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天宫祥云缭绕,紫雾缤纷。
女娲穿过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等七十一重宝殿,来到庄严肃穆的灵霄宝殿前。一路上星辰灿烂,龙凤翱翔,仙草琪花飘香千里,复道回廊尤显处处玲珑剔透,每座宝殿前都列有十数名金甲神人,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威武非凡。
女娲在灵霄宝殿前徘徊了一段时间,终于长叹一声,走入宝殿。
近来仙界平安无事,天帝正在大殿上与众位神臣商讨如何举行一个盛典,让沉寂许久的仙界热闹起来,此时殿前侍卫禀报说女娲娘娘要上殿面圣,天帝忙道:“宣女娲上殿!”
少顷,女娲上殿。只见她身披霓裳羽衣,瑞云轻绕,容颜端丽,肌肤若雪,娇艳欲滴,轻移莲波微步款款走来。大殿中各路神仙心神都不禁为之一振,纷纷无比崇敬地望向这位创造世人的美丽女神。天帝含笑说道:“女娲来得正好,朕与众卿家正在商讨举行盛典之事,你也来出点主意吧。”
女娲跪奏道:“今日女娲前来是有要事禀报,恳请天帝恩准!”
天帝忙道:“女娲起来说话!究竟所为何事,快快说来!”
女娲并不起身,道:“是关于人间的事情。”
天帝心下顿时明了,笑道:“你不必说了,你是想要朕平息人间的纷争吧?”
原来当时人间分为九九八十一个部落,其中以炎帝为首的神农氏部落最为强盛,其余部落都听命于他,向他进贡。后来随着炎帝的衰老,神农氏部落逐渐走向衰败,同时其他部落也逐渐壮大起来,于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相互之间的纷争也日益增多,矛盾越来越深,使得天下大乱,战火不断,万千黎民生存于水深火热之中。
人类乃女娲所创,女娲自然视人类如同己出,见人类苦难重重自是心疼不已,所以想请天帝授命去解决这场纷争。此时她听闻天帝已经知晓,不禁心中一喜,道:“天帝既已知晓,就请天帝想方法去平息这场纷争吧!”
天帝摇头道:“人类是你所创,你怜惜他们的心情朕非常了解,但是人间自有它繁衍生息循序发展的规律,天界岂能任意去干涉,这一点早已定下天规,卿家并非不知。总之一句话——天界只解天灾,不救人祸。”
女娲愁眉紧锁,她本就料到天帝会这么说,但是自己的子女在下界受苦受难,她又于心何忍,于是再三向天帝恳求,天帝却只是含笑不语,或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女娲无奈之下只好退出了灵霄宝殿。
女娲刚一回到自己宫中,便听宫女告知原始天尊来访。女娲见了他,心中不悦,嗔怪道:“道长方才为何不帮我说话?”
原始天尊笑道:“你要天帝违背自己定下的天规,我如何好帮你说话?”
女娲冷笑讥讽道:“没有想到你这老道也是附炎趋势之人。”
原始天尊并不生气,呵呵笑道:“娘娘的目的不是违背天规,而是拯救黎民百姓,老道我既然不能帮你违背天规,但是却有办法助你救天下万千黎民于水火火热。”
女娲奇道:“天尊此话何解?”
原始天尊低声道:“天帝授命天神不得直接去干涉人间的事情,否则便是违背天规,但是假如娘娘可以让人类自己去解决这个事情,那就不算是违背天规了。”
女娲凝神一想,顿时醒悟过来,与原始天尊相视而笑,笑道:“还是你这道门宗祖老谋深算,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原始天尊正色提醒道:“此事虽然有欠妥当,但毕竟还是经你一手操控而为,虽然不算违背天规,但人类毕竟已经自行繁衍了这么多年,已然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自然循环规律,对外来的干涉似乎有着一种本能的反抗,所以说,此法也未必可以成功。”
女娲笑道:“放心,他们是我创造的,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他们了,我既然想通了这个道理,一切便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原始天尊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祝娘娘一切顺利!老道告辞了!”说完,便出宫腾云而去。
望着原始天尊远去的背影,女娲娇美的脸上露出摄人魂魄的微笑。
第一章乱世纷争少年英豪
淮水上游,常年雨水充沛,河中鱼量甚多,周围林木茂盛,土地肥沃,一派生机,孕育了生活在附近的众多原始部落。
这日清晨,淮水上游附近最强大的部落少昊氏部落中响起了号角声,部落中的壮年纷纷穿上戎衣,拿着武器,在校场集合。
部落中的首领少昊早在校场的点将台上站立,一轮朝阳从校场边的树林中穿越而来,正好照在了他俊朗的脸上,使他的英姿显得更加飒爽。
少昊氏部落原本是一些散落在各地的小部落,经过他少昊的努力,联合组成了一个大部落,后来又在少昊的率领下,经过数年的南征北战,终于征服了淮水上游一带所有部落,从此独霸一方。少昊也成为了威名显赫的一代豪杰。
这时少昊站在点将台上虽然依旧是那么威风凛凛,但是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忧郁。
部落中所有士兵逐渐排列好阵势,满布校场,猎猎的风吹起他们的戎衣,也将他们脸上的激情洋溢在四方。少昊氏部落不是一个好战的部族,但是一但有战争,部落中人绝不甘人后。
少昊原本忧郁的眼神也被士兵们的激情所感染,这些年来,这些勇猛的士兵在他的率领下,战无不胜,威震四方。
当士兵们将阵势排好,少昊令掌管军中纪律的丹鸟氏鹤律点兵,自己正打算带着几个大将和谋士进入校场边的营房中商议战事。忽然一群少年在一个身材稍微高大的少年的带领下,也冲到校场边排列好。只见他们都穿着一样的兽皮衣,除了为首的少年,都拿着一样的长矛,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明显训练有素。
少昊看到他们,顿时一笑,校场中其他人也跟着大笑,原本威严的校场气氛顿时活跃。
少昊认识为首的这个少年,他名叫蚩尤,是部落中巫师鹜玄玄的独子,只有十四岁。他出生前,弥漫的大雾在淮水上游紧锁了三天三夜,无论各部落举行什么祭祀大典都无济于事,当蚩尤一出生,其哭声响彻四周,淮水中惊起来了三条孽龙,长达数十丈,两颗眼珠放着金光,长啸一声破天而去。弥漫的大雾也随之消散,于是部落中有人认为蚩尤乃是神人下凡。
蚩尤逐渐长大,果然显出了其不凡之处,他不但身材比同龄的孩子高大,力气更是超出常人外,他在武艺军事方面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才能,而且还从七八岁开始便纠集部落中年龄与他相若的孩童,天天操练,竟然有板有眼,正规有素。
从十二岁开始,只要部落中有战争,蚩尤便会率领这群孩童找少昊,要求参加。少昊自然是不答应,有时不免也要训示蚩尤。不过少昊内心非常欣赏蚩尤这孩子,认为将来这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代英豪。所以平时在许多方面都很照顾蚩尤,以及他率领的这群娃娃兵,无论如何,部落日后的辉煌都要寄托在他们身上。
这日蚩尤竟然率领娃娃兵冲到校场上来,众人原以为少昊会喝止。谁知道少昊只是微笑一下,并不驱赶他们,只是令丹鸟氏鹤律继续点兵,自己带着几个大将和谋士进入校场边的营房中开始商议战事。
在原始部落中,一般情况下,大小事情都需要由族中元老一起商议后才能通过,但是战争方面的事情一般由首领带领军中将领商议。当时每一个部落,都有着属于各自的图腾,以及不同的官衔命名。在少昊氏部落中,是以鸟为图腾的,因此官衔也以鸟为名。他们首领以下的官衔分十品,依次为风鸟氏、玄鸟氏、伯赵(即伯劳、杜鹃)氏、青鸟氏、丹鸟氏、祝鸠氏、鹃鸠氏、鸬鸠氏、爽鸠氏、鹘鸠氏等五雉五鸠。
少昊一进入营房,便令部落中第一勇士风鸟氏鹫空将事情的具体情况告诉大家。
原来近年北方有一部落名为有熊氏部落,其首领名为少典,智勇双全,自从他做了有熊氏部落的首领后,有熊氏部落的势力一天天壮大起来,远近的大小部落不是被他强行征服就是自动前来投奔,有熊氏部落逐渐崭露出独霸一方的威势。
不久前有熊氏部落开始南下侵略,进入了少昊氏部落的势力范围,吞并了少昊氏部落的几个附属部落,并且挥军继续南下,直向少昊氏部落逼来。
少典部下有两员勇士,一个叫纳瘩,一个叫赤衡,据说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原本附属于少昊氏部落的几个小部落便是被他们抢夺而去。
日前,有熊氏部落的纳瘩率领一千多人正在攻打附近一个叫赤乌的附属部落,那个部落哪里抵抗得住,便即时派人来请求支援。
赤乌部落位于少昊氏部落的左翼位置,与另一个名为祝那的部落,并少昊氏部落依北山而面淮水,互为战略犄角之势,若是赤乌臣服于有熊氏之下,三去其一则防卫能力大减,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迫使少昊将不得不火速出兵救援。
鹫空将战况详尽地告诉大家后,丹鸟氏鹤律进来营中,汇报点兵完毕,校场上除了蚩尤率领三百名娃娃兵外,一共有三千人。众人接着分析了一会战况,最后少昊决定先由玄鸟氏雕咀带领一千人前去救援。其他人留下来待命,以防有其它变故。
雕咀是少昊氏部落中仅次于风鸟氏鹫空的勇士,声称每逢战事必将拼尽全力直至战死沙场,真个勇猛无比,所以虽然技艺不如鹫空,但战斗能力却并不比鹫空弱,由他亲自带人去救援少昊感到比较放心。
就在雕咀走后不久,忽然有探子来报,说有熊氏部落的赤衡带了一千五百人正在攻打祝那部落。少昊哪敢掉以轻心,忙叫来玄鸟氏鹤敏,令他带上一千五百人前去救援。
玄鸟氏鹤敏的武技虽不如鹫空和雕咀,但他为人机敏,善于计谋,少有败绩。
鹤敏走后,少昊心神不宁地在屋中来回踱步。从得知有熊氏部落开始进攻赤乌部落,他便开始有种不祥之感。这些年来他虽然经历了无数战争,但是像有熊氏部落这样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对方现在是主动,自己处于被动,战局对自己很不利。少昊沉思良久后,叫来一个随从,吩咐他将巫师鹜玄父子叫来。
少顷,鹜玄与蚩尤来到少昊住所中。少昊首先让两人坐下,然后问道:“鹜玄,现在的战况你可知道?”
鹜玄道:“知道!”
少昊道:“敌人突然从两翼位置同时发动袭击,令我感到惶惶难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前所未有的劫难将要发生似的。”
鹜玄道:“少昊已经派人前去支援了,难道还有别的让你更担忧的吗?”
少昊长叹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预感将会有第三只敌军乘乱偷袭而来,这些年来,我之所以能打那么多胜战,多少都和我这准确的预感很有关系。”
鹜玄道:“应该不会吧!纳瘩攻打的是东边的赤乌部落,现在已经有玄鸟氏雕咀赶去支援。赤衡攻打的是西边的祝那部落,也有玄鸟氏鹤敏前去支援。有熊氏部落位于北方,不可能长途跋涉绕很大的圈从南面进攻我们,而北面便是北山深林,林中怪兽繁多,路径更是错综复杂,甚至时有妖魔出没,料想他们绝对无法穿越过来,又如何能偷袭到我们呢?”
少昊道:“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个担忧的必要,但我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叫你过来占卜一下。”
鹜玄道:“嗯!有所防备也不是坏事。”说完,拿出卜具龙骨,首先向四方拜祭了一番,接着口中念叨咒语,将手中龙骨投掷在地上,依正负多少的差异摆出一幅卦象,鹜玄看了看卦象,掐指一算,顿时大吃一惊,失色道:“不好!果然有劫难!而且就在今日。”
少昊眼睛顿时直了,喃喃道:“一定是有第三只敌军前来偷袭,我早该断定的,不该太过草率便叫雕咀与鹤敏前去支援。现在我们只有五百士兵了,其余都是老弱妇孺,假如真有大量敌军偷袭而至,我们肯定无法抵御。”
鹜玄也有些惊慌,立即又占卜了一卦,然后细审卦相道:“此卦说南方大吉!”
少昊道:“北山,北山,敌军定是从北山攻来。但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穿越北山?”
鹜玄思忖片刻,道:“听说北方昆仑山上有神人,能驱魔抓鬼,难道有熊氏部落请来神人相助?”
少昊叹道:“假如真有神人相助他们,我们无话可说,只有认输了。”
这时蚩尤反倒很是兴奋,他一直幻想着能够上阵杀敌,这次终于等到机会了,于是上前请示道:“少昊不用担忧,让我带领族中的娃娃兵去北山伏击他们吧。”
少昊看着蚩尤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爱惜地说道:“可惜你还未长大成人,不然有熊氏部落的纳瘩与赤衡定然绝非你的对手,我也不用如此担忧了,因为你是遵循神的旨意来帮助我们的,但是神却在你羽翼未丰之时便要我们面临如此强大的敌人。”
蚩尤更被激起雄心万丈,道:“少昊,我的娃娃兵们现在已能作战了,绝对可以将偷袭的敌人杀个精光!”
少昊赞许地点点头道:“蚩尤,我叫你父亲和你一起过来,便是相信你的娃娃兵们已有作战的能力,所以有任务交给你们。”
蚩尤顿时心头一阵狂喜,道:“请少昊放心,我们绝对会完成任务的。”
少昊从桌案上的豹皮囊中取出一个腾牌,对蚩尤道:“我现在封你为青鸟氏。”
其他人都一惊,青鸟氏是比丹鸟氏鹤律还高一级的官,少昊竟然将此官委任才十四岁的蚩尤,这是没有先例的。
少昊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道:“此时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请所有元老商议,一切就由我来决定了。”说完又对谋士浩博道:“假如我们无法抵御敌军,那么族中的老弱妇孺必须及时逃离,特别是那帮孩子,只要留着他们在,我们少昊氏部落迟早有再次兴盛的一天。所以请你与蚩尤带着娃娃兵一起帮助其他人逃离险境。只管向南方逃离便是,刚才鹫占卜说南方大吉。”
浩博是军中谋士,也是族中元老,此时听少昊如此说,心中顿时涌起生离死别的感伤,叮嘱道:“少昊,假如真有这场劫难发生,你也不必绝望,记得很多年前在部落还未昌盛之时,我们就这样逃离过无数次,最后还不是一样繁衍下来了。只要留着火种在,就不怕将来没有熊熊的火焰。我们部落还是如同从前一样需要你,所以你一定要保重。”
少昊感激地握住浩博的手,微微一笑,道:“你尽管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现在风鸟氏鹫空率领校场外五百士兵先去部落北面设防,我随后便来,其他人去组织人手通知整个部落的族人,作好逃离的准备!蚩尤留下!”
当即,众人都得令出去。少昊还未说话,蚩尤便迫不及待地道:“少昊,让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打战吧!”
少昊语重心长地说道:“蚩尤,你知道负责大家安全转移的任务,对我们部落来说有多重要吗?房屋没有了,我们可以重建,领土没有了,我们重新抢夺!但是如果族人没有了,我们就永远什么都没有了!我相信我们这场战一定会胜利,假如失败了,我们部落只要还有你们这些孩子,你们将来便一定会代表我们部落重新去战胜我们的敌人,重新使我们的部落再度昌盛起来的。部落将来的希望全部在你们这些孩子的脚下。所以这次你们一定要顺利地将余下来的族人安全转移。这个任务你必须完成,因为你将是我们族中未来的首领!”
蚩尤也明白了这任务的重要性,于是也不再说话。
少昊抚摸着蚩尤的头道:“你带你的娃娃兵先行回各自的家中做准备,一得令便集合起来,帮助大家撤离,抵御追兵,保护大家的安全。浩博是我们族中最有威望的元老,也是经验丰富的谋士,今后你们一定要听浩博的话!好了,你去吧!”
蚩尤当即答应了,走出营房。
少昊独自在营房思考了一会,然后叫随从带自己女儿沾衣来。
少昊娶了临近几个部落首领的女儿,生了十多个子女。但少昊最喜欢的一个妃子是他在一次战役中抢夺而来的,当他将这女人带回部落时,部落中所有的族人都认为这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甚至部落中的元老劝少昊立即将这个女人杀了,说如此美丽的女人即便不是妖怪,也会给部落带来不幸。
少昊是个意志很坚毅的人,竟当场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砍断,以表达自己深爱这女人的决心,于是部落中的族人也就不敢再反对了。
不过,从此以后部落确实开始不得安宁起来,许多周边部落的首领听说少昊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纷纷带兵来抢夺。虽然少昊每次都将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但是部落中的族人也因此多有牺牲。
于是部落中的元老又开始反对,说少昊如果为了一个外族的女人宁愿牺牲本族壮年的生命,那么他就不配再做本族部落的首领。
常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少昊也不例外,他扬言即使不做部落首领也不会放弃这个女人。正当少昊与族中元老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那个女人自杀了,因为她深爱着少昊,不愿少昊为她做出太大的牺牲,也不愿再看到部落中的族人为了自己而牺牲。
少昊因此很悲痛,立即带兵将原来曾经抢夺过自己最心爱女人的那些部落统统一扫而光,杀了个片甲不留。但是这些都无法平息他的悲痛,幸好那女人生前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名为沾衣,相貌与母亲非常相似,少昊因此将这女儿当成了掌上明珠。
当随从将沾衣带来,少昊将自己身上所挂的一串贝壳给她带上,怜爱地说道:“沾衣,我可能要与你分开一段时间了,以后你要是经常想我呀,就多看看这贝壳吧!”
这年沾衣已有十三岁,已经逐渐有母亲般的美貌,但毕竟还是孩子,脸上充满天真与纯洁,她问道:“你又要去很远的地方打战吗?”
少昊道:“对!以后你可能要随着浩博与蚩尤离开部落,四处游玩了。”
沾衣笑道:“真的吗?我喜欢和蚩尤一起玩,他送给我的豹皮我已经叫人给我做成衣服了。”
原来部落中有个规矩,一般大家打到的猎物是交给部落共同分享的,但每个年轻男子第一次单独打死的猎物可以自行决定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作为求情的信物,假如那名女子接受了猎物,就表示愿意接受他的情意。
蚩尤在十二岁时便独自打死了一头花豹,由于喜爱沾衣的美貌,便将豹皮送给了沾衣。沾衣欣然接受了,少昊也笑称,天下也只有蚩尤这样的少年英雄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这时沾衣看着拿串贝壳道:“听说这串贝壳是东方一个很远的部落送给你的,它原本属于一个叫大海的地方,听说大海无穷大,非常漂亮,蚩尤能带我去看吗?”
少昊笑道:“会的。将来你什么时候看到大海,爸爸也就回到你的身边了。”少昊说完,忍不住要流下眼泪,忙叫人将沾衣带走。
这时浩博和鹜玄等人回来了,告诉少昊说部落中的其他人都通知到了,已经在做准备,一旦变故发生便可以随时撤离。
少昊对浩博交代了几句后,便带着鹜玄等人一起往北山方向而去。
且说蚩尤回到家里,母亲凰娘正在收拾行囊,见蚩尤回来,很是担忧地说道:“你父亲也跟少昊去了,以前打战从来不需要他去的,这次一定很危险。”
蚩尤轻言安慰道:“没事的,你放心吧!如果敌人攻打到村里来,你记住一定不要乱跑,跟着我们娃娃兵便是了。知道吗?”
凰娘道:“浩博刚才来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蚩尤你也要小心啊,万一真要是开战的话,千万不要恋战,逃跑要紧!”
蚩尤心想:“好不容易可以杀敌了,不多杀几个如何痛快。”但又怕母亲担心,宽慰道:“好,我会注意的。我现在去找兀雕商量事情,你就在家里等着吧!如果听到号角声,就说明敌人已经攻打到村里来了,你就赶快到少昊的住所前找我。”
凰娘道:“我知道了。你千万要小心!”
蚩尤刚一出门,他手下最勇猛的伙伴兀雕便找来了。两人每日都在一起,许多事情都达成了默契,所以两人一遇到,便相视而笑,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当下两人也不多说,拿着各自的武器一起往北山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村落北部,只见鹫空与一群人正在深壕边。当时所有部落的村寨都会在领地周围挖一条深宽各约二三丈壕沟,用来防御野兽和敌人。少昊氏部落壮大后,更是将这条壕沟重新修整了一番,深宽都达到了五六丈,壕沟内都布满了削尖的木桩,人和野兽一旦失足掉下去则必死无疑。
此时,鹫空正在指挥人将壕沟上的大多数踏板桥撤去,这些踏板桥平时是为了方便族人行走的,每到夜里便会撤去,所以搬动起来甚是简便容易。蚩尤忙走过去问鹫空道:“鹫空,我能帮什么忙吗?”
鹫空此时脸上画着鸟的图腾,身上挂满了代表征战荣誉的各种骨头,拿着一把锋利的石斧,背着一把长长的石矛,见蚩尤来了,笑道:“哟!我们的小英雄也来了,这里不需要帮忙,马上就好。你就等着看我们如何将那些敌人打落到壕沟中去吧!”
其他人全都斗志激昂,有人笑道:“依靠这壕沟,有熊氏部落所有人来,我们都可以将他们掩埋在这壕沟之中。蚩尤,你不是从你父亲那里学了巫术吗?到时只管来超度他们的亡灵吧!”
蚩尤和兀雕原本的担忧顿时因为这些青壮年族人的乐观精神而逐渐消散,开始变得很有信心。
蚩尤又问道:“少昊和我父亲呢?”
鹫空道:“正带着一些人在北山下铺设陷阱呢!”
北山脚下原来为了防御和捕捉野兽,本来就设了一些陷阱,蚩尤和兀雕常会去查看陷阱的收获情况,所以对那些陷阱的布置非常熟悉。此时听说少昊等人在设陷阱,顿时很感兴趣,连忙向北山脚下奔去。
来到北山脚下,远远看到,少昊等人正在查看和修补陷阱上的掩盖物。
少昊见蚩尤和兀雕跑来了,有些生气,道:“不是叫你们不要来的吗?”
