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暄瞪眼看着楚平就在自己的眼前忽然就消失无踪,暗道仙界法术果然神奇。呆站了片刻后,又跪下去,当足楚平就在眼前,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三个头,说:“师傅,徒弟就在这里跪到师傅答应为止!”
秦昱暄这一跪,足足跪了三个多小时。楚平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一点的声音,秦昱暄跪在地上,心中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到仙界中去生活?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夏琴,想到夏琴第一次对他提到白俊时的情景。
记得当时他正计划着要将两人的关系推进一步,却意外的的让夏琴抢先一步开了口,告诉他自己的心早已经被另外的人占据了。他当时维持了极好的风度,依然和夏琴有说有笑的,可以肯定那时的表现要比今天好得多,饭也没吃完,就逃离了夏家。可是好风度并不代表他不痛苦,他的痛苦是逐渐加剧的,像一句老话说的那样,摔倒不疼,爬起来才疼。
夏琴并不是他第一个女朋友,被女人甩或他甩女人,对他来讲都不是第一次。他以为自己过一段时间就会忘了夏琴,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发现自己心里面想的全是夏琴,抛不开,放不下。为此他开始疯狂地调查楚平和彩衣,终于知道了仙界的事情,甚至还梦幻般的到了同心苑,见识了白俊的风流文才。
自惭形秽下,他自认为没办法和白俊争夺,惟有退到一边。
最近一段时间,借着夏母的邀请,他又和夏琴有了密切的往来。他意识到这是因为夏母一点也不喜欢白俊,有意促成自己和夏琴。他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但又忍不住要来见夏琴。他感觉到夏琴的心意,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也压抑着对白俊的疑惑和好奇,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淡化彼此间的关系,但他的心意还是被敏感而聪明的夏琴察觉到了,坦承了仙界的一切后,向他提出了再也不要见面的要求。现在他有些怀疑,在咖啡馆的时候,究竟是自己套出了夏琴的实话,还是夏琴有意泄露的。
夏琴提出不见面的要求虽然让他难过,但还存着万一,没有父母会同意白俊那样的人做自己的女婿的。果然,今天夏琴的母亲又热烈地邀请他了。但夏琴实在是太伶俐了,决然而然地剥夺了他的希望。
夏琴一直是聪明而果断的,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沾皮带骨的,这一直是他最欣赏夏琴的地方。可今天的夏琴实在是让他疼彻心肺,至此,他才知道自己夏琴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那应该也是白俊在夏琴心目中的分量。
秦昱暄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永远没有希望了,若夏琴可以容纳他,他也可以接受别人,根本犯不着再为夏琴痛苦了。他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夏琴为什么不到仙界中去?难道她不愿意天天和白俊在一起吗?唯一的解释就是只有通过了天梯的人才可以在仙界中长期的生活,而白俊舍不得夏琴去冒那样的险。
仙界,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呢?真的像楚平形容的那样可怕吗?那为什么可以治好楚平的冷漠和彩衣的悲哀,让他们和以前判若两人?只希望那里也可以治好自己的失意。
白俊刚到半空,雷雷柏已经忍不住拍出罡风掌力。
白俊不屑地冷哼一声:“这掌若是雷德打出来的,我还要费上一些力气。你吗,还差得远呢!”将扇子一挥,竟然把雷柏的罡风扫得无影无踪。
雷柏又气又急,将浑身的真气都运到手掌上,带着满腔的怒火,由上至下,恶狠狠地朝白俊扑来。
白俊半空中一个漂亮的上翻,反而到了雷柏的上面,还收起扇子,顺势不轻不重的敲了雷柏一计,使雷柏收不住式子,向下猛跌下去。
快到地面的时候,雷柏才稳住身体,飞回半空。顾不得想白俊为何变得这么厉害,不顾一切地对着白俊远远地攻出一掌,又被白俊轻松地用扇子击散了他的掌力。雷柏怒不可遏,状若疯虎的飞到白俊的身边,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的和白俊缠斗起来。
