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如同深闺中怨妇的容颜,苍白而娇慵。
南宫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一阵晕眩,勉强下了床,一个摇晃,差点跌倒。
丫鬟桂儿正端了梳洗水进来,见此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扶住她,“公子,你怎么了?”
南宫苦笑了下,道:“不碍事,也许是昨晚受了冷风,头有点晕。”
桂儿扶住她坐到床上,埋怨着,“哪有你那样不顾身体的?账簿那么多,慢慢看呗!这下好,生病了。”
南宫道:“没那么严重,歇息就好。”便任由她将自己扶上床,靠着床头。
桂儿替他盖好被子,看看她的脸色,不放心地道:“不行,我去请常太医给您瞧瞧。”说着话,人已经出门去了。
南宫无奈,自己也感觉到虚软的厉害,索性闭了眼睛。
不一会儿,听的脚步声和桂儿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正是时常在宫中和王府中走动的常太医。
南宫微微颔首,迟疑了下,伸出自己的左手,道:“劳烦先生了!”
“不敢!”常太医坐下来,手法熟练地搭上了她的脉搏,脸上闪过丝诧异,迅速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碍事,想是……公子平时心情郁结,又加上劳累过度,受了风寒,所以,气血亏虚,头晕目眩。老朽这就开张药单,照此服上三日,必有好转。”
南宫勉强向他笑了下,低声道:“多谢!”
常太医点点头,起身便随桂儿出去了。
南宫听的他俩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倦意渐渐袭来,终于支持不住,慢慢地便沉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声在身边走动,一个带着微微温热的,像羽毛般地,轻柔地抚过自己的额头,脸颊,甚至是嘴唇……带着温柔,带着怜惜,唤醒了她沉寂多年的柔软。而鼻端似乎萦绕着一丝似曾相识的淡淡的香味,那香味让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沉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酸涩的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黑漆晶亮的眼睛。
她一惊之下,猛地坐起,而双手下意识地一推。
那眼睛的主人似乎早有防备,向后略让了让,低沉的声音中有着薄恼,“你总是这样反应吗?”
南宫清醒过来,借着烛光这才看清那人正是薛平川,他的脸庞笼罩在暖暖的烛光中,模糊中有些憔悴。
南宫愕然,“你,你在这做什么?”
薛平川扯了下嘴角,不满地,“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南宫想起了什么,抬眼看看窗外,透过半掩的窗户,只看见清冷的月光。她揉揉额头,皱眉道:“怎么天这就黑了?”
“傻瓜!”薛平川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中有着颤音,“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南宫楞然地看着他,不仅仅是因为他说自己睡了两天,更是因为他看似无心却暧昧的动作,脸不由地红了。
薛平川暗自笑了笑,注意到她那呆呆的神情,略显苍白的脸上淡淡的晕红,因为刚刚睡醒而朦胧的双眸,在烛光中有着动人心魄的柔美,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他深吸了口气,压住心跳的频率,凑近她故意地道:“怎么了?是不是本王的俊美无俦让你着迷?”
他身上独特的淡淡的香味让南宫一阵恍惚,记忆中,似乎闻过这样的香味。
她虽是性格淡泊,不过因为于薛深,对儿女风情稍有所知。她倒吸了口气,向后让了让,垂下眼睑,冷淡地,“殿下说笑了!桂儿呢?”
薛平川眸中闪过丝受伤,漫不经心地道:“我让她去准备些吃的。”说着话,他轻击了下手掌。
桂儿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和一碟小菜走进来,看到她醒了,十分高兴,却不敢表露,只是向她微微一笑。
南宫道:“殿下,这几天麻烦你了,你去休息吧!让桂儿来吧。”
薛平川不作理会,接过粥,轻轻地搅拌着,吹着,神态认真。
桂儿似乎不作为奇,扶着南宫坐好,并在她的腰后垫上软软的靠枕,又端了漱洗的东西伺候她弄干净了,低眉敛眼便退了出去。
南宫大急,“桂儿!你……”鼻端忽闻到一阵扑鼻的粥香,转过头,却见薛平川正端着那碗粥,眼神殷切的看着自己。
他的声音轻柔,“来,吃粥。太医说了,你现在最好吃些清淡的,养养脾胃。”说着,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南宫觉得心口有些抽紧,道:“殿下,你是万金之躯,在下承受不起!你……”
薛平川眨眨眼,显得很无辜,“我记的,那些养伤的日子,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君子可得知恩图报!”
南宫忍无可忍,“殿下,那是特殊情况!”
薛平川见她又是难为,又是羞恼,更有几分姣美,心神一荡,轻笑道:“罢了!罢了!我不难为你了!你自己吃吧。——桂儿,小心照顾着!”
桂儿应声进来。
薛平川站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和郑先生商量,吃了早些睡。”
南宫连连点头。
薛平川笑着,又凝了她一眼,才出去了。
南宫舒了口气,也觉得肚子饿了,便端过粥,一口气吃了一半。
桂儿一边整理手边的东西,一边道:“公子,你真是把奴婢吓坏了!就连殿下……”她止住了。
南宫似乎被粥噎了下,迟疑着,“我病的很厉害吗?”
桂儿向他安慰地笑了下,“不是,太医说你是累了,要多休息。”她瞧了眼南宫,眼神却透着奇怪。
南宫觉得那溢着清香的粥也没了味道,放下碗,微微闭眼,半晌道:“你下去吧。”
桂儿小心地收拾了,便退了下去。
南宫倚着床头,头又有些痛了。薛平川表现出的有意无意的亲近让她心慌,却又手足无措。一切似乎正朝着自己意愿的方向发展,而似乎又偏了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愣愣地凝视着窗外的月影下的树木,心,纷乱如麻。
夜半,月儿躲进了厚厚的云层,疏漏着幽幽的清冷,透过帐幔,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熟睡。
薛平川无声地走到床边,眸色幽深似漆,深深地凝睇着那人睡熟的容颜,轻轻地抚上那纤巧的眉眼,那凝脂般的肌肤,手指停留在那道蜿蜒的伤疤上,轻轻摩挲着,眸中闪过疼惜,低低地,如同梦呓,“南宫,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不过,”他轻笑,带着宠溺,“无论你是谁,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南宫!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那人在睡梦中嘤咛了声,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睡了。
那晚的夜色是如此温柔而沉静。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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