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看着郭嘉出去,心头忽然感觉到一阵烦躁,似乎有什么事情遗漏一般,让他坐立难安。哎张浪叹了一声,一股疲乏感觉涌上脑袋,不由趴在案上,晕晕沉的睡过去。
张浪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几天,除了五月的梅雨不停下之下,战局出奇的安静下来。
天空灰蒙蒙的阴暗,大雨淅沥下着不停,一串串水珠沿着檐角飞溅而下。
张浪顶着下巴,两目无神的看着窗外。脑里却想着曹操此去颖上的用意,还有昨天刚刚得到一条另外的消息,田豫在曹操出发之后,也带着一万士兵沿淮河而上,但很快便失去他的消息,去向不明。
“在发什么呆呢?”一声清脆而又甜美的声音打断张浪混乱的思路。
张浪听声音就知道是张宁。
张宁在经过张浪日以继夜的滋润之后,整个越发光彩夺目,就算不穿女装的她,依然明艳照人。此时她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参汤走了进来。
张浪似乎连懒的抬头力气也没有,软趴在案上。张宁看到这种情况不由轻颦秀眉,温柔道:“将军,要不你先暂停一段时间吧,不要在修炼《遁甲天书》了,也许那个甲文翻译出来有误也说不定。所以让你越练感觉越疲惫。”
张浪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声音有点嘶哑道:“可能真的是出了点问题。最近老感觉自己精力不能集中,思绪停顿。而且晚上经常做同一个梦,到我醒来,都发现全身上下湿透,有一种悸筋的感觉,而梦里的内容却十分迷糊,就算我怎么用力想也想不起来其中的内容。”
张宁安慰道:“可能是最近将军你压力太大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几天就没有事情了。将军不用放在心上。”
张浪把张宁搂在怀里。把自己的头阁在她香肩上,轻轻嗅着那独情的芳香,十分奇怪道:“我虽然记不太清梦里的内容,却总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迹。每当清晨打坐之时,脑里总是十分混乱,似乎总有一种朦胧地感觉,告诉着我最近要有大事发生。可当我想继续冥思下去之时。头脑却变的十分晕眩,让我精神越来越差。”
张宁沉思道:“妾身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将军所说之事,妾身也不能解释出一个所以然来。总之将军这几天千万不要劳神费思,多多休养才对。”
张浪长叹一口气,精神越发萎靡不振。
张宁见张浪这副模样,哪里有一方霸主气概,不由阵阵心疼,连忙端起参汤道:“将军就不要多想了,来这是妾身为你熬的。将军趁热喝了吧。”
张浪纵然胃口差到极点。也不想驳逆美人的关心,伸手接过来,草草喝了几口。然后轻声道:“我想静静,你去休息吧,前段日子曹操攻的太猛,你也够累了。”
张宁虽然想多陪张浪一会,但一来自己真的有些疲累,二来不敢反对张浪的想法,所以只能深情看了他一眼,转身退去。
张浪等张宁离去后,有些痛苦地抱着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脚步声响。接着有人没有通报就闯了进来。张浪抬起看去,却见徐庶一脸慌张的走了进来。而后面几个侍兵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愣在那里。
张浪不由皱着眉头,本来不佳的心情变的更差,正想开口斥责,徐庶抢先开口道:“主公,大事不妙啊。”
张浪从未见过徐庶有如此慌乱的表情,不由心头一沉。连责怪他的心思也没了,脱口而出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看把你慌成这样了。”
徐庶着急的搓手,表情焦燥不安道:“刚刚来的诣息,曹军趁这几天我军放松警戒之机,忽然袭击颖流下口,守兵虽然奋力抵挡,但没有顶到援军的到来,被曹军攻破下口。”
张浪显然还不明其中的关键,淡然道:“下口又不是什么险要关卡,丢也不用让你这么紧张成这样吧,从新组织人马夺回来不就得了。”
徐庶急声道:“正因为如此,曹军地动机才更加可疑,属下怕……”
张浪忽然清醒过来,脸色震惊道:“难道是?”
徐庶忧心重重道:“正是。曹操之所以偷袭下口,其意十分明显,就是想堵上下口,然后上游绝堤,到时山洪水泄,所有潮水涌向下蔡,整座城池处于汪洋大海之中,曹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灭我军部队于下蔡。此计之毒,是属下出道以来首次所见。”
张浪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怒道:“当日我们也有提防这个可能性,情意派将把守,加固下口地防线。现在你们都干些什么?让曹军如此轻而易举拿下下口,其罪不可赦啊。”
徐庶一脸惭愧道:“前几日曹操带五兵人马前去颖上,把我军的注意目光全吸引过去了。所有部队都看着曹操的行踪而忽略了别处,加上守将那夜刚好醉酒,所以被田豫带一万人马杀个正着,轻而易举攻破。不过就算下口没有失守,如果曹操想绝堤放水地话,依然能对下蔡造成大面积的伤害。”
张浪恨的只咬牙道:“守将是谁?”
徐庶也气愤道:“是丁奉族人丁戎。”
张浪想也不想道:“此人现在何处?如果回来,不用说二话,给我拉下去砍了。”
徐庶以口气摇摇头道:“没用了,丁戎自知其罪深重,已战死下口。”
张浪冷笑道:“就算死一百次也不无法弥补这个损失,对了现在有没有派军队反攻下口?”
徐庶道:“有,陈武一听下口有危之时便已带着人马赶过去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只怕情况有所不妙。假如三天之内夺不回下口,主公啊,属下看只有撒离下蔡了。
张浪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了,问道:“现在下蔡共有多少船只?”
