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桓摇头,拍一拍君楷的肩膀示意他别急,接着道,“柳家领了恩旨,爹娘回家以后,我第一件事就去到水月庵打听,却幸运的在水月庵外斋菜馆里遇见了彩云和彩霞,才知道,当日那样的乱,水月庵里的姑子们都吓得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我们带走的是谁,彩云彩霞什么时候走的,水月庵的人谁也不知道,而彩云和彩霞胆子小,在见过柳家的颠覆和这场杀戮之后,又因为连小姐都死了一个,她们竟连孟府也不敢回,恰逢那斋菜馆招人手,她们就在那儿先安顿下来,直到遇见了我。”
这样说时,他忍不住讥讽轻笑,“我将她二人接走安置在一个极信得过的地方,皇上果然是不信的,可是要传彩云时,却哪里找得到人问呢,如今就和孟家的二小姐一样,成了一桩悬案了。”
如此这般,果然可谓是滴水不漏,静颜却颤着身子,眼里已经滴下泪来,“那,那我爹他老人家蓦然之下听闻此事,可怎么受得住的?”
君桓终于忍不住伸过手来,轻轻扶住静颜的肩头,“静嫣的死让岳父确实很伤心,我心下那样的愧疚,可当着皇上的面却一句话都不能说,只是好在,如今皇上知道我的妻子已经去了,孟家和柳家算是彻底的没有了关系,这样一来,不管以后柳家怎么样,都不会牵累孟家,不会牵累你。”
静颜正满脸是泪,听见这话却愣了一愣,猛然回过神来,是呵,世人都知道他娶的是孟家长女静嫣,他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去水月庵见的人也只能是静嫣,如此,死的那个女子纵然就静颜,对外也只能说是静嫣,先是休书,后是生死相隔,这两家,可不就是没有半点关系了?
那么,这是不是说,静颜的身份在这一刹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她从此就恢复了孟家二小姐的真实身份,是君桓曾经的妻妹,他们的那段夫妻缘分,到此为此!
可是,等等,那岂不就是说,她如今其实已经是那林家公子的未过门妻子?
这样想时,她额头上的冷汗就津津而下,君桓和君楷听了她的话,也顿时变了脸色,齐声惊讶的道,“啊,是啊……”
居君楷一急之下,顾不得君桓在场,忙就握住静颜的手道,“你……你别急,这件事……这件事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
君桓的目光里带着痛楚落向君楷和静颜交握的手,他这段日子其实直要发狂,一面是对家人的担忧对天意的揣测担忧,一面是对静颜的思念,更多的,却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嫉妒着留在静颜身边的君楷,每个午夜梦回时,他总是在猜想他们二人远离家乡天涯做客时如何相处,猜着想着时,就被嫉妒折磨得直要发疯。
竹心苑里是他每日都去的地方,每次去了,他都要默默的坐上好久,虽经抄家,屋子里却还有她的痕迹,有时看着看着,他的眼里就酸涩的睁不住,而更有无数个夜里,他学着君楷当日的样子,拿一支竹箫在竹心苑的门口吹着,幻想着,那个人,那个她,还在里面!
只是世人都知道静嫣死了,他现在是连鳏夫都算不上的孤家寡人一个,他如何能对人说,自己真正的妻子其实还好好的活着,他更又如何能将这个其实已算是自己妻妹的女子,再次堂堂正正的娶进家门,留在自己的身边?
正因为如此,在他看见心爱的女子的手被握进另一个男人的手中时,他竟然只觉得心虚,只觉得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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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正在几相沉默时,突然,君楷和君桓同时跃起,手腕一翻宝剑出鞘,齐齐扬声喝道,“什么人?”
静颜正在惊惧时,就遥遥听见有人边拍掌边笑,“哈哈哈,看来兄弟们的身手还是差了点儿,隔了这么远都没能瞒得过柳大人,看来柳大人兄弟果然都是武艺高强,身手不凡啊。”
柳君桓身子瞬间绷紧,浑身迸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来,他和君楷对视一眼,低声道,“不好,中了埋伏了。”
君楷点点头,只是此时显然顾不上探究埋伏何来,就抽出一条汗巾子飞快的蒙住静颜的脸,向君桓低低道,“你带她走,我在后面挡着。”
君桓却冷冷一声,“不,你带她走,我挡着,”说着不待君楷反对,他向前走了几步,修长的手指一弹长剑,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大人,却不知王大人今儿怎么这样好兴致到这荒郊野外的来,若说是赏月,这会子可是已过了时辰了。”
说话间那王大人已经到了跟前,而四边更响起许多脚步声,静颜借着东方微曦的天光环视周围时,顿时心中大惊,就见林中影影绰绰,尽是利箭相像的弓箭手,人数更胜那日水月庵中,别说是带了静颜脱身,只怕他们空身人自己走,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静颜果断挣开君楷的手,低声道,“你们走吧,别管我了。”
君桓君楷齐声低喝,“胡说。”
却听那王大人笑道,“你们都别争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皇上有旨,若是你三人逃得了一个,立刻将柳孟二府尽数诛之,柳大人,你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柳君桓咬着牙,冷冷问,“胡说,柳孟两家忠心耿耿,我兄弟二人和这个女子都未犯王法,皇上无缘无故为何要有此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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