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作者:木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615

“什么?你说你也找不到那个欧阳碧碧?”上官云飞的叫声如同一个响雷炸响,以楚白的强悍也不得不为自己加持了一个静音咒。

“没错。”楚白点点头,给他一个简单明瞭的回答。

“完了完了,我都答应了他们要在一个星期内找到欧阳碧碧啊,这可怎么办啊!”上官云飞哀号道,突然又满怀希望的向楚白问:“你的那个什么法诀说不定也会失效的,说不定明天你再找找就找到了,对不对?”

“搜天法诀绝对不会失效,除非我要找的人修为高过我,或者不在范围内,否则不可能躲过我的搜索。”楚白自傲的答道。

“完了,看来一个星期后我死定了!”上官云飞神色呆滞,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

“其实,你不必死的。”

“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快告诉我!”

“我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就算你失败了,那些妖怪也不会杀你的,毕竟你又不是让欧阳碧碧失踪的人。”楚白优闲的安慰著他,见上官云飞的脸色渐渐转好,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想爆打一顿应该是免不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能救得回来。”

闻言上官云飞脸色发青,口吐白沫,终于昏了过去。

楚白迈著四方步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散步,迎面而来的女生都向他投以靦腆的笑容,楚白也向她们点头致意。

经过那场篮球赛,楚白已经成为校园内最知名的人物,虽然之后的比赛楚白以身体不适为由弃权,但这并没有阻碍他成为校园内无数受日本漫画毒害的青春少女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现在楚白是不胜其扰,先是学校篮球社的人三天两头来劝他加入篮球社,然后是天天收到情书或者是同学的口信,都是些正为篮球痴迷的小女生们送来的。最让楚白啼笑皆非的是,其中还有一封男人写的情书,也不知道是哪个有断袖之癖的老兄看上了他。

心不在焉的和迎面而来的几个女孩点头致意,楚白转进了旁边的小树林,靠著一棵树坐下。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让他这个清修八千年的人都颇为茫然,先是奇怪的怪物,然后是西方地狱的死神,接著又是欧阳碧碧失踪,妖怪联盟差点和人类打起来,真不知道这么多事怎么会都凑到一起来了。

楚白苦苦思索著,这些事件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在内?还是真的就这么倒楣,所有事都碰在一起了?

苦思良久,楚白还是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只有淡淡的叹口气不再去想,毕竟修真信奉的是随遇而安和一切随缘,死钻牛角尖不是他们的风格。

楚白斜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突然想起还在为欧阳碧碧的失踪忙得焦头烂额的上官云飞。

由于在妖怪联盟的人面前夸下了海口,上官云飞现在身后彷彿有一条无形的鞭子

在鞭策著他似的,几日几夜没命的找人,却连个影子都没见著,黑眼圈倒是深了些。

想到上官云飞,楚白不禁轻笑出声。

上官云飞是他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朋友,从目前来说也是关系最密切的朋友。说实话,他挺喜欢和上官云飞相处的感觉,从上官云飞身上,楚白可以感受到一种活力,或者该说是生命力的澎湃,那是一种让他这个过了几千年单调生活的人颇为陌生的感觉。

至于上官云飞现在正在烦恼的问题,楚白可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妖怪联盟的人把上官云飞一顿好揍,反正自己这里什么奇药异果都有,只要没断气都能救得回来。

想到这里,楚白抛开思绪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他也该回去修炼了。

看看四周也没有闲人,楚白捏了个法咒,他那修长的身影便渐渐淡去,转眼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内。

楚白家那扇被紫无暇撞坏的门已经由上官云飞找人换成了不锈钢防盗门,楚白还在上面刻下了几个简单的防御法阵,不但可以阻止别人的神念窥视,还有不错的抵抗物理攻击能力,免得下次再被什么人撞坏。