徐庶道:“只有赤马舟二百,楼船三艘。”
张浪沉声道:“你看三天之内能否夺回下口?”
徐庶摇头道:“难啊。十分困难。假如十天,也许还有可能,但三天,哎。”
张浪果断道:“无论如何三天之内要拿回下口,不然不但我们危险,城中的数十万百姓也有性命之危。徐庶你马上调起两万人马,亲自去下口,一定要想办法拿下此地。
徐庶苦笑道:“下蔡前去下口。就算急行军也要二天一昼,就算去了,只怕也于事无补了。”
张浪道:“这个你倒放心,下口的一万曹兵没有撒离之时,曹操是不会绝堤的。”
徐庶深吸口气道:“这个难说了,谁也不能保证曹操为了消灭主公,而置这一万曹兵不够。对曹操来说,这一万人马实在微不足道。”
张浪吸了口冷气道:“难道曹操真的被两翼战线不妙的情况逼急了不成?”
徐庶道:“主公,我们现在还是想补救的方法吧。”
就在这个时候,郭嘉也急匆匆进来。张浪看着气急败坏的郭嘉。淡淡道:“你不用说了。情况我了解,你有什么补救地办法?”
徐庶见郭嘉气还没顺口气,先行开口道:“如今唯一补救之法。就是辙离下蔡。”
张浪断然道:“不可。我军与曹操攻守数载,争地就是下蔡一地防线,如果这样简单就放弃,只怕对不起前面舍身入死的兄弟。同时也陷寿春为被动局面,下蔡失守,寿春能稳乎?”
郭嘉接口道:“对,属下不赞同退,其实还有一种补救的方法,主公马上下令让全城百姓开始撒离,并且号动除守城将士外所有士兵开始伐木建竹排。同时把物资移至高山屯积,并且让士兵移至高位,万一曹操真的绝堤,以江东士兵精良水性,也不至于受到大面积的损失。同时我军虽然被困山顶,但有了前期准备,依然有反击的可能。”
张浪转向徐庶道:“元直以为如何?”
徐庶苦笑道:“险中救胜,也只能如此。”
张浪看着徐庶道:“这个消息藏不住,我怕士兵们会军心动摇。临阵而逃。”
郭嘉道:“这种情况大有可能,不过属下可以去安排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主公你马上准备一下,与夫人们开始撤回寿春吧。只要能顶过此劫,属下已有一计可趁机消灭曹操。”
张浪满脑子想着是下蔡的事情,根本没兴趣听郭嘉地破敌之策,而是斩钉截铁道:“不行,如果我现在一撤,整个下蔡必然乱套,人人思危。假如我不退,士兵也有个底线,会努力完成任务。所以这个时候,我万万不能只砸自己而辙退。”
郭嘉与徐庶苦苦哀求道:“主公你就先退吧。”
无奈张浪铁了心不为所动,两人这才无奈的相对望一眼。
当日下午,张浪安排赵雨、张宁等人先退。赵雨与张宁本来死活不答应,可在张浪的怒斥之下,个个泣不成声,被逼安排撤向寿春。
而这个时候,整个下蔡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所有百姓一听曹操要绝堤放水,到时候整个下蔡变成一片汪洋大海,个个吓的草草收拾贵重物品,快速出南门往寿春搬移。而士兵虽然心惊胆颤,但在张浪强而有力的号令下,士兵万众一心,冒着倾盆大雨,齐伐木造竹排,把物资转移而山腰,准备同渡难关。
天色越来越暗,大雨越下越大,张浪的心情越来越沉。
张浪隔三五时就差人问朱桓进展如何,着急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朱桓同样心急燎原,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全身就像落汤鸡一样,仍然与士兵一起,奋力伐木,希望能加快进度,让别的部队造起简单地木排。
“水位上涨了。”一副将指满地积水,大声惊呼道。
张浪刚好听到这声音,顺式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雨水已经开始漫至台阶,而且还有上涨之势。张浪心里暗暗叫道:“糟了。”
这时候有一个侍兵匆匆过来道:“将军,南面山林出现滑坡,松动地石头泥沙忽然滚翻下来,大约有几十位士兵躲避不及,被埋在里面。朱将军已经指挥士兵抢救,暂时伤亡不明。”
张浪气的只跺脚,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灾人祸,侄霉的事情接二连三而来。
又有凌统匆匆跑来道:“报主公,城外三十里发现不少曹军冒雨往下蔡方向开来。大约有一万人数左右,还请主公定夺。”
徐庶在边上道:“这恐怕是曹操地计谋,只想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如果出战,曹操便知我军主力没有转移,说不定他会加快绝堤速度。如果不出战,或许让他以为我军已经撤离转移阵地,打消绝堤放水毒计也有可能。”
张浪点点头对道凌统道:“你只需坚守,不用理会曹军叫阵,这样的鬼天气,不出半个时辰,曹军自己便会撤走。”
凌统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下蔡城已经冷冷清清,大部份士兵都移至山腰,伐木建起简单的木屋与竹排,准备应付曹操的绝堤,而城中人丁早已走的一丝不剩,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天色已近黄昏,曹军在一番叫骂无攻而返之后,一信使又带一个坏消息来报,陈武连攻下口不克,反被流矢射中肩膀,退避阳泉。
张浪心已绝望,自知不可能短时间内拿回下口了。
曹兵退兵两时辰之后,颖河水忽然暴涨,短短半个时辰,水位就高了一尺。
天空狂风暴雨,雷电交电,倾盘大雨越来越剧,毫无停顿的迹象。
上游终于绝堤,颖水开始四处泛滥,水位不断的溢出堤坝,涌向村庄田地,浊浪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