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五年。
又是飘雪时节,薄雪似蝶,蹁跹在空中,更兼红梅妖娆,让人寂寥中平添欣喜。
偏生林府的小人儿却每日里起得早,见外面又薄雪扑地,皑皑白雪映着院内几枝红梅,越发显得艳如胭脂,心里越发地欢喜。
贾敏给黛玉穿上新做的红袄绿裤,罩着一件皮褂子,蹬着一双羊皮小靴子,在院里欢天喜地玩耍着,粉雕玉啄,宛若银娃娃一般。
玉雪翩翩,北风呼啸,室内却是温暖如春,温馨闲适。林如海与妻子下了会棋,听着外面黛玉的嬉闹笑声,不觉并立站于窗前,看外面的玩得正欢的小人儿。
玩耍中的黛玉看到窗前的林如海,忽然转身小跑着进来,眨巴着灿亮的水眸,小脸笑得比花还添春色:“爹,你不是刚做好一个蹴鞠的嘛现在就陪玉儿去踢蹴鞠嘛!”
婉转的声音清脆无比,仿佛乳燕出巢,新莺出谷,娇俏无比,让人不忍拒绝。贾敏抿唇轻笑一声,林如海抱起黛玉,笑声朗朗:“好,爹就陪玉儿去!”说着拿起那个五彩缤纷的蹴鞠,爷两个出了门来到院里。
院落里雪地里碎玉琼瑶,墙角几杆青竹越发苍翠,竹梢上几点微雪,一株红梅分外娇艳,暗香浮动,隐约间一股新人冷冽的寒香,美景如画,人在画中。
黛玉在雪地里跑着,小脚丫往蹴鞠上就是狠狠一踢,一下子滚到了林如海脚下。“小玉儿倒是气力长了些!”
林如海心里极是安慰,撩起袍角,轻轻地踢回到黛玉面前,贾敏眉梢含笑,容颜清丽,静静地看着丈夫和女儿在院中玩得不亦乐乎。
正在此时,黛玉的一声娇脆打破了贾敏的沉思,原来林如海一个用力,将蹴鞠踢得破空地大响直直地飞向院门外去了。黛玉小脸满是自豪:“爹你好棒,一下子便把蹴鞠踢没了哦!”
听着女儿话中象是夸赞又象是揶揄,林如海泛着笑的脸上不由一敛,作势沉了脸,贾敏见状不由扑哧笑了出来。却见小黛玉复又嘟着小嘴:“坏爹爹,把玉儿的蹴鞠踢得不见了哦!”
说着追着林如海喊打,林如海连连躲闪,逗着女儿跑来跑去,粉红的小脸被冬日的寒风一吹,红彤彤的如染了胭脂一般,闪着快乐的光芒。
林如海踢飞的那只蹴鞠,此时却飞到了院外,撞进了一位小公子的怀中。
此时,他正踏雪而行,身材俊拔,气度雍容,有一张异常俊美的容颜,唇若涂朱,双眸如寒星,精光闪烁,令人凛然生畏,举止高华,年纪虽只有十二三岁,却没有少年人的柔弱之气,举手投足间,尽见刚气。
身后一班随从,迤逦而随,跟在他身后,寂然无声,整齐肃穆。他是来林府的,还未进府,便见一件器物从林府的粉墙内契雪而出,迎面击来。
那器物五彩缤纷,来势又极迅速,却并不凌厉,他应手抓住,没有打到脸上。定晴一看,却是一只精致玲珑的蹴鞠,小孩子玩的,不由俊秀的脸上溢出一抹微笑。
他静静地等待着,便知一会肯定会有人出来找寻,
果然,只听粉墙内如银铃般爽脆的婉转笑声,装满了幼儿的天真和快乐,少时便听一阵小小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只听见开门之声,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出门来,往外面张望着,一双水眸清亮灿然。粉嬾嬾红润润的笑脸,仿佛春风拂面,让人也感染了她的快乐!
“啊,哥哥,是玉儿的蹴鞠!”面对着这样一个似春花绽放的小儿,少年眼里不觉泛起惊喜,不等他说什么,便见一团红影,带着环佩叮咚声,裹着一个炂妆玉琢的一个小女娃儿,跨过门槛,跑下台阶,一片红影向自己翩然而来,带来一团暖暖的红意,像是一道灵光,划破了寂静的雪地。
只见那个粉嬾小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面前,仰起小脸,眨眨水眸,指着他手中的蹴鞠,歪着小脑袋道:“哥哥,这是玉儿的蹴鞠!”
看着她一脸的期待,少年眸内一丝微笑,竟是不忍拒绝,便将蹴鞠放在她高高举起的小手里:“给你!,不过,你得答应哥哥一个条件。”
黛玉转转晶莹的水眸,纳闷着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哥哥,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一时眨巴着大眼睛,清光流转瞧着少年。
少年见到她的专注,便笑道:“你得带我去见你爹爹!”黛玉一心地好奇纳闷,难道还个蹴鞠还要见爹爹不成,也是,小心眼里一转,这个蹴鞠是爹爹踢出来的,想必是砸到了眼前这位好看的小哥哥吧。
于是爽快地答应道:“好啊,我让爹爹给哥哥赔礼道歉可好?”少年不觉失笑,看来这个小女娃以为自己是找林如海问罪的呢,于是抱起这个可爱的小人,道:“你带哥哥前去可好?”
黛玉眨巴着一双水眸,两只白嫩的小手搂着少年的脖颈,拼命地点点头,说不出为什么,她非常想留鉒这个小哥哥,府里没有人陪自己玩,如果小哥哥能留下来,便能陪自己玩了呢,少年哪里知道的小心眼,于是抱着她进了府门,黛玉一路地指点着,来到了林如海面前。
放下黛玉,少年打量了下林如海,见其清矍儒雅,身上一股子文人的清傲,不觉欣赏。难怪父王和他是莫逆之交,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父王讲,这林如家世代书香继世,祖上已有四代袭了列侯,到了林如海这一代,浸润书香已达百年,便从科第出身,一篇文章铺满锦绣,浑无半点俗气,令金殿之上皇上拍案叫绝,当场钦点为探花。更将当时陪公主侍读的金陵第一才女贾敏赐与他为妻,可谓双喜临门,人生得意不过于此!
林如海见少年气宇非凡,身上一股华贵之气,不觉开口问道:“这位小公子?”
却见对方微微一笑,近前见视:“小侄见过林伯父!”
一声伯父倒将林如海唤得怔住了,忙俯身去扶少年,少年起身淡然一笑:“伯父,我是北静王之子水溶。”北静王之子?林如海登时一惊,清朗的目光中尽是诧异之色:“北静王之子,缘何到此,那王爷呢?”
见林如海吃惊非常,水溶微微一笑,清眸闪烁如明珠般光华耀眼:“小侄是随父王游历江南的,父王此时正在与知府大人闲谈,随后倒会来府。小侄先行一步前来拜望伯父的。”
林如海脸色微敛,忙道:“这可不敢当,世子且随下官进屋再叙话。”一面将水溶让到了会客厅,见他的手下有十几个,便又忙着安排管家林之义去打扫上房安置下来。
贾敏闻之,忙命林之义媳妇道:“将清竹阁打扫洁净,请北静王爷及世子住下。”又唤人安插器物,准备锦帐绣被等物,一进吩咐了厨房赶紧准备膳食,以备迎接王爷到府。
水溶见其夫妇二人如此,倒颇过意不去,含笑道:“伯父不必如此多礼,我父子二人不过是闲来游历,不可如此招摇。不然父王知道了又要责怪小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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