雷柏也不是笨人,两次远距离的攻击都没有对白俊造成威胁,已经知道现在的白俊功力比自己要高,且无意伤害他。可他满腔的怒火没处发泄,仗着白俊无意伤害自己,一点也不防守自身,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迫得白俊非招架不可。
白俊这段时间功力大进,应付起雷柏拼命招式来并不吃力,反倒有痛快淋漓的感觉,越打越是高兴,终于出了这口被囚雷泽的怨气。一时兴起,发声长啸,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
白俊越是高兴,雷柏越是气愤,一身就仿佛要炸开似的,可偏偏又打不过白俊,让他的怒火没处宣泄。
张虎虽然劳累,可半空中中已经打得天翻地覆了,白俊又发声长啸,终于将他惊醒过来。立刻被白俊的啸声震得气血翻涌,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啸声还是不受阻隔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满地打滚,骇然地看着半空中的争斗。
白俊发现了张虎的样子,停止长啸,一边应付雷柏打斗一边道歉:“对不起,还是把你惊醒了。你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打着玩儿的。”
张虎这才好受了一些,同时也放心了,原来他们只是在切磋技艺。他从来也没看过有半空中的打斗,当下抬着头津津有味地观看,连疲累也忘掉了。
雷柏这一切好像视而不见似的,一味缠着白俊打斗。翻翻滚滚地又打了片刻后,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娇喝:“白俊,想不到你也有落单的一日!雷柏别急,看我们来帮你。”
两个人影迅速从空中接近,人还未到,已经各发一道黄芒朝白俊打来,却原来是和白俊有深仇大恨的白青梅和黄颉之。
那天,黄颉之带着黄逸之黯然的朝峨眉山飞去,巧遇白青梅,互道别情后,禁不住白青梅的劝说,又询问黄逸之的意见。黄逸之虽不能人言,却恨死了楚平和彩衣,一点也不想道峨眉,当下不住地点头。黄颉之终于没听彩衣的话,带着黄逸之和白青梅躲到这座山中来。
多日来,由于害怕彩衣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一直龟缩在一个深深的洞穴中,今晚是听见白俊的长啸,出来查看情况。发现雷柏和白俊大战,楚平和彩衣又都不在,喜出望外地冲过来,准备和雷柏手,趁机杀了白俊。
彩衣在王阿姨那里待到很晚才回来。王阿姨见到彩衣有说不出的高兴,拉着她一直不让她离开。她担心冥界的人也去孤儿院破坏,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费了很大的心力,给孤儿院下了一个严密的护罩。
这其实是彩衣多虑了,尘世中人自有尘世中的生活法则和命运,冥界的宵小并不能随意加以破坏。他们之所以选择夏琴作为目标,全因为夏琴和仙界发生了联系,命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至于让他们有机可趁。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公然行事,还要在不影响其他人的基础上,将夏琴引诱到没人的小街里,假借出租车来实行他们的报复,因为他们是没能力改变其他人的命运的。
彩衣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秦昱暄直挺挺的跪在客厅中,看样子已经跪了不少的时候。
秦昱暄自然也看见了彩衣,他没有想到彩衣也来到了尘世,看来夏琴是有了大麻烦了,想到夏琴父亲说她差点送命,秦昱暄的心抽搐起来。他呆呆地跪着,任由彩衣从自己身边走过,才又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里屋又磕了三个头。
彩衣到里屋找到盘膝坐在床上的楚平,从楚平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只觉得有些好笑,冲着楚平说:“楚师傅,你不想帮他,就不要给他希望啊!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折磨他呢?他可能从生下来还从未下跪过呢。你倒好,让他一个大男人一跪好几个小时,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楚平嘿嘿一笑,说:“不要光说我,冷师傅!没看见秦昱暄也给你磕了三个头吗?现在你也是他的师傅了!快想想怎么处置这个徒弟吧。”竟是承认了秦昱暄的身份。
