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乘王庭的私人专机从纽约飞往德国法兰克福机场,然后直接乘坐事先安排好的汽车前往汉堡。让很多守候在汉堡机场的记者们等了个空。
由于我打了一个时间差,当我抵达汉堡马尔蒂饭店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我已经达到了。其实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王庭却要求我必须这么做——他的说法是,我们必须在媒体面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他们猜不到我们真正的动态。商场上和战场上其实有很多地方是一样的——只有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很多事情都尽量做的出人意料,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很可怕,会让人觉得你很强大。这样才会让你的对手对你产生恐惧感!
和我一同前往的,是IBB配给我的几个执行这次计划的部下。根据和杨微的商量,这次的人员全部由我在IBB的投资部门挑选,但是我擅自把挑选的人员范围扩大了,我没有仅仅在投资部门挑选人员,而是在IBB全公司进行挑选。我在投资部门挑选了一个名字叫瑞根的法国人作为我的副手,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财务专家。之后又从证券部门挑选了一个名字叫拜伦的家伙,由他担任在股票市场的操盘手。关于操盘手这个人选,我考虑了很久,最后杨微向我推荐了这个拜伦。在详细研究了他的资料后,我决定,就是他了。这个拜伦似乎对股票有一种天生的敏感,而且,他是个犹太人,身上带着犹太人天生的精明——有时候甚至过于精明了。
最后,我还挑选了一个助理兼我的秘书。我故意请示了一下王庭。我要求把我第一次参加IBB董事会时候担任讲解的那个金发美女派给我。关于这点,我是作了一些考虑的。
这个名字叫莫妮卡女子很可能是王庭的亲信,所以我更加需要作出一个姿态,主动要求把王庭的亲信安插在我身边,换取王庭对我的绝对信任。
无论是瑞根也好,还是拜伦也好,他们都是IBB的普通雇员。他们和王庭的关系,仅仅局限于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他们都不是王庭的亲信,但是这个莫妮卡则是王庭的身边人。
我们一共四个人,在纽约就已经秘密商讨过。我详细的宣布了具体的分工:
瑞根是财务负责人,他负责和银行的联络包括资金的到位,以及相关的成本计算和财务统筹。甚至他还要对付很多包括税务局在内的人。
拜伦直接负责股市的操作,由我直接控制,他也直接对我负责,全力操盘,负责所有的股票买卖。
莫妮卡则是我的助理,负责一些联系工作和一些日常的秘书工作,还包括了一些信息的整理以及和总部的联络。
其实在这几天,已经由拜伦悄悄的在股市开立了几个匿名帐户,小口小口的分批买进汉高的股票。隐秘的持有了一小部分汉高的股票。等到我公开的前往德国时,拜伦的几个帐户中已经吃进了大约价值一亿六千万美元的汉高股票,拜伦操作的手法相当隐秘,每次买卖都把交易额度控制在非常小的金额内。
当然,这种隐秘仅仅是一个假相,实际上,陈远已从我这里得知了这个举动,只不过他很配合的装作没有察觉,并且故意暗中抛售了一小部分股票,配合我这里的购买。
这天下午,我在马尔蒂酒店召开新闻记者会,公开宣布,IBB将正式展开对汉高的收购。我事先准备了一份经过专家精心炮制的演讲,在媒体面前公布。
我的讲话指出,IBB无意伤害汉高公司,因为IBB已经持有了20%的汉高股份。IBB此次举动,仅仅是向远大宣战,向陈远宣战,而不是向汉高宣战。我的讲话极力的攻击陈远,强调陈远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并且列举出了一系列的依据来指责陈远才是真正的破坏汉高发展的人物。我最有力的指责就是:陈远在收购了汉高后,没有及时的使得汉高走上正式的轨道,反而因为远大的工作不力和支持不力,使得汉高公司如今的股价步步下跌,让股东们蒙受了很大损失。同时,还有一点,虽然我没有明说,但是只要我站在这里,就已经充分的显示了另外一点:我,陈阳,身为远大集团内定的汉高前任总裁,都掉转枪口去打陈远了,可想而知,陈远这个领导是多么的无能!
这个观点虽然我的讲话中一个字都没有提起,但是我本人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一个铁证了。根本不用我自己来说这些话,那些媒体的“分析家”们就会帮我把这些话说出来。
最后在我完成了演讲后,我通过媒体,用无比诚恳的语气宣布:希望那些持有汉高股份的小股东们能够相信IBB的诚意,IBB是希望能让汉高有一个更加良好的发展,并且有能力让这些股东们获得更好的利益,同时IBB愿意用高出市场价格2%的标准全面购买这些小股东们手里的汉高股份,或者用优厚的条件取得他们的股份代理权。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了在国内小时候看的那些战争电影里面的情景。我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些电影里面演的站在敌人战壕前面的解放军战士,在高喊:国军兄弟们,跟着蒋介石反动派顽抗没有好结果的,解放军优待俘虏……
这番讲话足足花了我二十五分钟,我极尽我之所能攻击陈远,贬低陈远的能力和汉高的决策上的错误。之后是回答记者问题的时间。
第一个提问的是苏珊娜。因为大家是熟人了,所以我比较优待她,第一个示意她提问。
苏珊娜微笑问我:“请问陈阳先生,如果这次IBB收购汉高公司成功了,那么收购之后将由谁来担任德国汉高公司的新任总裁呢?会是你么?如果是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称之为您个人的一次光荣回归呢?因为您原本就是汉高公司的前任总裁。”
我笑了笑:“首先IBB对于这次的收购计划充满了信心,我们事先做了非常周密的计划,但是毕竟事情没有结束之前董事会还没有决定谁担任下一任的汉高总裁,不过我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就是下一任总裁肯定不会再是陈远先生担任了。”
我这一个小小的幽默,立刻让众人呵呵一笑。
我随即又笑道:“我个人是对于汉高公司的总裁位置并没有特殊的兴趣,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我想IBB公司内部,我应该是对于汉高公司运作了解最深刻的一个人。所以,我相信,董事会到时会充分的考虑这一点的。事实上,今天在这里我可以公开的告诉各位,我先前之所以离开汉高离开远大,也是因为我个人对于汉高公司的经营策略和陈远先生有很多不同意见。我个人认为,如果陈远先生早一点听从我的意见,那么现在汉高公司的股票价格绝对不应该是12块欧元,而应该是21块欧元了!”