一进客厅楚白就愣住了,其实还没进门他就已经感应到了上官云飞正在客厅内,但是他没感应到客厅竟然是如此模样──十几个空瓶子被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上官云飞则一身酒气的躺在沙发上,呼噜呼噜的睡得正香,他的眼窝深凹,一脸憔悴,显然这几天是拼了老命了。

楚白摇了摇头,没去打扰他的美梦,顺手打了个响指,旁边一张叠好的毯子就自动飞了过来,舒展开来盖在上官云飞身上。然后他又看了看一地狼籍,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顺手招来一阵旋风将那些垃圾扫进垃圾箱,这才回自己房间入定去。

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厨房里传来水声,楚白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上官云飞在那里洗漱的情景。

楚白缓缓站起身来,周围已经完成了使命的防御法阵纷纷破碎,化成一块块五颜六色的碎块消失在空气当中。

刚在沙发上坐定,上官云飞就跌跌撞撞的从厨房里出来,一屁股坐在楚白身旁,捧著头哀叫半天,这才道:“唉,喝醉酒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啊,头好疼,以后打死我也不喝酒了。”

“你以前没喝醉过吗?”楚白不禁莞尔,笑著问道。

“我以前连酒都没碰过!”上官云飞捧著头道:“干我们这工作的,是不能喝酒的,喝过酒的人反应会变得迟钝,发挥不出平日实力,很容易被人一刀两半。我平日里得罪的人和妖怪不少了,万一醉得不省人事,那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到时候做个冤枉鬼就惨了!”言语中有著说不出的无奈和疲惫。

想起他干的那种刀口上舔血的工作,楚白也有些恻然,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又无奈的发现自己从没有安慰人的经验。

不过好在上官云飞生性豁达,很快就把这点伤感情绪抛之脑后,他大笑道:“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楚白敏感的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妥,彷彿有什么心事似的,似乎还有些认了命的意味,不由得试探性的问:“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上官云飞把头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良久没有说话,楚白也没催他,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好一会儿,上官云飞才吐了口气,直起身来,从旁边一个垮包中掏出一叠资料扔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说:“你自己看吧。”

上官云飞扔出来的是一叠照片,楚白拿起来细看,其中有几张是前一阵子那个商场里的死人堆,有几张是那个肉团怪物死后留下的女妖怪尸体,最后几张是那个女妖怪的尸体被装进袋子,搬上飞机运走了。

“这不是那个被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联手杀掉的怪物吗?”楚白仔细端详著手里的照片,疑惑的问。那个怪物和他烦恼的事有什么关系,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就是因为这样麻烦才大了呢。”上官云飞以手捂脸,哀叹道:“你仔细看那个怪物死后留下的女妖怪的脸。”

楚白闻言又仔细看了半天,只看出那个女妖怪模样不错,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啊。

上官云飞见他实在看不出来,又甩来一张照片,叹道:“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楚白拣起那张照片,原来是妖怪联盟给上官云飞的一张欧阳碧碧的近身照,是要让他手里有张照片,找起人来更加方便,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把照片给自己是何用意。

楚白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突然心中一颤,一个可怕的念头蹦了出来,他急忙拿起旁边那张死去的女妖怪的照片与欧阳碧碧的照片对比,顿时脸色大变。“不会吧,那个商场女妖怪就是欧阳碧碧?不会这么巧吧!”

两张照片上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其中一张照片上的欧阳碧碧惨了些,被装在袋子中,早已变成了冰冷冷的尸体。

“就是这么巧。”一旁的上官云飞也是惨笑一声,“这下子死定了,妖怪联盟肯定会以为是我们特处局杀了她,而且我们也确实和她动了手,虽然最终不是我们杀了她。”

“那你就告诉他们是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杀的啊,让他们找引路者和死神索命去。”

“不行,他们不会信的,谁会相信地府引路者和西方神话里的死神会联手杀一个小姑娘呢?我说出来他们只会以为我是在推卸责任。”上官云飞苦笑了下。他长期与妖怪们打交道,对这些妖怪的理解远远超过了楚白,自然也就清楚妖怪们是不会相信这个解释的。