蚩尤道:“战争还没有开始,我们先来看看,这样也可以较早地了解战况,便于行事,总不能现在就让我们带大家转移吧?万一敌人不来,岂不是白忙了。”
少昊气道:“休要狡辩,你们如何行事,我自会派人通知,现在你们赶快回去。”
鹜玄也在一旁训示蚩尤。
这时,北山密林中一群鸟雀忽然从林中齐齐飞起,在空中盘旋鸣叫。
少昊眉头一皱,道:“果然来了!一定是有大批人马经过密林,才惊起了鸟群。快!大家快撤回到壕沟那边去。蚩尤、兀雕,你们快与浩博一起带领大家撤离村落,往南方跑,有多远走多远,在没有得到我的消息之前,不要回来。”
当下,众人一路跑回到壕沟的另一边,此时壕沟上只剩下两块踏板桥。当少昊一过木板桥,鹫空便想立即将剩下的两个木板桥也拆了去。少昊连忙制止道:“就留着这二块,让他们可以从这上面踏过,他们同时只能过很少的人,那样我们便能以多打少。”
少昊的话音刚落,便见密林中涌出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旌旗摇曳,尘土飞扬,那些士兵个个身强体壮,身上画满各种熊的图腾,尤其是脸部涂抹的图腾,使得面目显得尤其狰狞,手持各种兵器,气势惊人,让壕沟这边少昊氏部落的人自惭形秽。
这时少昊下令道:“大家赶快躲藏起来,不能让敌人发现,等我下令后,先用飞石索、弓箭等兵器攻击,然后与我一起冲出来拆掉两个木板桥,再杀敌。”众人有些不解,但是近年来少昊打战时的谋略都很成功,大家信服他,于是所有人二话不说都藏在了附近的障碍物旁。
蚩尤终于见到敌人了,内心很是激动,于是偷偷对兀雕道:“你赶快去执行少昊的命令,我随后便来。”
兀雕虽然也很想留下,但是此时村中的族人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自己必须去通知他们,临走说道:“杀两个敌人后就早点回来,我们撤退或许还是会遇到敌人的。”
蚩尤点点头后隐藏在一处地方,全神贯注地注视敌人的行动。兀雕恋恋不舍地转身向村寨中跑去。
有熊氏部落的军队从北山中狂涌而出,纷纷停步集结成一队整齐的方列。众人齐齐分作二排,阵中出现一名身穿玄衣的少年,骑在一头怪兽身上,手持黄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只见他手中的黄旗一挥,擂木鼓声短暂激昂,军中蓦地窜出二三十只恶犬,排成一字,四蹄狂奔扬起一片尘土,疯狂地向村落这边跑来。
在当时虽然各个部落中也有养狗,但只是用来看家,还未用于狩猎,更加没有训练得可以作战。蚩尤此时见二三十条恶犬竟然被训练得如同勇士一般,不禁暗暗称奇。
只见那二三十条恶犬刚奔跑了一段路,便纷纷掉入了陷阱中。蚩尤看得既暗自叫好,但又感觉可惜。不过此时他的心中更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当他远远地看着敌军中那名玄衣少年时,便莫名其妙地有种想冲过去与他厮杀的冲动,似乎他们天生就是敌人一般。
这时,对方虽然损失了二三十条恶犬,但是这边的陷阱也全都暴露出来。那骑怪兽的少年手中黄旗又自一挥,擂木鼓声长扬回荡,整队大军顿时齐声怪叫,如潮水般向村落这边奔来。见那气势,连天生胆大的蚩尤都不免有些胆战心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悄悄将石子放在飞石索上,作好了射击的准备。
那队大军冲到壕沟边速度便慢了下来,叫唤声也小了,一齐拥挤在两条木板桥前,急促地争着过桥。当过了约有四分之一人时,敌军中那名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另一面黄旗,二手中的黄旗互相交叉在一起,后军的擂木鼓声随之敲打出节奏不一的声音,过了壕沟的部队立即环绕在两个木板桥前,端起武器,做好防备。未过壕沟的又加快了过沟速度。
少昊见此形势,立即呼啸一声,少昊氏部落的人都随之怪叫起来,同时石球和长矛等兵器便如雨点般向过了壕沟的部队袭去,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那些过壕沟的兵士一个个躲避不及应声而到。
几轮远程攻击完成后,少昊手挥石斧,怪叫一声冲了出去,其他人也立即跟随冲出。
蚩尤一连射死好几人,原本打算杀完几人便回部落掩护其他人撤退的,但此时杀得兴起,也顾不得许多,哇哇怪叫着冲了出去。他一冲上前就迎面遇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敌人,那人照准蚩尤的头颅便是一记石斧直劈,蚩尤顺势在地上一滚,石斧大力横扫,只听那敌人一声惨叫,腿骨已被蚩尤的石斧一击而断,高大魁梧的身驱轰然倒地,蚩尤跪在地上,石斧一挥,便将这敌人的脖子錾断。接着,他又找到第二个敌人,上前又是一阵激烈的撕杀。
那边少昊带着百来人已杀出一条血路,顺利地将两条踏板桥掀翻到壕沟中,使后面的敌人无法陆续补充过来,然后围住这边的敌人尽情地展开撕杀。
蚩尤很快杀死了三个敌人,敌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的石斧也断了,此时他移动着灵活的步伐,挥动他天生神力的拳头,将一个个敌人全都打翻到满是尖木桩头的壕沟中去。
蚩尤曾入北山打死了一头怪兽,并喝了怪兽的鲜血,从此气力增大了许多,寻常一般的石块,他一拳便能劈裂,而眼前那些敌人的血肉之躯又岂能经受得起他的拳头,一个个虽然比他高大许多,但是都依次倒在了他的脚下。
另一边,他的父亲鹜玄也杀得尽兴,一板石斧舞动得如翻滚的车轮一般,所向披靡。
断了右臂的鹫空也不示弱,左手挥动着一把斗大的石锤,将一个个敌人敲得头破血流,惨死当场。
很快,壕沟这边的敌人全都被消灭了。壕沟那边的敌人无法过来,只好采用飞石索等远程武器进行攻击,但少昊带领众人退避到障碍物后面,丝毫无损。
于是,两军隔着壕沟对峙着。
地面这场厮杀惊动了天上的女娲和原始天尊,因为那骑怪兽的少年便是他们密谋中的主角。
当初天帝反对天界任意去干涉人间的事情,女娲便在原始天尊的提醒下,暗中做了一个人,用黄土捏了个小人,一个先天便具有慧根,能汇集天下才干的人。打算将此人投掷人间,让他长大成人后统一所有部落。此时恰逢有熊部落首领少典之妻西桥氏女附宝前来女娲庙中求子,女娲便将小人投入附宝腹中。
那骑怪兽的少年便是女娲投掷人间的小人,名字叫轩辕,此时十四岁,已经能带兵打战,成为了有熊氏部落军中的一个统领。
原始天尊在云头看到地面的战局,道:“少昊是个人才,可惜缺少狠劲,有时显得过于仁慈,所以难成气候,无法和我们的轩辕相比。”
女娲道:“少昊在全局的把握能力还不行,但是在局部的战争能力确实不错,刚才便打得很好。”
原始天尊道:“无论如何,少昊这场战争是输定了。”
女娲道:“不过奇怪的是,少昊氏部落中有一个少年,他所透露出来的潜质似乎不比轩辕差,人间怎么还会自己产生这么一个人?轩辕是我特制出来的,才这么优秀。”
原始天尊笑道:“他怎么会比轩辕优秀,你看他和他的部落,现在多狼狈啊!”
且不说女娲和原始天尊在云中如何观看评论这场战争,且说鹜玄见蚩尤一身血迹斑斑地站在身边,忙关切地问道:“没有受伤吧?”
蚩尤颇为自豪地笑道:“没有!”
少昊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的族人也死伤不少,再远观对岸还有更多的敌人,感觉形势如事先所料的那样非常不妙,心情异常沉重起来,郑重地对蚩尤说道:“蚩尤,还记得当年你打死一头豹子,将豹皮送给沾衣的事吗?现在我就将她交给你了,你快些带她逃走吧。只要她平平安安,我便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蚩尤毅然点点头,道:“少昊,你放心!只要有我蚩尤在,就一定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一丝一毫的。”少昊用力拍拍蚩尤的肩膀,又是一声长叹。
蚩尤转身看了看父亲,眼泪险些掉落下来,他知道此次分别或许就是今生的永别。鹜玄的眼眶也湿润起来,但没有说什么。只听蚩尤对他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娘的!”
鹜玄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将他的那对占卜卦象的龙骨递给蚩尤,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教你巫术,是因为担心你是一条孽龙,本领太大会遭天谴。我现在终于明白,假如你没有本领,就算天不谴你,别人也是要亡你的。我已经没有时间教你巫术了,这个你就拿去辟邪吧!想到我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看看。”
蚩尤接过龙骨,强忍住悲伤的泪水,转身向村寨跑去。当距离越拉越远的时候,才让泪水奔流而出。回到村寨,见村中所有人基本上已经聚集在校场。
浩博见蚩尤回来,马上焦急地询问战况,蚩尤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道:“少昊叫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浩博,你就组织大家离开吧!”
浩博点头道:“村中所有人都在此了,你妈妈和沾衣也在,你带些有战斗能力的孩子断后,我和兀雕带些孩子在前面开路,其他族人在中间。”
蚩尤于是叫了三四十个娃娃兵留下,见众人离去后,便对这些孩子说道:“后面追兵随时都会追来,我们的任务是尽量阻挡他们,这可能很危险,你们中谁若是害怕的,现在可以回到前面去,和其他人一起逃离。”
这三四十个孩子素来与蚩尤一起玩耍操练,都非常敬服蚩尤,现在正是为族中出力的时候,个个感觉自己已是大人了一般,很有成就感,于是纷纷道:“蚩尤,你带我们干吧!一切都听你的,我们绝不会贪生怕死。”
蚩尤很是高兴道:“好!现在是我们表现的时候了。”
有人道:“不如我们先将部落中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烧了吧!绝不能便宜了有熊氏的人。”
蚩尤仔细想了想,道:“不能烧,就留给他们吧,假如部落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到时他们会只顾着抢东西,甚至带着那些东西去追击我们,这样就可以延缓他们追击的速度。再说,东西被他们抢了也无所谓,总有一天我们会抢回来的。”
当下,蚩尤带领众人出了村南的壕沟,原本想将壕沟上的踏板桥尽数拆去,但是担心少昊等人战败的话,会从这边逃离,于是没有拆去。
出了村寨一直南行,众人果然一直顺利,没有遇到伏兵。约走了三日,一路跋山涉水,蚩尤等人一边组织人手四处狩猎以提供众人的食物,一边密切注意着是否存在追兵。
那女娲和原始天尊在云头看到了这一切,原始天尊道:“我们是不是要暗中助轩辕将这些人追上?”
女娲道:“看着这么多人在战争中死亡,我已经感到难过了,他们都是我创造的人类,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派轩辕下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只是要他将各部落都攻陷,一统天下,停止无休止的纷争,杀戮不是目的,这些人逃走了,我更安心,让他们去吧!”
说着,女娲与原始天尊不再观看,各自回宫了。
第二章诱敌遇难劫后余生
话说少昊氏部落的老弱妇孺向南逃跑,一路都不敢过多休息。
这日,众人登上一个小山包上,蚩尤回头远望刚才穿过的那片树林,发现树林中的鸟雀依旧在空中盘旋,不肯回到林中去,不由心想:“或许追兵真的跟来了!”于是立即通知前面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自己却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在当时,整个中原大地都未被人类开化,大地上大多是原始森林,各类毒虫野兽肆虐横行,危险重重。所以,少昊氏部落的流民们在逃亡的路上,少熊氏部落的追兵不仅仅是唯一的敌人,那些凶猛的野兽和恶劣的自然天气甚至更加可怕。在这几天中,逃亡的队伍中被老虎吃了三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颠簸劳累死了四个老人和二个婴儿。
元老浩博明白,再继续这样流亡下去,即使不被追兵追到,也会被这恶劣的生存环境吞噬,于是找来蚩尤商量,将心中所想一一告知蚩尤,说道:“大家不能再流亡下去了,需要找个地方住下来。”
蚩尤烦恼地说道:“不知道后面追兵的详细情况,便就此驻扎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浩博叹了一口气道:“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蚩尤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带两个人回头去侦察一下,看看后面究竟有没有追兵,如果没有,自是皆大欢喜。如果有,只要我们有把握能打赢的,我们便将他们消灭,即使没有把握,我也可以带二三个人将他们一路引到另一个方向去,这样的话,你们再前行二三日,便可以找一个土地肥沃的地方住下来了。”
浩博有些为难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是你的处境未免也太危险了。”
蚩尤道:“只要能安顿好大家,我的安危是小事。”
浩博慈爱不舍地摸了摸蚩尤的下巴,赞叹道:“真是个好孩子!”自从蚩尤第一次打死一头花豹后,浩博见到他便喜欢摸他的小下巴,开玩笑说他是有下巴的鬼。浩博没有后代,所以他喜欢族中的孩子们,其中最喜欢的便是蚩尤,因为他觉得蚩尤身上潜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度,坚信蚩尤日后必将成为第二个少昊。此时蚩尤将回头去与敌人周旋,绝对算得上九死一生,怎能不让他感到痛惜。可是为了族中众人的安危,又必须有人作出牺牲。浩博这时在矛盾的痛苦徘徊中流下了不舍的眼泪。
蚩尤这名字在少昊部落语言中,意思是有胆识、有学问、有威望的男子汉。正是浩博所取的,所以蚩尤从小便对他格外尊重,而且平日里知道他曾是昔日族中的第一勇士,所以喜欢去向他讨教,来往多了,也就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心中便将他视为自己的亲祖父一般。此时的离别,自然也是感到分外伤心。
两人互相说了些生离死别般的祝祷言词后,蚩尤又去向母亲辞别。
在原始部落,由于一切都非常落后,人们需要相互合作,所以人们的族群意识异常强烈。此时凰娘知道蚩尤将要去完成一个关系到族群存亡的任务时,虽然内心非常伤感,但是也为自己儿子有这样的能力而感到骄傲,所以蚩尤前来辞行,她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伤感,只是不住地鼓励蚩尤,不过最后还是反复叮嘱,一旦将敌人引开,便要及时回来和大家会合。
当蚩尤带着两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孩子即将回头侦察追兵时,族中一起流亡的人们都赶来送他们,众人明白他们的命运都要靠蚩尤去改变了。
兀雕与蚩尤关系甚好,常常形影不离,此时自然要求与蚩尤同去,蚩尤将他拉到一旁,道:“这里更需要你!我走后,你就要担负起更大的责任,无论如何,大家日后还是会遇到各种危险的,这需要你和其他有战斗能力的伙伴一起去排除。”
兀雕心中不舍,流泪道:“这我知道,但是我多么希望能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呀!哪怕是一起战死当场……”
蚩尤故作轻松地笑道:“从我第一次进入北山打豹子开始,我就感觉自己天生便是来做这天下第一英雄的,所以在没有做成天下第一英雄之前,我是不会死的!这次你也一定要相信我,日后我们还是会并肩作战的。”
兀雕被他的自信所感染,道:“好!蚩尤,我记住你这话了,你一定不能死!我们等着你回来!”
蚩尤拍拍兀雕厚实的肩膀,道:“我绝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不过假如有追兵的话,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引得开的,所以我一段时间将很难回来与你们会合。对了,我与少昊分别时,他将沾衣托付给我了,我也向他保证会照顾好沾衣。现在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帮我照看好她,另外还有我母亲!”
兀雕拍拍胸膛,挺直腰杆毅然说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意料不到的苦难竟能使少昊氏部落的所有小孩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起来。
这时,沾衣走过来轻声对蚩尤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蚩尤凝望着她美丽而真挚的眼神,非常感动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沾衣深情无限地说道:“我接受了你第一次杀死的猎物,你一定要记住。”
蚩尤内心感到一种幸福的温馨,道:“我也一样会记住将这一辈子最后杀的一个猎物送给你的!”
沾衣拉住蚩尤的手,轻轻地在蚩尤脸颊上吻了一下,依依不舍的眼泪潸然而下。
自从蚩尤将那只代表自己情意的豹皮送给沾衣后,他和沾衣虽然没有频繁的来往,但各自都保持着对对方的好感。不过当时他们的年龄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明白。但这几天下来,所有孩子似乎都长大了。沾衣更加明白自己对蚩尤的感情,她怕今后再也无法看到蚩尤,于是忍不住出来和蚩尤说了这番话。
蚩尤被她这一吻,心儿犹如在波浪中荡漾的小船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沾衣又将少昊给她的那串贝壳取出来挂在蚩尤颈上,道:“这串东西叫做贝壳,原本属于一个叫大海的地方,听说大海有无穷大,非常漂亮,以后你一定要带我去看,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蚩尤也从怀中拿出父亲给他的那对占卜龙骨,递给沾衣一个,道:“这本是一对的,现在你一个,我一个……”说完再次深情地望了沾衣一眼,掉头便大步而去,他知道今天自己太多伤感,再待下去怕要忍不住哭出来了,他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蚩尤带着两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头也不回地往北行去,一口气走了千余步后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众人仍然在山丘上目送着他们,泪水顿时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跟随蚩尤的两个伙伴一个叫鹄木,一个叫褐凫,都与蚩尤一般高大,少昊氏部落的孩子中,除了蚩尤和兀雕就算他们有本事。鹄木精通飞石索,百步之内,百发百中。褐凫灵活如猴,与人近身肉搏很少吃亏,并且精通凫水。
三人在路上走了半天,穿过一座茂密的树林,便见到一条小河挡在前方,夕阳的余辉从西边照射过来,将河水照耀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蚩尤在河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猛地一笑,将全身衣物脱去,张开双臂,向河中的一片金光扑去。
鹄木与褐凫顿时童心大起,跟着也脱了个精光,冲下河去戏耍起来。
洗完澡后,三人趟过河水,河对岸是一片更大的树林。三人在林中摸清方向朝北走了一段时间,正遇到四头野猪在四处觅食,或许是三人的脚步声惊动了它们,为首最大的那头野猪首先向他们冲了过来,鹄木立即用手中的飞石索打去,一般石球的力量很大的,足以将寻常动物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打陷进动物的血肉中去。谁知飞出去的石球打中野猪,野猪却浑然不见丝毫受伤。原来野猪平素喜欢在林中沼泽烂泥中翻滚,全身沾满烂泥,而烂泥干躁后便结成一层泥壳,久而久之,野猪身上的泥壳越来越牢固结实,如同裹了层盔甲一般。
石球攻击虽然没什么太大效果,但那野猪还是被打痛,愤怒地向鹄木直冲过来,只见那野猪长着明晃晃的两颗长獠牙,凶猛冲来的气势着实有些吓人,鹄木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在野猪快要跑近鹄木身边时,蚩尤横里冲出错步一拳打将过去,只听“蓬!”一声闷响,那野猪应声而倒,褐凫立即冲上前几记重棒落在野猪头上,野猪顿时毙命。
这时,其它三只野猪各自找准目标嚎叫着冲了过来。这次鹄木学乖了,也拾起一根木棒子,照准猪头便打,只听见啪地一声,齐臂粗细的棒子应声折断,野猪冲势一缓,哼哼了二声又冲了过来,继续追逼鹄木。好在鹄木身手还算敏捷,一溜烟便爬上了一棵大树,野猪只好在树下愤怒地用獠牙撞刺着树干。
蚩尤则赤手空拳地迎面冲上去,对准俯冲而来的野猪头部就是一脚,硬生生将野猪迅猛的冲势止住了,然后一跃而上,挥拳照野猪头颈软当处连击数下,便将野猪活生生打死。
那褐凫则非常灵活,一个翻身竟跳上野猪的背部,猝不及防的野猪顿时发狂般乱冲乱撞,但是始终没有摆脱褐凫的束缚。
蚩尤打死冲向自己的野猪后,马上跑去救鹄木,纠缠鹄木的那头野猪被他几拳打死。
反倒是褐凫骑着野猪甚是开心,只见那野猪往左跑,他便死命拉扯它的右耳朵,野猪吃痛往右跑,他又死命拉扯它的左耳朵,野猪只好又往左跑,过了许久后,那野猪跑得累了,渐渐也变得听话了,褐凫只要一拉它的左耳朵,它便往左走,一拉它的右耳朵,它便往右走,拍拍它的屁股便向前走,同时向后拉扯它的两只耳朵,它便乖乖地停下来。最后,褐凫用一根藤绳绑住野猪的獠牙,将它栓在一棵树上,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蚩尤和鹄木笑道:“今后我就不用走路了,骑着它就行了!”
这时三人也饿了,便拾了些枝叶木头,拿出燧石,点了堆火,在其中一头死野猪身上割下一块肉来烤着吃。
三人吃得正香,蚩尤忽然一拍大腿,喜道:“有办法了!”
另外三人忙问道:“什么事?”
蚩尤详细讲解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点许多堆火,将几头野猪分成数块,分别进行烧烤,这样便留下了很多人在一起烤野猪的假象,让路过的敌人以为是我们部落的大队人马在此处逗留过,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我们再将他们引向其他的方向。”
二人齐声叫好,道:“好办法,就这么干!”
于是三人依计而行,顿时树林中飘起阵阵浓香,将野猪肉烤熟之后,三人每人留了一块在身上作干粮,其余的都扔到河中,让水冲走。另外还留了些残余的骸骨在火堆旁,让敌人误以为是人们吃剩下的。
蚩尤又补充说道:“假如追兵来到附近,一定能闻到烤肉的余香,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等着。当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往东或者往西走,届时他们一定会尾随追来,而南面正好是一条小河,听说少熊氏部落的人怕水,在发现我们的踪迹后,更不会往南追去的,这样我们部落的族人就安全了!”
不久天便黑了下来,在当时那种落后的情况下,人们一般天黑后是不会赶路的,但是三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决定轮流睡觉,总是留下一个人注意四周的动静。
翌日清晨,林间新鲜的空气使得三人食欲大增,各自又烤了一块野猪肉,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忽然见到北面方向有尘土扬起,林中的宿鸟被惊飞冲天,不停在空中盘旋。
追兵已至,三人立即停止进食,准备施行诱敌之计。
蚩尤见到敌军队列行进时扬起的尘土,灵机一动,在那头被褐凫驯服的野猪尾巴上绑上一束枝叶密集的树枝,吩咐褐凫骑着野猪在西面树林中来回不停地跑动,以此扬起诱敌深入的尘土。
少顷,树林北面大道上果然来了大队追兵,打着有熊氏部落的旗帜,为首的又是那名骑坐怪兽的玄衣少年。
当蚩尤再次看到那少年时,心中又莫名其妙地有了那种冲上去与他厮杀的冲动,甚至还想探听一下父亲与少昊的消息,但是蚩尤还是理智地压制住心中的想法,连忙招唤鹄木一起向西面逃去。
那边少熊氏部落的追兵远远看到有人向西面逃跑,而且树林西面更远处有大片尘土扬起,认为一定有许多人在同时奔跑,于是整装队列立即向西追击。
由于蚩尤他们只有三个人,行动起来较为方便快捷,而少熊氏部落的追兵人多势众,行动迟缓速度不一,所以一直无法追到蚩尤等三人。蚩尤等三人为了将敌人引得更远,常常故意将脚步放慢下来,一路上还故意燃烧许多火堆,造成一种很多人在一起的假象。就这样,蚩尤等四人引诱追兵向西追了五天五夜,都感到任务基本完成了,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限,但是人人心情大畅。褐凫一高兴,甚至将那头被他驯服的野猪也放生了。
这日,三人经过一个峡谷,蚩尤看了看峡谷两旁的陡山峭峰,顿生一计,对其他三人道:“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诱敌的任务,不如就在此打个伏击战,杀几个敌人痛快痛快。”
褐凫与鹄木毕竟都是孩子性格,被人追了这么久,心情难免不甚痛快,此时一听可以与敌人激战一番,自然显出豪情万丈的姿势,纷纷道:“今日定要多杀几个敌人才行!”
于是蚩尤攀上南面山峰,褐凫与鹄木登上北面山峰。两面山峰之间的峡谷宽度较窄,勉强只能容纳二三人并行而过,如若有人在峰顶居高临下扔掷重石,峡谷中通行的人绝难躲避。当下,三人一齐爬上山峰后,便收集了许多又重又大的石块,统统挪放至峭壁边上,然后各自找好地形隐蔽了起来。
过了许久,追兵终于来了。蚩尤从山上向下俯视望去,只见敌人至少有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开伐而来,那名玄衣少年稳若泰山般骑坐在怪兽身上,一看到前方的峡谷,便举旗号令部下停止前进,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先命一二十人走在前面,来试探峡谷中有无危险。
当那一二十人经过峡谷时,蚩尤并没有下令攻击,那边褐凫急示意要攻击。
蚩尤摇了摇手,心道:“此时一旦动手,后面大部分的敌人看到危险就会止步不前,只有放这一二十人过去,我们才能杀死更多的敌人!”
对面山峰上的褐凫和鹄木见蚩尤没有示意攻击,明白蚩尤一定有他的理由。
那名玄衣少年见前面一二十人安全穿过峡谷,并没有发生任何危险,于是又下令让一百人接着横穿峡谷。
当那一百人再过峡谷时,蚩尤还是没有进攻的意图,他想等那名玄衣少年横过峡谷时才动手。因为自从见到这名玄衣少年以后,不管是仇恨还是嫉妒,蚩尤想与他决一雌雄的冲动便越来越强烈。
谁知道对面山峰上的鹏翼和鹄木沉不住气了,首先将一块巨石推了下去,只见那块巨石轰隆轰隆地翻滚下山,顿时便砸死几个人,峡谷中的人群吃惊地仰望两旁的山崖峭壁,纷纷怪叫着撤出峡谷。
蚩尤不由暗骂两人坏了大事,但也没有办法地跟着将身边的石头尽数砸落下去。刹时间只听见巨石在峡谷间滚动的轰响和峡谷下的惨叫声,当蚩尤等人将收集的石头投掷完毕,有熊氏部落的人已死伤大约三四十人左右。
那名玄衣少年见到两侧山峰上有人,立即发出号令围山捉人。蚩尤他们见众人集结围山,知道情况不妙,哪敢再作耽误当即决定撤离。由于蚩尤在南面山峰,而褐凫和鹄木在北面山峰,为了躲避漫山遍野的追兵,三人各自分散奔逃,从此,彼此就失去了联系。
且说蚩尤朝南而逃,数十人尾随其后不停追赶。敌我相隔不远,不敢有半点大意,从山峰下来可以看到一块地势平坦的凹地,很大面积都是齐人高的芦苇地,虽然有利于隐蔽躲藏,但追兵带了驯化极好的恶犬,一路嗅闻他的气味追来,怕是怎么也无法摆脱被捉获的厄运。
蚩尤钻进芦苇丛中,估摸着退路的方向又逃了一会儿,终于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谁知迎面却是一条无比宽广的大江,隐约可以眺望到对岸,江面风声呼啸,水浪掀起有人高,许多大小水鸟在江面上盘旋,更有庞大的鱼鹰时而一头扎入水中,叼起肥大的鱼来。
蚩尤虽然都会凫水,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宽广的大江,如此骇人的大浪,何况如此大江中保不定会有什么恶鱼水怪,感觉跳下水去一定是九死一生,当下愣在那里迟迟不敢下水。
此时,追兵已至。只听几声狗吠,首先冲过来的是一条张着利齿的恶犬,分别一跃而起,训练有素地向两人的喉咙处咬去,蚩尤手中都持有石斧,当即各自身形一闪,避开恶犬利齿的锋芒,然后挥斧狠狠劈在恶犬的背部。
那只恶犬受了一斧,鲜血直流,但是疼痛只能让它更加疯狂,好在蚩尤武艺超凡,与恶犬纠缠了几个回合后,便已找出恶犬的破绽,趁机一记重拳打在恶犬的头颅要害上,恶犬顿时毙命。
这时所有追兵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涂抹着熊纹图腾,极度凶神恶煞的样子,手持兵器,与蚩尤打斗起来。
这些人虽然都是成年人,但是均不是蚩尤这孩子的对手,一个个不是被蚩尤砍伤,便是被蚩尤打到江中。
不过人却越打越多,过了一会儿,那名玄衣少年骑着怪兽走了进来,见蚩尤与自己年龄相仿,又如此勇猛,不禁爱惜,便喝令大家住手。
蚩尤站至一旁,第一次在近距离看那名玄衣少年,只见他眉清目秀,气宇不凡,小小年纪便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胯下的怪兽原来是头麒麟,这厮通体鳞甲放着金丝毫光,昂首翘角,口吐青烟,抬蹄扬尾,好不威风。
那玄衣少年也细细打量了一下蚩尤,笑道:“好身手,假如你投靠我们有熊氏部落,我饶你不死。”
蚩尤立即冷冷地说道:“爷爷生是少昊氏部落的人,死是少昊氏部落的鬼。有本事我们来单打独斗!”
