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门前,宝筝来回走动,不时地向远处张望,贴身丫鬟喏儿劝说她的主人“公主,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儿,说不准六王子回来很迟。”
宝筝皱眉,“真是讨厌!那个什么深王爷干吗天天缠着?”
喏儿道:“不是,是六王子喜欢打猎,所以……”突然地,“公主!公主!你看,是六王子回来了!……”
果然,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径直向这边奔来。
近了前,领头一人利落地甩蹬下马,他年龄不大,身材很高,皮肤是塞外人惯常的黝黑红润,冲着宝筝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大声的,“宝筝!”
宝筝欢喜道:“六哥!你这几天都到那去了?”
羌国六王子铁里道:“不过去打了几天猎,哎呀,老是不拉弓,手都痒痒了!”说话间,随从们七手八脚的将一些猎物从马背上拖下来,尽是些野鸡,野鹿之类,显然是满载而归。
铁里道:“小妹,来见过深王爷!”转向旁边,“深王爷,这是小妹。”
宝筝这才注意到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一袭紫袍的年轻公子,微微含笑,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他看着她,星目灼灼,躬了下身,“原来是宝筝公主,在下薛深!”
宝筝不太喜欢他的眼神,轻唔了声,抓住铁里的胳膊拖到一边,急急地,“六哥,你过来,我找你一样东西!”
铁里道:“要什么?这么急?”
“我们来的时候,父王给了两瓶雪凝肤呢?”宝筝问。
铁里挠挠头,道:“一瓶进贡给了天朝皇上,一瓶不是送给了太子吗?”他奇怪地,“你问它做什么?”
宝筝泄了气,想想,又不死心,道:“难道一瓶也没有了吗?一瓶就好!”
铁里道:“雪凝肤是我国的宝贝,每年不过收集炼就一两瓶而已,哪有多余的?——你要那个做什么?”
宝筝恼怒地一跺脚,道:“你没有就别问那么多!讨厌!”说完,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公主!公主!”喏儿喊着,顾不得向铁里施礼,便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你……”铁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眼看向薛深,抱歉的笑笑,“小妹从小便被宠坏了,让深王爷见笑了!”
薛深笑道:“那里,公主率性自然,小王倒是欣赏得很!”
“是吗?”铁里哈哈大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深王爷,今天就在这儿一醉方休,如何?”
薛深笑着应了声,“好!”而目光飘向宝筝主仆离开的背影,眸中有不明的东西闪动。
早晨,临水亭榭里,宝筝百无聊赖地折下一枝梅花的枝干,揉着那娇嫩的花瓣,出神地看着那花瓣一片片从手中洒落。
蓦地,身边响起一个人轻轻吟哦的声音,“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如此好花,公主何苦难为?”
宝筝回过头,看到薛深那张笑吟吟的脸,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薛深笑了下,“昨晚六王子盛情相邀,深怎敢不尽兴!”他伸了个懒腰,“昨晚睡得可真好!”
宝筝不想多与他说话,哼了声,转身便要走。
薛深很是无意地,“公主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不妨说来听听,”他的眼微微眯起,“也许深可以帮上忙。”
宝筝停住了脚步,“真的?”转而一想,“算了吧,你能帮上什么忙?”
薛深做沉思状,道:“那不妨让深猜猜,或许正中了公主的意。”
“是吗”宝筝玩味地看着他。
薛深想了想,“公主想要雪凝肤?”
“你怎么知道?”宝筝怀疑地,“你偷听了我和六哥的话?还是六哥告诉你的?”
“不是,”薛深懒懒的,“不瞒公主,是深的耳力较常人好些,而那天的风也正好顺耳。”
宝筝瞪了他一眼,冷笑了声,嗅了嗅那梅花,漫不经心地,“那么,你能帮我吗?”
薛深道:“也许吧!不过,”他看着她,“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它吗?”
宝筝刚要说话,又顿住了,道:“我不告诉你!”
薛深眸光一闪,笑了,道:“好吧!深也不问了!公主,我可以送给你一瓶!”
“你从哪得来?”宝筝奇怪地,“雪凝肤是我国的至宝,现在别说我国没有,即使有,也在万里之遥!”
薛深道:“这个公主就不用担心了,深自然有办法!”他抬眼瞧了瞧天,“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公主在这儿等便是!”
宝筝还想说什么,只听的衣袂飒然声中,那薛深人已经在数丈之外。她停了下,随手将那梅枝扔到水里,瞧着它耽搁在薄冰上,微微颤动。
南宫轻轻摩挲着那瓷瓶细腻的质感,想着宝筝那眼眸中的殷切,有一种叫温暖的东西慢慢渗入心底的最深处。
很轻地,她叹息着,将瓷瓶放进了暗阁里,里面竟然还有相同的一瓶!
夜,很深了,风吹起帘幔随意飘舞着,南宫显然睡得很不安静。
在梦中,她竟然又看见了那个人,带着一贯邪戾的微笑,指腹带着微微的凉意,轻轻抚摩着她的脸颊,声音如同魔咒,“我说过,你是我的,永远都是!……这一生,你永远逃脱不了!……”
南宫挣扎着,一下子惊醒过来,惊惶地环顾四周。
风,如故,帘缦飞舞如故。脸颊上似乎还有温热停留,空气中,似乎残余着那个人的温度和气息,耳边似乎也萦绕着魔咒般的声音,“……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她用手抵住额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而另一只手摸到了枕头下那把短刀,心,慢慢平复下来。
原来只是个噩梦而已!如释重负地倚靠在床头,她想。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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