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处,黄叶翩飞,御花园内一座凉亭内,一身素白锦衣的水溶正陪当今圣上轩辕绝下棋。
轩辕绝大概二十多岁,身着一件锦黄袍,面白如玉,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一对漆黑的瞳仁幽深如潭,望去只觉深不见底,不时地射出犀利的精光,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子帝王的霸气。与水溶的飘逸出尘如谪仙的潇洒相比,轩辕绝的身上更多了一股凌利的霸气。
但今日这位年轻的帝皇似乎有些心绪不嘉,注意力并没有全力投注在下棋上,而是心思时有游离,平时的棋艺本与水溶不相上下,今日却屡屡出错,对面的水溶不动声色瞥了他半天了,也不言语。
半晌轩辕绝又下错一子,被水溶堵死前路,轩辕绝不由心里一阵烦闷涌来,手一推棋盘:“朕认输了!”
已经连着两局均输给了水溶,心情更是变得有些糟糕,站起身,负手而立,蹙起英眉,看着对面的景致发呆。
水溶见状,轻笑道:“皇上何事如此烦恼,连下棋也无法专心?这可是头一次见到陛下这么烦躁失态!”
听了水溶的话,轩辕绝不由回过头来,有些嗔怨道:“朕在你面前有什么可顾忌的,从小到大在你面前失态的时候还少吗!还不是后宫这点子事吗!朕刚登基,便被这些大臣们追着立什么皇后封什么妃子,太后也安排选秀女的事情,眼前朝庭这个局势,朕哪有心情顾及到这些事!”
听着轩辕绝的牢sao,水溶不觉一笑,如玉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皇上,这些小事却是你的大事,正所谓皇上身边无小事,封后,选妃,哪一件是小事呢,这后宫也是一个小朝庭啊,历来皇上的家事便是国事,皇上哪能推诿烦躁呢!”
听着水溶的话,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已,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轩辕绝瞥了他一眼道:“爱卿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朕登基以来,才知道这个位子并不好做,皇后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德才兼备。可是朕喜欢的女子太后却不同意,她为朕选的朕又不满意,朕也知道,这些后妃的位子后面其实是朝中的各派势力,太后的用心良苦朕是明白的,堂堂的一国之君,既然不能选择自己心爱的女人,那干脆就随太后了!可这心里,总觉得不舒!”
说罢长吁一口气,看了看水溶:“朕现在真是羡慕你啊,身边不用围绕那么多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水溶清眸一闪,笑道:“皇上,为臣感同身受,很同情皇上!皇上得答应为臣,以后不能给为臣指婚,随臣自己选择心爱的女子,臣便感激不尽了。”
听了水溶的请求,轩辕绝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意欲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出来:“莫非爱卿已有意中人了,不然怎么会如此请求朕!看你方才幸灾乐祸的样儿,朕倒真想经你安排几个女人,让你也体会一下朕这种心情!”
听了轩辕绝的话,水溶忙道:“皇上,已所不欲,毋施于人!千万别拉为臣下水,难道你也看到为臣和皇上一样,为臣可没有皇上的心胸,要是被女人缠得消磨了凌云壮志,分不出精力为皇上做事出力,到时候皇上可别怪为臣不尽心竭力啊!”
想到黛玉,水溶便是一脸的柔情,笑道:“正是,为臣早已经有了,只是对方现在年纪尚小,得再等两三年!到时候还请皇上为臣赐婚!”
轩辕绝挑眉,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哦,是哪家的女子,说与朕听听!”
水溶是他的伴读,故二人私下里随意得很,并不拘礼。水溶看了看轩辕绝,笑道:“皇上也这么好奇,说起来你该知道,是林如海大人的女儿林黛玉。为臣是前几年陪先父去姑苏时认识她的,当时她才几岁!”
轩辕绝听罢,看了看水溶大笑,不觉哑然失笑:“水溶啊,你可真行,几岁的小女娃便能入了你的眼,这小女娃想必是非常出众罢,你这么一说朕倒好奇了,如今这林姑娘估计得有十多岁了罢!”
水溶并不以为然,当初他给黛玉的那个平安玦,其实便是信物,但林如海一家谁也不清楚,唯有父亲水润知道,因黛玉太小,故没有告诉林家人,回京后母妃也知道了此事,竟是非常赞同。
水溶是想等黛玉出了服后,再行向林如海提亲,正式确定二人的关系的。水溶清浅一笑:“陛下,允许为臣自己选择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其相伴相依,臣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轩辕绝看看神色泰然自若的水溶,眸子兀自闪着柔情,想想自己,身为帝王,竟是不敢做此奢求,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有这份期望的了!