玄衣少年当下嗤之以鼻,冷笑道:“与你单独打斗着实有辱我的身份,普天之下还没有能与我轩辕独斗的英雄人物。”
蚩尤也冷笑道:“好个不知廉耻的人物!”
玄衣少年听他反唇相讥,双目一瞪,道:“你可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不过若是你能说出你们部落其他人逃向何方?我尚可饶你们一命。”
蚩尤怒目一横,厉声道:“我蚩尤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何须多言,够胆就来杀我吧!”
玄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道:“看不出你竟如此有骨气!我还真有些喜欢你了,可惜你是我的敌人,没办法,你只有受死了!”
此时远近全是玄衣少年的部下,他正要一声令下,命众人齐身上前将蚩尤砍成肉浆,却只听蚩尤大声道:“我蚩尤岂能死于这些无能鼠辈之手。”说完,蚩尤用尽全力将石斧扔向玄衣少年,那玄衣少年只是一闪,便轻易躲了过去。蚩尤狂笑一声,纵身跳入了茫茫大江之中。
有熊氏部落的人立即将手头的武器纷纷掷向水中,那各种武器便如雨点般斜刺入水中,顿时一滩滩鲜血从水底汩汩冒起。玄衣少年再看了看此时风浪大作的江面,笑道:“这人必死无疑。”说完,带领众人结队离去。
这时女娲和原始天尊又出现在云头,他们一直都在关注着轩辕一统天下的过程,只要轩辕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便会想一个巧妙的办法,在不违反天规的情况下帮助他。
他们在云头看到清楚,蚩尤跳入江中并没有立即死去。
只见当时那蚩尤跳入江中,紧随其后的一只石矛便刺在他的大腿上,他立即往深水处沉去,抬眼望去,只见一根根石矛排开水斜刺而入,好在江水的阻力将这些石矛的力度逐渐化散,全都力竭而落坠入江底。
蚩尤闭得一口气潜在江水中,无奈江水混浊根本无法视物,摸索了一阵却毫无结果,他感到一时气闭,兼之大腿疼痛难忍,只好放弃找寻,全速向江心潜行了一段路,然后试图浮出水面换气,谁知一上水面便被一个巨浪打了下去,最要命的是那根石矛也被大浪打得脱出了大腿的伤口,蚩尤的大腿顿时鲜血直流。蚩尤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同时被浪头打得呛入几口江水,一时无法呼吸,他努力挣扎了一段时间,便感到眼前一黑,终于体力难支晕了过去。
原始天尊看到这情景,道:“蚩尤这孩子其实也算是一个很又潜质的人才,可惜就这样要淹死了。”
女娲与人类自是如母子一般,看到蚩尤要淹死了,心中自是不忍,但是又不得不狠心道:“我看蚩尤这孩子将来一定是轩辕的劲敌,他死了,虽然可惜,但是对于整个人类来说,还是好的。就算是死了他一个,成全了大家吧!”
说完,与原始天尊各自离去。
当两仙一离去,另一侧的云间突然出现一个女仙,她做了个法,吹一个浪,这浪将水中的蚩尤送到了岸边。
接着她降下云端,来到蚩尤边,发现蚩尤已经死了,于是拿出一颗仙丹放在蚩尤口中,再吹了一口仙气,连仙丹一起送如了蚩尤腹中,蚩尤很快边重新呼吸,但还是昏迷不醒。
这时附近忽然有人的脚步声,这女仙连忙使用法术,隐身起来。
过了片刻,一个猎户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到蚩尤,摸了摸他的鼻尖,发现还有气,于是将他背起,向东离去。
这个女仙不是别人,正是九天玄女,她是天上与女娲齐名的女仙。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她和女娲之间也存在着一些是非恩怨,素日便很不和。
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一般是自己的死敌。九天仙女非常了解女娲,所以见天下大乱,知道女娲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开始暗中监视女娲,终于知道女娲的这个了秘密,于是打算与女娲作对。
经过一段时间的监视,她发现蚩尤这人的潜质,于是想暗中帮助蚩尤,让他能够对付轩辕,这样通过让蚩尤与轩辕斗,从而破坏女娲的计划。
这时她见有猎户将蚩尤救走了,于是回到云中,打算今后再找机会帮助蚩尤。
且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蚩尤醒了过来,发觉四周漆黑一片,他不由心想:“莫非我到了地狱?”紧接着伤口处一阵难言的痛楚袭来,蚩尤抵制不住又昏死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非常狭小的茅屋中,一缕阳光从小小的草门缝隙间挤了进来。
蚩尤心想:“我已经死了吗?”于是挣扎着想站立起身,但是左脚才一用力,便感到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他立即想起自己的脚在落江后被长矛刺伤过,再一低头看了看伤处,只见伤口被一块毛皮细细包扎了起来,血污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他禁不住心想:“难道我没有死?”于是挣扎着坐起来,探头向草门外看去,顿时被外面的情景吓了一跳,原来这座小小的草屋竟建在一颗参天古树的几根横枝分叉口上。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草屋外薄雾缭绕,林木葱郁,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莺啼,使得树林更显清寂幽静。蚩尤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顿时感到通体舒泰,心旷神怡。
这时,远远的从树林深处跑来一个人,如灵猿一般爬上这颗参天古树,抬头看到蚩尤从草屋中探头出来,立即嘿嘿地笑了起来。
蚩尤低头一看此人,顿时吃了一惊,只见此人头发凌乱,长至腰间,嘴巴被乱糟糟的胡须遮挡,身上斜披着一张虎皮,露出半边胸膛,胸口上汗毛杂多,一副半人半猿的样子。
那人爬到草屋中,并不说话,只是脸上堆积着善意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个野果递给蚩尤。
蚩尤本是一个胆大心细、不拘小节的人,此时正感到腹中饥饿,一手接过那野果,也不多说就一口咬下去,只觉一股甘甜的汁水“嗤”一下冒了出来,说不出的舒适可口,于是几口便将野果吃下肚去。
蚩尤吃完,问那怪人道:“是你救了我吗?”
怪人点点头,仍然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便径自下树去了。
随后的几天里,怪人每天会来三次,每次都给蚩尤送来山果食物和新鲜草药。不久,蚩尤的脚伤好了,逐渐可以下树行走。又过了几日,蚩尤已经完全康复,还不时与那怪人一起去采果子和打猎。
那怪人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模糊不清。怪人断断续续地告诉他,他说话结巴是因为单独在这森林中生活了几年,一直没有和人接触的缘故。后来怪人与蚩尤交谈多了,说话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但还是比较孤言寡语。
关于怪人的身份,蚩尤一直不清楚,怪人也从来不说,只是为了彼此称呼方便,他告诉蚩尤他的名字叫遥途。
遥途不但灵如猿猴,力大如牛,而且还懂得使用弓箭。当时,弓箭刚发明不久,连少昊氏部落和有熊氏部落这等大部落中的人还不大懂得制造和使用弓箭。蚩尤第一次见到弓和箭,便兴趣大生,于是遥途也帮他制造了一把,逐渐教会他使用方法。
这日,蚩尤跟随遥途出去打猎,追赶一只梅花鹿到了这片森林的中心地带。
这一片森林方圆数百里,南倚长江,气候温湿,林木生长茂盛,各类植物杂多,适合各种动物生存繁衍,加上它的地势比较复杂,有的地方平坦,有的地方险要,特别是森林的中心地带,孤崖僻峰道路崎岖,奇石怪木比比皆是,毒虫猛兽昼伏夜出,凶险程度实在不亚于龙潭虎穴,寻常一般人根本无法通行。
蚩尤和遥途追至森林中心地带后,因地形不熟一时间无法跟上那头梅花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陡峭的山林中。
此时天色已快黄昏,遥途计算回程时间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拉起蚩尤便往回赶路。走了一段路,两人才发现根本无法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去,他们迷失了方向。
林间的地面有些潮湿,长满了青苔和各种真菌,周围的树木粗大得需要七八人才能合抱,树干上大多缠绕着厚厚的青藤,高高的树枝上栖息着各种鸟雀。遥途知道在黄昏前是无法离开这里了,于是打算射些鸟雀来充饥,然后随便在大树上觅处地方休息一宿,第二日再寻找路径回去。
正当他拿出弓箭准备射鸟时,忽然听到附近所有树上的鸟都聒噪地叫唤起来,顷刻间便尽数飞起,四散而去。
蚩尤登高望远,却不见丝毫异状,感到很奇怪。遥途久居此地经验丰富,立即警惕地四下注目,因为这是危险动物来袭的征兆。但还未等他完全准备好防范措施,一条巨大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从附近一颗大树上飞速冲下,幸好遥途动作敏捷,就地一滚,蟒蛇一口咬了个空。
蚩尤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毫无准备,抬眼望去,只见那条巨蟒蛇头摆在地面,尾巴却高高缠在树干顶端,整个蛇身盘旋缠绕在参天古树之上,足有七八丈长,巴掌大的鳞片苍绿青翠,微微散发出炫目的光泽。
好在蚩尤从小便开始猎杀各种恶兽,所以在受到惊吓之后立即便镇定了下来,乘巨蟒吊在半空中,操起石斧便朝它的身驱狠狠劈去,瞧那虎虎生风的架式与冲劲,如果这一击凑效,八成可以将巨蟒一斧斩成二截,但那巨蟒身躯虽大却异常灵敏,当蚩尤的石斧正要劈落时,它柔软的身体已经迅捷蠕动到地面上,将蚩尤缠了起来。
蚩尤被巨蟒的身躯紧紧缠住,不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尤其是脖颈被箍让蚩尤感到就快要窒息了。这时遥途拿起长矛,死命挺刺入蛇身,那巨蟒吃痛不消放开了蚩尤,愤怒地张口咬向遥途。
遥途左躲右闪地爬上一棵树,如灵猴般一下便爬到了树顶,那巨蟒紧追不舍,反卷身躯缠绕在树上,迅速蠕动着向树顶行进。
遥途见此情况,大感不妙,反手摸了摸背上,竟发现弓箭不见了,再望地面望去,才发现原来他的弓箭在刚才躲避巨蟒攻击时掉落在林间空地上,当即大声呼唤蚩尤道:“赶快用弓箭射死它!”
蚩尤被那巨蟒缠得几乎断气,软瘫在地上。当他听到遥途的紧急呼喊,才刚缓过一口气来,此是性命攸关之际,他哪敢怠慢,于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拾起弓箭,搭箭上弦弯弓蓄力,“嗖”的一箭对准巨蟒的头部射去,可惜蚩尤气力还未完全恢复,这一箭竟射偏了,钉在巨蟒蠢蠢蠕动的身躯上。
谁知那巨蟒竟然丝毫不顾箭伤在身,继续向着遥途爬去。
蚩尤立即又拿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定心神,再次瞄准巨蟒又是一箭,只听那巨蟒发出一声低亢的嘶鸣,身躯一松从树上掉落下来,原来这一箭射在它的眼睛上。
那巨蟒虽然遭受重创,但其攻击力却丝毫未减,只见它强忍住疼痛在地上扭曲翻滚了几圈后,挺动巨尾突然对蚩尤横空扫来,蚩尤连忙弯腰闪过,却被巨蟒趁机再次将蚩尤紧紧缠卷起来,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欲将蚩尤一口活吞下去。
遥途见势不好,腾身从树上跳将下来,刚好骑坐在蛇头上,一把拔出插在蛇眼上的利箭,在蛇头上一气乱刺,经过一阵血战,那巨蟒终于不再动弹了,僵直倒在血泊之中。
第三章新仇旧恨亡命天涯
话说那巨蟒死了,蚩尤和遥途也是累得不住喘着粗气,齐齐靠在附近的树干上休息。
这时,树林中的鸟雀已飞回树顶栖息,看着血泊中的巨蟒不住欢声鸣叫,或许是这巨蟒平素吃过太多的鸟雀,此时鸟儿们见天敌已死,自然显得无比欢快。过了一会儿,鸟群忽然又是一阵骚动,四散飞去,只见两只雄鹰大摇大摆地飞落下地,啄着那条巨蟒的肉吃。
蚩尤看着四散而去的鸟群,感到一种悲哀,心想:“死了巨蟒,还有雄鹰,这些鸟儿始终都处在被捕食的环境中。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残酷了,弱者终究都将被强者蚕食。”
蚩尤正思忖着,忽然一阵劲风袭来。遥途拉着蚩尤便往一棵大树上爬,急道:“赶快上树,定是又有什么猛兽来了!”
两人爬上了一棵参天大树,向下俯视地面,只见一头梅花鹿从林中跑出来,后面一只猛虎紧追不舍,来到那条死去的蟒蛇附近时,那只猛虎一跃而起向前猛扑过去,将梅花鹿紧紧按在地上,咬住它的脖子死死不放,那梅花鹿颈部血流如注,不久便死了,猛虎拖着梅花鹿的尸体来到蚩尤他们所在的树下,趴在地上慢慢地撕吃起来。
那两只雄鹰开始见猛虎过来,不由展翅向后掠退了几尺距离,见猛虎没有向它们进攻的意图,又再回到原处继续吃起蛇肉来。
蚩尤和遥途在树上互相对望了一眼,感到有些无奈,也只能在树上干等着。
蚩尤一边看着雄鹰吃蛇、猛虎食鹿,一边暗自想道:“我们少昊氏部落现在就像这蟒蛇和梅花鹿,只能任人吞食。在这世界上,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无法避免这个弱肉强食的规律。我们少昊氏部落要想不被其他部落吞食,就必须强大起来。但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部落强大起来呢?少昊已经做得很好,我们的部落也已经足够强大了,但还是难逃被别的部落吞并的厄运。我如何才能做得比少昊更好呢?如何才能让我们的部落永远不受别的部落侵犯呢?”
蚩尤胡思乱想找不到答案,忍不住问遥途道:“遥途,怎样才能使一个部落强大起来,永远不受别的部落侵犯呢?”
遥途见他突然想出这么一个问题,不禁一愣,思忖片刻后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蚩尤问道:“为什么呢?”
遥途指着树下的情景,道:“你看,现在假如那条蟒蛇算是一个部落,那雄鹰也算是一个部落,那梅花鹿算是一个部落,那猛虎也算是一个部落,你说哪个部落能保证永远不受到其他部落的侵犯呢?谁又永远会是强者呢?另外,这森林中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动物,总会出现一个更强的,也会不断崛起新的力量,所以,谁也无法永远成为强者!”
蚩尤一想,不由倍感失落,心道:“如此说来,就算我们重振旗鼓打败对手,也必然无法避免再次败落!那么重振旗鼓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在这时,森林深处忽然隐隐传出一种怪声,同时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雄鹰和猛虎都停止了进食,东张西望地戒备起来。
少顷,一头巨大的怪兽从密林中缓缓行出,只见它身如巨蟒,足有人的身体一般粗大,头似凶狼,雪白的利齿令人心中发寒,头顶正中有一鸡冠状的紫色肉冠,身驱覆满五彩鳞片,毫光闪闪。
蚩尤惊讶之余,更感到这世界太过神奇,暗想:“我们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完全了解这个世界呢?”这时又听遥途喃喃道:“又是一个部落。”
蚩尤心想:“一个接一个的部落层出不穷,这世界难道不能变得只有一个部落吗?是不是只有一个部落了便没有了纷争呢?”
这时,那两只雄鹰和猛虎都警惕地盯着那只怪兽,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嘶鸣声,它们越是这般警惕,便越能说明它们心中的恐惧有多么的强烈。
那只怪兽似乎并不将雄鹰和猛虎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向它们那边蠕动过去,只见它身躯经过的地方芳草青苔立即枯死,树木随之萎倒,似乎身有剧毒。
它一过去,便毫不客气地抢夺猛虎口中的梅花鹿,猛虎立即露出尖牙利齿向它大肆吼叫。怪兽见猛虎做势欲攻,尾巴立即抢先出击,呼啸着风声向猛虎横扫过去,猛虎一惊,慌忙纵身跃起落在一旁,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那只怪兽犹如蟒蛇一般的身体从老虎身下扫过,其势不减一击竟扫在蚩尤与遥途所在的树干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颗参天古树竟然应声而倒。
处身树上的蚩尤和遥途在古树倒下的过程中急中生智纵身跳起,在空中抓住了另一棵参天古树的枝干,有惊无险地翻身爬到了那棵树上。
猛虎躲过怪兽的袭击后,咆哮着大吼数声,跃起向怪兽的颈部咬去,那两只雄鹰似乎也与猛虎达成了某种共识,同时展翅向怪兽的尾部啄去。一场恶战便开始了,整个森林似乎都在回荡着厮斗的声音,附近稍小一些的树一颗接一颗地倒下了,就连身躯巨大的参天古树上的枝叶也被震得纷然洒落,蚩尤和遥途在旁看得更是心惊肉跳。
猛虎和雄鹰虽然威猛,但终究不是那怪兽的对手,打斗了一会儿,那猛虎已被怪兽咬得鲜血淋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只雄鹰被它的巨尾扫落在地也是奄奄一息,另一只雄鹰不敢恋战,飞翔在空中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偷袭。
那只怪兽终于被雄鹰激怒了,当那只雄鹰再次扑落身体点啄偷袭时,怪兽猛然从口中喷出一团紫色的烟雾,将那雄鹰团团裹住,片刻间那只雄鹰便晕死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怪兽看着满地的猎物,得意忘形地桀桀狂啸起来,那声音低昂刺耳,配衬它那丑陋恐怖的身形,便如同从地狱中传出一般,听得蚩尤和遥途不寒而栗。
怪兽得意示威之后,正盘算着饱餐一顿,忽然听得空中一声清脆的鸣叫声响起,一只大鸟飞快扑入林中,它的羽毛五彩斑斓,美如凤凰,它的嘴巴如同一个锋利的弯钩,胜似雄鹰。只见它一入林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只怪兽,一口啄在怪兽头上的紫肉冠上,肉冠一破,怪兽立即软瘫在地上,一命呜呼了。大鸟盘旋降落着地,伸出利爪钩破怪兽的肚腹部,啄出一枚大如拳头的绿胆,囫囵一口吞下,然后展翅一飞冲天,消失在天际云霄之间。
短短的时间内,由一场贴身的危机竟衍生出这么多的变化,蚩尤和遥途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愣在那里半响都没有作声。
蚩尤暗叹道:“世事如此无常,变化总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过了良久,天色渐黑,蚩尤和遥途不敢下树,打算在树上过夜,第二天再寻路回去。
夜逐渐深了,天空没有半点星光,一切都似乎被漆黑的夜色所吞噬,偌大的森林静得仿佛没有半点声音。
蚩尤与遥途背靠在参天古树的树干上,都没有睡意。
不知什么时候,遥途喃喃道:“在这个森林中,稍微软弱一点的动物,都会被蚕食。”
蚩尤感慨道:“森林之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遥途叹了口气,半响后,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蚩尤道:“我的族人还在逃亡,我的父母生死未卜,我要寻回父母,与我的族人一起战胜敌人,建立一个新的家园,一个不再受到侵犯的家园!”
遥途摇头道:“其实,这是徒劳的!你们建立起一个新的强大的部落,然后为了自己不受其他部落侵犯,你们必须要不断地发展强大,于是四处扩张发展,就必然会侵犯其他部落,你们更要遏制别的部落继续强大,防止别的部落强过你们,所以你们要永远去压制别人,直到有一天,无休止的征伐终将导致你们走向衰败,再次被别的部落侵犯和吞并,于是你们又再次逃亡,之后再次建立新的部落……这样周而复始的轮回谁也无法避免。”
蚩尤有些绝望地问道:“我不信,这世界难道就是休止的争斗么?”
遥途叹道:“这世界原本如此。其实我原是东方海滨一个部落的首领,由于厌倦了部落间的争斗才逃离到这森林中来的,经过了这么些年,我才发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是没有争斗的。在任何地方,弱者总是被欺凌和吞食。即使你不吞食别人,别人也要吞食你。所以,部落间的争斗是永不停歇的。”
蚩尤有些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呢?我经常在想,如果天下只有一个部落的话,那么人们是不是就能和睦相处地生活呢?会不会就从此没有了争斗呢?”
遥途道:“部落间的争斗不是出于部落本身的原因,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原因。所以天下有多少个部落并不是问题,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心性才是争斗的关键所在。我想,这个是无法避免的,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就像这动物间的互相争斗一样,永远无法避免。”
蚩尤愤愤不平道:“上天注定如何便如何吗?这怎能让人甘心呢?我就是不服。”
遥途摇头轻叹道:“你不服也没有办法,人是无法与天斗的!”
蚩尤被激起雄心勃勃,道:“我便要与天斗上一斗!”
遥途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雄心斗志,暗自赞赏不已,又道:“即使你再怎么做,都无法逃脱上天所圈定的生活,谁也无法逃脱上天所设立的圈套,这个圈套眼看不到,手摸不着,拳打不动,征伐不过,就像是始终把握不到的空气一般,令你无从下手……试问,你如何与天斗呢?”
蚩尤喃喃道:“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吗?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天斗吗?”于是,他冥思苦想着,时而抓头,时而捶击树干,时而皱眉,时而咬嘴……过了许久,他终于无法忍受心中的烦闷,站立起身长声狂叫不已。
原本寂静得近乎已经湮灭的森林被他的叫声激活了,栖息的鸟群受了惊吓,纷杂不安地飞上天空,密林深处潜藏的野兽们也跟着大肆嚎叫起来。
遥途一把拉住他,道:“你不用想了,再这么想下去人一定会发疯的。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多年,现在才终于明白过来,我们也只能认命!”
蚩尤停止了狂叫,静静地坐了下来,神情极度沮丧。
遥途非常了解蚩尤现在的内心想法,因为他曾经也是如此,于是拍了拍蚩尤的肩膀,道:“这些问题现在就不要再想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必须先帮助你的族人免受逃亡之苦,所以你要练好本事,才能战胜敌人!”
蚩尤听他这么一说,慢慢从痛苦的徘徊中清醒过来,心想:“是呀,现在父亲和少昊生死不明,也不知道现在母亲、沾衣他们是否完全逃脱了敌人的追踪?鹄木和褐凫还活着吗?”他想到这许多实际的问题,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遥途又道:“从明天开始,就让我教你一些技艺本领吧!”
蚩尤知道遥途以前是一个英明的部落首领,不但箭术高明,而且还精通带兵打战之法,于是兴奋地点点头。
第二天清晨,两人下了树,见那猛虎和两只雄鹰都死了,本想将它们当成猎物扛回去,但又不敢肯定是否中了那怪兽的毒,便只割了些梅花鹿的肉后,开始寻路回去。遥途毕竟在这森林中生活多年,几经曲折,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带蚩尤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地方。
从此,蚩尤开始跟遥途学习各种本领和兵法。
很快,四年过去了,蚩尤长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由于天资不凡、神力惊人,不但箭术等技艺本领超过了遥途,甚至将遥途所教的兵法都一一领会。尽管这四年来蚩尤无时不刻都在思念着自己的族人,想念母亲,想念沾衣,但他知道即使现在相见,他又凭什么与有熊氏部族相抗衡呢?还不如练好本领等待机会。
这日,蚩尤追赶一头梅花鹿进入密林,只见他如同猿猴一般,利用树与树之间的寄生青藤,飞速地从一棵树上荡到另一棵树上,很快追上了梅花鹿,然后飞身扑前,一拳便将梅花鹿打死了。
打完猎,蚩尤将肥大的梅花鹿扛在肩上,一溜小跑着往回赶路。在经过一处山坡时,看见两只大雕在半空中盘旋飞行。蚩尤心想:“冬天快要到了,如果用雕羽缝制一件衣服或许会很暖和吧。”于是放下猎物拿出弓箭,搭了个满弓一箭径直向空中射去,只听得飕的一声,利箭划过长空,一箭竟同时穿破了两只大雕的咽喉要害,然而与此同时,山坡另一面也有一支长箭飕的一声笔直挺射而出,紧随蚩尤的利箭之后,也同时一箭穿破了两只大雕的咽喉。
蚩尤心头一惊,不由心想:“这世间懂得使用弓箭的人并不多,本以为天下已没有箭法可以和我相比的人了,没想到这森林中还有这样的高手。”想到这里,蚩尤走过山坡,向下望去,只见一名英俊青年骑坐在麒麟兽上,威风凛凛地带领二百多兵士散布在山坡下。
只见那两只大雕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便掉落到山坡之下,一个兵士立即上前拣了起来,恭敬地送到那名青年手中。那青年仔细端详了双雕咽喉处的箭伤,仰头看了看山坡高处的蚩尤,于是对那兵士说了一番话。
不多时,那名兵士提着两只大雕走上山坡,来到蚩尤跟前,笑道:“我们少主说,这是你先射中的猎物,理应归你!另外,你的箭法如此精妙,我们少主感到非常佩服,很想和你交个朋友,敢请壮士下山一叙。”
蚩尤远远地望着那名青年,心中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与那兵士一起走下山坡,来到那名青年跟前。
那名青年见蚩尤应约而来,虽然很客气地笑着点头施礼,但却没有礼貌地离开坐骑,眼神中仍旧有种藐视天下的傲气,他对蚩尤道:“这位朋友的箭法如此精妙,着实令人佩服,不知道是否能交个朋友?”
蚩尤仔细地端详那位青年,又看了看他座下的麒麟兽,再听他说话的语气,立即认出这人正是当年将少昊氏部落逼得走投无路四处流亡,逼得他跳下大江九死一生的那位自称名为轩辕的玄衣少年。
蚩尤顿时心中冒起仇恨的火焰,加上那股天生敌对的冲动,便恨不得立即冲过去与他决一生死,但是想到此人拥有与自己一般精绝的箭法,还有他身边如此众多的兵士,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为了防止他认出自己,蚩尤也不敢用眼神与他接触,只是很随意地回答他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轩辕又问道:“你是哪个部落的?”