楚白默默不语,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妖怪们不相信这是地府引路者和西方死神所为这点他可以理解,毕竟地府引路者只会在将死之人以及自己这种跳出轮回外的修真者面前出现,上次在上官云飞等人面前出现是为了任务不得已。

至于西方死神,那更是少见了,本来和东方仙界不和的西方神族就很少到东方来,更何况是西方世界里负责死者接引的死神,那是比地府引路者还要神秘的家伙。

因此如果妖怪联盟那些只修行了几百年,还不能跳出轮回的小妖怪们相信了上官云飞的这个解释,那才是不正常的呢。

“现在怎么办?”上官云飞打破沉默,用乾涩嘶哑的声音问。

楚白考虑了一会儿。直接通知妖怪联盟是不可能的,那些妖怪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个反应可能就是与人类大打出手。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可以耐心的听上官云飞解释的妖怪。

楚白想到了同样见过地府引路者的紫无暇。

“我看我们还是先找紫无暇过来商量一下,由她来通知妖怪联盟的人吧。”楚白苦笑著,拿起床头的电话打给紫无暇。

紫无暇来得很快,楚白放下电话不过十分钟,她已经冲了进来。

“请坐。”楚白拍拍沙发,示意她坐下,“你怎么来得这么快,用土遁术吗?”

“你以为我像你啊?我的修为还不足以使用土遁术。”紫无暇白了他一眼道:“

我坐计程车到一半遇见堵车,心里一急才飞过来的。”

像紫无暇这样修为还不足五百年的妖怪是不足以使用土遁术的,而飞行术虽然可以施展,但耗用的妖力实在太大,因此一般妖怪不在紧急关头是不会使用飞行术的,以免遇见敌人时却没有妖力抵抗。

“你在电话里说你们找到了欧阳碧碧的踪迹,这事是真的吗?”紫无暇喘了几口气后急切的问。

楚白和上官云飞对视一眼,见上官云飞的精神实在不好,楚白才道:“我来吧。”然后他从给上官云飞朱果开始,一直到地府引路者和西方神族一起把那个肉团怪物杀掉的经过都讲给紫无暇听。

“那个肉团怪物死后,留下了一个半人半妖形态的女妖怪,就是欧阳碧碧,只不过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那就是我们要找的欧阳碧碧。”最后,楚白以这么一句话结束了他的叙述。

楚白的话实在太过骇人,教紫无暇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她怔怔的看著手里的照片,彷彿要从上面找出什么来说服自己相信似的。

“我们找你来,就是想透过你向妖怪联盟解释,否则他们肯定不会信的。”上官云飞打量著紫无暇脸上的表情,想由此推测她是否相信楚白的话,但紫无暇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只好问道:“不知刚才楚老弟的解释你是否相信?”

紫无暇长叹一声说道:“我能不信吗?如果真的是你们特处局干的,你会编这么一个离奇的藉口来骗我吗?不过也幸好你们找的是我,妖怪联盟中大概也只有我见过地府引路者了,所以我才会相信。”

“那就好!”上官云飞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就怕紫无暇无法接受这么离奇的解释,现在既然她相信了,那由她向妖怪联盟解释总比自己去要更能取信于人。

“这些东西我拿回去,我会尽快和联盟的人解释的,只是他们是否相信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紫无暇站起身来,见上官云飞不住点头,她将那叠照片收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临到门口,她突然站定,头也不回的问:“那她的身体现在在哪里?”

上官云飞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欧阳碧碧的尸体,急忙答道:“已经运去北京了,所有妖怪的尸体都要送去那里销毁,以免在外引起恐慌。”

“也好,人死灯灭,这身皮囊处理了也好。”紫无暇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声音虽然平静,但楚白却感觉到了其中的悲恸之意。

把紫无暇送下楼,看著她坐上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楚白又回到楼上,上官云飞没有像往日那样办完事就走,而是摊坐在沙发上发呆。

“还有其他事吗?”楚白坐到他身旁问。

上官云飞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事?”

