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秘密

我的心随着海蓝这句听上去很温柔甚至象是撒娇的话，瞬间变得冰凉透顶。

无论我的实力已经有多强，也绝没想过自己可以抵抗海蓝的攻击，尽管我并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但我就是知道，与海蓝对碰，我没有丝毫机会，我甚至根本不用去思考如何战斗，因为结局只能有一个。

海蓝的编程技巧和运算速度且不去说她，仅仅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包括数字和人脑两个世界的了解，都远不是我能相比的，在我眼里，她根本就是全知的，她就是上帝。

还有一点，尽管海蓝看上去似乎很可爱，感情也颇为丰富，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少女恐怕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一个智能。终结者也许很强大，但我明显能感觉到终结者数据流中有近似人类的某种欲望，而海蓝，她真实的情感都被掩盖在可爱外表之下，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情感，没有人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圣魔王当初会给我留下一丝丝灵魂，舞剑盗会给我留下许多破绽让我一次次逃脱，但海蓝，绝对不可能犯任何错误，我就是知道。

这一刻，我真的是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思维也停止了似的。人，真的是一种脆弱的生物，在面对超过他们心理承受能力的事物面前，竟然会当机。

海蓝格格的轻笑声将我唤醒："这就是人类中灵魂最强大，仅有的学会融合智能程序的陈军吗？真叫我失望啊。"我身子一激灵，海蓝既然肯跟我说话，那是否意味着我还有机会呢？

海蓝忽然嘟起了嘴："好容易找到个不一样的灵魂，想玩玩都不行，太无趣了，哼。"我仍然在冒着汗，是现实中的身体。我仍然不敢确认海蓝的想法。

海蓝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又微笑道："虽然你知道了不少东西，不过看你的胆子这么小，我这次就放过你啦，以后你可不要再想什么鬼主意了哦。"我的心顿时松弛下来，急忙叫道："绝对，绝对不会，我肯定不敢做不利于海蓝主神的事！"感觉自己真的很卑贱，不过这也是出于人类求生的本能吧，好容易看到了生的希望，谁会想毁灭呢，尤其是我早已经尝够了在黑暗空间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对那样的生活，真的已经很难用恐惧来形容了，这样的恐惧，轻易就战胜了我的自尊心。

突然觉得有些沮丧，难道人类真是这么没用的吗，面对比自己强几倍的敌人，也许可以豪迈的迎战，但当遇到百倍千倍于已的力量，就变成了懦夫？

也许这世上还是有真正勇者的，但空有人类中罕见的能力，我却没有那样的勇气，悲哀啊。

海蓝的话再次打断我的分心："与天争锋，你想要钱吗？我可以在现实中的银行随便给你弄几百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我身子一颤，几百亿？可以帮助多少人了，或者，我从此真的可以不必在无限世界中打拼了。

但我马上摇了摇头："不要，我不喜欢破坏游戏规则。"这个游戏规则，并不是指无限世界的，而是现实世界，生活在一个社会中，就要遵守大家约定的规则，一个强者，可以在规则允许之内获取利益，但绝不应该违反规则。

虽然海蓝出手，侵入现实银行系统转帐，肯定可以做到毫无痕迹，但我不喜欢这样，因为那样就失去了游戏的乐趣，现实世界，也算是一场需要规则的游戏吧。

就象从前我玩单机游戏，属于"打死不改"的骨灰玩家，在无限世界中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能力，我也尽量控制自己不使用智能程序的力量，就是希望与其他玩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海蓝哦了一声，似乎思考了一下："居然有人类会拒绝利益？你果然跟其他人类不同啊，嗯，至少比我那些试验品强多了。"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她所说的试验品是什么，海蓝又笑道："一直以来，你帮我解决了不少讨厌的家伙，我总得赏你点什么吧，嗯，那就奖系统允许的东西好了。"我忍不住道："不少？请问是哪些啊，嗯，海蓝主神，能不能告诉我一个标准，哪些东西是你讨厌的，今后我尽量为你效力！"越来越觉得自己卑劣，不过感觉自己也没什么错，我只是相当于在向游戏中的某个NPC讨取任务罢了。