蚩尤随便编了个部落名字,道:“我是绿莽部落的。”
轩辕奇道:“这个部落我倒没有听过,你们部落在什么地方?”
蚩尤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道:“就在那边山的背后,是一个很小的部落。”
轩辕道:“我是有熊氏部落首领少典之子,我很欣赏你的本领,不知你可否愿意跟随我?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封你做官!”
蚩尤连忙摇头道:“山野之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没有想过做什么官,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所完,转身上山离去了。
轩辕看着蚩尤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个人我似乎很熟悉啊!”
话说蚩尤快步离开了轩辕和他的人马,拾回猎物在森林中绕了一段路后才敢循原路回到住处。
蚩尤回到住所后,心中老是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于是去找遥途。遥途正在密林中砍伐一棵大树,见蚩尤寻了过来,便挥了挥手头的石斧,叹了一口气道:“这棵树我砍了三十天,还没有砍断,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比这更锋利的斧头,能一天砍断它就好了!”
蚩尤答道:“除非是神器!可惜这棵树太大,不然我拚力打它几拳踢它几脚便倒了,或许还能省些力气。”
遥途笑了笑,见蚩尤手中拿了两只雕回来,喜道:“瞧!你的箭法又进步了,一箭双雕,厉害!不对啊,怎么会同时射中二支箭的?”
蚩尤忙道:“我正是为此事来找你,另一支箭是我的一个死敌射的。”于是他详细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遥途。
遥途听完,想了想,道:“不好,既然你能认出他,他也一定能认出你来,说不定已经派了人跟踪你。”
蚩尤道:“若是果真如此,我大不了与他死战一场。遥途,你快离开这里吧,他的手下有很多兵士。”
遥途不假思索地说道:“蚩尤,这六年来,打猎我们一起打,杀敌自然也要一起杀。既然你决定不独自逃生,那我也必然会留下来和你一同死战到底!”
蚩尤有些感动,道:“遥途,你还是走吧!这些年来,我一直视你如同我的父亲一般,实在不忍心见你有危险。”
遥途慈祥地微笑着,摸了摸蚩尤的头,道:“我也有个儿子,现在估计也和你一般大了,这些年来我又何尝不是视你为子呢!你既已决定死战,我便要和你一同进退!”
蚩尤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总是有一股想和轩辕决一死战的欲望。唉!但是这次我依然没有丝毫把握去战胜他,算了,我们干脆一起逃吧!”蚩尤还是不忍心连累遥途。
这时二人背后一个声音笑道:“你们现在想逃跑已经晚了!”
蚩尤二人回头一看,只见轩辕骑着麒麟兽已来到他们身前不远处,密林周围已被那二百多名兵士团团包围起来,人人手中拿着飞石索、长矛和弓箭等武器对准了他们。
蚩尤和遥途立即背靠背,摆出防御的架势。
遥途悄悄塞给蚩尤一块玉石,悄声说道:“这块玉石你拿着,将来或许有用。假如你能逃脱,便一路东去吧!”
还未等蚩尤回答遥途,轩辕便指着蚩尤大声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叫蚩尤吧!你的命可真大,居然还没有死!不过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俩便要变成肉靶。我一向爱惜贤才,假如你们愿意归顺于我,便可以免你们一死。”
蚩尤嗤之以鼻道:“还是那句话,我蚩尤岂能死于这些无能鼠辈之手,有本事你来与我决一死战。”
轩辕朗声笑道:“我也还是那句话,与你单独打斗有辱我的身份,普天之下还没有能与我轩辕独斗的人物。”
蚩尤一声冷笑,忽然间与遥途各自抓起身边一根树藤,飞身荡起,临空数脚,将几个兵士一一踢翻在地,然后攀上附近一棵参天古树。
轩辕立即下令攻击,顿时箭、飞石和长矛疾飞有如雨下,朝二人立身之地射去。两人立即换手又抓起另一根树藤,摇荡到另一棵树上,避开了纷纷而至的兵器攻击。
蚩尤二人不等轩辕再次下令攻击,便飞一般抓着一根根树藤,荡出了轩辕的视线。
轩辕见两人逃走,暗叹了一声可惜,原本打算收队,忽然两支利箭从东边划破长空,迅猛地直奔他飞速袭来。
轩辕乃何等人物,怎会轻易便被偷袭得手,只见他手中神器随意一挥,便将两支利箭尽数拍落,然后带领众位兵士循箭支射来的方向四处搜寻,却没有发现蚩尤他们的踪迹,于是招呼众人全神戒备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支利箭骤然从南面方向朝轩辕射来,轩辕手中神器一挥,再次将两支利箭拍落。
轩辕部下的兵士未等轩辕下令,便又追向南边,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轩辕思忖片刻,不动声色地一声冷笑,自手中掷出两颗金色弹子,分别径直向西面两棵大树飞射出去。
“蓬!蓬!”二声巨响过后,只见那两棵大树上人影分别一闪,又飞身落在了另两棵大树上。
轩辕部下的兵士这次看得分明,于是箭、飞石以及长矛等利器又如雨点般地砸飞过去,潜藏在树上的蚩尤和遥途被逼得只能跳下树来,挥动手中的石斧与众兵士血战一团。
蚩尤此时的武艺已非比昨日,那斧头舞动得呼呼作响,一个个迎面而来的敌兵被打得倒在地上,捂住鲜血淋淋的伤口嗷嗷直叫。
那遥途的动作敏如猿猴,在百十人的人群中仿若无人一般穿来穿去,所到之处无不鲜血飞溅,不一会儿便被他打倒十几个人。
轩辕见两人如此勇猛,武艺如此超群,不禁暗自叫好,心想:“可惜他们性情顽烈,无法收于麾下,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一定要除之以绝后患。”
轩辕又看了一阵,见二人在两百来个士兵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更随手嗜杀毫不留情,心道:“如此下去只会损失我更多的兵士。”于是对身旁一个巫师道:“放魍魉吃了他们吧!”
他旁边的巫师叫黑飚,是有熊氏部落中最有威望的巫师,他听令后,抖出一面黑旗,口中不停念叨咒语,只见森林中仿若被一层黑雾逐渐笼罩一般,变得一片漆黑无光,更兼阴风阵阵,寒人骨髓。
轩辕此时也喝令那些士兵归队,只留下杀得起性的蚩尤和遥途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不久,便听到二种鬼魅般的嘶叫声回荡在森林中,遥途连忙拉住蚩尤,道:“他们放鬼怪出来了,我们快跑吧!”
当他们甫一转身,便发现二头相貌古怪的魍魉拦住了去路。只见那两只妖魔身形巨大,眼瞳火红,在黑暗中绽放出慑人魂魄的异芒,张开血盆大口,流着绿色的唾液朝二人迎面扑了过来。
俩人立即从背上取下弓箭,分别向两头魍魉射去,谁知那两头魍魉一口便将来势汹汹的利箭一口吞了下去。俩人自知远非这两头魍魉的对手,飞身爬上树端,抓起树藤开始逃跑。
当蚩尤飞速从一棵树上荡到另一棵树上时,只听到后面一声惨叫,他回头一看,只见遥途已被其中一个魍魉咬在了口中。
蚩尤感到心口一阵刀绞般的疼痛,正欲回身搭救。只听遥途大声叫道:“蚩尤,你快走,只有你走了才能给我报仇,你快走啊……”
蚩尤听他这么一说,翻涌而出的眼泪顿时涌出眼眶,悲愤地抓起一根树藤,嘶声狂叫着远远离去了。
轩辕望着蚩尤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或许你便是我真正的对手!”
且说蚩尤一路狂叫着奔出了森林,进入一片芦苇林,奔出芦苇林,迎面是一条宽敞的大江,已没有了去路。
蚩尤的心中顿时涌出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双膝跪伏地上,望着茫茫江面号啕大哭。
良久,蚩尤哭得累了,仰面躺在地上,这才发现,此地正是四年前他被轩辕追杀,最终被逼跳江的地方。四年过去了,此地似乎没有任何改变,此时蚩尤躺在这里,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
蚩尤暗自感慨不已。此时江面平静无波,江水悠悠东流,阳光柔和温馨,江岸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身姿,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中飘游,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平静而祥和,令蚩尤更怀疑刚才的那一切,甚至这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恍如一场梦境。而现在梦醒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但身上残留的伤口,心头仍在继续的疼痛,无一不在提醒他,这一切不是梦!
蚩尤心想:“这一切要都是梦,那该多好呀?如果我也不是少昊氏部落的族民,只是一个独自漂流的人,那该多么轻松啊!”他想到这里,顿时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那种轻松感令他每一口呼吸都感到清馨舒泰。但是过了一会儿,心中另一个声音却道:“蚩尤,你想逃避么?你想放弃家仇族狠?父母生死未卜,你就此不顾?你要忘记遥途的血债?你想做个懦夫,不愿意承担那些你应该承担的一切责任吗?”
蚩尤一把坐了起来,抓起一把芦苇,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蚩尤来到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来逃避的!”说完,将手中那把芦苇尽数扔到江中,看那些芦苇随着江水缓缓流向远方,心情才逐渐平复过来。
这时,他身上一块玉石掉了出来,蚩尤拾起来一看,这是遥途临终前交给他的,顿时想起遥途在交托这块玉时说的话,不由心想:“为什么遥途要我去东方呢?难道他认为东方有什么值得我去做的事呢?但是和父母族人离别四年了,此时是不是应该去寻访他们?”但转眼又想,“我此时的本领远不如轩辕,回到部族中,仍无法保护族人。遥途临终之言一定有其深意,或许一路东去,能拜访到高人,学得高超本领。”想到这,当即便站起身,随着大江一路向东方行进。
地面发生的这一切,在天空的女娲和原始天尊看得分明,他们一直在关注着轩辕,这四年来,轩辕率领有熊氏部落大军,又吞并了一些小部落,轩辕也逐渐羽翼丰满,初显独霸天下的锋芒。
这次轩辕途径此地,本是打算去收服一个小部落,谁知在此遇到蚩尤。这也令在云层关注轩辕的女娲和原始天尊也大为惊讶。
那原始天尊道:“奇怪!蚩尤这孩子竟然未死!”
女娲道:“他果然不同于常人,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
原始天尊道:“可惜他是轩辕的劲敌,不然,轩辕手下如果又他这样的人,估计平定天下也将容易一些。”
人类是女娲创造的,女娲除了对人类充满了爱心外,还充满了自信,特别是看到这几年轩辕率领大军所向披靡,所以更是认为自己精心制作的轩辕是绝无仅有的,于是道:“天尊如何能肯定蚩尤将来便不是轩辕的部下呢?将来整个天下都是轩辕的,何况一个小小的蚩尤?将来轩辕一定能收服蚩尤的。”
原始天尊点头道:“娘娘说得既是。只是不知蚩尤将去往何方?日后是否会在什么地方发展起来,和轩辕作对。”
女娲笑道:“随便他去任何地方,反正每个地方都将会被轩辕一一收服,蚩尤迟早是轩辕的殿下之臣。”
原始天尊笑道:“说得也是,轩辕是娘娘精心所研制出来的,人间自然生出的人,如何能比?轩辕继续赶路,去收服那小部落去了,我们跟着去看吧!”
当下原始天尊和女娲继续关注轩辕去了,没有再去理会蚩尤。
且说蚩尤逃走,一路上的跋涉,让他感到辛苦又新奇,每一经过丛山峻岭,趟过溪流江河,都会发生一些从未经历的事,看到一些从未看过的东西,于是长了不少经验,学到不少东西。
这日黄昏,蚩尤感到腹中饥饿,便手持弓箭进一密林中寻找猎物,正准备猎杀一只野兔充饥时,忽然听到密林深处响起一声野兽的怒吼,那只野兔当即吓得钻入茂密厚实的草丛中,片刻便没了踪影。
蚩尤眼看到手的食物被吓跑了,心中气愤难平,心想:“什么畜生乱叫,既然兔子没有了,我干脆就吃你吧。”于是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绕过成排的大树后,只见一位年轻人手持石矛,弓着背,与一头怪兽对峙。这怪兽头形如虎,皮毛斑纹交错,五官颇似人样,有尖刀一般的锋利牙齿,如熊一般健壮的宽背,四肢粗壮如柱,脚掌五趾分开,形状如同灵猴的爪子。
这怪兽一副威猛有力的样子,口中不住发出咆哮声,按耐不住向那年轻人猛扑过去,那人身手还算敏捷,及时一个闪躲,怪兽子扑了个空,但很快又再回扑,那人再一弯腰闪身,顺手将长矛向怪兽身上刺去,长矛笔直挺刺入了豹子的背上,一刺即收,伤口处顿时鲜血直流。
那怪兽受伤吃痛,却更加狂性大发,迎面扑上双爪一气乱抓,将那人按在了地上,大口一张,露出参差交错的利齿,对准那人的喉咙部位一口咬去。那人被怪兽按得动弹不得,有力无处施展,无奈之下只有闭目等死。
第四章屠兽救人义助羿族
话说那人闭目等死,谁知这时一支利箭飕地一声疾速飞射而至,准确无误地射入了怪兽的右眼。怪兽疼痛难忍,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紧接着又一支箭射来,直入那怪兽的左眼,怪兽双眼全瞎,顿时更加狂暴不堪,向着四周乱抓乱咬,浑身血迹斑斑像是发疯了一般。
这时一人从旁跳将过来,骑在怪兽身上,一手将怪兽头按在地面上,另一手紧握拳头猛击怪兽的脑门,只听“咔咔”数响,那人几拳下去,怪兽脑骨尽碎,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一命呜呼。
打死怪兽的正是蚩尤。那死里逃生的人愣愣地看着蚩尤,见他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更有一身高超的箭术和武艺,险些疑为神人下凡,半响不敢作声。
蚩尤擦去衣服上被溅到的血,笑着对那人道:“你没事吧?”
那人见他关切地询问自己,忙起身道:“我没事,多谢救命之恩!”
蚩尤笑道:“就算它不吃你,我也要打死它的,因为我饿了!所以你不必谢我。来吧,它太大了,我们一起吃了它吧!”
于是两人将那怪兽剥皮取肉,当他们烧起火堆时,天色已黑,俩人一边烤着肉,一边闲聊起来。
蚩尤道:“我叫蚩尤,你叫什么?”
那人道:“我叫夸父。”
蚩尤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流浪?多危险啊!”
夸父不答,反问道:“那么你又为何在外流浪呢?”
蚩尤也不隐瞒,叹道:“我的部落被敌人打败,族人们四处流亡,我想帮助自己的部落重新壮大,但是敌人太过强大,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长辈临死时要我向东走,但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为什么。”
夸父道:“真是奇怪,我却是恰恰相反,我的部落现在很安定,但我母亲临死时却要我向西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蚩尤不禁与夸父同时感慨了一番,然后问道:“你从东方来,你觉得东方有什么值得我去的吗?”
夸父想了想,摇头答道:“不知道,我觉得好象没有什么值得向往的,既然你从西方来,你觉得西方有什么值得我去的吗?”
蚩尤也想了想,苦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好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夸父道:“或许更远的西方有我要寻找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我要寻找的是什么。”
蚩尤道:“我想,我也要走到更远的东方才能知道为什么。”
夸父道:“我们的部落濒临大海,难道你要去大海中吗?”
蚩尤一听说大海,便摸了摸始终被自己贴身珍藏的那串贝壳,想起了沾衣,道:“大海!我从来没有看过大海,听说那是一个有着许多贝壳的地方。”
夸父道:“大海有着一望无际的水,水中不但有各种各样的贝壳,而且有着比陆地上还要更加丰富的东西。太阳就是从海的尽头升起的。儿时我常常在想,太阳从海的尽头升起,那它落到山后的什么地方呢?于是我爬过了一座山,却发现后面还有一座山。现在我不知道爬过了多少座山,仍然没有到达太阳所落的地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即使我找寻不到母亲要我找寻的东西,我也要去找到太阳落下的地方。”
蚩尤道:“那你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或许还没有找到,便在路上老死了呢?”
夸父道:“那我也无怨无悔了,因为我毕竟去努力过,去寻找过,哪怕是死在路上,也说明我一直努力到死了。”
蚩尤感到有些困惑,忽然问道:“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夸父想了想,摇头道:“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想过,但是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蚩尤感慨地说道:“我现在一直向东方走,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而人生是不是就是如此?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世界最终要寻找什么呢?”
俩人忘乎所以地聊了一夜,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时,已到中午,一起吃了顿烤肉后,依依不舍地要各奔东西。
夸父叹息道:“真希望能和你一起上路,可惜我们去往的却不是同一个方向!”
蚩尤道:“是啊,我们一见如故,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夸父道:“我们何不结拜为兄弟?”
蚩尤拍手叫好,当下俩人跪在地上起誓,相互交换了信物。
夸父给了蚩尤一个鱼骨做的短刀,上面刻着他们部落的文字。蚩尤摸了摸身上的东西,除了弓箭、石斧和点火用的燧石外,便是父亲留给他的龙骨和沾衣送给他的一串贝壳,以及遥途送给他的玉石,便再没有其他什么。弓箭和石斧夸父已经有了,贝壳这东西夸父从小见得多,自然不会稀罕,再说这是沾衣亲手送给他的信物,自是不能送予他人。蚩尤心想:“遥途给的这块玉石估计也没什么用途,只是给我做个纪念罢了,只要我心中永远惦记着他,这玉石有与没有都是一样的。”于是将那玉石送给了夸父。
俩人休息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太阳正中时分别,夸父道:“虽然我向西,你向东,但是我感觉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
蚩尤与夸父拥抱惜别后,蚩尤继续向东而行,在风霜雪雨中走了百来天,前路漫漫使他的内心感到越来越茫然。
一日夜里,蚩尤宿于一处密林中的大树上,忽然眺望远处尘土扬起,人声鼎沸,似乎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行进,心中感到诧异,忙爬到树顶枝叶最茂密的地方隐蔽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附近响起许多人的脚步声,蚩尤拂开遮掩身体的枝叶定眼一看,只见大约五六百人朝密林深处走来,领头的是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壮汉,他比一般人都要高大魁梧,头上插有许多黑色羽毛,脸上涂抹着鹰的图腾,手持一根长矛,矛头是一段鹰嘴状的锋利鱼骨。他的左右各有两个身材稍微比他矮小的魁梧汉子,脸上分别涂抹着红黄蓝白四色,各持一根粗大的棒子,棒头上带有鱼刺。
当他们走到蚩尤隐蔽的大树下时,那首领模样的人道:“先在此休息进食,前面不远便快到羿族部落了。”
于是,五六百人围绕在密林附近,一二十人围成一圈,烧起火堆,烤着猎物来吃。
那首领和四名壮汉坐在一起,每人吃着一只兔子,一边还说着话,只听那首领说道:“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这次进攻羿族,主要是为了羿族的三样宝贝——良弓、宝玉、美女。男的尽量全部杀光。”
四个壮汉中一位黄脸的奸笑道:“听说他们部落中有一个叫华羽的女子最美丽,便如那天仙一般。小弟一定将她捉来送给头人!”
首领笑道:“这可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其他部落的那些首领也都眼馋着呢!如果被我抢了来,就怕别的部落会到我们部落来抢。”
红脸壮汉狂笑一声,道:“头人,就凭我们鹰族部落现在的实力,周围其他部落谁敢惹我们?”
白脸壮汉道:“羿族部落的实力也并不完全在我们之下,我们这次行事一定要小心为妙!”
首领笑道:“这次一定会赢的,前天他们族中大部分青壮年族人都出外大规模狩猎去了,现在留在部落中的最多只有二百来个有战斗能力的人。我们这次一共有六百七十四人,再加上是攻其不备,绝对是没有问题。”
蚩尤在树上听着他们商量的攻敌大计,不禁想起自己部落那次被突袭的厄运,心中不禁开始同情那个被称作羿族的部落,为了让他们免遭自己族人所承受的苦难,蚩尤决定帮助那个部落。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进食完毕,鹰族部落的首领便问那位一直不说话的蓝脸壮汉道:“此去羿族部落有几条路?”蓝脸人长相丑陋,神情却一直比较严肃,听得首领问话,不紧不慢答道:“出了这片林子,有三条路可以通往羿族部落,左边一条最近,不过是羊肠小道,不利于大批人马行走;右边一条虽然宽敞易行,但绕道群山之间路途较远;只有中间那条路穿峡过涧,路途恰好不远不近,也便于通行。”
鹰族首领听他这么一说,决定从中间那条路行进,于是一声令下,鹰族大军收拾妥当,开始向羿族部落出发。
不大功夫,五六百人全部穿林而过,只留下一地乱七八糟的残骨焦木。
蚩尤赶紧从树上下来,悄然跟随而去。出了林子,果然见到前方有三个路口,那鹰族部落的大批人马走的是中间那条路,蚩尤决定走左边的小路,赶在他们之前通知羿族部落做好防范措施。
蚩尤一口气在小路上狂奔了一阵,小道曲折迂回在陡峭的山壁上蜿蜒,果然险峻非常。幸好蚩尤与遥途练得一身山野生存的好本领,稳稳当当地在小道上行走如飞。
蚩尤翻过了几座山头后,天已破晓。他来伫立山顶,一眼望去,只见晨光中,依稀可见山下一条迤俪的小河由北向南地从一个好大的部落村寨中穿过,部落中各式房屋规范地排列着,好一派繁华的景象。
蚩尤暗自叹道:“这个羿族部落远比我们少昊氏部落还要繁华得多,但是这些幸福的人们此时竟全然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就要来临了。”
蚩尤快步下了山岭,一路边走边看,只见部落的周围有一圈防御深壕,部落北面的小河边生长着大片茂盛的树林,树林边整齐地排着许多墓地。那条小河从部落的南面穿出,滋润了一大片草地,草地上放养着数不清的牛羊。东面是一座连绵大山,山上栽种着各种果树,此时正是结果的季节,微风从东面吹来,那满山的果香肆意飘散,令蚩尤不由陶醉在这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当中。
蚩尤来到了部落南面的草地上,不由揣摩再三,心想:“我一个陌生人前去报信,他们怎么会相信我呢?”当他走近大片羊群边,看着南面那条将要出现鹰族大军的道路,忽然心生一计。
蚩尤看了看四周,发现一群放牧的孩童在远远的地方玩耍,于是偷偷赶了十几头羊朝那条道路上走去。谁知他刚将羊赶着走了几步,一个小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拿着羊鞭拦住蚩尤的去路,一边气势汹汹地说道:“你竟敢偷羊,不许走!”一边向附近河边大声叫道:“华羽姐,有人偷羊!”
蚩尤顿时感到极为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孩子解释,心想:“现在如何解释,那孩子八成都不会听的,不如强行将羊赶走就是。”他正盘算着这么做时,忽然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唱道:
“这位大哥请听好!
伊水河畔好水草,
牛儿羊儿吃得饱。
我们朝暮好辛苦,
你呀为何要偷盗。”
蚩尤顺着悠扬的歌声朝河边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唱着歌儿步履轻盈地走来。蚩尤从未听过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感到那声音便如同天外的仙乐一般,在人的心中来回荡漾。当歌声停止,蚩尤才从陶醉中惊醒,那名白衣女子已经来到他身前。
只见她那平滑的面颊勾勒出端庄淡雅宛若刀削般完美的弧线,有若凝脂的肌肤不见丝毫瑕疵地泛出红润怡人的亮泽,笔挺俏立的琼鼻,柔声细语的朱唇小口,柳叶细眉下,清澈明亮似蕴有万千风情的眼眸衬出她纯善无邪的天性,真个是美得绝世无双,无与伦比。看得蚩尤顿时心跳急促,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白衣女子见他发呆的样子很是可笑,于是又唱道:
“大哥你是痴来还是呆?
为何看着小妹口不开?”
蚩尤顿时满脸绯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你……这羊……”
原来这个羿族部落的人们素来喜好唱歌,甚至平时说话也喜欢用歌声来表达,这女子见蚩尤身材轩昂,气宇非凡,此时更是一脸窘态可掬,感觉他并非坏人,又见他不会唱歌,于是笑道:“你应该不是我们部落的人吧?既然有健壮的身体,为何不自己去狩猎,而来偷我们的羊呢?”
蚩尤仍然有些结巴地答道:“我,我赶这羊是有用处的。”
白衣女子心地善良,不忍见到蚩尤被同族人欺凌,便说道:“别再多说,赶快走吧!要给我们部落中的男人知道你一个外族人来偷羊,一定会打死你的!”
蚩尤急道:“我真是有用处的,你知道吗?有个叫鹰族的部落首领带领六百多人要来突袭你们部落,现在正从这条路上赶来!”
白衣女子听他这么说,顿时皱眉道:“偷盗本来就不对了,你还说谎,你以为用这些话就能吓到我吗?”
那拿羊鞭的小孩子恨恨地说道:“华羽姐,叫人将他抓起来吧。”
白衣女子想到族人对付外族人的手段,有些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快些走吧!以后不要再偷盗,更不要再说谎了。”
蚩尤急道:“我赶这羊是为了帮你们阻止鹰族的侵犯,你相信我吧!我可以先拿我的东西来交换你们这些羊。”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石斧、弓箭以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那孩子道:“你这些破东西值得了几头羊?还有什么没有?”
蚩尤摸了摸怀中的龙骨和颈脖子上带的贝壳,以及腰间挂着的鱼骨刀,道:“有是有,但都是亲友送的,不能给人。”
白衣女子一眼看到他腰间的鱼骨刀,脸色一变,立即问道:“你这刀是从那里得来的?”