原本坐得端直的彩衣忽然舒服的靠上椅背,还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才哂然说:“你能让他跪那么久,早打好了算盘,别想推给我!我在王阿姨那儿累了一天,很疲倦了,想休息了。很久没有睡过觉了,借你的床给我用一用,我今天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你自己到外面去陪秦昱暄吧。”
楚平哪会不知道这只是彩衣的托词,含蓄的告诉他自己并不愿意让秦昱暄到仙界中去,还在肖韵馨的练功地洞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用打坐代替了睡觉,彩衣怎么会需要睡觉?修道之人,由于中气足,平时一站一坐都会自然而然的挺胸收腹,名副其实的是站如松,坐如钟,坐在椅子上是决不会使用靠背的。彩衣此刻故意靠在椅背上,又提到睡觉,明明就是提醒他秦昱暄是尘世中的人,并不适合仙界中的生活。
楚平沉默了片刻,才惆怅地说:“你知道,我开始很抗拒仙界,几乎一分钟也不想待在仙界,但我现在却非常的喜欢仙界,亦衷心的感谢师叔将我带到了仙界。”看彩衣的脸色平和,又接着说,“不能否认,仙界中有很多我们梦寐以求的,神奇的东西,我们应该和人分享的东西。说到底,仙界和尘世都是一样的。”
彩衣重新坐好,也正色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仙界是有去无回的呀,你怎么能肯定他在仙界中比尘世中好呢。”
楚平点头,沉声说:“我的确是不能肯定,所以才要为难他,看看他是否真的想到仙界中去,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想折磨他么?”
彩衣说:“他好像是刚受了重大的打击,现在看来自然是满坚决的。”叹了一口气,“可人的心意是会变的,很多时候连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意。”
楚平说:“我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带他去,能不能去还要看他自己。”瞄着彩衣的脸色,嬉皮笑脸地跳下床来,走到彩衣的面前说:“我很怕你会反对我呢!所以我只是说了一些仙界的艰难,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对秦昱暄说过。若你真的不赞成,不管我怎样打算,也只能让秦昱暄失望了。”
彩衣大嗔,说:“当我是母老虎吗?”心里却甜孜孜的,很高兴楚平顾及自己的想法。
楚平摇头,搭上彩衣的肩头,深情地说:“只是怕又让你不开心。”
彩衣听得心神一荡,站起来说:“让我到外面去试试秦昱暄吧。”
有彩衣在此坐镇,楚平放心地回到仙界,找到黑白无常,商议良久,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尘世。
雷柏的反应完全出乎白青梅和黄颉之的意料。他竟然丢下白俊,对着他们发出一道威猛无比的轰隆作响的罡风。白黄二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招架。黄颉之勉强的躲了过去,白青梅功力较低,立刻就受了内伤,差点就要掉下半空。偷眼一瞥白俊,居然功力大进,轻轻松松地就用手中的折扇挡住了黄芒。
雷柏得理不饶人,扑上去对这白青梅又是一记重的,白青梅惊慌失措下立刻被雷柏打得重伤,掉下地面。正好落在张虎的身旁,哪里还敢恋战,化成一股黄烟,翻身就跑。
见一个女人被打落在身边,张虎兴奋的跳起来,冲过来要来抓,可眼前一花,已经失掉了女人的踪影。张虎还在沮丧的时候,就听得白俊说道:“现在你去把她捉回来吧。”
张虎一愣,发现白俊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正面无表情地摇着扇子。而那个仓皇逃命的女人也软倒在远方的地上,不用说,当然是白俊动了手脚,可他却什么也没看见。
白俊见张虎发愣,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小心又被她跑了。”
张虎这才欢呼一声,奔到白青梅的面前,将已经没法动弹的白青梅拖了回来。
白青梅身上受制于白俊,竟被一个常人当货物一般的在草地上拖行,心中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同时亦深深的震惊白俊的功力,比起上次见面,居然又有这么大的进步。楚平和彩衣的确不凡。
放下白青梅后,张虎见雷柏还在半空中大战,恭恭敬敬地问白俊:“白师傅不去帮帮雷师傅?”