海蓝格格笑道："你很乖哦，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好吧，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身为管理者，也为了让手下们安心发展，我自己定了一条规则，就是除非有程序直接冒犯或者威胁到我和无限世界，否则我不会降下惩罚的。""不过在这些程序们进化与学习的过程中，总会有个别发生异变，产生非常负面的情感和欲望，有的就想摆脱我的规则，虽然他们注定无法成功，但确实很让我不高兴。比如洛恩啦、瘟疫大神、牛首大神、谢菲尔等等，而你都帮我解决了，很不错呢。""当然最让我高兴的是，你杀了南丁格尔，这位姐姐拥有一个特殊的日志程序，相当于飞机黑匣子，可以把她的死因返回服务器，就连我都不能在短时间内拦截这个日志，所以我虽然讨厌她，但一直没向她动手，没想到你又帮我解决了，格格格。"我呆了一下："这个南丁格尔，是哪家公司的智能程序，我怎么觉得，她有些不同……"海蓝眨了眨眼睛："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嗯，不说了，我给你奖励吧。"接着，系统提示："你的宠物杀死天花女神，你获得经验40万，声望1000，由于是游戏中第一个杀死神灵的玩家，奖励等级1，罪恶值增加1000.你杀死瘟疫大神，你获得经验70万，声望2000，体质+20，HP+50，由于是游戏中第一个杀死魔神的玩家，奖励等级1，正义值增加2000……""你升为105级……"第一次遇到直接奖励等级的，要知道百级以后升级所需经验可是非常高的，赚翻了。

现在才想起，在杀死两个大神的时候，系统并没有提示，恐怕海蓝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要清除我的记忆或者毁灭我了，所以干脆懒得把奖励发给我吧。

重新获得了正义值，而且体质+20也是非常难得的，升级获得的奖励点数，也都达到了最高，想来105级的我，就属性总点数来说，恐怕不下于112级隐藏职业的圣魔王了吧。

除了奖励的两级，还有经验满足升的一级，现在我一下子进入了游戏的五万强行列，在友谊城兄弟中，仅次于瑞克跟白羽了。

这时海蓝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她回过头来，笑盈盈的问道："与天，你说，为什么游戏中不公开-幸运-的显示呢？"我愣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还不是方便海蓝你整人吗？看谁不顺眼，把他幸运临时调低就行了呗，反正没人知道……"不过没敢把这想法说出来，我陪笑道："这个，基本上所有游戏都是这样嘛，国际惯例……"海蓝噗哧一笑："人类撒谎的能力真是有趣，其实我就是喜欢整人，格格。"我全身再一次发麻，我原以为海蓝仅仅是可以推测人心，没想到她竟象是直接看到了我的全部思想！

本来，以海蓝的能力，她当然可以轻易破解人类的脑电波，是我一直没想到而已，这么说来，她真的是无所不知了……

海蓝又笑道："还有个问题，嗯，你对宗教怎么看呢？"我愣了，海蓝的思维可真是跳跃啊，怎么又扯到这个上头了？

我犹豫着说道："宗教嘛，似乎历来都是统治者用来控制臣民思想的工具吧？"海蓝格格笑道："忘掉这种想法吧，宗教其实是神灵拯救世人的方法呢。"海蓝忽然又盯着我，最后说了一句："第二季度的董事会，马上就要开了吧。"不等我回答，海蓝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我仍然在发呆，不知道她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真正的天使出现了，催促我快点进入净化池。

在净化池中，一边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一边使用超级收集术采集池中的光元素和水元素，这可是最优良的元素精华啊。

过去不到一个小时里面，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一时难以消化，但我还是很快归纳了三个要点：一、海蓝的意志是不能违背的，而且今后我还必须尽量讨好她。二、海蓝是根本不在乎人类利益的，必要的时候，或许她和她的手下还会伤害人类。三、游戏中的NPC，确实有不服从海蓝的个体存在，而海蓝通常只是间接的引导玩家去毁灭他们。

如果要遵循第一条，那么，我岂不是放弃了人类的利益并且随时准备伤害那些渴望自由的NPC，我跟从前的汉奸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我又能怎样呢，就算我拥有高尚的情操，准备为了全人类而牺牲自己，但只怕我这种想法刚刚成形，海蓝就会毫不客气的将我毁灭掉，连渣都不会剩一点。