苏珊娜立刻非常配合的又问了一句:“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您认为对于汉高公司的运作,您比陈远先生更加适合呢?”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微笑的说了一句:“一家好的企业,应该控制在一个优秀的企业家手里,就好像一条船必须有一个优秀的船长。如果相反的,一条船在一个不合格的船长的掌控下,那么迟早就被浪打翻的。”
苏珊娜的这一提问,其实就是故意配合我的给我造声势。撇开我和她的私人交情不说,CNN作为美国的传媒,自然是帮着美国公司说话的。
随即提问的记者就明显是亲远大这一观点的媒体了。
一个德国媒体的记者站起来提问道:“虽然陈阳先生您表示IBB将有更好的运作汉高的办法,但是根据我们的统计,IBB公司作为一个风险投资基金,在这几年策划并且直接参与了数次企业的吞并案,结果都是吞并成功后立刻拉高股价,然后把企业拆散了卖掉,从中赚取差价!也就是说IBB公司从来没有按照传统的方式经营一家企业的习惯,也从来没有这种记录。这样的举动对于IBB公司自然是获利无数,但是如果你们收购了汉高公司后立刻拆卖,对于德国经济却是一个打击。请问一下陈阳先生,您刚才说的话,我可以理解为IBB正式对外宣布承诺绝对不会拆卖汉高公司么?”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有点咄咄逼人了。
而且这个问题非常危险,让我很不好回答。
如果我回答他IBB公司确实准备事后拆卖汉高,那么立刻就会引起德国媒体对IBB的全面抵制,然后在这些德国媒体喊着爱国的口号下,没有一个小股东敢公开把股份卖给IBB。虽然这对于我和陈远是有好处的——反正我们的目的就是故意让这次IBB的收购计划失败。但是就会引起王庭的极大不满,甚至会造成王庭对我的怀疑。
可是如果我回答IBB不会拆卖汉高,那么王庭也会责怪我。因为按照他的计划,确实是收购成功后就立刻拆卖。我现在这么说,等于是让IBB今后失去信用。作为西方企业,信用是非常重要的企业资本之一。如果一个企业没有信用,那么它在西方世界根本无法生存——这点是我们中国很多企业无法体会的。
我想了一下,说道:“关于今后的拆卖,我认为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话题。显然这位先生对于我们IBB的收购计划非常有信心了,不然的话,不会在我们还没有收购成功就问我们收购成功之后将如何处置汉高。”
我这几句连消带打,顺便小小的阴了他一下,又让在场的记者发出一阵笑声。
我随即又道:“关于收购成功后的如何处理,我们IBB有一个非常详细的善后计划。而且我认为对于汉高或者对于各位股东,都是非常有利的一个计划——但是这个计划,我现在不能透露,因为商业机密的原因。”我微微一笑,然后收起笑脸,沉声又说:“但是,我现在必须指出一点,这点就是,先不管我们IBB今后会不会拆卖汉高——如果按照现在汉高的状况,股价已经摇摇欲坠,公司面临危机。这个时候就算我们IBB不插手,用不了多久,等到陈远支持不住了,他自己就会先被迫拆卖汉高公司!这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随后我又回答了几个记者的问题,渐渐的,有些记者把话题引到了我的个人身上,似乎他们对我个人的事情比对汉高公司的事情还要感兴趣。确实,从我个人的经历来说,也足够称得上是一段传奇了——一个远大公司的高层,忽然叛变投奔IBB,然后立刻进入了IBB的高层,并且成为了IBB总裁的女婿,最后又带着大笔资金杀回远大。
这里面,牵扯到了美女,金钱,权势,爱情,地位……等等等等。这些元素加在一起,都足够好莱坞拍成一部电影了。
最后,我看了看手表,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莫妮卡,莫妮卡会意,立刻宣布记者会结束。然后非常礼貌的请各位离开。这些记者们还磨蹭了满天,手里的相机和摄像机对我闪了好久。在莫妮卡一再的催促下,他们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
等这些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家伙们出去后,我立刻接到了杨微的电话。
“不错啊,我正在开电视,你的表现非常的棒。演技一流。”杨微在电话立笑吟吟的说。
我没有说话。
杨微的声音笑着继续说:“狡猾机变,以退为进。亲爱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招数?”
我对着电话彬彬有礼说道:“亲爱的,这些都是跟你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