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他们终究还是回去了。张信虽然心有不舍。但是却没有阻止。才分别几个月。自己都有些怀念溪山村里的父老乡亲们。还有州学里的莫夫子。更加不用说他们几个久别家乡的游子。那思念之情只怕更深。
虽然孙进说不想招摇。但是张信哪里让他们这么轻易回去。在京城集市中大肆采购一番之后。给了众人大约三辆大车的礼物。不仅是溪山村里的父老。还有安陆州学的夫子先生。连袁方几人的家人都有份。如果不是怕几人带着不方便。张信恨不能再买上两大车呢。
“相公。不要难过了。你可以时常给他们写信啊。”看到满脸忧思的张信。绿绮心里也觉的不好受。柔声的安慰起来。
“这几个就是太死心眼。想举荐他们在朝廷上当个官儿也不愿意。不然直接让他们把家人带进京城。哪里还用回去啊。”张信轻骂道。
“若是如此。相公怎能与他们结交为友。”绿绮柔媚笑道。如果自己相公的朋友是这类的人。自己肯定会劝他不要与之来往。免的受其影响。
“绮儿说的是。”人都走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张信抛开不快心情。伸手把美人搂在怀中。还是绿绮最好。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放我下来。让人看到不好。”虽然在自家卧室内。但是绿绮还是羞涩说道。自己这个相公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搂搂抱抱的。而且也不分什么场合。每次都是这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话自己。
“放心。这里就你和我。别人哪里会看到啊。”张信轻轻笑道。况且在自己家中。看到又怎么样。羡慕死他们。说完也不理会绿绮的娇嗔。准备调戏下自己可爱的小妻子。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这时一位丫环进房中说道。
“是谁啊。”张信疑惑起来。而这时绿绮轻巧的挣脱张信的怀抱。也不顾丫环惊诧的目光。连拉带扯的把张信推开房门。让他赶快去办正事。自己却快速把门拴上了。做完这件事情之后。绿绮这才轻微娇喘。当看到丫环圆睁的眼睛后。才记起原来房中还有人的。一时之间小脸马上粉红起来。
“夫人。您的衣裳有些斜了。”丫环眨着可受的眼睛。善意的提醒道。心里却异常羡慕起来。绿绮顺着丫环手指一看。隐隐约约露出几处白皙。羞的更加不知道如何自处。只好惊慌失措的跑回屏风之后整理起来。
丫环说的不清不楚的。这让张信有些疑惑。所以干脆加快步伐向客厅走去。到了之后才发现来人却是沈园。既然是熟人来了。张信当然是连忙迎了上去。仔细算来。袁方他们一走。张信在京城之中。可以称之为熟人好友的话。也只有沈园和李构啦。
“见过大人。”不管张信有多么的客气。沈园还是紧守自己的身份。人家与自己称兄道弟那是平易近人。如果自己不识趣的话。那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文昴他们刚走不久。你来的有些迟了。”张信微微叹气道。
“那个场面我出现不合适。请大人不要见怪。”沈园垂头说道。送别沈轩孙进他们的都是些文人学子。或者是一些进士官员。自己不过是个商人。若是一同前去。场面肯定会有些尴尬的。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为好。反正该交待的事情自己早就和沈轩说了。
“明明有机会谋个出身的。你偏偏就放弃了。现在后悔可能有些晚了。不过你要是回心转意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你试下的。”张信微笑提议道。反正到时帮沈园出示个兴王府家仆的证明。然后再往吏部那么一递。九品官吏还是可以谋求的来的。等过几年再找个机会破格提拔一下。不过以沈园的才学与出身。五品以上官佚恐怕是终身无望了。
“谢谢大人挂心。但我还是觉的做个商人比较舒服。”沈园满脸笑容推辞道。如果没有张信的照应自己当然会选择当官。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攀上张信的关系。自己看一个人脸色行事就可以。何必再去找其他罪受呢。
虽然从来没有做过官吏。但是以沈园的见识。怎么能不清楚那些低级官吏们的待遇以及情况是怎么样。每天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无非就是希望能的到上司赏识。然后能可以再上一步。但哪怕是再上一步还是有人管着。整天忧心忡忡的。哪里像自己这般轻闲自在。
况且沈园自己也知道。自己最大的本事不是做官。而是经商。为官可能是在受罪。而经商却是自己的兴趣。既然在前途有保障的情况下。沈园当然希望继续经营自己的产业。实现自己的目标。
“你不防再考虑下。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张信有些郁闷。怎么每次自己主动想帮人。总是被人拒绝呢。
“谢谢大人。”沈园真诚行礼道。
