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水溶走来,与公主见了礼,凑到太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妃看了看黛玉,不禁面露惊诧喜悦之色,点点头。
水溶便向公主道:“太主,我带玉儿离开一会!”
琴太主打量了二人一眼,笑道:“容若,你又搞什么鬼花招,在我面前还神神秘秘的?”
水溶笑道:“在您面前我怎么敢,我带玉儿离开一会,一会再给您带回来便是了!”
黛玉也不明所以,只得向太妃和琴太主福了一福,随了水溶出来。
挽了黛玉往自己的书房而来,一路上见水溶只是含笑不语,黛玉不觉纳闷道:“溶哥哥,什么事这么神秘,还躲着藏着的?你越来越会捣鬼了!还要卖关子!”说着莞尔一笑,冲着水溶微微撇撇嘴。
水溶故意吊她的胃口,微微笑道:“我昨日不是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吗,一会你就知道是什么了,估计你想都想不到,你先想好怎么谢我吧!”
说着一脸的笃定,黛玉见他如此,却仍是不告诉自己,不觉微微地蹙起眉头,眨眨水眸。
水溶见她神情可爱,心内愉悦。穿越那翠绿的叠幛,顺着碎石甬路,黛玉随着他来到书房。
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轻装便服,身着一件青色长袍,正负着手背对着二人看那壁上挂着的一幅水墨字画,身材清瘦而熟悉。
黛玉见状一怔,那清瘦挺拔的背影,竟是如此熟悉,她心里不觉怦怦直跳,似是不敢相信。
不觉扯了扯水溶的衣袖,以目寻问。
水眸中有诧异有惊喜,看着黛玉水眸波光闪动,神情激动却娇怯,似在求他证实。
水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点点头,然后抚住她的香肩,对着那人轻声道:“伯父,我把玉儿给您带来了!”
那人蓦地转过身,面带惊喜地上下打量着黛玉。
父亲?
黛玉的心猛地一跳,顿时狂喜,真的是父亲林如海,不觉眸绽异彩,惊喜交集,随即眼圈一红,忙放开水溶几步跑上前,抓住林如海的胳膊:“爹,是你,真的是你!”
说着一双水眸水气迷蒙,一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父亲,一年不见,父亲越发地苍老了,脸上复添了些许岁月的痕迹,脸庞越见清癯,只是一双眸子仍是清亮深幽,闪着睿智的光彩。
黛玉不由鼻子一酸,眸内两颗明珠,摇摇欲堕,声音中带些呜咽地道:“爹,你何时进京的,怎么又会在溶哥哥的书房啊,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一面抬眸泪眼婆娑地看看水溶,又转首打量父亲,一脸的疑惑不解。
水溶笑道:“玉儿,伯父此次进京,一半为公一半办私!”说着看着林如海,林如海知其用意,也是面带微笑,点点头。
黛玉知道,父亲职位虽然不高,但权利不小,掌管着朝中的盐政大权,而这盐政又是朝庭主要的经济来源,在林如海之前的几任官员,无不中饮私囊,捞了个盆满钵盈。
但父亲,却与这些人截然不同,清正廉洁,虽是个好官,却因不愿同流合污而令同僚们不满,更断了不少人的财路,仁途可谓是艰难之极。
她深知父亲当初执意让她进京的原委,所有才会尽量地克制,宁可自己委屈一些,而不至让父亲担忧掣肘。
这次不知父亲因何进京,却又不着官服,而只是轻装简服,昨日不曾见水溶告知此事,想必其中必有缘故。黛玉为人聪慧,虽是一闺阁弱质,但也知道朝中之事凡事自有缘由,见父亲和水溶如此,不好再深问,只是心里暗自忖度。
水溶见状,笑对黛玉道:“玉儿,你说溶哥哥给你的是不是个大惊喜?”
黛玉水眸潋滟,不觉有些感激地看着水溶,点点头。
水溶清浅一笑:“伯父,你们父女二人一年不见,想必有好些话要叙谈,小侄先不打扰了!”
说着含笑看了一眼黛玉:“玉儿,我一会再来接你!”
