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琏道:“这还用说么,你明儿倒也问问他!”
凤姐诧异道:“问谁?”
贾琏道:“问谁!问你哥哥。。”
凤姐道:“是他吗?”
贾琏道:“可不是他,还有谁呢?”
凤姐忙问道:“他又有什么事叫你替他跑?”
贾琏道:“你还蒙在鼓里呢?”
凤姐道:“真真这就奇了,我连一个字儿也不知道。”
贾琏道:“也是!你又怎么能知道呢?这个事连太太和姨太太还不知道呢!头一件怕太太和姨太太不放心,二则你身上又常嚷不好,所以我在外头压住了,不叫里头知道的。说起来真真可人恼!你今儿不问我,我也不便告诉你。你打谅你哥哥行事像个人呢?你知道外头人都叫他什么?”
凤姐道:“叫他什么?”
贾琏道:“叫他什么,叫他‘忘仁’!”
凤姐“扑哧”的一笑:“他可不叫王仁叫什么呢?”
贾琏道:“你打谅那个王仁吗,是忘了仁义礼智信的那个‘忘仁’哪!”
凤姐道:“这是什么人这么刻薄嘴儿遭塌人。”
贾琏道:“那是遭塌他吗?今儿索性告诉你,你也好知道知道你那哥哥是什么人!你知道他要给他二叔做生日的事吗?
凤姐想了一想道:”不对啊!二叔不是冬天的生日吗?”
贾琏道:“你还作梦呢!他一到京,接着舅太爷的首尾就开了一个凭吊酒席,他怕咱们知道拦他,所以没告诉咱们,告诉了所有故旧,弄了好几千银子的礼钱。后来二舅嗔着他,说他不该一网打尽。他又变了个法子就指着你们二叔的生日撒了个慌,想着再弄几个钱。也不管亲戚朋友人家知道不知道,这么丢脸!还让我通知亲戚朋友,他们家里还那里定戏摆酒呢!你说说,一来京,就不顾脸面,变着法儿的敛财,这叫人生气不生气!”
凤姐听了,才知王仁所行如此。但他素性要强护短,听贾琏如此说,便道:“凭他怎么样,到底是你的亲大舅儿。再者,我们家的事,少不得我低三下四的求你了,省的带累别人受气,背地里骂我。”说着,眼泪早流下来,掀开被窝一面坐起来,一面挽头发,一面披衣裳。
贾琏道:“你倒不用这么着,是你哥哥不是人,我并没说你呀!况且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睡觉。咱们老辈子有这个规矩么!你如今作好好先生不管事了。我说了一句你就起来,明儿我要嫌这些人,难道你都替了他们么?好没意思啊!”
凤姐听了这些话,才把泪止住了,说道:“天呢不早了,我也该起来了。昨儿夜里妙玉没了。大家都忙了一夜。”
贾琏道:“没了?怎么没的?”
凤姐道:“在园子里被疯狗咬了!”
贾琏道:“你是说人家都说她看上宝玉才走火入魔这事?她想不开自尽了?”
凤姐道:“是真的疯狗!”
贾琏道:“我就不信!园子们都有人看着,莫不是薛家那里放进来的?那个角门不是又开了吗?”
凤姐一愣,打了个寒颤,道:“不会?”
贾琏道:“不会?薛家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平儿道:“奶奶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一夜都没怎么睡!”说着,自己的眼圈儿也红了。
贾琏也不便再说,站起来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