“作坊那边有什么事情吗?”张信问道。知道以沈园的性格。没有事情的话。肯定不会轻易上门来拜访。
“大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作坊库房中已经存有万斤佳酿。还有五万斤普通好酒。而且还在不停的酿造中。不知道大人下一步准备如何行动。”沈园激动的说道。在的到张信的肯定之后。自己马上下令让作坊伙计加班加点。终于达到张信制定的目标了。
“京城中的权贵们已经知道佳酿的名声。也清楚这并不是宫廷御酒。而且皇上对这酒也有些兴趣。已纳为贡品。也是时候打开市场了。”张信微笑道。准备这么久。花了不下上万两银子。现在应该是回本的时候了。
“请大人吩咐。”沈园习惯性的拿出纸笔说道。
“按原计划行事。找京城各大知名酒楼。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代为销售。待佳酿的名气销路打开之后。再在已经盘下来的商铺中出售。”虽然美酒的名声已经在京城上层权贵中留传开来。但相对京城百姓而言。都不知道有这种酒。想要让佳酿声名远扬。那还的依靠最广大的人民群众。
“大人放心。三天之内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沈园信心满满说道。只要酒楼的东家掌柜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在自己店中出售这种佳酿会有什么样的好处。起码可以吸引许多权贵上门。这可是双赢的事情啊。
“那事情就交给你了。”张信笑道。这种事情当然是沈园负责。难道说还要自己亲自出马不成。那样的话不知道有多少御史弹劾自己呢。毕竟虽然朝廷中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与京城商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谁也不敢摆在明面上。因为大明律规定。官员是不许经商的。虽然现在这一条规定已经形同虚设。但是大家都保持默契。不然传扬出去肯定会损害自己的名声。不知道天下人怎么看待自己呢。
三天之后。一种绝世佳酿的名声忽然在京城市井之中迅速流传开来。据人传言。这酒透明似水。而带着特殊香气。放喉之后有一股辛辣刺激的口感。进入肚子之后那火辣的感觉久久不散。全身的热血沸腾起来。再喝上两中。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流言传出之后。京城百姓们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是不少人誓言旦旦的保证。这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看到人家指天立誓的模样。百姓开始半信半疑起来。然后自然而然的到附近酒楼去看看。反正最算不买。也好增长下见识啊。
但是转了几家酒店酒铺之后。却发现没有这种酒啊。后来再那么一打听。才知道这种佳酿是在京城里的知名酒楼之中有出售。知道这个消息。囊中羞涩的百姓自然望而却步。但更多的人见酒的名气这么响亮。就带着无比的好奇去观看下。抱着如果价格太贵。哪怕是天上的琼浆玉液也不买的心理去看热闹。
去到之后再发现。原来这种佳酿也是分成几个品级的。价格最贵的是一种名字叫做五粮液的酒。这种酒价格不菲。听说只有权贵之家才有能力购买。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几种价格相对便宜的好酒。像什么二锅头、白干、烧酒之类的。
好奇是人性之中的弱点。当有人忍痛掏出钱。买了一瓶便宜的烧酒时。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中把酒瓶打开。那特殊的香气果然飘散出来。然后再倒入杯子。发现这酒果然如传言的一样。酒液居然是透明无色的。和普通的水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时谁都心存疑虑。这会是酒吗?该不会是上当了吧。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自然端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这下子就麻烦了。烧酒。顾名思义。这是张信特意吩咐沈园制作的高度数蒸馏酒。原酒只是简单的处理下。那火辣的味道根本没有消去。连张信也是浅尝辄止。根本不敢多喝。那人一杯下去。马上给呛着了。喉咙冒火。半天没有缓过来。
正当围观的众人以为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时候。那人却再次品尝起来。经过询问之后众人才知道。才知道这酒居然有驱寒的效果。看到那人在严寒天气之中额头上居然还冒着热汗。几杯之后居然当敢露出胸膛来散热。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当看到那人满面通红。以及身体上的那股热气腾腾。谁都明白他不是在做假。
