已经四更天了,你还不打算休息吗?”
赵云停下脚步,转头看那年青侍兵,淡淡道:“过一会吧。”
那卫兵见赵云没有指责,胆子又大了一些道:“将军,你是不是还为曹军的事情而烦?”
赵云本来是不想答理的,但感觉自己这样闷在心里也不是办法,便轻轻地点点头。
侍兵得寸进尺,试探道:“将军,如果你一时间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听听小人看法?”
赵云这下来兴趣了,当然他并没有指望这个侍兵能有什么好办法,只是赵云头一次碰到像他这样毛遂自荐的人。
侍兵兴奋道:“那属下就献丑了,其实午时时分,在为将军整理书案之时,看到案上地图,已经明白曹军的大约分布。别的属下不敢肯定,但有一点上,属下可以大胆的说,将军所看到敌军兵力分布图,明显有着可以推敲的地方。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想知道?”
赵云道:“哪个地方?”
侍兵虽然年方弱冠,但一点也没有慌张之色,而是镇定道:“慎山之下,扎有大寨,目纸上标注这里最少扎有一万以上的士兵,这显然是不和情理的。”
赵云好奇问道:“为什么?”
侍兵口若悬河道:“慎县由于特殊地理位置,连年干早,百姓为饮其水常掘地百米,而慎县四周最为重要的水源慎水,日渐干涸,更为重要的是,这慎水却是绕慎山而过。在慎山之上,虽然有清泉细水,但远远不能支援数万人马日常饮水,大军扎寨,依山伴水,此乃常识。李通此人通晓兵法,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马扎在慎山,然后又让士兵大老远地跑到十里之外,挑水担回,所以属下说这是明显的破绽。其二,既然就算是慎山有如此之多的士兵把守,为何又在其山后增设两校人马?难道真的是防守慎山后门吗?绝对不是这样的。翻过慎山,便是接连群山,假如不懂其中地理,只怕迷乱其中。这样的后门,还要派这么多士兵把守吗?以属下之见,这两校人马真正做用,只怕不过是装腔作势,其目地是迷乱我军罢了。所以属下更加断定慎山大寨,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赵云迷感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侍兵从容不迫道:“早年随叔父流浪中原,走遍大江南北,对慎县有所了解。加上前些日乎卧巧碰到几个从慎县流窜至寿春的百姓,从他们口中得知。所以属下才大胆的这样揣测。”
赵云精神明显一振,立马对他刮目相看,两眼更是放出光芒,不过还是有些保守道:“你的推测虽然合情合理,但还不能让本将军安心。”
侍兵表情略有些失望道:“将军高瞻远瞩,当然会想的更远。”
赵云摇手,一脸苦闷道:“别这样说了,本将军想的头都好大了。”
侍兵用着试探的口气道:“情况真的那么糟了吗?”
赵云平日是不怎么与侍从说这些问题,但刚才侍兵的分晰已经让自己对他有新的认识,虽然只是个新人,但只要有能力,提拔只是早晚的问题。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完成此番任务。赵云隐隐中也期望他有什么好点乎,所以也一股脑说出道:“是的,情况已经很糟了。”
侍兵忽然笑问道:“将军真的不相信属下的话吗?”
赵云摇头道:“不是不信,只是一时难已有决断罢了。”
侍兵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属下便给将军一样东西,这东西一定可以让将军你安心。”
赵云好奇无比道:“什么东西?”
侍兵呵呵笑道:“主公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