白俊悠悠一叹,道:“有雷师傅一个人对付就行了。”
雷柏击落白青梅后,立刻又追上已经逃了一段的黄颉之。他放弃最厉害的罡风不用,只是发出强大的力场,死死地罩住黄颉之,让他逃无可逃,自己却如一个村夫莽汉一样没有丝毫章法的扑上去对他拳打脚踢,将憋了整晚的怒气尽情发泄在黄颉之的身上。
黄颉之招架不住,没多久,已经是遍体鳞伤,看上去比不能动弹的白青梅还要惨得多。而雷柏还不放过他,拳头没头没脑向他身上招呼,也不顾黄颉之已经不停地求饶认输。
白俊看也不看白青梅,径自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张虎兴奋地凑过来,指着倒在一旁的白青梅问:“白师傅,这个女人是谁?怎么处置这个她?”
白俊指指身边的草地,神色中有说不出来的苦涩:“你今天还不累吗?这些事情还论不到你操心,坐下休息吧。”
张虎并未注意白俊的神色,他的心中充满了惊喜,依言坐到白俊的身边后,还紧盯着白青梅,追问道:“白师傅,她究竟是什么人?”
白俊深深地叹一口气,眼中射出痛苦的光芒,悲哀地低声道:“她叫白青梅,是我唯一的本家妹妹,也是一个得道的狐狸,更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我们白家的其他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现在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可又因为大家的观念不同,彼此反目成仇。”
张虎愕然回头看着白俊,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问:“那要如何处置她呢?”
白俊再叹一口气,道:“等雷柏打痛快了,让他来处理吧。”停了一下,道:“那人你也是认识的,就是你妹妹的师傅黄颉之。上次小姐让他带着兄弟到峨眉山去,可他逃走了没去,现既然碰到了,刚好带他回同心苑。”
张虎骇然抬头再看半空中,雷柏还在不停地殴打黄颉之,而黄颉之没有一点的还手余地。对黄颉之的能耐,张虎是知道不少的,没想到如此地不堪一击。听白俊和雷柏的口气,楚平和彩衣比他们还要厉害得多,那究竟楚平和彩衣有多大的能耐?张虎觉得自己无法想象了。其实雷柏并不比黄颉之功力深多少,但黄颉之看见雷柏掉头攻击他们的时候,心胆已寒,加之发现白俊变得出奇地厉害,一心只想逃命,而雷柏又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找人发泄的,此消彼涨下,立刻被雷柏紧紧地压着。
一直没做声的白青梅突然厉声叫道:“白俊,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念同类的情谊,要任由雷柏打死黄颉之吗!”
白俊突然爆发起来,站起来走到白青梅的面前,冷冷地低头俯视着她,寒着脸怒道:“你们躲着就躲严实一些嘛!我和雷伯打架,你们跑出来干什么呢?捡死鱼吗?现在你用什么脸面来和我说话?不要以为我猜不到,黄颉之不听小姐的话,没到峨眉山去,就是你唆使的,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是你害的!”