“你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吗?每次不是有事找我才不会坐在这里呢。”楚白淡淡答道,看到上官云飞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他不禁莞尔,“说吧,什么事?你还用得著和我客气吗?”

“我们头想见见你。”

“你们头?他为什么想见我?”楚白挑了挑眉毛,他知道上官云飞口中的头应该是特处局的负责人,只不过他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想见自己。

“大哥,我只是个跑腿的,上头的意思我怎么知道啊。”上官云飞颇为无奈的答道。说实在的,他也有些摸不著头脑,不知道自己那个从没见过面的顶头上司怎么会知道楚白的存在。

上官云飞对他那个顶头上司毫不了解,因为那个人从没有来上过班。但是奇怪的是,每次需要他做什么决定的时候,他总能通过电话或者传真发来指示,而且每次指示都与实际情况相符,显然他是很了解局里的情况的。

当上官云飞接到通知要他传达口信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楚白的存在他一直没有报上去,就是因为他知道楚白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上次还告诫手下不许把楚白的事说出去,但没想到这个神秘的上司竟然知道了他的存在。

想到这么一个神秘的上司要见楚白,上官云飞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他可是知道楚白的厉害的,万一那个神秘上司不知深浅把他惹恼了,自己从此以后损失一个好帮手不说,甚至有可能多个恐怖的敌人啊。

想到楚白许给他的那两颗朱果,上官云飞的心立刻倾向楚白这边,他一五一十的把关于那个神秘上司的所有传闻都讲给楚白听,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听到上官云飞的话,楚白也有些兴趣了,这么神秘的一个上司为什么会想见自己呢?想到这里,他倒觉得或许去和他见见面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他说想什么时候见我?”

“啊,楚老弟要去见他吗?”上官云飞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随时都可以去见他,只要我事先打个电话给他就可以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我想见见那是什么人。”楚白挥挥手道,见上官云飞还愣在那里,不由得笑骂道:“干嘛?还发什么呆,快打电话啊。”

“哦哦,知道了!”上官云飞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掏手机一边向门外走去,楚白则跟在他身后步出房门。

上官云飞所在的特处局在郊区,旁边就是一个部队驻地,上官云飞说那其实是一支有部队编号的特处局所属部队,配备有最好的医生和战士。里面的人都学习过简单的心法,可以对付一些简单的小妖怪,同时他们也是在除妖后维持现场秩序

并清理现场的人,可以说是特处局所属最基层的人。

“什么样的心法?”楚白饶富兴趣的问。

上官云飞正忙著给门口值勤的警卫看他的证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到车子通过了检查后,他才回道:“就是光雷他们练习的那种心法,是由国家派人统一来培训的,成就高的就可以升级为光雷那样的工作人员。”

“那你的寒冰心法是谁教的?你不是统一培训出来的吗?”楚白想到上官云飞在商场用的寒冰心法,不由得好奇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寒冰心法?”上官云飞吓了一跳,差点把车开进旁边的排水沟里。

楚白向他一笑。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所以他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楚白不知道,他的这个笑容看在上官云飞眼里,就变成了高深莫测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个老弟彷彿浑身都是谜。

“那是我小时候遇见的一个老者教我的,他说碍于门规所限,所以不能传我什么高深的心法,只能把这入门法诀传给我。我只知道这套心诀叫寒冰心诀,至于那个老者叫什么,以及他说的是什么门规我都一概不知。”上官云飞敬畏的回头看了楚白一眼回答道。

楚白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上官云飞的话已经证实了他的推测,他学的果然只是入门心法,难怪与那个怪物战斗时他的寒冰心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聚气,威力还小得要命。

“到了!”上官云飞突然说道,把车停到一栋六层的白色大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