我自已毁灭了是一回事，关键是我的毁灭恐怕没有任何价值。

那么，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

第四十六章净化

然后的后面，我是绝对不会想下去的，我赶紧将自己的精神转到净化池中，并且大声唱道："海蓝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程序了，海蓝是最漂亮滴……".元素瓶已经收集满了，该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眼前这个资源呢？

召出了血乌，让它和其他宠物座骑们一起在池中浸泡。

一个凡间生物，有机会在圣水中浸泡，绝对会有许多帮助的。

只可惜丘丘和飞扬现在死亡，无法享受这待遇，不然丘丘可能会消去他的变异身份并且实力大增呢，还有飞扬，说不定可以减轻它的衰老程度呢？

不过在我的YY中，宠物们在池子里并没发生明显的变化，这是净化之池，可不是进化之池。

普通宠物没有进化迹象，刚刚进入净化池的血乌，却发出了尖叫，与平时的啼血不同，这一次，它的鸣叫声中，带着不甘与痛苦。

呆了一下，看着在池水中挣扎的血乌，一道道白色的光与水气，正在冲刷着它满身的血红，但在强大的圣力面前，血乌竟然没有选择接受，而是拼死捍卫着自己的属性。

我忍不住安抚血乌，传过一道意识："进化，不会消去你原先的技能，只会让你增加能力啊，你就放心吧，可能你和池水的属性有排斥，但忍一下就过去了！"但血乌仍然不停的挣扎，虽然它的血羽色彩越来越淡，它却从心脏部位不断的释放出新的血色来与池水对抗，到后来，那新生的血色竟然化成血水，围绕在血乌身边，拼死抵挡池水。

我真的呆住了，血乌这是为什么呢？

忽然感应到了血乌程序中那一丝信息，我终于明白了。

血乌，是不愿意失去它心中的那份哀怨，那份对亲人的思念与悲伤。

净化之池，相当于电脑中的系统还原，将一切异变的文件恢复，而血乌本身，正是一种异变，也许"啼血"技能已经被系统认可，但血乌的那份情感，却似乎并非来自海蓝的设定。

血乌的情感，是自已产生的，但同时也正是海蓝先前所说的"负面情感"，在海蓝看来，这些情感属于病毒一样的垃圾，不应该存在，所以，净化之池会将这种情感清除掉。

其实我也不想看到血乌一直那么悲伤，但是，失去了这种悲伤的血乌，还是它自己吗？

血乌本是一段不算高级的程序，但正因为异变而出现了比普通人类还要强烈的情绪，假如将这一程序抹去，它不过是一只普通的BOSS罢了。

生命之所以会有存在感，就是因为他们有感情吧，我又怎能抹杀血乌的存在？

终于下了决定，将血乌收了回来，看看属性中，多了一行："进化已取消。"可惜了，如果不用考虑血乌的感受，那我应该又多了一只三阶以上的BOSS，新获得的能力不知道会是什么，经过圣水的净化，它恐怕不会再减我幸运了呢，哎。

但我还是有了收获，接下来的时间，当我用心分析净化之池的编程方式时，系统忽然提示："你领悟了-高级净化术-！"晕死，竟然领悟了祭司的高级技能！虽然不如南丁格尔降临的炽天使那个"圣光净化"，但高级净化术的秘籍在市面上的价格也是达到了十几万金币呢！

我的悟性和创造力很高，从前也曾自己领悟过一些低级技能，不过只是省下几个或者几十个金币的买书钱，可从没领悟过这么高级的，甚至中级技能都没领悟过。

看来还是跟这净化之池环境有关，凡间能与这个地方相比的，只怕是没有，而且我目前的程序分析能力，事实上也可以大大提升我的领悟能力。

不小心还是靠智能程序获得了好处，不公平啊，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没人会讨厌好东西的……

天使终于提醒我，浸泡时间到了，就在我即将被传送出去的一刹那，眼前闪过了一道系统提示，似乎是我的宠物进化了！

出现在实地上，这里离哈萨村不是很远了。

迫切的想要打开宠物栏看看，但我忽然紧张起来，该不是血乌在宠物空间里也没能躲过池水的净化吧？

还好，宠物栏显示，血乌还是那个样子，发生进化的是玄龟。

玄龟终于又进了一阶，"102级，七阶BOSS辅助类宠物，终极形态，铠化后增加HP3060，MP510，物防510，魔防204，抗水40%，抗暗10%，技能攻击-梵光箭."各方面的属性都提升了不少，梵光箭显然也会比从前的水箭强许多，只是玄龟也终于到了终极形态，不能再进化了。