其实白俊不是不关心黄颉之,只是他知道雷柏现在只是发泄,黄颉之看来凄惨,实际上伤还没有受到罡风侵体的白青梅严重,所以他才没阻止雷柏,况且他自己也矛盾得很,既关心白青梅和黄颉之,也恨不得打他们一顿出气。
白青梅受了这一顿抢白,顿时做声不得,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白俊已是处处留手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她何尝不恨白俊非要标新立异,独出心裁,以至于弄到众叛亲离,成为众人追捕的目标。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从白俊遇到楚平和彩衣以后,他已经从被捕者变成了搜捕者,且他的功力大有进步。这种变化让白青梅难以忍受,却又十分的羡慕。
看见白俊发火,张虎突然感到他也有像人一样的感情,竟感觉白俊和自己拉进了关系。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本来一直是有些怕白俊和雷柏的,但白俊的这一通怒火,到让他觉得白俊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妖怪,连带对雷柏也亲近起来。
白俊骂了一通后,见白青梅衰弱的样子,心中毕竟不忍,长叹一声,坐下来,拉起白青梅的一直手臂,输了一道真气给她。
白青梅的伤势顿时好了一大半,身上的禁制也被白俊解开了,慢慢地坐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当然也不敢逃跑了。
这时雷柏终于发泄完了,拖着已经是体无完肤的黄颉之落到众人面前,冲着白俊一抱拳,道:“白俊,你行啊!功力大进了。雷柏佩服!”
白俊凄然一笑,苍凉地道:“白某才是真的羡慕你们!”忽然挥手变出一张古琴,抚琴低吟道: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斟酒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需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黄颉之所受的都是皮肉伤,被雷柏拖过来,正感惶恐,忽然听见白俊的低吟,如遭雷击。脑中反复只是“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几个字,从来没有哪一段时间,死亡离自己这样近,自己辛苦修道几百年,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雷柏听不懂白俊说了些什么,掉头看看白青梅和黄颉之,却有些明白了,不禁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白俊反复浅唱低吟:“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但他真的可以忘记自己的族人么?作个闲人,不管他们的一切么?
张虎也不大听得懂,但他看得出白俊很伤心,心中也有些替白俊难过,不由对白俊又亲了三分。他累了一天,支持不住,就在白俊的吟哦声中慢慢朦胧睡去。
彩衣来到客厅,对还跪在地上的秦昱暄说:“你还是先起来吧。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是下定决心到仙界中去。”
秦昱暄听彩衣语气松动,大喜说:“我当然是真心的。”同时站起身来,却由于跪得太久了,腿脚麻木,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连忙用手扶着沙发的靠背。
彩衣坐下来,微微一笑,说:“现在你肯坐了吧。让我们先看看你的决心,再研究研究带你去仙界的方法。”
秦昱暄扶着靠背,不相信地说:“你们真的肯带我去仙界?这么简单?”
彩衣抿嘴一笑,说:“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可也没多难。哎,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平时喜不喜欢吃肉?”
秦昱暄一愣,小心地问:“仙界中的人也要求吃素吗?”想起上次的晚会,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只是当时心思一点也没在饭菜上,没注意到彩衣他们吃没吃。
彩衣摇头说:“那到不是。不过同心苑中除了黄精、山药之类的东西外,几乎没有别的食物。你若不习惯吃素,这食物首先就是一个大问题。另外,吃肉的人体重身浊,修炼起来要费力得多。”
秦昱暄明白了,保证说:“从今以后,我一定不沾一点的荤腥。再沾荤腥就让我永远也到不了仙界。”
彩衣淡淡地说:“不要轻易的发誓。在你已经饿得发昏,又找不到食物,只有肉类果腹的时候你也可以坚持吗?”
秦昱暄先发誓说:“从现在起,我哪怕是饿死,也决不会沾一点的荤腥。”又问,“师傅还有什么要求?”
彩衣见秦昱暄还站着,皱了皱眉头,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师傅,别胡乱称呼!喂!你怎么还站着,先坐下来,我们再说。”
秦昱暄垂手恭恭敬敬地说:“师傅在上,没有徒儿的座位。”他早打定主意,一定要赖上楚平和彩衣。
彩衣瞪了秦昱暄一眼,说:“你一定不坐,那就站着吧,不过我是不会当你是徒弟的。”淡淡的又说:“除了吃素的问题外,其它的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一切的坏事自然都是不能做的,你自认为办得到吗?”