蚩尤道:“是路上结交的一个朋友所送。”
白衣女子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蚩尤如实答道:“他叫夸父。”
那孩子显然不信,一口咬定道:“这刀一定又是你偷取夸父的,他的刀从来不会给别人的。你是个经常偷盗的外族人,应该被火烧死。”
蚩尤这才知道原来羿族部落便是结拜兄弟夸父的部落,于是更加坚定了拯救他们部落的想法,急忙澄清道:“我和夸父结拜为兄弟,互相交换信物,我送了他玉石,他便送了我这把刀。”
白衣女子想了想,问道:“那么夸父要去往何地,他告诉你了么?”
蚩尤答道:“他说要去往西方寻找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物。他还说,假如他寻找不到那个要寻找的东西,他也要找到太阳落山的地方。”
白衣女子听他这么一说,于是半信半疑道:“我姑且相信你是夸父的朋友,你还是走吧!”
蚩尤道:“这羊我一定要赶走,鹰族部落真的会来突袭你们部落,我已经想好一个计谋让他们暂时不敢来进攻,不过需要这些羊。”
白衣女子思忖片刻,道:“羊可以给你,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如何用这些羊阻止鹰族部落的进攻。”说完转身又对那孩子道:“育赫!你快去将这件事通知首领。”
孩子育赫急道:“这人是个盗贼,是个骗子,你不要和他去!”
蚩尤也道:“这是很危险的,何况你又是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子,如果被那些敌人看到了,一定会起歹心的。”
白衣女子俯身抓了一把脏泥涂抹在脸上和身上,道:“为了部落的安危,我姑且相信你一回。育赫,你还不快去通知首领。”
育赫知道她的性格,只要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放弃,于是生气地跺了跺脚,嘟着嘴往部落村寨跑去。
蚩尤见没有办法说服白衣女子,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俩人赶着一群羊顺着那条通往山外的道路走了一会儿,白衣女子道:“我叫华羽,你叫什么名字?”
蚩尤道:“我叫蚩尤。”
华羽偷偷打量蚩尤,见他相貌英俊,气度非凡,一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模样,于是既放心又不放心起来。她放心的是,蚩尤应该不是坏人,不放心的是,如果他所说属实,鹰族果真来突袭,此时部落中大部分青壮年族人都出去狩猎了,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禁不住担心地问道:“你这计谋管用吗?”
蚩尤胸有成竹地说道:“应该可以让他们暂时不敢前来进攻,然后我们就有时间调集人手做好防御准备了。”
俩人又前行了一段路,终于远远地看到鹰族大军高举战旗浩浩荡荡地开伐而来。华羽乍一见到这一伙凶神恶煞,心头一颤不由感到害怕,不免贴得蚩尤更紧了,但看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又稍微放下心来。
俩人赶着羊,与鹰族大军迎面相遇。
走在最前面的鹰族首领首先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蚩尤停下脚步,笑着回答道:“我们是羿族部落的使者,我们首领知道鹰族大军要来,所以特地让我们赶来几头羊犒赏你们!”
鹰族首领一听,不禁心下一惊,暗自寻思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呢?而且还自信地派使者来做什么犒赏,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真是这样,这场战可就难打了!”
蚩尤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的心意已经有所动摇,便继续道:“我们头人说了,这次我们部落出去狩猎的族人带回了丰富的猎物,如果鹰族首领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们部落参加盛会,让我们用最丰盛的食物来款待各位!”
鹰族首领更是吃惊,心想:“他们出去狩猎的族人和部落中的兵士加起来至少应该有上千人左右,如若此时贸然进攻,岂不是自投罗网?”于是勉强挤出点笑容来,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呀!我们只是出来狩猎迷失了方向,没想到竟跑到你们部落这边来了,以至于多有冒犯。还请使者回去代我问候你们首领,就说他送的这些羊,我们今日就收下了,改日定当备上厚礼前来回谢!”
蚩尤装作一副很惋惜的模样,道:“那就太可惜了,错过了这么好的交往机会!不过无妨,我们头人也估计你们一定是狩猎迷路了,再说两族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恩怨,所以不会发生什么战争,即便是要来进攻我们部落,也不会这么可笑地只带六百七十四个人来偷袭的。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和睦相处,以后交往的机会自然多得是!”
鹰族首领顿时暗流冷汗,心想:“他们竟然将我们具体有多少人都侦察得这么清楚,就算那些出去狩猎的族人没有回来,他们准备得如此充分,我们也无法将他们的部落攻打下来。这战如果真打起来,我们估计是要全军覆没的,好险啊!”于是强装笑容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我们只是迷路而已,请问我们应该如何走才能回到自己的部落呢?”
蚩尤顿时哑口无言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鹰族部落在什么方向。正当他感到万分为难时,华羽走出来对鹰族首领说道:“你们照原路回去,出了大山往西过一片林子,再往南面一直走,便可以回去了。”
鹰族首领装作感激地笑道:“真是非常感谢!我们这就走!”当即命人将那一群羊赶入队列,下令大军掉头往回走。
蚩尤道:“那就不送了!”说完,不慌不忙带着华羽往部落村寨走回去。
当蚩尤带着华羽回到村寨,便见到一个壮汉带着一队兵士手持武器一路寻来,见到俩人便立即冲过来要抓蚩尤,华羽赶紧喝止,道:“不要乱来,他是我们部落的恩人!”
领头的壮汉道:“育赫说,他是一个喜欢说谎的盗贼,还说他将你也拐跑了!”
华羽帮忙澄清道:“甲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刚才还看到鹰族的大军了。”
壮汉名叫甲野,是羿族部落的一位猛士。他听华羽这么一说,顿时吃了一惊,忙问道:“他们现在哪里?”
华羽指着蚩尤道:“已经被这位恩人用计谋吓跑了!”
甲野仔细打量着蚩尤,显然有些不相信,于是华羽便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甲野听完连忙道:“那必须赶快告诉遥土,敌人万一再次回来进攻的话,我们要做好防御准备才行。”
蚩尤道:“没错,他们只是一时中计而已,不久便会醒悟过来,恐怕还是会杀回来的。”
于是,甲野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他们回到部落。
众人回到部落中,许多族人已经闻讯而至,互相商量对策。此时羿族的首领遥土派人过来迎接,带他们来到部落中一个宽敞明亮的议事屋所中。
蚩尤等人一来到这里,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汉子便迎了出来,一把握住蚩尤的手道:“我是羿族部落的首领遥土,这次多谢相助,我们全族人不甚感激!”
蚩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必客气!”
遥土问道:“你是如何得知他们会来偷袭我们部落的呢?”
蚩尤简单地将他偷听到的鹰族首领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道:“闲话先别说,现在应该商量如何对付敌人!他们极有可能很快会回来。”
遥土道:“正是!我已经将部落的元老们都请来了,我们坐下来谈吧!”
蚩尤一眼看去,议事屋所里早已坐满了人,心道:“这羿族部落行事可真够快速的。”于是坐在一旁问道:“鹰族部落的实力与你们相比,如何?”
遥土正色道:“鹰族部落是新崛起的一个部落,有一定的实力。在我们附近的部落中,只有他们可以与我们抗衡。他们族中的壮年个个骁勇好战,嗜杀成性,无恶不作。他们的头领叫摩鹰,使得一手好钩法,寻常百十来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他手下四位大将是四兄弟,号称鹰族四杰,老大叫猛鹞,心性极度残忍,脸上涂抹红色图腾,老二叫风鸾,极度好色,脸上涂抹黄色图腾,老三叫赤鹫,不大爱说话,但阴谋诡计最多,脸上涂抹蓝色图腾,老四叫冷鹙,性情残暴,喜欢在脸上涂抹白色图腾。这次他们倾巢出动,而我们部落大部分青壮年族人出去狩猎尚未回归,恐怕不大好对付啊!”
蚩尤问道:“你们部落中现在还有多少可以战斗的族人?”
遥土道:“二百人左右,照你所说对方如果真有六百多人的话,相比起来,实力未免太过悬殊了!”
蚩尤皱眉道:“你们部落善用什么武器呢?”
遥土颇为自豪地说道:“我们是当年射下九个太阳的英雄后羿的后代,精通射箭和制造良弓的本事。”
蚩尤又分别问了一些关于两个部落的情况,思忖了片刻,蚩尤忽然想起遥途曾经教他兵法时讲述的一些带兵打战的事例,顿时有心中了主意,神秘地喃喃自语道:“如此这般,便就好办了!”
遥土惊问道:“难道你已想好对策了?”
蚩尤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在场的人听完纷纷喜笑颜开,道:“上天派了个聪明人来帮我们。”
且说鹰族首领摩鹰带着部下六百多人掉头往回走,一路上心情异常郁闷。走了一阵,蓝脸壮汉赤鹫靠过来说道:“头人,此事有些不妥。”
摩鹰惊问道:“有何不妥?”
赤鹫道:“前日我们探知,羿族部落中大多数人确实已经出去狩猎了,而且这次狩猎,是他们部落一年中最大规模的狩猎,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一旦出去,没有五六天时间是不会回来的。即使他们临时知道我们进攻的消息,也没有这么快便可以将出去狩猎的族人招回来,此时他们部落中一定还是如同我们早先所设想的那样,顶多只有二百多人可以战斗,怎么能与我们抗争呢?”
摩鹰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啊!”
风鸾在一旁听着,忽然一拍大腿道:“对了!刚才两个使者中,有一个脸上涂抹着泥土的是个女子,试想她为何故意在脸上涂抹泥土呢?羿族部落的女子没有这样的风俗,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不想被我们看清面目,为何不让我们看清她的面目呢?第一,她心中有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第二,她的面目丑陋,不敢见人。又或者面目很美,怕让我们看清楚。对方部落没有理由在做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派遣一个很丑或者很美的却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使者来见我们。”
赤鹫恍然大悟道:“对!所以对于我们的突袭,他们事先绝对没有准备好,而他们做出一副事先早有准备的样子给我们看,肯定是因为惧怕我们而使用的一个计谋。”
摩鹰骂道:“他祖宗的,羿族部落的人真是狡猾,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计谋来?”
赤鹫道:“头人,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立即回去攻打他们。”
摩鹰顿时大笑起来,道:“既然他们部落中还是只有二百多个能战斗的人,我们现在即使明目张胆去攻打,他们也是绝难抵挡的。”当下一声长啸,下令大军又掉头开赴前往羿族村寨。
前行了一阵,大军逐渐接近羿族部落,摩鹰登高放眼望去,只见一条河流从羿族村寨中蜿蜒穿出,向东南方向流去,河流的西面是一片陡峭的石山,这山与河之间是大片茂盛的草地,河滩上的草丛幽深茂密,足有常人一般高度,而靠近石山边的一片草丛洼地低矮密集,正放牧着一些牛羊,旁侧一条笔直的路径直通向羿族部落的村寨。
摩鹰豪气勃发地大笑起来,当即一声令下,带领六百多人向村寨方向冲杀过去,六百多人黑压压一片一路冲刺并怪叫着,声音在远近山岭间回荡绕耳,那锐利的气势虽然算不上雄伟壮观,但也煞是惊人。
然而,当所有鹰族兵士冲下草地后,西面的石山上突然发出阵阵轰隆巨响,摩鹰抬眼一看,只见无数大小石块与擂木从陡峭的山顶翻滚下来,吓得他急忙指挥大军向东南面的河滩躲避。但还是有许多兵士来不及逃脱,一个个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惨叫连天,不一阵便死伤了近一百多人。
摩鹰身手敏捷跑在最前面,所以并没有被石头砸伤,回头向山上望去,只见山顶上有几十个羿族部落的族人正洋洋得意地数落他们,再看己方损失惨重,不由心中恚怒,忍不住指着山顶处破口大骂。可惜那石山太过陡峭,对方用石头防守,几乎无法攻占上去,即使攻占成功,也必将造成更多的人员损伤。
未等摩鹰骂完,忽然河边茂盛的草丛中无端便射出无数支利箭,密密麻麻在空中飕飕直响,许多鹰族兵士刚躲过滚石的砸击,根本来不及躲避这第二轮攻击,纷纷应声倒地。
摩鹰顿时火冒三丈,忙令猛鹞四兄弟带众人冒着箭雨死命冲杀过去。那草丛中埋伏的七八十名羿族弓箭手,见敌人舍命攻来,又再射了几轮箭出去,便尽数转身跳入河中,游到对岸去了。
鹰族部落的人冲到河边,谁知大部分人都不敢下水,因为鹰族部落常年居于山地,族人大都不会游泳。少数人追游过去,却被抢先上岸的羿族箭手们如戏耍般一一射死,混浊的鲜血将河水染得一片血红。
摩鹰在河的这边气得哇哇直叫,命令部下也朝河对岸进行远程攻击,然而鹰族部落制造的弓箭品质低劣,既射不远也射不准,况且大多数人根本不擅长使用弓箭,一般习惯用飞石索攻击,但飞石索抛石又哪里及得上弓箭的射程与精准。当对岸的羿族弓箭手用优良的弓箭射杀过来时,鹰族部落的兵士顿时溃不成军。
摩鹰见情况不妙,无奈之下只好带领部下兵士后退到对方弓箭无法射到,山中的滚石也无法攻击的中间地带。
第五章美女偎郎玉石出剑
话说摩鹰带领部下兵士后退到对方弓箭无法射到,山中的滚石也无法攻击的中间地带。
当下清点了一下剩余的兵士,发现前后竟然一共死伤了近三百多人,而敌人却连一个族人都没有损伤,摩鹰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当下狂叫一声,带领余下的三百多人一鼓作气冲过石山的滚石阵,径直往羿族部落冲杀而去。
当冲杀至羿族部落的外围防守壕沟前,摩鹰发现那环绕羿族部落的壕沟又深又宽,上面大部分踏板桥都已被毁去,只有剩下中间窄窄几块踏板,对面竟只有十来个手中握着弓箭的守卫兵士。
摩鹰一声冷笑,心想:“十来个人够什么用,即使弓箭再过精良,也无法挡住我三百鹰族勇士。”当即命令一部分兵士以弓箭、飞石索等武器首先向对面的羿族兵士攻击,然后再号令余下的众人齐齐冲杀而去。
鹰族部落的兵士们想到竟还未杀死对方一个族人,便已损失了己方近三百多人,人人心中愤懑难平,此时见机会来了,一个个凶狠狠地怪叫着飞速冲向木桥。
羿族十多名守桥的弓箭手一边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边飕飕连射了几轮利箭,见无法阻挡对方,便个个弃桥而逃。于是鹰族部落的兵士非常顺利地便从桥上冲了过去,谁知木桥太窄才刚过了百来人左右,便见到从羿部落中涌出许多人来,人人高举火把向木桥扔去。刹那间,木桥便被熊熊烈火吞没,致使鹰族部落余下的二百多兵士再也无法通过。不一会儿,那木桥便被烧断,残渣掉落在深壕中。
不等过桥的百余名鹰族兵士反应过来,满天的利箭又有如雨点般射来,不到片刻功夫便已死伤大半。这边一轮利箭刚一射完,羿族村寨中立即便涌出一百多人,挥舞武器喊杀着冲来,又是一场血战,余下的几十人很快被全部消灭了。
摩鹰在深壕对岸气得吹胡子瞪眼,下令手下用飞石索和劣等的弓箭攻击,哪知对方跑出飞石索和他们弓箭的射程之外,齐齐使用最精良的弓箭还击。摩鹰无奈,只好又再往后撤离,清点兵士才发现只剩下一百多人,顿时气得口吐鲜血,当场晕死过去。
猛鹞四兄弟立时慌了手脚,抬起摩鹰,带领余下的兵士仓惶逃遁而去。
羿族部落的人并不不追击,此时躲在寨中的男女老少全部出来大声欢呼,整个部落沸腾起来。过了一会儿,兴奋的人群中,有人高喊道:“蚩尤!英雄!蚩尤!英雄!”
其他人兴高采烈也跟着大声叫喊起来,一些人在人群中找到蚩尤,将他高高的举起,再抛向空中,如此不停反复,以此来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华羽在人群中看着被反复高高抛起的蚩尤,眼神中投射出无限倾慕的目光。
在女娲关注轩辕的同时,九天玄女其实也一直在关注着蚩尤。今天这一役,九天玄女在云端都看得分明,心中暗暗赞许,心想:“蚩尤这人的确是个可造之才,完全可以和女娲精心研制的轩辕不相上下。女娲真是好笑,人间自有这样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去研制,研制出来竟然未必比这个在人间自生自灭的人好。这人类似乎越来越超出了当初女娲造人时的预想,他们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息繁衍的规律,这规律暗中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是一种非形象的法力,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比法力还要神奇的力量。难道蚩尤便是在这种力量下所产生的一个人?难道人类在无意识中开始反抗他们的母亲女娲?”
九天玄女思考了许久。近来她发现不仅仅有一个蚩尤存在,另外还有几个和蚩尤一样潜质的人出现,他们生命力都很顽强,他们都有着和蚩尤同样的命运,都在逐渐明确地开始和轩辕斗。
九天玄女想了许久后,心道:“这种种迹象都说明人类生息繁衍背后的那种力量在对抗女娲对他们发展的干预,虽然这力量很神奇,但还不至于战胜女娲的法力,不过这种力量是坚决的,是随着人类的存在而存在的,他们将永远与女娲对抗下去。”
想到这些,九天玄女有些被人类这种力量,同时作为女娲的宿敌,也感到幸灾乐祸,心想:“女娲呀女娲,你最得意的便是创造了人类,如今这些人类开始反抗你了,我看你还有什么神气的。我一定要帮助人类这股力量,彻底和你斗到底。”
九天玄女又想到,近来虽然轩辕平定天下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女娲似乎很急,还是嫌慢了,打算偷偷通过一些巧妙的途径,教轩辕和其部下法力,以加速平定天下的速度。而且女娲和原始天尊的这一密谋,天帝似乎也逐渐知晓了,可能是碍于女娲和原始天尊都是天上的大仙,他的帝位有时都需要他们俩的捍卫,所以也装着不知道,并不出来干涉。
于是九天玄女想道:“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可以找机会偷偷教蚩尤法力呢?轩辕的势力范围很快便发展到这里来了,可能不久他于蚩尤之间又要进行一场恶斗。我先静观其变,看准时机便教蚩尤法力。”想到这些,九天玄女便回自己的玄女宫了。
且说战争胜利了,夜里,羿族部落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全族的男女老少围在火堆旁举行盛大的庆典晚会。
羿族部落是一个能歌善舞的部落,人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尽情欢腾。歌舞狂欢了一阵,部落首领遥土出来说话了,只听他大声说道:“上天派了英雄蚩尤来到我们部落,用他的智慧帮助我们击退了敌人,使我们部落转危为安,这太值得庆祝了,我已经与族中的元老们商量好了,今晚的庆功大会也可以作为偎郎大会,大家尽情地唱出自我的心声吧!”
偎郎大会是羿族部落中年轻男女私定终生的大会,一般是由女子在大会上用歌声向自己心仪的男子表达爱意,对方无论答应还是拒绝,都必须用歌声回答,所以场面气氛非常热闹,算得上羿族部落中最隆重欢腾的大会。
远古的人们由于没有什么礼教,性情都比较豪放,所以当遥土宣布偎郎大会立即开始后,那些早就心有所属的女子便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向心仪的男子表白,一段段情意绵绵的歌声你来我往,令坐在遥土身旁的蚩尤不禁为之神往。只见双方如果都是情意相许,便双双牵着手儿,向东山果树林中走去。
蚩尤看着那些配对的情侣都往东山果树林走去,心中大是不解,于是问旁边的遥土,道:“他们为什么都要去东山果林呢?”
遥土笑道:“当然是去开花结果,从此便是夫妻了。”
蚩尤今年十八岁,血气方刚正是杂念繁多的年纪,闻言不由想入非非,顿感面红耳赤起来。
由于大部分男青年出去狩猎未归,许多女子都因为意中人不在而叹息错过大好机会。又是热闹了一阵后,忽然有位漂亮的彩衣女子大胆地走出来扬声唱道:
“姑娘今年一十六,
眼望青山绿油油,
春来相思秋来愁,
日将宿愿向天求,
芳心想许大英雄。
今日上天派他来,
他的名字叫蚩尤。”
众人一听原来是向蚩尤表达爱意的,顿时欢腾起来,他们多么希望蚩尤这样的英雄能留在自己的部落中,但也知道只有让他与一个美丽女子相爱成婚,才是最好挽留他的办法。此时听得这名美丽的女子勇敢地向蚩尤表达爱意,顿时齐声喝彩,以示支持。
蚩尤今天表现出智勇双全的一面令人无不赞叹有加,加上他本身长得高大英俊,气宇轩昂,令族中许多少女一见钟情为他痴迷。当听说今晚的庆功大会也可以算作偎郎大会,个个芳心萌动跃跃欲试,只是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表白罢了。此时见有人首先出来表白情意,顿时间其他自认可以与那漂亮少女一拼的女子纷纷出来表白心意。
羿族部落的女子大多长相美丽可人,加上歌声娇美,每一个出来唱歌向蚩尤表达情意的女子都令蚩尤心动不已。可惜蚩尤不会羿族人那般能歌善舞,所以只能尴尬地看着这些女子一个劲地憨笑。
当许多少女都争先恐后抢着出来表白时,忽然见一名白衣女子娉婷地走了出来,众人一看,正是首领遥土的女儿、羿族部落第一美女华羽,全场立即安静下来,那些争抢着表白的女子顿时个个黯然失色,不敢再与之相比。
只听见华羽柔声唱道:
“是谁从遥远的西方跋涉而来?
是谁冒失地赶走我的小羊?
是谁勇敢地挽救我的部落?
是谁有着如此智勇偷走了我的心?
你说你的名字叫蚩尤!
我说你的名字叫魔鬼!
因为你霸占了我的万种柔情!
因为你从此让我无法不对你忠心!”
众人纷纷喝彩起来,他们此时觉得,他们心目中的美丽女神华羽,也只有大英雄蚩尤才能配得上,其他任何男人要和华羽在一起,那都是对美的亵渎。
蚩尤自从第一眼看到华羽,就被她的风采所迷倒,此时发现她也喜欢自己,还主动来表白情意,顿时感到身体都飘飘然的,情不自禁站起身随着她的腔调唱道:
“我从西方跋涉而来是为了什么?
我苦苦追寻的又是什么?
或许我永远无法找到什么,
但是我遇到了你,
便无须再遗憾什么,
因为你已经比一切都重要!”
真正的爱情能使任何人变成一个歌手,本来不会歌唱的蚩尤此时情不自禁的歌唱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华羽。
蚩尤唱完便走了过去,牵住华羽的手。众人见到此情此景都齐声欢呼喝彩,纷纷叫蚩尤赶快带华羽去东山果林。
蚩尤虽然显得不好意思,但被盛典气氛感染,有些忘乎所以,迷迷糊糊便带着华羽步入了东山果林。
寂静的夜空中明月普照,繁星点点,给美丽的果林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让进入东山的情侣们更加情意绵绵,不离不舍。
蚩尤和华羽携手进入密林,见一棵梨树下有一块平坦的卧石,俩人于是坐在卧石上。甫一坐下,俩人又觉得不好意思,松开了双手,都是脸色绯红,心中激动得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儿,华羽忽然娇呼一声,一把扑到蚩尤怀里。蚩尤一惊,紧紧抱住华羽,忙问道:“怎么了?”
华羽指了指旁边不远处,只见一条三角毒蛇正竖起身子狠狠地瞪着他们。
蚩尤曾经在森林中一住六年,遭遇过各种毒蛇,自是不怕,敏捷地随手一抓,便掐拿住蛇的颈部要害,大手一挥,将蛇扔得老远。然后安慰华羽道:“不用怕了。”
华羽此时惊魂未定,松了口气,随即发现自己在蚩尤怀中,鼻中嗅到一种男子独有的成熟体味,顿时感到心跳加速,身体慌得反倒没有了半点力气,软绵绵地动弹不得。
蚩尤此时接触到华羽柔软滑嫩的肌肤,感到全身火热,口干舌燥,心头一荡,便情不自禁地吻向华羽。
风轻轻地吹着,夜幕中皓洁的明月被一片浮云轻轻地挡住了光芒,过了良久才再次露出调皮的面容。
蚩尤此时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唯一听到的是华羽娇媚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蚩尤和华羽才从无限甜蜜中苏醒过来,相互整理着凌乱的衣冠,紧紧地依偎着,久久不言。
蚩尤低头看着华羽红润的脸蛋此时更显娇媚,长长的睫毛不住眨动,酥胸缓缓起伏,知道她的心情仍未平静,便在她耳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华羽,我会一生一世爱你!”
华羽将蚩尤抱得更紧,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过了一会,华羽道:“他们一个个地都离开了我,你千万不要也离开我。”
蚩尤道:“他们?”
华羽道:“你知道我是夸父的什么人吗?”
蚩尤一惊,道:“什么人?”
华羽莞尔一笑,道:“他是我哥哥,嫡亲的哥哥。”
蚩尤叹道:“原来如此!我和你哥哥一见如故,和你一见钟情,真是天意!”
华羽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又吻了蚩尤一下,接着道:“其实我和哥哥都不是遥土亲生的,我们的亲生父亲是他的哥哥。我们的亲生父亲原来也是首领,在一次西征时战败,从此下落不明。于是我叔叔做了首领,也娶了我母亲。”在远古部落,由于还未完全开化,没有定出任何伦理,所以弟娶嫂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蚩尤道:“听夸父说是你母亲临终前叫他去西方寻找什么的?”