大冷天有什么比能驱寒的东西更让人想拥有。经过无数的人大胆尝试之后。证明这酒确实非同一般。那家中富裕的百姓还有什么犹豫的。怎么能让隔壁家的那个混蛋在自己面前炫耀呢。自己也要买一瓶来尝尝。
其实不只是百姓而已。早对五粮液有所耳闻的权贵们。也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吩咐仆役买几坛回来。喝过五粮夜之后再品尝其他黄酒。总是觉的不是滋味。一边是清澈透明的淳香佳酿。一边是浑浊沉淀的清淡黄酒。是人都会做出选择。特别是在宴请客人时。你居然拿不出几坛五粮液招待来客。这哪里还有面子。自然吩咐仆役再去多买十几坛。以放在家中库存。反正佳酿当然是越久越淳。也不怕说佳酿会变质。
想到这点也当然不会只是一个人。当权贵们都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各大酒楼中的五粮液销售一空。见到生意兴隆。酒楼的东家掌柜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做。连忙联系沈园。这次不是要帮代售了。而是想从来沈园那里进货。以赚取更多的利润。而沈园当然明白什么时候该放弃一部分利益。为了更好的打开销路。沈园自然愿意与京城里的酒楼合作。
当然。看到沈园的生意做的这么火暴。也有不少人开始打起主意来。如果自己能分上一杯羹。还那不是财源滚滚而来。如果能把作坊归于自己名下。那更加完美了。要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要摸清对方的底细。有能力的人。自然很快的把沈园身份的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看到资料之后。什么念头都烟消云散起来。而有些人还没有这个本事。当知道沈园不过是从湖广来的一个外的商人之后。觉的自己的机会来了。开始动起歪脑筋来。
实事证明。没有实力的人最后总是会吃亏的。听到沈园的汇报。张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上礼物到陆松家作客半天。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当自己府邸前面总有锦衣卫路过徘徊的时候。只要不是白痴。都明白要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知情人的点拨下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备好礼物去找沈园协商起来。
经营的事情张信自然全部交给沈园负责。自己自然在家中坐享其成。专业的事情还是由交专人处理吧。自己还是不要给人家添乱为好。毕竟自己还在渡蜜月之中。虽然与几位好友离别有些伤感。但是如今府邸只有自己与绿绮。张信当然乐在其中。每日与妻子柔情蜜意的吟风弄月。把其他事情都抛诸脑后。
而此时朝廷上风波再起。与张璁等人商议过后。朱厚给内阁下一道诏书。其生父母兴献帝、后分别为兴献皇帝、兴国皇太后。再度引发朝廷百官的哗然。没有多久。大学士杨廷和、礼部尚书毛澄、吏部尚书乔宇、侍郎贾泳、给事中朱鸣阳等百余人上疏力争。
杨廷和认为。兴献王、妃加帝、后。与以前各朝各代相比。都已经是尊称已极。若加“皇”字。就是忘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弃大义。乔宇也认为。若加“皇”字于本生之亲。则与正统溷而无别。揆之理则不合。验之人心则不安。非所以重宗庙、正名分。
而张璁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上疏支持皇帝的主张。反正刚刚平静一阵的朝廷再次为崇礼之事争论不休起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张信也没有办法。哪里自己说的再有道理。再怎么说明内耗之祸。恐怕也没有人理会自己。毕竟历朝历代无数的事实告诉张信。哪怕在面临亡国之祸时。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坚守“真理”的士大夫们还是希望证明自己是对的。
每天收到东厂蕃子送来的情报。都是皇帝与大臣们争论的内容。要不就是大臣们聚在一起商议该怎么应付眼前的情况。幸好无论君臣们怎么争辩。但是还没有影响京城百姓的生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与大官们在争吵什么。但是他们非常明智的闭口不谈这些事情。
而读书人却不一样了。知道皇帝与百官争论的内容后。赞成有之。反对有之。纷纷开始对回家翻阅古籍。希望能从中找到证明自己观点。而又能反驳对方评论的圣人之言。久而久之因为这场持续的辩论。也间接促成了研究历史先例。以及古代掌故和研究本朝历史的风气在民间形成。
当然。礼争的坏处更加多。朱厚与大臣们忙着争辩。在朝政上当然没有再多花心思。只是匆匆忙忙的草率把政事处理完。然后就掏出奏折。开始与皇帝抗争起来。虽然明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流血事件在所难免。但是不想惹朱厚生气的张信只能保持沉默。其实明哲保身在这个情况下只能是贬义词。只不过张信不愿意承认罢了。