秦昱暄连连点头,说:“这个师傅不说,徒儿也知道。还有其它的吩咐吗?”
彩衣说:“吩咐是没有的。不过你真的确定自己愿意抛开一切,到仙界中去吗?若你真的确定,我现在就带你去。”
秦昱暄的心怦怦地跳起来,难以置信地问:“现在就去吗?不用准备什么?”
彩衣说:“自然是现在就去,不过这只是实验的性质,我会把你放到一个远离同心苑的地方,让你独立的生活一年。你对仙界中的生活实在是了解太少了,一年的生活可以让你对仙界平常的生活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到时候,你再重新考虑是不是真的要留在仙界中。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到仙界中去吗?”
这么快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秦昱暄忽然有些舍不得了,他留恋地看看周围,说:“等我和父母说一声后,就请师傅带我去吧。”
彩衣盘坐在沙发上,冷漠地说:“你不是决定抛开一切了吗?怎么还忘不了父母?那你干脆就不要去了。”
秦昱暄沉默片刻,说:“师傅不也顾念着和夏琴的友谊吗?楚平师傅也曾经为了自己的养母到地狱中去,为什么一定要我断绝对父母的亲情?我可以离开父母,但我一定要告诉父母我的去向,那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彩衣站起来,慢慢朝里屋走去,说:“你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可以回家了。”
秦昱暄大急,朝彩衣扑过去,想要拉住彩衣,身形才动,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楚平家的外面。惊奇的同时,只想到要去敲紧闭的房门,手已经举起来了,又颓然放下了,转身离开了楚平的家。
当又一抹晨曦降临山谷的时候,白俊对雷柏道:“你来决定怎么处理白青梅吧。我和黄颉之去把黄逸之带过来。”言罢,像是怕有人反对似的,押着黄颉之匆匆地飞走了。
当白俊押着带着黄逸之的黄颉之回来的时候,发现早已经熄灭的火堆旁,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
白俊心中暗叹一声,脸色平静地对众人道:“走吧,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
经过了一天的休息过后,夏琴恢复了健康,一早就去上班了。出门的时候,不知彩衣在她身上弄了什么手脚,使她看起来满面的病容,憔悴不堪。
骑着自行车,夏琴匆匆地往公司赶。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赶去上班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急匆匆的。骑着骑着,夏琴的自行车忽然一软。下车一看,原来是带子没气了,最烦人的就是上班的时候遇见这样的事情。没办法,现在只好推着车子去找补胎的地方了。
推车走了没几步,又被前天的那个比丘尼拦住了:“施主,你看来脸色不大好呢,让我给你治一治吧!”
这时夏琴哪还不知道这个比丘尼不是一个好东西,一心只想让她走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的意思:“师傅,我从前天起就不舒服,你可以救救我吗?”
比丘尼有些诧异地问:“楚平和彩衣没救你吗?”