华羽说到母亲,便有些伤神,道:“母亲临终前只是说,去西方寻找……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过世了。哥哥从小便是个喜欢四处游历的人,从不安于现状,于是一直想要去西方。遥土不让他去,他便偷偷离开了。后来遥土才告诉我,我和哥哥不是他亲生的,估计母亲临终前的意思,是让哥哥去找亲生父亲。但哥哥根本就不知道母亲要他去找什么,他就去了。”
蚩尤顿时心中一动,想起了遥途,于是问道:“你可知道你亲生父亲的名字?”
华羽道:“母亲生前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关于父亲的事情,后来遥土告诉我,说父亲名字叫做遥途。”
蚩尤又是一声惊叹。
华羽感到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蚩尤坦言相告道:“我认识你父亲。”
华羽惊喜地问道:“你认识他?他还活着吗?那他现在在哪里呀?”
蚩尤将华羽搂得更紧,道:“我是在十二岁认识他的,那次他救了我……”于是,蚩尤从头开始讲述他因为部族被袭,自己与父母失散,为了掩护族人而遇难,遥途如何救他,直到遥途如何死去,一一告知华羽。
华羽听到刚刚得知下落的父亲又死了,心中感到异常悲伤,伏在蚩尤怀中哭了一会,最后道:“蚩尤,我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蚩尤真诚地答道:“我永世都不会离开你!”
华羽甜美地依偎在蚩尤怀中,半响后,忽然又道:“蚩尤,我好怕!”
蚩尤问道:“怕什么?”
华羽道:“你的父母也下落不明,总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去寻找你父母的,到时你可别抛弃我,我愿与你一起远走天涯,一起寻回你的父母。”
蚩尤将华羽紧紧搂抱着,道:“我们一起去寻找父母,无论如何也要寻找到他们。”想到父母,蚩尤挤压多年的思念和担忧在此时终于爆发出来,顿时泪流满面。华羽一边安慰蚩尤,一边也根着流泪。
蚩尤抽泣一阵,叹道:“我真是不肖,父母生死未卜,我却在这里成亲了。”
华羽抓住蚩尤的手道:“别这么想,你父母知道你成亲了,多了一个关爱你的人,也多了一个思念和担忧他们的人,他们应该也会高兴的。”
蚩尤听她这么说,顿时宽慰多了,但忽然又想到沾衣,忍不住道:“糟糕,我怎么将她忘记了。”
华羽忙问道:“怎么了?”
蚩尤将他和沾衣的事情告知华羽。华羽这女子不但人美,心地也善良,加上远古时期人对婚配方面没有太多法律和道德伦理方面的限制,所以听到蚩尤还有一个叫沾衣的女子,对此也不是很介怀,只是觉得自己从此就是蚩尤的人,他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亲人,他担忧关心的人,就是自己关心担忧的人,于是道:“我们将来也一并将沾衣姐姐寻回吧!你和她婚约在先,她就是我的姐姐,将来我们三人一起孝顺你的父母,一家人快乐乐地生活。”
蚩尤不禁感动,也更加深爱华羽。想起当年父亲给他一对龙骨,其中一片已经给了沾衣,于是将剩下的一片给华羽佩戴在胸前,作为订婚信物。从此,俩人结成了夫妻,蚩尤也暂时住在羿族部落。
蚩尤在羿族部落生活得很愉快,部落中的族人都很尊重他,由于他的本领大,遥土还封他做了部落中的灵猿氏。羿族部落的人们崇拜猿猴,认为猿猴是神灵庇护的动物,是神灵的化身,所以将猿猴定为部落的图腾,也以猿猴为官衔。灵猿氏是部落中仅次于首领的官职,主要负责部落中的狩猎情况。
这日,蚩尤带领几十人出外进行一次小规模狩猎,收获甚丰,谁知在赶回部落的途中又遇到一头野猪。羿族人喜好食用野猪,于是齐齐发箭射击,不料那野猪身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硬泥,箭支根本射不进去。野猪虽然并未受伤,但是见这么多人,受到惊吓,便撒腿开始逃跑。
蚩尤见野猪要跑,便拿着石斧去追。没想到那野猪熟悉地形更跑得飞快,当蚩尤追到一处乱石丛中,觉得无法追到,正要放弃时,忽然见行色匆匆的野猪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蚩尤心中奇怪,赶忙上前去看,发现那野猪倒卧在血泊之中,身上还被划开一个很深的口子,伤口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露出一块沾满血迹的菱角,菱角颜色洁白,边缘薄,中间厚,好象非常锋利。
这时一起狩猎的猛士甲野也追了过来,见野猪倒在地上,不仅赞道:“蚩尤好本事!”
蚩尤道:“这不是我杀的,是它自己被石头划破而死。奇怪,这是什么石头,竟然如此锋利。”
甲野过来一看,道:“哦!这是我们这一带独有的玉石,大多藏在形状怪异的巨石中,和一般的玉石不一样,一般的玉石虽然比普通石头坚硬,但是比较脆,容易敲碎,而这玉石既坚硬,又不易脆,还容易打磨。我们族中许多饰物都是由这种玉石打磨出来的,你看我身上挂的便是这种玉石。还有,我们的弓箭为什么如此精良呢?因为弓是用我们北山最好的厚木所做,弓弦是用最精致的皮条做成,而箭头之所以锋利无比,就是用这玉石做出来的。”
蚩尤看着这玉石呆了半响,然后死命用石斧将那菱角敲了下来。
回到家中,蚩尤也未和华羽打招呼,便坐在一个角落,掏出那块玉石,细细观察。
华羽感到非常奇怪,平常蚩尤回家都会首先非常热情地将她抱在怀中亲热的,这次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于是也站立一旁静静地看着蚩尤。
只见蚩尤将那玉石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微笑,神情极为古怪。当下华羽忍不住问道:“蚩尤,你怎么了?”
蚩尤一心看着玉石,琢磨着心里的想法,竟然没有听到她说话,华羽不禁一时气愤,过去猛地将玉石抢了过来。
蚩尤正聚精会神地思考,忽然见玉石被抢,顿时一愣,抬头一看是华羽正生气地看着自己,于是问道:“华羽,你怎么了?”
华羽赌气道:“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一进门也不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块石头,叫你也不理我,就像失了魂似的。”
蚩尤看着华羽手中的玉石,呵呵笑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华羽问道:“什么问题?”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叫门,华羽出去一看,原来是部落将这次狩猎的猎物分给众人,甲野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送了过来。
蚩尤见甲野送来的半边野猪肉,想了想,将华羽手中的玉石夺了过来,在野猪肉上随手刺了一下,玉石便立即深入到野猪肉中。蚩尤再拔出玉石,在野猪肉上横划了一下,肉上立即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蚩尤愣了一会儿,突然猛地跳了起来,兴奋地狂啸了一声。
华羽和甲野顿时一惊,华羽担心地问道:“蚩尤,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蚩尤笑答:“我想通了!”接着对甲野道:“你能帮我去找些这种稍长些的玉石来吗?”
甲野好奇问道:“你要来做什么?”
蚩尤神秘地笑道:“你先去找来,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
于是甲野感到莫名其妙地去了,过了许久,果然找来几根细长的玉石,于是蚩尤拿着玉石,兴奋不已地往河边走去。
华羽和甲野互相看了一眼,均想:“蚩尤莫不是中邪了?”于是不放心地也跟了出去。
只见蚩尤来到河边,四处看了看,在河滩边找到一大块鹅卵石,于是趟水过去,拿出一快稍长的玉石,双手不停在鹅卵石上磨起来。
华羽问道:“蚩尤,你没事吧?”
蚩尤一边磨,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我当然没事!先别吵,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待良久,太阳快要落山了,甲野见蚩尤还在不停左磨右挫,便摇了摇头,对华羽说道:“太阳已经落山,我先回家了。”
华羽点点头,只是忧郁地看着仍然站在水中的蚩尤。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色渐黑,明月已渐渐从另一处山头上升起。
华羽不安地说道:“蚩尤,天已经黑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吧!”
蚩尤在明月的照耀下,继续打磨着玉石,道:“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吧,要不你先回家也行。”
这时,甲野带着首领遥土,还有部落中的巫师依芒来到河边。
华羽连忙跑过去,抽泣着对遥土说道:“你们快去看看,蚩尤是不是中邪了?”
遥土忙安慰道:“甲野已经告诉我们了,所以才带了依芒过来。”
依芒小心翼翼地拿出法器,正打算靠近蚩尤时,忽然见蚩尤从河中跳了出来,溅得一身水花,手中不停挥舞着什么东西,如同小孩子一般喜不自胜地欢呼道:“成功了!成功了!”
遥土忙问道:“蚩尤,什么成功了?”
蚩尤高高举起手中的东西,道:“你们看——”
只见蚩尤手中举起的正是那种洁白的玉石,只是被他磨得如同石斧一般,有柄有刃,不同的是,它比石斧轻便,显得更薄更长,刃是中间厚两头薄,刃头较尖。此时在明月的照耀下竟绽放出耀眼的毫芒。
遥土惊讶问道:“这是什么?”
蚩尤走上岸对准旁边一棵小树,得意地将手中磨好的玉石随意在树枝上轻轻一挥,那树枝竟然立即被削断。蚩尤又往树身上挺直一刺,玉石随即没入了树身之中。
甲野惊叹道:“怎会如此神奇?蚩尤你是如何想到的呢?”
蚩尤解释道:“平时我们作战,离敌人远便用箭射,近距离便只能用石斧、长矛砍刺敌人。平时我就在想,石斧、石矛都太过笨重,而箭支又太单薄不利近距离使用,如果有一件既不笨重又不单薄而且还很锋利的兵器就好了。今天意外看到野猪被这种玉石划伤而死,便想到用这种玉石做出一个这样的兵器,它比斧矛轻便,但两面有刃,又如同箭一般尖锐。”说着,挥动玉石在空中挥舞几下,动作甚是潇洒,接着道:“这样的武器可以用来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等,运用起来刚柔相济、吞吐自如,而且飘洒轻快,姿势矫健优美。”
甲野赞道:“果然是好兵器,它既不是斧,也不是箭,那叫它什么名字呢?”
蚩尤想了一会儿,道:“就叫它剑吧!”
遥土惊叹道:“剑!果然是个好名字!”
蚩尤道:“今后我们部落可以多做些像这样的兵器,最好是每个族人都有,这样以后与敌人打仗以及狩猎便更加方便了。今后我们远攻有最精良的弓,近攻有最神奇的剑,试想还有什么部落是我们的对手呢?”
在场的人听了都感到精神一振,齐声欢呼,不断地将蚩尤抛向天空。
蚩尤其实内心有个想法,就是想帮助羿族部落强盛起来,到时借助羿族部落打败轩辕的有熊氏部落,寻回父母和所有族人,重建他们自己的部族。
蚩尤发明玉剑后,羿族部落的兵士便逐渐大规模配备玉剑,在蚩尤的训练和率领下,征伐争斗,所向披靡。
这日,部落中无事,蚩尤与华羽翻过东山果林,四处去游玩。东山另一面的不远处便是大海,当初蚩尤第一次看到海,看着这一望无垠的壮观场面,感慨万千,胸襟顿感开阔了许多。于是蚩尤常常与华羽一起来海边游玩。
俩人来到海边,光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相互追逐戏耍。此时沙滩上还爬着许多海龟,俩人玩得累了饿了,便煮那些海龟来吃,龟肉鲜美滋补,是羿族部落的又一宝。
羿族部落之所以物产富饶,人丁兴旺,便是因为土地肥沃可以养殖,加上果林时常丰收,又有优良的弓箭,便于狩猎,还有就是因为这大海,大海中除了有着唾手可得的海龟外,还有比河流溪水更加丰富的鱼。
此时正是夏天,天气炎热,蚩尤和华羽玩得一身是汗,一同坐在沙滩上休息。华羽见远近没有人迹,便道:“我想脱去衣物,到海水中玩耍。”
蚩尤一听,顿时笑道:“好主意!”说完,抢先脱去身上的所有衣物,然后扑向华羽,将华羽的衣物也脱了个精光,抱起她跳入大海中。
于是,俩人像鱼一般在大海中尽情地游着,时而相互戏谑,时而畅游,最后抱在一起仰游,一边看着蔚蓝天空中飘浮的白云,一边感受着海水的温馨,感到无比的快乐和自由。
最后,俩人游得累了,回到沙滩上,携手坐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海浪轻柔地冲刷着他们赤裸的身体,他们静静地看着蔚蓝的海天一色,谁也没有说话。天空中时有鱼鹰上下翱翔,时而从高空俯冲入水中,叼起一条鱼来。
如斯过了良久,天气有些沉闷了,云彩渐渐聚集,将太阳遮挡起来。华羽将身体依靠过来,道:“蚩尤,可能要下雨了,我们走吧!”
蚩尤感受到她滑如羊脂般的肌肤,心中顿时一荡,冲动地将她整个身体搂在怀中,俩人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在海水中颠鸾倒凤起来。
过了一会儿,风声大起,潮水狂涨,东边一块乌云朝这边翻滚而来,天色渐暗,似乎快要下暴雨了。
华羽听着呼呼的风声,看着那翻滚而来的乌云,心中害怕,将蚩尤抱得更紧,一边呻吟一边道:“蚩尤,就快要下暴雨了,我害怕,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蚩尤看着乌云翻滚的天色气势,心中豪气更加十足,动作更加激烈,道:“就是不走,暴雨又有何可怕的?”
天空更加黑暗,俩人在黑暗中抱得更紧。忽然一记闪电划过天际,在暗空中形成一个漂亮的弧线,紧接着雷声阵阵,海潮澎湃,大雨狂作。蚩尤在此情此景之中更是激情四射,华羽开始还是如平时在房中那般轻声呻吟,此时受到环境气氛的感染,配合蚩尤的激情,也在雷鸣闪电、怒潮狂雨中大声呻吟起来,高潮时更是放声长啸,令蚩尤感到赫然威猛,动作起来便如同蛟龙倒海一般。
良久,俩人在几次高潮过后竟然晕了过去。当他们再次清醒过来时,才发现风声已停,大雨已过,太阳从彩云间露出半张笑脸,一条长长的美丽彩虹架在蔚蓝的大海之上,俩人不禁痴迷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再次紧紧抱在一起。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忽然听到远远的有人高叫:“蚩尤!蚩尤!蚩尤!”
蚩尤和华羽连忙穿好衣物,只见一个人影从山那边慌慌张张地跑来,不一会儿便到了跟前,原来是甲野。
华羽不知甲野是否看到了什么,更显羞涩地依偎在蚩尤怀中。
蚩尤却并不在意,问道:“甲野,有什么事吗?”
甲野边喘息边道:“出事了!有数千人不明身份的外族大军向我们部落围来。头人要你快回去。”
蚩尤闻言一惊,立即拉着华羽,急忙跟随甲野往部落中跑去。
蚩尤在回部落的途中,心中奇怪,他在羿族部落生活快一年了,周边的那些部落他清楚,全部加起来也很难组成一个五、六千人的精良军队,就算是当年的少熊氏部落也没有这么大的实力。
想到少熊氏部落,蚩尤顿时有些不祥之感,想起了若干年前少昊氏部落被袭击,担心这次羿族部落也要被打败。
想到少昊氏部落,他顿时自责起来,心想:“我这一年中,幸福美满地生活在羿族部落,竟然很少想起少昊氏部落,很少想起父母,更很少想起沾衣,连她送的那串贝壳也没有佩带了,与她分别时,她还说要我带她看海的,我现在常来看海,却没有想起她。”想到沾衣,边看了看华羽,心想:“这次无论如何,决不能败,我决不能让华羽也开始过着流亡的生活。”
就在蚩尤胡思乱想之时,三人已经回到了部落中。来到议事堂,只见部落中的元老和大小官员都在,遥土急噪得在房屋中走来走去,见蚩尤来了,忙道:“蚩尤,这么多敌人该如何对付?”
蚩尤道:“探知是什么人吗?”
遥土道:“先头部队是周边许多部落的联军,许多还是我们的附属部落,年年都向我们进贡的。这次竟然联合起来打我们,由鹰族部落的摩鹰率领,共二千多人,个个是壮年。其他三四千人就不知道是什么部落的了。”
蚩尤道:“奇怪!鹰族部落部落这一年来已经被我们打得四处流亡了,怎么还有能力联合这么多部落打我们?”
遥土道:“我们的部落土地肥沃,有许多令外族人垂涎东西。这些年来,哪个部落不想打我们主意?只是我们比他们更加强大,他们不敢而已。现在只有周围几个与我们唇齿相连的小部落与我们同一条心,现在他们所有训练有素的壮年正在路上,前来增援我们,很快便能到达。”
蚩尤道:“暂且不管其他许多,先布置好应敌之策。”
有元老问道:“蚩尤可想好了对策?”
蚩尤道:“周围几个与我们唇齿相连的小部落与我们曾联合狩猎过,我了解他们的情况,加上我们部落,应该有两千多训练有素的壮年。对付敌人二千多先头部队没有问题,但是后面那三四千人肯定更难对付。这次我们真正的敌人,真正来征伐我们的不是鹰族部落等周边小部落,他们之间没有如此大的凝聚力,一定是他们归顺了另一个势力比我们还要大的部落。所以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这个大部落,也就是后面那三四千人。”
遥土道:“无论如何,我们今天必定要和对方决一死战。”
这时部落中有战斗能力的人都聚集在议事堂前,门口的人听到遥土的话,立即呼应道:“决一死战!”于是所有人拿着武器人挥着武器,那些没有拿武器的老弱妇孺挥着拳头,都跟着喊起来:“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叫喊声回荡整个山谷。
蚩尤听了,不禁非常感动,热泪也下来了,心想:“整个部落有如此大的决心,那还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呢?”
遥土见如此场面,自己的玉剑高举起来,也高喊着。
等叫喊声平息,遥土问蚩尤道:“关于这一站如何打,你有什么良策吗?”
甲野先道:“对方吃了上次的亏,一定会先抢占西山,占领有利地势。同时,他们许多人也一定学会了游水,可能会从河边攻来。”
蚩尤道:“不会的,假如我们守在北山上,他们要从北山攻的话,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北山那地势,易守难攻。他们绝对不会攻北山。即使他们很会游水,要渡河,也很困难,他们在我们的弓箭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遥土道:“你说他们是要从北面密林中过来?”
蚩尤道:“正是。他们一定会派少量人故意向西山和南河攻来,吸引我们的主力,然后集中大部分兵力从北山攻来,所以,我们只需要派少量的人守住西山和南面的河,大部分人去北林中埋伏,另外留一些人在部落中看形势接应。”
遥土道:“恩!我同意!”蚩尤此时在部落族民中已经形成很大的威望,人们都相信他的聪明才智,于是其他元老也同意。
蚩尤见大家同意,便道:“好!我们先说说具体如何部署防御,等增援部队一到,便投入战斗。甲野带二百人守西山,神箭手莫敌带三百人守南河,我带一千五百人去北林埋伏,遥土带其余有战斗力的人镇守部落,随时接应。”
不久,同盟部落的增援部队火速赶来,做了许多必要的准备后,蚩尤带着一千五百壮年前去北林。临走时,与华羽依依不舍,但只是四目想望,没有说什么。当蚩尤带大军动身了,华羽突然追了上去,蚩尤一感动,将华羽抱在怀中。华羽紧抱着蚩尤,在蚩尤耳边道:“蚩尤,我有你的孩子了,你一定要小心,孩子不能一出生就看不到父亲。”
蚩尤顿时惊喜,吻了华羽,道:“真的?你放心,我一定没有事情的。你要小心,如果敌人杀进来了,你要跟大家逃跑。”
华羽倔强地道:“不!我没有看到你回来,我决不离开部落。”
蚩尤道:“好!我绝不放一个敌人进入部落。”说完,和华羽分开,带大军进入密林。
第六章厄运重临出海寻仙
北山树林很大,动物也多,平时部落中人也就在北山中狩猎,所以也设了不少陷阱。蚩尤带一千五百人进入北山深处,埋伏在那些陷阱附近的树上和草丛中,令五百人守在林边,不放一个敌人进入部落。其他人埋伏在林中,随时接应。
蚩尤埋伏在一棵参天古树上,下令没有他的命令,大家都不得首先出来杀敌。
过了一阵,敌人果然出现了,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如豺狗群一般,恶狠狠地举着武器走过来。可以肯定正如蚩尤所预测的那样,大部分敌人是从这边攻来。
当敌人来到陷阱区,果然不断有人不小心地掉入陷阱,从头到尾,至少有二三百人惨死其中。
当敌人忐忑地过了陷阱区,来到埋伏区,蚩尤沉住气没有过早地攻击,当敌人有一半人进入所有埋伏人的弓箭射程中时,蚩尤立即一声清啸,首先发箭,射死一个先锋官,其他人顿时也将弦上的箭射出,就一瞬间,对方至少有三四百人伤亡。
后面的敌人立即冲上来支援,但一阵密密麻麻的箭从树上草丛中射出,又死伤不少。
这时敌人中出现许多弓箭手,也向这边射来。虽然弓箭不如羿族的,但还是有一定的攻击力,许多人在树上不好躲避,中箭摔了下来。
蚩尤于是一面命令射箭还击,一边带许多人从树上下来,从草丛中出来,叫嚣着向敌人冲去。
与敌人短兵相接,羿族的人在兵器上还是占了优势,因为有许多人用的是玉剑,长矛的矛头也是用那种白玉所制,锋利异常,对方的斧头和长矛根本无法相比。
蚩尤手持玉剑,冲如敌人阵中,一气狂杀,他所经过之处,一个个敌人鲜血横流,惨叫倒地。正杀得顺手,忽然一个涂抹着红色图腾的敌人挥着巨大的长柄石斧杀了过来,给蚩尤重重一击。
蚩尤机敏,立即一躲,石斧砍在了旁边一棵小树上,树立即被砍断。
蚩尤躲过袭击,看到来人,认出是鹰族部落四位大将中的老大猛鹞,当下一喜,那些不经杀的小兵让他感到很乏味,遇到一个对手,更好检验手中玉剑的威力。于是用剑回削,猛鹞立即举斧头一挡,石与石相击,顿时火星四溅,猛鹞的大石斧被蚩尤的玉剑削了一块下来。
猛鹞一惊,心想:“这是什么新兵器?如此厉害。”想完,蚩尤的第二剑又削来,猛鹞又是一档,石斧又被削了一块。当蚩尤再削来,猛鹞不敢直接挡了,连忙躲避。那知蚩尤玉剑忽然舞得飞快,身形步法轻盈,自己拿着笨重的武器很难抵挡。最后,眼看着一剑往心窝刺来,无从躲避,顿时毙命。
蚩尤心下很是欣喜,如此轻易地就将对方的第一猛将杀了,说明玉剑的威力真如他所料。
对方的将士见猛鹞死了,军心立即有些涣散,本来遇到一群手持怪兵器的人就很难应付,军心一涣散,顿时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任摩鹰如何喝令,也无济于事。
最后,在众人的奋勇作战之下,对方终于全部开始开始逃跑,蚩尤等人追了一阵,为了防止有其他的变故,便没有再追了。回到密林,只见鲜血染红了每一棵树,血腥的味道令人反胃。
蚩尤清点了一下,初步估计自己这方死伤了五百多人,对方死伤了近两千。
击退了大敌,羿族的军心更加振奋,正要开始准备抵御敌人的下一次攻击时,忽然闻听许多怪兽的狂叫声,巨大的脚步声从远处渐渐临近。众人大惊,还未想象出具体是怎么回事,忽然发现许多怪兽狂袭而来。
众人来不及躲避,只有直接面对和怪兽搏斗。
蚩尤心中感到奇怪,怎么会有这么怪兽冲来呢?于是一面对付野兽,一面观察。最后发现野怪兽的后面有许多外族的巫师不住地在喝令指挥着这些野兽。蚩尤顿时明白,原来敌人竟然驯服了这么多怪兽,利用它们打战。当下心中不禁惊叹,心想:“怎么会有人想到用怪兽来作战的?真是天才。”
蚩尤一边惊叹,一边杀了不少野兽。但是其他人毕竟是普通人,虽然有精良的武器,但是终究不是这些怪兽的对手,战了一阵,死伤竟然过半。
蚩尤看在眼中,心里发急,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一想:“这些动物完全是听那些巫师的指挥的,如果巫师不在了,那这些怪兽不也就慢慢散了么?”当下立即下令,叫大家努力向怪兽后面的那些巫师冲杀过去。
蚩尤打倒一个个怪兽,终于攻打到一个巫师跟前,一剑便将那巫师杀死,一些怪兽失去了指挥,也不再贪战,咬着地上的一些死尸便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进食去了。
又战了许久,终于将这些巫师全部死的死,逃的逃,怪兽们也逐渐往四下里散了。
蚩尤又点了一下兵,发现只剩下了五百多人,看着满地的死尸,不禁流下了眼泪。
这时,忽然远处杀声震天,无数敌人冲杀过来。蚩尤定眼一看敌人的旗帜,竟然是有熊氏部落的。心中惊道:“原来是他们收复了鹰族等部落。他们发展的速度真快,势力范围竟然扩张到这边来了。难道他们要取代炎帝神农氏部落的霸主地位?”