“相公。你在想些什么?”绿绮皱眉问道。素丽淡雅的小脸上露出忧虑之色。虽然张信近些天总是眉开眼笑的。脸上总是充满灿烂的笑容。但是凭着敏锐的直觉。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张信平静的背后隐藏着沉重的心事。
“我在想。将来我们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才好。”张信笑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让绿绮为自己担心。这是张信坚信的原则。
“哪里有这么快啊。”虽然已经习惯张信不时的调戏。但绿绮还是忍不住为这话羞红起来。佳人娇嗔妩媚的风情让张信与之授魂。正当张信怦然心动准备再继续与绿绮进一步交流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丫环敲门之声。“大人。客厅内有位宫里的公公求见。”俏丽的小丫环低头清声说道。可是眼眸却悄悄的看着绿绮。注意到绿绮小脸上的晕红之后。心里却窃喜起来。待会出去又有话题可以与其他姐妹说了。不过让她奇怪的事。怎么绿绮夫人身上的衣裳居然穿戴的这么整齐。
“既然是从宫里来的。可能是皇上有事召见。相公快些去迎接吧。”还好没有被丫环看到。绿绮努力想摆脱羞意。可是从小手上传来的异样让她根本无法保镇静。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张信恋恋不舍的松开绿绮柔嫩滑腻的纤细小手。心里也认同绿绮的说法。在宫里在这个时候来人。想必是为崇礼的事情吧。
“奴婢参见大人。”来到客厅之后张信才发现。从宫里来之人却是鲍忠。自从张信辞去内帑的职务之后。内帑就交给鲍忠接管。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内帑处理事情啊。怎么跑到自己家来的。更让张信感到困惑的是。怎么没有听说鲍忠已经被调到司礼监工作了。
“鲍公公。好久不见了。怎么高升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啊。”张信微笑道。怎么说司礼监也是二十四衙门之首。从内帑调到那里。说是高升也不为过。
“大人说笑了。承蒙大人提携。让奴婢接管内帑房。尽心尽力还来不及。哪里敢言高升啊。”鲍忠谦卑笑道。有些不明白张信的意思。
“那你不在内帑中好好的办事。怎么有空前来传旨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调到司礼监任职了呢。”张信笑道。要知道宫里的太监想出皇城。要比大臣们进宫难许多。如果没有通行令的话。根本走不出皇宫半步。
“奴婢不是来传旨的。”鲍忠有些尴尬道。
“不是传旨。那鲍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啊。”张信感到莫明其妙。虽然说自己曾经是他的上司。但是两人的交情还没有好到没事登门拜访的的步。如果是黄锦来了还可以理解。
“奴婢今日前来是有求于大人。还请大人予以援手。”鲍忠四顾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闲杂人员。扑的一声跪倒在的。声音悲切的说道。
“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这个情景让张信十分惊诧。连忙把鲍忠扶起。但是却没有答应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张信可不敢胡乱应承。在张信的再三劝慰之后。鲍忠这才抹哭勉强起身。
“到底有什么事情啊。你不说我怎么帮忙啊。”说句实在话。看着鲍忠在自己跟前哭哭啼啼的模样。张信心里真是恶寒之极。但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总不能撒手不管吧。况且要是让府里的仆役看到这暮。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谣言了。
“大人。你可要救救奴婢啊。”鲍忠哀求道。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非同小可。若是让皇上知道后生气了。那自己这辈子的前途都没有了。
“你再不说我真的不管了。”张信不悦道。有什么话还不快说。吞吞吐吐的让人恼火。如果待会说的是什么鸡毛蒜皮的琐事。那休要怪自己翻脸不认人啦。
“大人息怒。请听奴婢细细道来。”看到张信要生气。鲍忠哪里还敢拖延。连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张信说明了。其实这事说开了也非常简单。只不过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江南征收的金花银贡赋减少近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