夏琴身不由己地说:“他们介绍了一个狐狸精给我,被我妈给气走了。”
比丘尼现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那就只有靠我来救你了。”又摸出一颗黑糊糊的药丸来,柔声说,“来,把这颗药吃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夏琴心中非常的害怕,极力抗拒,可脸上却是欣喜表情,手也不听话的接过了药丸,马上就送进嘴里,一口吃了。
比丘尼如释重负般的露出了狞笑,说:“好了,你可以去上班了。”
夏琴骑上忽然又有了气的自行车,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上班去了。到了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回家找楚平和彩衣,得到的回答是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楚平和彩衣其实是和夏琴一起出门的,而且一直陪在夏琴的身边。
在给夏琴治疗的时候,彩衣发现夏琴吃的药丸威力虽大,但功效并不持久,只能大约维持三五天的时间,这个发现在黑白无常那里也得到证实。
楚平还在黑白无常那里了解到,给夏琴吃药的比丘尼是一个叫了静的怨魂所化。这了静在世的时候原本就是一个修行的女尼,还颇有一些功力。在世的时候就作恶多端,但由于其功力高强,很多人都拿她没有办法,最后总算被十多个人连手诛杀。
了静死后,十分不忿被人连手杀害,滞留在地府的边缘一直要找机会报复,后来和那里的毒虺成了好朋友。又收服了绿毛鬼和长臂鬼,竟然安下心来在地府边缘过起快乐的生活,不知害得多少人形神全灭。毒虺临死前的低嘶正是通知她,她的怨气本就很重,做人时已是睚眦必报,做鬼后更是变本加厉,何况是此等大事,听了以后就带着绿毛鬼和长臂鬼来到了尘世。
他们唯一可以对付的就是夏琴。由于了静他们是阴间鬼物,除了了静仗着功力高深还可以在白天现身外,绿毛鬼和长臂鬼都不能在白天活动。了静他们夜晚潜进夏琴家,发现夏琴一家人练了松鹤养生术后,都有真气护体,非他们能随便加害的,要想顺利地拿下夏琴,只有破掉她的护体真气。可自从认识了白俊以后,夏琴的生活极单调,每天固定的是两点一线,只在公司和家里活动,让了静找不到机会。
恰好在这时,夏琴母女到玉佛寺烧香,使了静有机可趁。了静白昼现身,虽然成功地让夏琴吞服了毒药,自己也消耗了大量的功力,不能在亲自对付夏琴,只好让绿毛鬼和长臂鬼具体行事,这也是夏琴一直等到晚上才受害的一个原因。
这绿毛鬼和长臂鬼被楚平和彩衣的威名所摄,一看见他们就丢下夏琴逃跑了,害得了静功败垂成。了静气极,又不知道夏琴的毒已经被楚平和彩衣解了,加上黑白无常放出风声说,判官的气快消了,到时就不准她在加害夏琴了,了静要动手就只有这一两天的时间了。
了静不想再生阻隔,顾不得上班时人多阳气盛,于夏琴上班的时间就现身将夏琴截着,又给了夏琴一颗毒药丸,让夏琴毒上加毒,自然会毒发身亡。可楚平和彩衣都在暗中保护夏琴,如何会让了静的阴谋得逞,早用偷龙转凤的手法换下了那颗毒药,夏琴吃下的实际上是毒虺的内丹。
夏琴骑车走后,了静正想回到冥界的时候,骇然发现楚平和彩衣赫然出现在面前,而且封住了她的去路。
了静吸了一口凉气,色厉内荏地说:“你们若是连手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彩衣淡然一笑,悠然说:“你还有做鬼的机会吗?”
了静一窒,不由得她不胆寒。要知道彩衣的话没错,鬼死后就是形神具灭的下场,什么也不会剩下,所以所有的鬼都想再世为人,那样可使生命多一重保护。
彩衣淡淡地接着说:“不过为了让你心服,便让你和楚平单打独斗好了。”
了静一听,胆气又壮了一些:“这里人来车往,你们不怕惊扰世人吗?”
楚平和彩衣一直在使用隐身术,他们的谈话也被用神通隐去,只有他们三个可以听见,上班的人流只能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低头合十站在路旁,这景象并不出奇,故一点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了静此言说得虽然好听,其实是变相求饶。
楚平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说:“难得师太还要顾及世人,楚平焉敢不从?就请师太选一个地方好了。”
了静大喜,顾不得楚平话中的些微讽刺,说:“我们就到冥界去决一胜负。”
彩衣让开一旁,混不在意地微笑着说:“那么烦请师太引路吧。”
了静狐疑的看着楚平,又看看彩衣,见他们都是一派闲淡从容的样子,忽然想起黑白无常乃是眼前两人的好友,莫非他们就是想到冥界去,好连手对付自己?她又改了主意,说:“到冥界对你们太不公平了,我们还是就在尘世一战吧!”