不容他思考,无数敌人已经杀到眼前了。蚩尤明白今日必败,立即令人回部落,叫部落中所有人全部撤退。自己带领余下的五百人坚持抵挡来敌,让部落中人撤退有更多的时间。
然而敌人人数太多,也非常善战,虽然武器差点,但是还是很快便将五百羿族士兵杀得落花流水。
蚩尤明白再也无法抵挡,带领余下的百来人开始向西突围,一路上杀得手中的玉剑都钝了,最后死伤得只剩下了十来个人,才冲出重围。
蚩尤与这十来个人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累得倒在地上,一闭上眼睛便睡着了。等大家醒来,天色已黑,天空中布满云层,没有半点星辰。
蚩尤看着剩下的十来个人,想到白天还有一千多人,现在就剩下这么点人了,不禁痛惜。又想到敌人一定在白天便杀到部落中了,不知道部落中的人有没有逃脱。想到这个,忽然又想起与华羽告别时,华羽说自己不回去,她就不离开部落。如果她真如此,岂不是落入了敌人手中?
蚩尤想到这个,顿时心慌了。于是对余下的十多人道:“你们向南方逃亡吧!如果部落中人逃脱了,一定是往南逃的,因为西面和北面都是敌人的势力范围,东面是海,南方才安全。”
有人问道:“蚩尤!你不和我们一起逃吗?”
蚩尤道:“我要回部落找华羽,我担心她落在了敌人手中。如果她没有在敌人手中,我也会往南方来寻找你们的。如果华羽和众人一起逃到南方,你们遇到了,请告诉他,我会来寻找她,要他放心。”
那十多人道:“蚩尤!我们和你一起去部落中找吧!”
蚩尤道:“此时部落中一定有许多敌人,我们一起去,目标大,反而会被发现,我一个人去,神不出,鬼不觉,一定没有事情的。你们相信我,你们先走吧!”
众人有些不舍,但是想到自己的亲人有可能逃向了南方,还是往南去了。蚩尤和这些人告别,孤独地在原地呆了一会,然后往部落中走去。
他从西面山岭中翻过,来到部落边的西山上,只见部落中烧着许多篝火,许多敌人在欢歌笑语。当下乘着夜色,从陡峭的西山上下去,来到部落外围的深壕边,发现有许多长木架在上面,心想:“这一定是敌人攻过深壕时架的桥。”
深壕边偶有一小队敌军巡逻,蚩尤趁他们不注意,悄悄过了桥,正要摸到部落中去,看到一个巡逻的兵停了下来,拉开裤子小便。当他小便完,那队巡逻的同伴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蚩尤立即过去一手掐住此人的脖子,一手抓住脑袋一扭,那人来不及吭一声便死了。于是蚩尤将他身上的衣服拔下,穿在自己身上,拿过他手中的长矛,装扮成有熊氏部落士兵的样子。然后将这人扔到深壕中去。
蚩尤假扮成有熊氏部落士兵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往部落中走去。此时部落中四处一片狼藉,许多房子都被烧或者倒塌,地上散乱着许多人们逃散时掉落的东西。
蚩尤见到这些,更是忐忑不安。当下往自己家中走去,一路上与许多有熊氏部落的士兵擦肩而过,都没有被发现。当他经过议事堂时,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惊,忙悄悄过去一看。只见议事堂中坐了许多人,其中有鹰族部落的首领摩鹰等,而坐在中间的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正是自己的死敌轩辕。
蚩尤躲在屋外看着轩辕,不禁咬牙切齿,真想冲进去杀了他。但是这么多人在,下不了手。
这时听摩鹰献媚地对轩辕笑道:“少主,羿族三宝你是知道的,不过你可知道这三宝中的极品是什么吗?”
轩辕笑道:“不知!”
摩鹰神秘地道:“是一个女人,羿族部落首领遥土的女儿华羽,据说她是天下第一美女,包括我在内,曾经有许多部落的首领向遥土求亲,遥土都没有答应。”
轩辕笑道:“美人我见多了,没有谁绝对就漂亮过谁的,美是各有各的不同。”
摩鹰笑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今天见了她之后,感觉全天下所有女人加起来也不及她半张脸漂亮。”
轩辕道:“哦?你擒住她了?便宜你小子了。”
其他人都大笑起来。
摩鹰立即凑过去道:“我算什么东西?这样的人间极品岂敢消受?我没有动她一下,特意留着送给少主。”
轩辕笑道:“我不夺人所爱,你如此喜欢她,我不会要的。就奖励给你了,当是这次帮我攻下羿族部落的奖赏吧!”
摩鹰笑道:“不敢!不敢!少主你是没有看过她,你要看到了,绝对会惊叹的,人间再也没有如此完美的女人了。一般人还不敢娶这样的女人,羿族部落的人都说,只有蚩尤那样的英雄才能配上她。”
轩辕道:“难道她是蚩尤的妻子?”
摩鹰道:“正是!这蚩尤真真是厉害,如果不是他,羿族部落早被我击败了。”
轩辕笑道:“他算什么东西!”
摩鹰笑道:“对!相比少主,他算什么。听说他是你的手下败将!人们都说华羽要配天下第一英雄,结果嫁给了蚩尤。其实少主才是天下第一英雄。”
在座的众人都纷附和。
轩辕有些得意,道:“你们将那女人夸成这样,我倒想看看了。”
摩鹰道:“好!我这就去将她带来。这女人对蚩尤真忠心,本来可以逃跑的,但是她没有见到蚩尤便不离开这里。”说着便从议事堂走出来。
蚩尤听见华羽果然落到了这些人手中,摩鹰还想将华羽当礼物一样送给轩辕,心中更是烧起了一团怒火,于是悄悄跟随摩鹰而去。
摩鹰一直向蚩尤家中走去,蚩尤家门口由冷鹙带一队鹰族部落的士兵守着。摩鹰走到门口,只听见冷鹙在屋内道:“二哥,你别乱来,这女人可是要送给轩辕的。”又听风鸾道:“什么轩辕,老子要先享受享受。老四,哥哥我享受完,你也来。你瞧瞧,这样的女人你一辈子能看到第二个么?可别浪费了机会。”
摩鹰连忙冲了进去,只见冷鹙正拉着风鸾,华羽缩在墙角,衣服被扯了一块。摩鹰连忙喝道:“风鸾,你干什么?”
风鸾转头一看,发现是摩鹰,顿时一惊,但立即嬉皮笑脸道:“头人来了!这女人你先享用。”
摩鹰一个巴掌拍过去,打得风鸾满眼冒金星,狠狠地道:“这女人是用来送给轩辕的,谁敢动一下,我宰了他。”
风鸾捂住脸,不敢做声。
摩鹰道:“轩辕这人你们也看到了,那才叫大英雄,他迟早要取代炎帝,成为举世之王。我摩鹰从来不服谁的,但是我真服了他。别以为我只是一味地讨好他,其实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他。”
风鸾道:“唉!但是看到如此美女在自己手中,自己却不能碰,心里真不舒服。头人,咱们这一辈子再也遇不到这样美丽的女人了。其实咱们先享受一下,再送给轩辕有什么关系呢?娘的!这样的女人给老子享受一下,就算立刻死了,也情愿啊!再说了,她丈夫蚩尤杀死了我大哥猛鹞,我不杀了她报仇,也要奸淫了她。”
摩鹰道:“猛鹞之仇,我们找蚩尤去报。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色。别再胡思乱想了,今后遇到什么美女,我一定捉来送给你。这次就算了。”说着,便对外面道:“来人!”他打算叫人来将华羽送到轩辕处去,但是连叫几下,都没有人进来,摩鹰顿时气愤地骂道:“人都死了吗?”
这时有人答道:“来了!”声音一落,一个人低着头进来。
摩鹰骂道:“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那人用手一指外面,道:“他们……”话音为落,此人举起长矛便向摩鹰刺去。
冷鹙一见此人进来便开始怀疑了,慢慢将自己的武器,刺有鱼刺大棒子拿在手中,见他果然举矛向摩鹰刺去,连忙用大棒子一挡,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刺了个空,抬头狠狠地道:“你爷爷蚩尤!”
华羽从蚩尤一进来便认出了他,开始不敢作声,现在蚩尤将身份暴露出来,忍不住叫道:“蚩尤救我!”
蚩尤心疼地看了华羽一眼,道:“我这就救你!”说着,继续向摩鹰攻去。
摩鹰等三人那敢怠慢,都拿出武器一起上前围攻蚩尤。蚩尤虽然武艺超人,但是同时和三个对招,一时也占不了上风,不一会儿便被三人逼到屋外。
蚩尤被逼到屋外,听到屋内华羽因担心他打不赢,而哭喊道:“蚩尤,你先走吧!”
蚩尤眼看着自己妻子落入狼窝,自然不会离开,当下更加拼命。
这时鹰族四杰中老三蓝脸人赤鹫也赶来,由于蚩尤杀死了四杰中的老大红脸猛鹞,摩鹰与其他三杰见了他,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狠不得将蚩尤碎尸万段,打起来也是拼了全力。
这场恶斗打了一阵,只听到摩鹰一声惨叫,被蚩尤当胸刺了一矛,当即一命呜呼。
三杰齐声大叫:“头人!”一边叫着,一边挥舞着武器疯狂般向蚩尤攻去。
正在这时,周围突然出现许多火把,有人大声道:“蚩尤住手!”
蚩尤连忙跳到一旁,只见周围已经被许多人围得水泄不通,举着火把,将附近照得通明。而华羽已经被人抓了出来,被一把玉剑架在了脖子上。大声说话的是轩辕,此时他站在华羽旁边,神色得意。
轩辕笑道:“蚩尤,你相信你这次还能逃脱吗?”
蚩尤狠狠地道:“放了我妻子!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轩辕仰天大笑,道:“如果这是以前,我绝对放了她,将你收为麾下。但是现在你我之间恩怨太多,你注定了是我敌人,即使你暂时归顺我,迟早也要背叛我。我们还是做用不能化解仇恨的敌人吧!可惜你这个敌人太弱了,太不堪一击,实在让我扫兴。”
蚩尤道:“你我之事不要牵扯他人,你将华羽放了。”
轩辕笑道:“当然,我绝对不会牵扯他人的,所以我打算娶她为妾!”
蚩尤气得咬牙切齿,舞动着长矛,冲向轩辕。摩鹰与冷鹙连忙阻挡,但没能阻挡住,让蚩尤冲了过去。蚩尤冲到玄远跟前,长矛只刺轩辕的心窝。
轩辕冷笑着看着蚩尤,一动不动,不做任何回避或者抵挡的准备。蚩尤顿时感到希奇,不知道轩辕打着什么鬼主意。当那矛就要刺到轩辕时,忽然从轩辕身后走出两个身材高大的巨人,比蚩尤要高上两个头,一人伸出大手,干劲有力地抓住了长矛,一人举起长柄的开山石斧向蚩尤劈去。
蚩尤急忙放开长矛,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斧。当他站起来时,那斧头又劈了过来。蚩尤这下并不闪躲,低头向那人怀中猛撞去。原以为这一撞能将那人撞一个四脚朝天,谁知道那人却纹丝不动,反而一把将蚩尤抓住,举了起来。
蚩尤一惊,知道遇到高手了,在那人将他举起的过程中,他伸出胳膊托住了那人的下巴,借那人上举的力气,将那人的头向后扳,那人顿时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放开了蚩尤。蚩尤岂能轻饶他,挥起拳头便照着那人的面额打去。这时一个胳膊挡住了他这一拳,蚩尤抬头一看,发现是另一个高大的人。
那人一个胳膊挡住蚩尤那一拳后,另一手立即挥起一拳,从上而下照着蚩尤的脑门打去。蚩尤知道那人力气巨大,不敢怠慢,双臂横举,挡住了那一拳。但是此时地上那人已经爬起,在蚩尤胸口一脚,将蚩尤踢翻在地。
华羽看此情况,立即惊叫一声。
就在这时,忽然一排箭射来,将围在南面的人射倒在地。
乘两个巨人惊讶之际,蚩尤向后一滚,然后纵身跳起,跑出了包围圈。这时远处有人喊道:“蚩尤!快来!”
蚩尤回头一看,原来是甲野带着二三十人躲在南面的一个房子边。
这时敌人一窝蜂地又向蚩尤围来,蚩尤见次形势,容不得自己思考,当即转身便向甲野他们那边跑去。
甲野立即与那二三十人一起射箭掩护蚩尤,使蚩尤安全地跑了过来。
甲野见蚩尤过来,立即拉住他的手,道:“跑!”说着,边拉着蚩尤一起往南跑。
蚩尤这时想起华羽,道:“我不能走,华羽还在他们手中。”当即摆脱甲野的手,从甲野手中那过长矛,转身又向敌军阵中跑去。甲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蚩尤又回去了。
华羽在那边看到蚩尤又回来了,心中感到欣慰,同时又感到悲哀,心道:“蚩尤,你如此不顾性命地来救我,我岂能只顾自己性命要你牺牲?”当即高叫道:“蚩尤!我们来生再见吧!”说完,脖子一扭,往架在脖子上的玉剑上抹去,顿时鲜血飞溅,将旁边轩辕的头发都染红了。
蚩尤猛地见此情景,顿时脚一软,跪在了地上,目瞪口呆,一下不敢确认这是真的,过了一会,突然痛呼一声,一口鲜血飞了出来,立即晕倒在地。
当蚩尤渐渐醒来,看到高处许多枝叶,枝叶间有阳光射下来,有些刺眼,于是转过头来,发现自己躺在树林的草丛中。
这时有人道:“甲野快来,蚩尤醒了。”
一会儿,甲野过来了,只见他眼睛红肿,见蚩尤看着自己,于是勉强挤出点笑容道:“蚩尤醒了!”
蚩尤感到头有些昏,在草丛中呼吸不大顺畅,便道:“扶我坐起来吧!”
甲野将蚩尤扶起,道:“遥土他们都逃到了出来,就在附近,马上就会过来。”
蚩尤这时想起了华羽,又流下了眼泪,道:“我真没有用,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甲野见蚩尤流泪,也伤感起来,他从小便和华羽长大,一直暗自喜欢她,但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华羽,所以也就没有表达出来。
蚩尤又道:“我蚩尤今生不将轩辕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甲野道:“这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轩辕的实力实在太大了,现在恐怕只有炎帝才能对付他。我们部落无论如何发展,也无法壮大得有炎帝那么强大。这仇太难报了。”
蚩尤一拳打在地上,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是遥土过来了,他已经知道了华羽的死讯,虽然华羽不是他亲生,但是他一直当她如亲女一般疼爱,此时自是伤心,听得蚩尤这么说,哭道:“我儿没有嫁错人,蚩尤,我相信你一定能为他报仇。”
蚩尤见到遥土,感到更始感到内疚,道:“遥土,我对不住你!我未能保护好华羽。”
遥土安慰道:“这不怪你,敌人实在太强大了。”
蚩尤不服道:“今晚我便去刺杀轩辕。”
遥土忙道:“不可!现在杀不到他的。且不说他本身莫测高深,他身边的几员大将便了得。前日攻打部落时,他们不但武艺高超,有的似乎还懂得仙术,竟然能在水面飞走,实在可怕。”
蚩尤急道:“难道就此罢了?”
遥土道:“现在要除轩辕非人力所能及呀!除非你也懂得仙术。”
蚩尤道:“仙术?这世间真有仙人么?”
遥土道:“绝对有的,前日看到那些懂仙术的人后,更加能肯定了。”
蚩尤道:“可是这世间这么大,到那里去求仙呀?”
遥土道:“我自小便听老人说,海外有山,名为列姑射,山上有神人,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蚩尤道:“假如学了仙术便能除去轩辕,我便去海外寻找神山。”
遥土叹道:“蚩尤,算了,别说这神山未必存在,就是存在,大海茫茫,你如何能寻找得到?还未等你寻找到,便葬身海底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吧!”
蚩尤性情本来就倔强,此时打好主意了,不会轻易作罢。于是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要去努力。我和轩辕之间的血债太多了。”
遥土等人觉得太冒险,又劝了一会,但是蚩尤意志很坚决,如何劝也没有用,最后大家一想,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险的,或许蚩尤吉人天相,真能够到达神山。
于是众人经过几天的准备,做了一艘结实的木筏,有的老者教了一些如何在水上生活的经验给蚩尤。
这日,风和日丽,众人送蚩尤来到海边,交给蚩尤许多干粮和淡水,送蚩尤登上木筏。
蚩尤登上木筏,向大家挥手惜别,当众人高叫:“蚩尤,你一定要回来,我们都等你回来复仇!”蚩尤一听,热泪盈眶,在他心中,不仅仅有着华羽的仇,不仅仅有着羿族部落的仇,还有遥途的仇,还有少昊氏部落的仇,还有与轩辕之间似乎天生就存在的仇恨。
在平静的海水上划着木筏,过了许久,还是能看到众人在沙滩上眺望着他,那么多双炽热的目光,那么多关怀的心,那么过穷途末路者的期望,令蚩尤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得不产生的力量。
许久许久,终于再也看不到那沙滩,看不到沙滩上的人们。蚩尤看着海的最东边,看着那似乎永远无法达到的海平线,呼吸着那大海的气息,听着海的心跳,感到异常的孤寂。他不知道要在这浩瀚的大海上漂流多久,不知道这种独自在大海中的孤寂是否终会将他吞噬得无影无踪。
蚩尤站在木筏上,往东方漂去,太阳在他背后,即将没落在西方。
过了几天,海风逐渐大了,蚩尤在木筏上被海浪颠簸得呕吐不止。又过了几天,当蚩尤终于习惯了这种海浪的颠簸时,这海浪却更加大了,蚩尤再也无法站在木筏上,只能抓着木筏上的绳索爬在木筏上,不然,一个大浪便能将他掀到海中去。蚩尤就这样艰苦的在海上飘流着。
从轩辕率军来讨伐羿族部落开始,女娲和原始天尊便看到了蚩尤,对蚩尤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很是惊讶,女娲也渐渐清醒,蚩尤决不是一个会轻易被轩辕收服的人,而且他真的是轩辕一统天下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一块很坚硬的绊脚石。
于是她和原始天尊一路在空中监视着蚩尤,当看到蚩尤要出海求仙时,顿时明白,假如这世间一定有一个人是轩辕的天敌,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蚩尤。
原始天尊在天上看着蚩尤在海上飘流,对女娲道:“蚩尤这人太坚强了,他和轩辕绝对是同一水平的人,只是风格不同,假如轩辕是高贵的麒麟,那么蚩尤便是一头凶猛的白虎。”
女娲道:“没有想到人类自己能繁衍出这样一个人,竟然和我精心研制的不相上下。”
原始天尊道:“不知道他能飘流多远,自有人以来,便没有一个人能飘流到海的另一头,我看即便是轩辕,也未必能在这海上存活多久。”
女娲道:“我们一路跟着看吧!”
于是女娲和原始天尊躲在一片厚云中一路在天上关注着蚩尤。另外九天玄女也偷偷在空中的另一一片厚云中,一边关注着蚩尤一边提防着女娲和原始天尊。
这一日,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浪涛翻腾,有排山倒海之势,蚩尤知道这次似乎要和大海决一死战了,从怀中抓了几口干粮塞在口中,暗自鼓励。
少顷,雷鸣鼓噪,闪电在天际挥洒,暴雨随着狂风在海面肆虐,海浪更是癫狂,似乎要将蚩尤和木筏掀到天空。
蚩尤开始感到自己在大海面前的渺小,相对大海之博大,自己的存在似乎如同虚设,当海水一次次地戏谑着他,他沮丧地想:“大海轻微的一点动荡,便能将我毁灭,我空有一身力气也无处可发。”
雷鸣更加震撼,闪电更加惊悚。
狂风暴雨更加肆无忌惮,海浪更加丧心病狂。
一直在云端的女娲、原始天尊和九天玄女也有些受不了,而且也有些看不清海上的情况,女娲和原始天尊这次认定蚩尤肯定要死在海中了,一面赞叹蚩尤的勇敢,一面也感到心中去了一块石头一般。
九天玄女因为看到女娲和原始天尊在附近,也不方便下去救援,于是也认定蚩尤要死在海中了。
过了许久,这天气依然没有改变,于是三个神仙认定蚩尤此时已经被大海吞噬了,都怀着各自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宫中。
且说蚩尤抗争了许久,不仅愤怒起来,心想:“我蚩尤为什么生来就如此渺小?难道我们人永远都如此无力抗争吗?我不服!贼海,我和你拼了,你来,你继续来,我蚩尤不怕你,死了也不怕你,死了也不服你!”
蚩尤也癫狂起来,指着大海破口大骂,虽然在雷鸣闪电、狂风暴雨、滔天海浪中,他嘶声裂肺的大骂连他自己也难听见,但是他内心却感到有着无穷的力量,感觉自己可以与天一般高,与海一般大。
蚩尤最后将自己捆绑在木筏之上,叫骂道:“你来吧!没有将我从木筏上掀下来,你就是孬种,老子就是死了,也还在这木筏上。”
良久,蚩尤终于累晕了过去。
当蚩尤渐渐醒来,还未睁开双眼,只感到耳朵仍有巨响,他心想:“这贼风暴还没有过去啊!”但是当他一睁开眼,只见海面风平浪静,天空蔚蓝,白云轻飘,海鸟在天空自由翱翔。原来他已昏迷了一晚,昨天的风暴中的声音将他的耳朵震得现在仍嗡嗡直响。
蚩尤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心道:“我终于战胜了这大海。”他这么想完,又觉得不对,自己虽然度过了那场劫难,但是自己现在不还在这大海中么?望着茫茫的大海,真不知道要这样在海上漂流到什么时候。
这时,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才发现,那些干粮和淡水全被海浪带走了。顿时一惊,心想:“没有吃的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他犯愁时,只见一只鱼鹰从高空中只坠下来,一头钻到水中,半响后,它浮出水面,口中叼了一条鱼,然后长翅飞翔。
蚩尤心想:“看来只有吃鱼了。但是我不是鱼鹰,如何抓鱼呢?”这时看到木筏边有一群鱼游过,蚩尤伸手去抓,鱼立即跑了。蚩尤感到郁闷,心想:“用手是很难抓到鱼的,那用什么呢?这木筏上只有木头。”想到木头,蚩尤顿时眼前一亮,心想:“对呀!用木头打。”想到这,他将木筏上一根不会很影响木筏结构坚固的横木解了下来,这木头握在手中正好比较趁手。
于是蚩尤为了饥饿的肚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木筏周围的水面。过了许久,终于看到又一群鱼游过来,蚩尤对准最近的一条鱼,死命将大棒子砸下去,那鱼立即便被砸死。蚩尤一声欢呼,将鱼捞起。相对蚩尤原来在江河中看到的鱼,这鱼算是很肥大的了。
此时,蚩尤的肚子又咕咕一叫,当即不再多想,抓起鱼便张口咬去。鱼肉有些比较鲜美,而且含有水分,既解决了蚩尤的粮食问题,又解决了喝水问题。
于是,蚩尤就用这办法继续解决饮食问题,有时候多打到了鱼,吃不完,便将鱼晒干,留到打不着鱼的那一天再吃。就这样,又过了许多日。蚩尤全身都被晒得黝黑,有些皮肤都已经开裂。
这日蚩尤又看到一些水鸟在捕食,但是口中叼着鱼又不吃,展翅向远方飞去。蚩尤心想:“它们捕到鱼为什么不吃?恩!一定是带回去给小鸟吃,小鸟一定在不远的地方,不然一定会饿死的。小鸟不能飞行,那一定是筑巢在海岛或者陆地上。啊!即使是找到一个海岛,在上面好好地休息一下也好啊!”于是看着水鸟飞往的方向,划着木筏跟随而去。
第七章玄女授法重振部族
话说蚩尤划着木筏朝水鸟飞往的方向跟随而去。
果然,划了许久,看到了一个海岛,岛上树林葱郁,上空盘旋着许多鸟,好一派繁华的景象。蚩尤顿时兴奋,飞快地将木筏划到岛边,为了防止木筏被海水冲走,又将木筏拖到岛上。
将木筏拖到岛上后,蚩尤感觉脚踩在陆地的感觉别提多舒服,顿时扑在土地上,似乎生怕有人要将他和土地分离一般。
土地上有着许多芳草,正散发着幽幽的清香,令蚩尤陶醉得流下了眼泪,在海上漂泊了许久,他感到陆地上的万物原来是如此的可亲。
蚩尤在地上爬了一会,听见林中的鸟语,立即爬起来,往林中走去。蚩尤走进林中,一路来到岛中最高处的岩石上,他看了看岛的四周,发现这岛也不是很大,岛上有许多奇怪的树。这些树枝干很高,树顶的枝叶下张着许多椭圆的果实。
蚩尤心想,既然是果实,一定能吃。由于他自小爬树的本领就好,虽然这书没有杂枝,不好攀登,但是他还是非常轻松地爬上了树,用他非凡的掌力将许多果实劈落下来。
蚩尤从树上下来,发现有一个果实被摔裂了,裂处正流着汁水。蚩尤拿起那果实,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出的汁水,感觉非常甜美,忍不住将果实掰来了,中间果然还有许多汁水。蚩尤仰头一喝,顿时感到世间再也没有这般甜美的东西了。
蚩尤喝完汁水,再试探性地刮出里面的肉来吃,感觉也是香甜可口,顿时想道:“这果实真是好东西,既可以食用也可以解渴,用长草树皮搓根绳子,将连在果实顶端的藤茎绑成一串,在海上携带也方便。”当下摘了许多果实,搓了根长绳,将果实串成了一大串,准备在继续漂泊时食用。
蚩尤在海岛上住了一天,虽然非常舍不得,但是为了寻访神仙,还是划着木筏,继续前进。
又漂流了许多天,这日清晨,蚩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木筏被冲刷在一沙滩上,一惊之下,立即跳起,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陆地之上了。狂喜之下,顿时欢呼起来,欢呼完,蚩尤倒在地上流出了眼泪,这些日子,他在海上漂流,早已忘记了出海的目的,经过许多劫难后,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抵达大陆,至于求仙学艺的事情,他似乎都淡忘了。
此时终于抵达了大陆,蚩尤在狂喜之后,脑袋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在深呼吸几下后,蚩尤终于想起了出海的初衷,当下向四周看去,心想:“这里就是列姑射山吗?”