黛玉含着笑泪点点头,水溶悄然退出,并轻轻地掩上了门。
黛玉忙拽着林如海坐下来,林如海见黛玉个子又高了些许,一年来人又出落得飘逸轻灵了许多,不觉更见欣慰,笑道:“玉儿,这一年不见,你竟是个大姑娘的举止风范了!爹真的很欣慰。”
黛玉看着林如海苍老的容颜,心里不阵阵心疼,秀眉微蹙,眸含隐忧。
见小几上早已摆放好了几碟精致的点心香茗,便亲为父亲倒了一杯香茗,奉与林如海,轻声道:“爹,看你,这一年你也是苍老了许多啊!你每每来信只报平安,可是玉儿怎么会不知您的难处呢。爹你此次进京,一定有来意,朝中之事女儿虽不晓得,但也知道爹的仁途并非一帆风顺的。玉儿别无所求,只求爹在任时能够平平安安的。玉儿深知爹并无意为官,只是先皇倚重,这趱政大权在手,又身不由己。等玉儿再大些,爹可否向朝庭辞官,全身而退,我们父女俩还象娘在时一般,回归田园,过那消遥自在的日子,再不受什么拘束了!”
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林如海心内起了波澜,他何尝不愿意如此,只是如今的情形,自己已无回头路可走,唯有一直向前,是否能会身而退尚不自知,自己倒无所谓,所虑者唯有女儿。
女儿岁数渐大,兼之出落得品貌一流,比妻子当年的风华更胜一筹,想到当初贾敏所说的,女儿家长得太好了交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自己有个不测,玉儿一个闺阁弱质,如何能保全自己呢?
当初先皇授权自己经办那件事时,自己便已然知晓这水一旦趟进去,不仅会湿了鞋子,只怕会没了顶也未可知。
看着黛玉盈盈如水的眸子,林如海心下暗叹,自己此行,应该安排好玉儿,不然妻子在天有知,只怕也不安心呢。
见女儿为自己担忧,不由故作轻松地道:“玉儿不必担心为父,这为官之道爹岂能不知,如今重担在肩,一个为臣子的,岂能不为朝庭尽忠竭力呢!爹答应你,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让爹的乖玉儿担心!”
“嗯,这就好!玉儿无时无刻不想想念爹你呢,不知爹可惦记玉儿?”黛玉歪着头靠在父亲的身上,心里被父女相逢的欣慰喜悦充盈着,不觉浑身放松下来,在最宠爱自己的爹爹面前,重又恢复了昔日活泼娇俏的性子。
林如海宠溺地拍拍女儿的手,心中感慨不已!
沉吟了一会儿,此时,方有暇打量水溶的书房,见几排书架上满满的全是书,码放得整整齐齐,素琴长剑围棋,宽阔敞亮,大气雍容。
因父女二人均是爱书之人,见书便图不得,于是黛玉挽着父亲饶有兴致地浏览着水溶的书架,见经史子集,奇门八卦,百科医药,尽有应有,书籍类目之多,连林如海也觉赞叹称奇。
黛玉也不觉惊叹道:“想不到溶哥哥涉猎如此广泛,不啻是个通才了!”
林如海颔首,微微一笑,扭脸看了下黛玉道:“你水润伯伯当年也是博览群书,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水溶哥哥又曾是当今皇上的侍读,如果腹内没有点真才实学,那当今圣上又怎么能看得上呢?”
黛玉点头,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竟是一本奇门术数的书,不觉莞尔:“没想到溶哥哥也喜欢看这类书?”
说着翻了几页,她虽也初略,但终是仅懂得皮毛,林如海看了一眼也笑道:“这类书虽被世人视为旁门左道,但真正能参习并悟透其中玄妙者,无不是那些才智超群的人。那些真正的异人,腹览群书,博古通今。虽说万变不离其中,但又灵活之极,当初诸葛武候便是汲此而研究出了八卦阵,玄妙至极,非常人可比,后世无人能望其项背。”
说着环顾水溶的这间书房,半晌,方笑道:“玉儿,你可曾发现,王爷的这间书房其实便内含玄妙,大概也是因此而布局。”
听父亲一讲,黛玉复又仔细观察起这间阔朗的书房来,看了半晌,和平常的房间无异。
不觉微微摇摇头,嘟着嘴道:“溶哥哥的书房看上去大气敞亮,各种物品安插得当,但玉儿愚笨,没看出来!”
林如海微微一笑,一双清眸略微扫视了几处,最后视线落到了案上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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