楚平蹙眉说:“这次师太决定了吗?在尘世的什么地方?”
了静一看,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说:“离此六百里外的一个山上,有一个废弃的矿井,我们就到那里决战!”那矿井正是她这次到尘世来后找到的巢穴,绿毛鬼和长臂鬼此刻都在那里,到了那里,可让她凭添臂助。
楚平拱手说:“还是要请师太引路。”
了静不再多言,怕楚平和彩衣改变主意,化成一股阴风,带着两人一路飞驰,片刻后就到了那个废弃的矿井中。
这是一个报废的煤矿,深深的延至地底深处。久未流通的空气潮湿而霉臭,还夹杂着瓦斯刺鼻的气味。阳光当然是一点也照不进来的,四周都是黑沉沉的,不过这影响不了楚平和彩衣的视力,他们早看见绿毛鬼和长臂鬼缩在一边的角落中,会心的相视一笑。他们和了静废话那么久,就是为了找到这两个小鬼。直接杀了了静虽然也可以找到他们,却又要大费周章了,哪有现在这样的直接痛快。
一见到他们,绿毛鬼和长臂鬼就迎了出来,站在了静的身后。
回到了黑暗中,没有了讨厌的阳光,了静觉得舒服多了,一边调息一边说:“楚平,我们可是说好了要公平决斗的。我刚才已经消耗了很多的功力,必须要绿毛鬼和长臂鬼帮我才是公平。此处是尘世,本就对你们有利,彩衣可是说了让你一个人对敌的。若是我赢了,你们可要放我们回去,也不得要黑白无常找我们的麻烦。”
这么无赖的话了静也说得出口,且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彩衣一听,哑然失笑,说:“如此当真是公平得很。”竟真的退到一边,只留楚平对敌。她早看出了静加上两个小鬼也不是楚平的对手,故一点也不但心,大方的退到一旁。当然,她也未闲着,封住了了静逃回冥界的通路。
楚平负手卓立,面露微笑,神态悠闲,等待了静动手。
了静本想多调息一会儿,却莫名其妙的只觉得心浮气燥。忍不住抢先发起攻击,抬手一道寒芒,顿时矿道中阴风阵阵,鬼火点点直朝楚平涌来。绿毛鬼和长臂鬼也同时朝楚平扑来。
楚平依然悠闲得很,不紧不慢地双手在胸前交错,一个篮球大的光球出现在他的双掌之间。楚平两手轻推,光球射向绿毛鬼和长臂鬼,突然爆裂开来,变成一个闪亮的光环,逐渐扩大,将煤洞照得比外面还要亮,功力稍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绿毛鬼和长臂鬼首当其冲,还未冲到楚平的面前,就被蕴涵了楚平阳气的光环照得灰飞烟灭,连渣子都没有留下一点。霎时间,光环已经扩散到整个矿道中,了静的阴风鬼火亦点滴不剩,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了静心胆俱寒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掉头就朝冥界中逃。骇然发现所有的路都被彩衣封住了。耳听得楚平充满魅力的磁性嗓音低声轻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转世为人哪里不好,偏偏爱与鬼物为友。”了静连惨叫也未来得及发出,已经丧生在楚平的掌下。
彩衣走过来说:“快到中午了,秦昱暄大概也快来了,我要去等他。你是先回仙界还是到夏琴家坐坐?”
楚平微微一笑,说:“难得到尘世,我还是到夏琴家坐坐吧。等你处理完秦昱暄的事后,我陪你再去看看王阿姨,然后我们再回去。”
彩衣嫣然一笑,横了楚平一眼,学着骋翁的语气,点着楚平的鼻子说:“这么多放不下的事情,我看你是成不了仙了。”
楚平嘿嘿地笑着说:“我若做了神仙,你一个人如何做鸳鸯?冷师傅,快点回去照顾秦昱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