四周虽然景致宜人,但也看不出有半点仙气,似乎只是一个平常的地方。于是蚩尤忐忑地往大陆深处走去。
走出沙滩,便是一个深林,出了深林,是一座高山,翻过高山,蚩尤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虽然此地不是神仙的居所,但许久没有看到人了,蚩尤还是很高兴,于是往村落中走去。
这村落非常繁华,一条大路从远处一直通向村里,蚩尤走在这条大路上,刚到村口,忽然听见远处渐渐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蚩尤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远处尘烟滚滚,一大队人骑着马往村口奔来。
在远古时期的中原部落,人们还不知道用马代步,更不知道骑马去打战。所以蚩尤见到这情景很是奇怪,心想:“原来人可以骑着马跑路的呀!”他立即又想起当年褐凫骑野猪的往事,心想:“我怎么早没有想到?野猪可以骑,为什么马就不能骑?马比野猪好驯服,而且比野猪更能跑,骑着马可以更快地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还可以骑着马打战。”
蚩尤越想越兴奋,不觉那大队人马以来到了跟前。幸好这大队人马见已经抵达村口,放慢了速度,不然蚩尤定会被踩于马蹄之下。
蚩尤连忙站在路旁,只见大队人马从身边走过,人在马上个个威风凛凛,令蚩尤好生羡慕。
这时村口聚集了许多村民,见大队人马回来,都欢呼起来。
众骑士见村民迎了出来,纷纷下马,向村民招手致意。
村民中走出一个老者,只见他白发苍苍,长须垂胸,手持龙头拐杖,神采奕奕。他走出来道:“众勇士辛苦了,这一战打得如何?”
从勇士中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对老者敬礼后道:“首领,这次我们将敌人全部消灭了,还俘虏了不少人。”说到这,便示意手下人将那些俘虏带过来。
只见数百名衣裳褴褛的人被绳子拴成一串,像牲口一样被牵了过来,走得慢的人还被鞭子抽打。
蚩尤在一旁看了,不禁同情。
这时那军官对老者道:“首领,这些人如何处理?”
老者道:“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留下来给我们做苦力,女的奖赏给有功劳的士兵做妾,其他老弱妇孺全部杀了。”
蚩尤听了感到震惊,心想:“这也太残忍了吧!”
那些村民听说要活埋人,纷纷叫喊道:“对!将这些没有用的敌人杀死,现在就杀死。”
老者听村民都这么说,于是对军官点头示意。
军官立即下令,要士兵们将俘虏中些老弱妇孺带了出来,然后拉到村口一旁的空地上,准备集体杀死。
蚩尤从小便同情弱者,好打不平,此时虽然面对这么多军队,但还是忍不住站出来喝道:“你们太残忍了,这些人何罪之有?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们。”
军官惊奇地看着蚩尤,喝道:“你是谁?不想活了么?”
蚩尤道:“我只是一个路人,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军官道:“你少管闲事,趁我高兴,快快滚开,不然将你也杀了。”
蚩尤并不惧怕,上前一步道:“你放了那些人,我立刻便走。”
老者道:“这路人太放肆了,再无礼,真要将你也杀了,快走开。”
蚩尤道:“这些老弱妇孺多可怜啊!你们就放了他们吧!”
那军官顿时气愤地拔出剑,道:“再罗嗦,我现在便杀了你。”
蚩尤昂头道:“你们如此残忍,一定会遭天谴,我劝你们还是将人放了。”
那老者见蚩尤还罗嗦,立即道:“将他拿下。”
那些士兵立即如狼似虎地将蚩尤围了起来,虽然蚩尤勇猛,但是面对这么多人,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一下便被他们给绑了起来。
那军官将剑架在蚩尤脖子上,笑道:“我以为你有什么三头六臂,胆敢在我们这么多面前无礼。你现在如果跪下来求饶,或许我会放了你。”
蚩尤丝毫不胆怯,冷冷地道:“要杀便杀,休要罗嗦。要你爷爷蚩尤下跪,做梦去吧你!”
军官举剑便要朝蚩尤喉咙辞下去,道:“你跪还是不跪?你胆敢说个不字,我立即便一剑刺死你。”
那些村民和士兵都高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蚩尤一口痰吐在那人脸上,喊道:“不!不!不!”
那军官愤怒了,大声喝道:“我杀了你!”说着便一剑刺入了蚩尤的喉咙。
蚩尤眼看着喉咙被剑刺穿,竟然眼睛也不眨一下。那军官见他如此,顿时大笑起来,四周的人和景顿时也忽地一声化为了一阵白烟。
蚩尤感到惊奇,摸了摸脖子,上面的竟然没有剑,脖子完好无损。再看了看四周,那里还有什么村子。只见四周各种琼楼玉宇,流金泻银,满目辉煌,处处芳林玉树,奇花珍卉,灵芝仙草与清泉瑶池间,还有异禽怪兽,祥云瑞石点缀其间,不可胜数。
蚩尤再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军官,半响说不出话来。
那军官呵呵一笑,忽地一声,变成了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道士,拍来拍蚩尤的肩膀,笑道:“好样的,你过关了,今后可以住在列姑射山。”
蚩尤顿时叫道:“这里就是列姑射山?”
那年轻道士笑道:“对呀!你不是来求仙的么?”
蚩尤道:“是啊!我就是来求仙学艺的。你是神仙吗?请教我仙法吧!”
那道士笑道:“我不是神仙,我也是在这里学仙法的。我叫共工,你呢?”
蚩尤道:“我叫蚩尤,那你能教我仙法吗?”
共工笑道:“我刚管窥门径,岂敢教你?再说,这也要师傅答应才行。你心地善良,又勇敢,通过了刚才的考试,我这就带你去见师傅,你想要什么,可以求她。每个能抵达这里的凡人只要通过了刚才的考试,她便会答应这人的任何要求,只要她力所能及,不违背天理。走吧!”
蚩尤当下跟共工而去,在路上有问道:“共工,你师傅是神仙吗?”
共工笑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好玩,这里是列姑射山,我师傅自然是神仙啊!她叫姑射真人,是仙界中掌管下雪的神仙。”
蚩尤听说是掌管下雪的,心中不禁担忧,心想:“她是下雪的神仙,不会只知道下雪,不懂得威力无边的法力吧?”但想到刚才共工能变化,又想道,“应该不会的,她的徒弟似乎也是个很有法力的人,她本人一定不会差的。”
共工带着蚩尤在仙境中穿梭,半响后来到一雪白的银宫前,只见宫殿上有五色大鸟盘旋,走入得宫殿中,穿过雕龙刻凤的游廊,来到一仙园中,园中有一如镜般的小潭,潭边长着各种花卉,五色蝴蝶翔舞其间。那潭水如乳,冒着仙气。
共工拿出一套道袍给蚩尤,道:“你先在这潭中沐浴,之后穿上这道袍。我师傅好洁,看不得你这副样子。”
蚩尤在海上漂流这么久,身上的肮脏可想而知,立即跳入潭中,尽情地沐浴了一番。
沐浴完,他穿上道袍,跟随共工又穿过几道游廊,来到一个大殿中,只见一群仙女列于两侧,个个霓裳冰颜,艳质与世人殊别。大殿之上坐有一仙女,正是姑射真人,她头顶凤冠,冠上珍珠垂帘,玉靥无暇,身上一袭如雪的霓裳,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更加衬托得其美丽圣洁。
共工上前跪拜,道:“禀报仙师,弟子将那凡人蚩尤带到!”
蚩尤看了一眼姑射真人,顿时觉得她有种神圣不可侵犯之感,情不自禁跟随共工跪了下来。
姑射真人道:“你叫蚩尤?”
蚩尤听其声音,感到美妙动听,迟疑了一会后才道:“弟子正是!”
姑射真人道:“你来我仙山所为何事?”
蚩尤道:“求仙学艺!”
姑射真人道:“仙法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你想学那些?”
蚩尤道:“弟子丝毫不懂这些,不知道该学什么。”
姑射真人道:“共工,你将这些仙法说给他听。”
共工接令,对蚩尤道:“这些仙法分二类,一类是导引行气,辟谷服食,还精补脑,存想守一等等,能使内疾不生,从而延年益寿,再通过炼丹服药,修成长生不老之身,一跃而成为神仙……”
还未等共工说完,蚩尤道:“这种仙法可以打战杀敌么?”
共工一愣,道:“这种仙法主旨修炼,不是用来杀虐,不过……”
蚩尤心想:“我学仙法是用来对付轩辕的,不能打战杀敌,我学来何用?”于是又未等共工说完,便道:“不学,我不学这种。”
共工摇了摇头,又接着介绍道:“另一类仙法是占卜预测,符印祝咒,禁忌禳灾,奇门遁甲,腾云驾雾,隐形变化等等,使外患不入,防身逼祸,不过……”
蚩尤一听这法,感觉都可以用来杀敌报仇,于是未等共工讲完便道:“我就学这种。”
姑射真人道:“蚩尤可能未听明白,前一种能练得金身不坏、长生不死,比后一种要好。”
蚩尤心想:“我只要报仇,自己能否金身不坏、长生不死是其次的。”于是道:“弟子只愿学后一种。”
姑射真人道:“你果然是个奇人,好吧!明日起,我便传授你这些仙法。共工带他下去,先给他找间住所休息,另外将我们仙山的一些规矩告诉他。”
蚩尤立即拜谢,跟随共工出了宫殿。
共工将蚩尤安排住在一个仙舍中,与自己住在隔壁,从此俩人成了好朋友,一起学仙法。
这日共工与蚩尤学完仙法,来到仙山顶,望着大海的西面。
共工对蚩尤道:“我也是从那边漂流而来的。”
蚩尤道:“是吗?我一直也没有问你这些。你为什么来这里?”
共工道:“我的经历和你差不多。我所在的部落处在西北方,原本过着安逸的生活,谁知道炎帝前来征讨,将我们部落杀得四分五裂。于是我就想学到超过凡人的本领,重新建立我们的部落。开始四处学艺,但是学到的本事都不是炎帝的对手。后来听老人说有这个仙山,便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我只比你早来两年。”
蚩尤道:“日后我们学完本领,一起回去,战胜炎帝和轩辕,让中原各部落都过上安逸的生活。”
共工道:“虽然你比我晚来,但是我们学的仙法类型不一样,所以你会在我之前学完归去。你知道吗?其实你应该选择前面那一类能成为神仙的仙法,虽然那类仙法的主旨不是杀虐,但是只要成为了神仙,自然就拥有了无边的法术,你可以利用这些法术去做任何事情,包括打战。只是修炼时间要长一些。”
蚩尤道:“我并不是那么想成为神仙,我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能打败轩辕的本事,我现在学的这些只要修炼成功了,便足够对付轩辕了。”
共工道:“我本来也想学你学的这中仙法的,但是师傅说我性格太暴躁,要静心修炼才得善果。或许是我私心也比你重些,相对重振部落,我对长生不死要更加向往,所以就选择了修炼成仙。反正日后成仙了,一样可以用法术杀了炎帝,为我族人报仇。”
蚩尤道:“我太想急着回去打败轩辕了,感觉我天生就是来和他战斗的,可惜我每次在他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共工道:“我们师傅是掌管下雪的神,由于性格的原因,她只善于教人修炼成仙,不是太精通各种可以利用于厮斗的仙法。当然,你只要学到了她这些就足够对付轩辕了。”
蚩尤道:“你还见过比师傅还精通这种仙法的人吗?”
共工道:“是呀!师傅有个私交甚好的朋友,叫九天玄女,便精通此道。据说仙女中,她和女娲娘娘的法力是最大的。”
蚩尤听了不禁道:“我要能跟她学就好了。”
共工道:“每年我们山上梨花盛开之时,师傅都会邀请她来的。”
蚩尤道:“你说师傅会允许我向九天玄女学法吗?”
共工想了想,道:“师傅是个很随和的仙人,和九天玄女又好,我想,只要九天玄女愿意教你,师傅一定不会反对的。”
蚩尤笑道:“这样就好。离梨花盛开也不远了,到时我便想办法请九天玄女教我。”
共工笑道:“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呀?九天玄女可是不是那么好接触的仙人。我何尝不想跟她学,但总是感觉她高高在上,无法接触。”
蚩尤叹道:“到时再说吧!”
共工安慰道:“蚩尤,你别急,我们的家仇族恨一定能报的。只要我修炼成功了,我一定帮你打败轩辕。”
蚩尤感动地道:“我也一样的,只要我学成功,一定帮你打败炎帝。”
共工道:“我们结拜成兄弟吧!”
蚩尤兴奋地道:“我也正有此意。”
当下,俩人跪下结拜道:“我蚩尤!我共工!今日结为兄弟,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结拜完,俩人相视而笑。但是还没有笑完,蚩尤忽然惊道:“不好!”
共工吓一跳,忙道:“怎么了?”
蚩尤道:“你学的是长生不死之仙法,而我没有学,有一天我总是会死的,那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岂不拖累了你?”
共工笑道:“有你这样的兄弟,一起死又何妨?”
蚩尤在共工肩上重重一拍,笑道:“好兄弟!”
时间悄悄地流逝着,常常让人觉得它流逝得既无情又快捷。蚩尤在这两个月中,却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因为他对未来的一个日子有所期待,他希望梨花早点盛开,九天玄女快点到来。
这一日,蚩尤正在练习腾云驾雾,跌跌撞撞地在云中爬行,忽然一条白龙挡住了去路。蚩尤从来没有真正地看过一条龙,顿时一惊,立即向另一侧飞去。但是那条白龙又瞪着双目,挡在了前面。
蚩尤顿时怒道:“畜生,你想怎地?”
那白龙立即伸出爪子向蚩尤抓去。蚩尤顿时感到一阵劲风刮来,连忙一闪,龙爪从身边掠过。
蚩尤心想:“你这畜生,爷爷我正在练功,正愁没有对手,你这是自找的。”说完,口念咒语,手中忽然多了一把血红的宝剑,再用宝剑在空中划着太极圈,附近的云顿时翻滚起来,最后都聚集在蚩尤身后,蚩尤一声狂啸,宝剑朝白龙一指,只见那翻滚的云层朝白龙飞去。
那白龙见这气势,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转身就跑。蚩尤那里肯放过他,一个跟斗过去,骑在了白龙身上,将血红的宝剑深深地插入了白龙的脑门,白龙顿时毙命。
蚩尤带着白龙的尸首落到地面,将白龙的长筋抽了出来,仰天大笑,心想:“我现在的本领可以将龙都杀死,轩辕那小子算什么?”
他越想越得意,忽然空中有人喝道:“是谁杀了我的坐骑?”
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四周爆响,振得蚩尤血液几乎要倒流。蚩尤惊恐地朝天空看去,只见一个仙子立于五彩祥云之上,身后发着万丈光芒,容颜惊艳,美目怒视。
蚩尤被其威严所镇住,一时不知道回答。
这时仙乐四起,姑射真人带着一群仙子迎出。姑射真人道:“玄女姊姊架到,未曾远迎,请恕罪!”
蚩尤一听,顿时明白天空中的正是九天玄女,心中更是惊恐。
这时九天玄女道:“姑射妹妹,这人是谁?”
姑射真人道:“他是我新收的弟子,名叫蚩尤!”
九天玄女一愣,定眼一看,这个穿着道袍的不是蚩尤还是谁,于是暗中喜道:“这样你都不会死,就算我不帮你,你也必成大器。这次正是我教他法力的好机会,我这便将他带走吧。”当下对姑射真人道:“他是你新收的弟子?他好生了得,我原以为他死了呢。”
姑射真人奇道:“姊姊认识他?”
九天玄女道:“此事复杂,等会再与你说。这厮果然了得,竟然将我的白龙坐骑杀了。”
姑射真人这才发现蚩尤脚踩着白龙,手中拿着龙筋,顿时怒道:“蚩尤,你好大的胆子,九天玄女的坐骑你也敢杀。”
九天玄女道:“妹妹先别气恼,我们先回你宫中说话。”
姑射真人听九天玄女这么说,自然不敢违背,立即与九天玄女回宫,临走时对蚩尤喝道:“你在此不许离开,回来再教训你。”
蚩尤看着众仙子离去,心道:“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过了一会,共工闻讯而来,立即对蚩尤道:“你快逃吧!这白龙可是九天玄女的宝贝,你杀了它,九天玄女岂能饶你?”
蚩尤道:“既然杀了人家的宝贝坐骑,自然要负责,我不会逃走的。”
共工知道蚩尤的性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急得在旁边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九天玄女和姑射真人回来,姑射真人对蚩尤喝道:“蚩尤,还不给玄女娘娘跪下?”
蚩尤道:“我不跪,龙是我杀的,我偿命便是了。”
九天玄女冷冷地道:“好,你随我回去受死吧!”说着便要带蚩尤腾空而去。
这时共工出来叫道:“带我也去!”
姑射真人喝道:“共工休要胡闹!”
共工跪下道:“弟子和蚩尤结拜生死兄弟,发誓要同生共死的,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食言?我要随蚩尤一起去受死。”
九天玄女心想:“这共工将来也是要和蚩尤一起战轩辕的人物,我不妨也将仙法教给他。”于是笑了笑,道:“姑射妹妹,难得他有此心,就让我也带他去吧!”
姑射真人微笑道:“玄女姊姊尽管带去。”
共工虽然是自己要求去死的,但是见师傅如此便让自己去了,似乎很无情,有些寒心,但是师徒一场,还是给姑射真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与九天玄女和蚩尤一起离去。
九天玄女带着两人架着祥云,飞上了九重天,一路披星戴月,许久才来到一个光芒四射的宫殿前。
进入宫殿中,九天玄女叫两人在大殿中坐下,自己去沐浴更衣。回来后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两人感到奇怪,九天玄女竟然不急着杀他们,而给他们讲故事,当下也不作声,静静地听着。
只听九天玄女道:“从前,凡间分为九九八十一个原始部落,其中以一个部落最为强盛,其余部落都听命于这部落,向这部落进贡。后来这部落逐渐走向衰败,同时其他部落也逐渐壮大起来,对这部落越来越不敬。后来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相互之间的纷争也增多,矛盾越来越深,使得天下大乱,战火不断,黎民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有一个神仙见此情况,马上禀报天帝,请他拯救人类。天帝认为人间应让其自然发展,天界还是不做任何干涉为好。
于是那神仙偷偷用黄土做了个小人,打算投掷人间,让他长大成人后统一所有部落。此时恰逢一个部落首领之妻到这神仙的庙中求子,女娲便将小人投入那部落首领之妻腹中。
由于那神仙在做这小人时,施了仙法,让这小人天生就具备许多本领,所以这小人少年时就能带兵打仗,青年时便横扫周围的部落,很快就能与原来那最强盛的部落不分仲伯。
原本他统一全天下会很容易,但是人类自己的繁衍发展确实有了它自身的规律,由于这人是神仙派遣而来的,人类发展的规律受到干涉,自然地就产生了反抗,于是诞生了一些将要与这人对抗的人。其中一个为首的人,名字叫做蚩尤!”
蚩尤和共工一惊,只听九天玄女道:“对!蚩尤,就是你。共工也是其中之一。原本最强盛的部落是炎帝的神农氏部落。那神仙就是女娲,女娲派遣的人就是轩辕。蚩尤,你生来就是轩辕的死对头。”
蚩尤顿时明白,原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轩辕就有中要和他决斗的冲动,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只听九天玄女又道:“我带你们来,是想传授你们仙术,用来对付轩辕。我帮你们,主要是因为被你们人类自身繁衍发展的规律所感动,这是一种弱者胆敢与天抗争的力量。另外,我帮你们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我和女娲向来有些不和。不过此时天帝也知晓此事,一来碍于女娲的面子,二来感觉凡间能统一,变得太平也是件好事,三是认为轩辕虽是女娲所派遣,但是并非神仙,他所作所为并非直接受天界干涉,所以也就认可了这事情,默许轩辕将来成为人间的帝王。所以,我只能暂时偷偷传授你们仙术,日后不好再明目张胆地出来帮你们,所以你们要清楚,你们虽然能学会法术,去和轩辕斗,但是你们其实也就是在和女娲斗,在和法力最高强的神仙斗,也是在和天斗,你们可知后果?你们想好,如果有勇气和轩辕斗,那我就教你们仙术,如果没有勇气,那你们就当没有见到过我。”
蚩尤与共工相互看了一眼后,道:“我们心中只有家仇族恨,无法无天。”
九天玄女听了这话,深为感动,于是道:“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好好地跟我学,学成后,你们就当从来不认识我,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起我。”
从此,两人认真跟随九天玄女学仙法。
这日九天玄女开始教蚩尤一套玄女刀法,精妙绝伦,令蚩尤学得兴奋不已。美中不足的是,这么精妙的刀法应该用上等的兵器施展出来才好,可惜一时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兵器。
九天玄女知道蚩尤的想法,于是对蚩尤道:“日后会有一天外异物落下,被你的坐骑吞食,到时你可以用“三味真火”将坐骑的骨头提炼出一种神奇的金属,再将这金属放在炉中用“三味真火”提炼三天三夜,最后用你的血淬火,便能提炼出一件神奇的兵器。到时你便可以用这兵器使用我教你的玄女刀法,威力无穷。”蚩尤当下记住了这话。
一年后,九天玄女将蚩尤叫来,道:“蚩尤,你学得快,许多仙术都学会了,可以下到凡间对抗轩辕了。这一年中,轩辕又吞并了许多部落,你也该回去了。不久后共工也将来助你。”
于是蚩尤收拾了一切,向共工告辞,准备回去。临行时,九天玄女给了蚩尤一道神符,道:“你去吧!日后遇到劫难,持此神符高呼我名,我便来助你。”蚩尤接受神符,但也下定决心,在任何时候也不会向九天玄女求救,不想因为自己而使九天玄女受到女娲以及天帝的不满,招来麻烦。
出来学艺时,他在海上漂流了几个月,如今可以腾云驾雾,顷刻间便回到了大陆。
这些年来,他无时不在思念自己的父母和族人,此时能腾云驾雾,轻轻松松便能日行万里,所以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口气飞回原来的少昊氏部落旧址。
蚩尤满怀复杂的心情回到少昊氏部落旧址,只见四处荒芜,成了一片废墟。蚩尤不禁心酸,于是又花了许多天的时间在方圆几百里仔细处搜寻,仍不见族人的踪影,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伤感了一阵后,蚩尤转眼又一想,我们部族不可能全部灭绝,未见丝毫踪迹,可能因为他们逃离到更远的地方去了。于是又到更远的地方搜寻。可是他虽然能日行万里,但是要仔细去搜寻,却不是那么方便快捷。他又搜寻了许多天,仍然未见族人的踪迹,于是心中沮丧地想:“这样搜寻实在太难,我何不去重振羿族部落,竖起一面反对轩辕的旗帜,将来声势逐渐浩大,天下被轩辕征伐过的部落均会与我聚集一起,那时我们少昊氏部落自然也会追随而来。”
于是蚩尤又腾云驾雾,回到羿族部落。一路他都在想:“现在就凭我一人的力量,便能将部落收回来。”
当他来到羿族部落旧址上空,只见到处飘扬着有鹰族部落的大旗,多年积压的怨恨顿时要爆发出来。正打算呼风唤雨,先下场暴雨,来个下马威。但忽然在云间看到有一队士兵拿着武器悄悄从密林中向部落走去,心下好奇,便立在云间先看个究竟。
只见那队士兵接近了部落,立即怪叫着向部落冲去,那鹰族部落的守兵见有敌人杀来,立即鸣金发出警报,部落中顿时涌出许多士兵。当下两军混战起来,一时间厮杀声震天。
那来偷袭的大军准备充足,在未接近对方时,便用弓箭远程攻击,一接近后便用长矛相刺,当近身时,立即有用玉剑。所以一开始偷袭的大军占了上峰,但是部落中屯了许多兵,逐渐又占回上峰。
蚩尤在云头看那偷袭的大军,越看越熟悉,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甲野,顿时明白,偷袭的大军是羿族部落的人。当下念起咒语,卷起了一股黑风朝敌军吹去,敌军顿时东倒西歪。
蚩尤随着黑风从云层降下,手中变出一柄血红的宝剑杀入敌军阵中。此时的蚩尤已今非昔比,只见一队队敌军如乱柴一般倒下,蚩尤所经过之处留下一条血路。
蚩尤杀得起兴,忽然发现敌军中的头目正是当年鹰族部落的四杰之一白脸人冷鹙,顿时想起死去的华羽,当即怒喝一声,血剑卷起一阵狂风,纵身过去,一剑便将冷鹙削成了三段。
敌军见头领被杀,顿时一哄而散,落荒而逃。
这边羿族部落的人早认出从天而降的是他们的英雄蚩尤,早欢呼起来,此时敌军逃跑,心下说不出的痛快,被欺压了两年,此时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一个个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狂叫:“蚩尤!蚩尤!蚩尤!……”
甲野与一些原来和蚩尤熟悉的人都奔跑到蚩尤身边,与蚩尤热泪拥抱,甲野激动地道:“蚩尤,你终于回来了!”
蚩尤与众人寒暄了一阵,知道他走之后,遥土带着族人隐居深山之中,这次打听敌人兵力空虚,于是派甲野前来偷袭。
这次,羿族部落在蚩尤的帮助下,暂时收复了失地,隐居深山的族民都回到了部落,不久又恢复了当年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