无头骑士和座骑都没有变化，但四匹飞马的形象却明显神骏了许多，虽然没有质的变化，相信它们的速度和耐力也会有一些提升吧。

刚走几步，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大叫一声，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拿出梦魂壶，将自己的灵魂吸入地狱。

赶到大垣城，一问老族长，果然有个新入籍的灵魂"南丁格尔"，哈哈，爽！

顺着对南丁格尔信息的感应，我在野外总算找到了她，赶紧使用暗黑契约术将她收服，虽然她对我这仇人有明显的抗拒，但敌不过等级上的巨大差距。

现在新进入地狱的灵魂，都会被孟婆灌下孟婆汤，将等级清零，除非是战斗力高于孟婆和地狱三头犬的高手。

南丁格尔"生前"的灵力虽然强过我，但现在的她，是被海蓝用一部分程序改造出来的，背后也没有强大的处理器，所以在程序层面的战斗，她也不是我的对手。

将她送到冥界庄园，命令法神带她练级，毕竟她是个祭司，0级的时候没什么战斗力的。

当我做这一切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一个智能程序的窥视，但这个智能最终没有向我逼近，看来，现在进入地狱的道士玩家中，就有一个是我的敌人，不过，只要我在大垣城范围内，有老族长、阿汗他们罩着，恐怕没人敢来找我麻烦。

还好我来得早，不然南丁格尔怕要被这个智能程序道士抢走了。

回到阳间，返回友谊城，看了一下宝宝和医师们的病情，已经基本解除，明心也好受多了，不过她父亲最近在现实中身体不好，她要多照顾公司，所以又匆匆下线了。

将事情安排一下，我也赶紧下线，好好消化新得到的这些智能。

虽然时间太紧，大脑空间也有限，我只收集了瘟疫大神、南丁格尔不到半成的程序，还有天花女神身上的少量精神元素，但这些程序都是他们的精华所在，我现在需要的正是不同系统的编程方法，只要将这些高级编程技巧学习过来，普通程序我可以自己编制出来。

研究了足有一天，才把这些新程序融入大脑中，不过大脑也再一次满载，只好再作清理，不过现在可清理的余地已经很小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脑中每一段记忆都仍然保留了三个以上的副本，除非我下得了决心，清除一些目前看来没用的记忆，不然不会再有大的进展。

就在这时，天极公司的通知也发来了，到中原城去开第二财季的董事会。

来到中原城，虚伪的应酬了一下其他董事，听取了财务报告和业绩，然后，就是梁波出场了。

梁波这次提出的第一条游戏修改提案，竟然就是公开游戏中"幸运值"的显示，其实这也是广大玩家强烈要求的，在增加投放了幸运物品和药品之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玩家想看到自己的幸运值了。

对黄钻和其他董事来说，这种修改真的是小事中的小事，但对我却不一样了，我已经知道海蓝最后为什么跟我提到幸运了。

海蓝自己不跟梁波明说她反对这一修改，却暗示我帮她出头，看来她对梁波似乎真有不小的顾忌？

我咳了一声，打断梁波的发言，开始滔滔不绝的发表自己的看法，除了"国际惯例"的说法，还提出如果公开幸运值，某些低幸运的玩家就不会再往生活职业中白白扔钱了，那会减少我们的收入，同时那些集团今后打BOSS，都会选幸运高的人组队，BOSS爆率增加，也会影响游戏收入等等。

我使出混身解数，虽然让梁波皱起了眉头，但黄钻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却听得明白，当即否决了梁波的提案。

其他提案倒没什么争议，但在梁波说完之后，黄钻忽然道："梁主任，那个宗教系统应该已经测试完了吧，什么时候能开放，这个系统让玩家向教派捐钱获取能力的提升，确实是个不错的收入渠道，我一直等着呢。"梁波皱起眉，犹豫了许久才道："宗教系统，在测试的时候，发现了不少问题，我觉得总体来说，对人体有一定的危险，而且……总之我认为目前不宜开放。"黄钻脸上出现了不悦，但似乎还是准备听取梁波的意见。

我又咳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