想到如今朝中的局势,心中兀自一沉。自己年轻,那些王公旧臣们均倚老卖老,对他这位年轻的帝皇颇不以为然,更有那位王叔暗中蠢蠢欲动,他的目的轩辕绝自是清楚得很。
想当初父皇在位时,兄弟二人便有些不睦。王叔与父皇争位已慢不争的事实,只是父皇是嫡长子,按照祖制应由父皇继位。但王叔是太后最喜爱的小儿子,生性聪慧,胸有大志,故太后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每每袒护,平时更常透露出父皇之后由王叔继位的意图。
只是父皇每每故作懵懂不知,太后薨逝后,王叔再没有了倚靠,才渐渐地收敛了,但父皇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现在自己年轻,王叔的动作又开始渐露端倪,在朝中诸事上自己处处掣肘,暗明里暗时地处处针对刁难自己,蔫知不是他背后怂恿操作!
而母后冷静聪慧,担心自己年轻不压事,只怕镇不住这些朝中的旧臣们,为自己择的皇后嫔妃们,均是朝中诸权臣之女,他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是为了替他拉拢朝中那些有势利的重臣。
家事亦是国事,轩辕绝想到此,不觉叹口气!
回首问水溶道:“对了,你说王叔与茜香国使暗中来往,消息确切吗?”
水溶脸色亦不由严肃起来:“消息可靠,这茜香国的使臣自后直登基来我朝出使,但一直盘桓京师未回,声称是留连于京都的景致,但据臣所知,忠义亲王派人与茜香的国使频频接触,但具体商谈什么,目前尚不可知,能确定的是,他们绝不是简单的公事来往,至于后面有什么企图,皇上该心里明白!”
轩辕绝眸子一紧,脸色严峻,冷笑道:“动作挺快,我那位王叔又开始坐不住了!”
思忖了一会,轩辕绝脸色越见郑重,缓缓道:“水溶,朕新登基,朝中之事竟是乱得很,朕是一心不能四顾,但有心人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如今边境蠢蠢欲动,茜香国早派人来朝,但背后有什么目的,尚不明了,先皇在位时,茜香的言语间便有些藐视,如今更是在边境屯兵,这些日子边境频频传来奏报,说对方似有所动,在边境竟是肆意骚扰,意在象我朝示威,大有挑衅开战之意。一方面又派人来朝,如今王叔私下和他们来往。我们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听轩辕绝此言,水溶复是神色一凛,心里一震,思索片刻道:“如果果真如此,那该早做定夺,只是,皇上,算是今年已是两年大旱,先皇在时便已命下旨减税,国库空虚,库银不多,如果真的一旦发起战争,那又如何是好!”说罢脸色严峻看着轩辕绝。
轩辕绝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双瞳仁越见深邃,如果是这样,还真有些棘手了。唯今之计,他想了想,缓缓地对水溶道:“找个机会,让林大人来京,不要让别人有所察觉,朕要亲自问问!”
见水溶有些疑惑不解,轩辕绝凑近了他,低声道:“库中无银不行,但如今又不能多征税收,当初父皇在位时想的这个法子:盐税收入是我朝主要经济来源,先皇曾暗中授意林大人谎报盐税,这样便隐藏下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以做战争备需之用,不起兵乱最好,如果一旦双方开战,那能派上用场了!如今,朝中局势如此严峻,只怕该召林大人入京,好安排那笔银子的用处了!”
水溶神情愈见严峻,英眉紧蹙,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晓,虽是先皇的旨意,但这却是一招险棋,先皇已经薨世,可林如海尚在,这样一来,如果一旦有人知道此事,林如海岂不身陷其中,想抽身可是就难了!
如今朝中的一举一动均有人盯着,这笔银子一旦被有心人知晓,那可是非同小可,只怕皇上也保不住林如海了。难道,林如海连这点也没想到过吗,只是话说回来,这是皇上的旨意,作臣子的岂能忤逆圣意,只怕林如海当时也是两厢为难罢!
那黛玉,想到此,水溶只觉一股寒意沁入脊梁,不由惊出一身的冷汗,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当初林如海执意地黛玉进京了,想必是怕此事为人所知,祸及黛玉,故才将黛玉托付于荣府!
水溶正胡思乱想着,轩辕绝忽然一笑,如霜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脸上的线条亦柔和了不少:“朕的这几位妃子,是~”
说罢将人选告诉了水溶:“你说这人选如何,人均不错,只是一想到朕要靠她们来巩固自己的帝位,便觉得心里别扭!”
水溶看着轩辕绝复蹙起的眉头,不由安慰道:“这样以来,朝中的关系倒是可以平衡了,只是委屈了皇上了,皇上只怕以后也在花些心思和精力来平衡一下后宫的关系了。”
轩辕绝手抚额头,望着远处天际的一抹微云,悠悠道:“谈不上委屈!这大好江山,万几重任,父皇交到我手里,至于女人~”轩辕绝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的微笑,看上去却有些苦涩:“作为皇帝,朕是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牵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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