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听说黛玉宝钗被选为公主的侍读,薛姨母既欣慰又有些得意,她原已以为女儿没有任何的机会了,故去了心中的消想,此时心思复又活泛起来。
荣府人等听说此事后也纷纷来庆贺讨喜凑趣,说些奉承话。公主的侍读,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啊,想当年姑太太也曾是公主的侍读,如今没想到林姑娘薛姑娘也有此殊荣。
王夫人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表面仍是微笑夸赞:“老天见怜,宝丫头的才情终不会被埋没,可喜可贺。这进了宫啊,便是离皇家又近了一步,只怕日后便会有出头之日了呢!”
一面向薛姨妈道:“当初元儿在东宫这么多年,才熬出了头。没想到宝丫头如此机缘凑巧,竟一下子便被公主择中了。”
薛姨母连连点头,宝钗之事竟是意外之喜,不觉笑得合不拢嘴。
宝钗却远没有母亲的高兴和喜悦,倒颇有点顾虑重重的,不过是个侍读,见着众人陪笑的嘴脸,宝钗心内却是微微不安起来,如果没有黛玉,自己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见黛玉依旧云淡风轻,粉面含笑,对众人的奉承并不以为意。不由有些自嘲,自己,比之黛玉,终是欠缺一份高华和淡然。但是那份憧憬仍是让她有了新的希冀。
见人们如众星捧月一般向薛姨妈道喜,贾母心里微哂。
自己向林如海提亲不成,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看着黛玉如娇花软玉,越发地出众。无论如何,黛玉也是自己的外孙女,自己因了贾敏对其格外地疼爱,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只是可惜宝玉没这个福气。
今见黛玉被公主选中了侍读,如同当年敏儿一样,心中不觉欣慰,自觉脸上有光。
想到了三春,心里复又微微的失望。其实,说心里话,冷眼旁观这几个女孩子,迎春木讷内向,惜春年纪尚小,唯有探春才情尚可,但终也比不得黛玉宝钗。
她亦承认钗黛的才情比之自己的这三个孙女是更胜一筹的,元春已然被封了贵妃,后宫之中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尊荣。自己是尽了力了,奈何人不争气,亦是无法。
探春等人见热闹得不堪,便约了走了出来,一时来到潇湘馆,探春便笑道:“先给林姐姐道喜罢,姐姐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可要想着姐妹们些,莫忘了提携着我们一点!”
见探春玩笑,黛玉也不觉笑了:“宫门一入深如海,不如咱俩换一下罢,如果能选择的话,那我宁可如你一样,依旧在府中逍遥自在。”
迎春道:“入宫,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单单林妹妹却不以为然。这是皇命,妹妹要进了宫,可不能一味地清傲了,那里不比别处,即使不情愿,也不能有丝毫的流露。”
见迎春关心,黛玉微微一笑:“二姐姐,这些道理妹妹还是明白的,只是以后只怕不能象现在一样,姐妹们一处开心地说笑玩耍了。”
惜春也是一脸的遗憾,探春挑眉笑道:“看看你们,有什么好愁的,林姐姐只管进宫去,不过就是个侍读而已嘛,难不成那个公主读书还有读几年不成,看她的性子,天真烂漫,孩子心性,只怕是个没常性的,好动不好静的主,这书,谁知道能念几时呢?”
凤藻宫内,檀香袅袅。
抱琴服侍着元春卸去了头上的珠簪,换了入睡前的寝衣,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圆润秀媚的脸,因洗去了精致的妆容,在黄灿灿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黯然,不觉心内一叹。
良久不语,抱琴见状轻声道:“娘娘,今儿一天陪太后说笑,身子骨早乏了罢,还是早些歇着罢!”
元春嗯了一声,宫中,现在虽有皇后南宫燕打理,但太后才是手眼通天之人,自己便小心服侍,每每去慈宁宫承欢陪笑。
这么多年来,自己早已练就了波澜不兴的本事,温柔娴静,但骨子里却是精明聪慧,宫里,太后这棵大树才是自己真正要倚靠的,就连现在的皇后南宫燕,也是太后亲手为皇上挑选册封的。
这些年的宫庭生活,元春心里更亮堂,当今朝庭的局势她是知晓的,府中的意思她是明白的,但自己即使贵为皇妃又能如何,太后为皇上册封的这几个妃子,背后的靠山均是朝中重臣,算起来,贾家其实是这几家中权势最轻微的。
能升到贵妃这个位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呢,虽在太后皇上面前均温柔识礼,但私下里究竟如何,各人心心照不宣。
后宫,是权力的中心,利益的顶点,也是尊荣是光彩是名声。身居高位,得蒙圣宠,但她可以不受宏,但不能失势,容貌可以衰老,但当初,老太太将自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便是将贾府的希望寄在了她的身上,但是这一路行来何苦难也。
自己毕竟是一步步地攀越到了如今的位子,后宫之中的复杂,外人是不会体会到的。
宠与弃有时候仅在一夜一念之间,越来越受宠,其实危险重重,宫中的女人,无不把视线盯在一个男人身上,嫁给同一个男人,对其倾尽一腔柔情,但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
半晌,元春轻声道:“今儿,皇上择了哪位妃子侍寝?”
抱琴见状忙小心翼翼地道:“回娘娘,方才听小顺子讲,今皇上好象是去了周贵妃处!”一面觑着元春的脸色,抱琴随元春入宫多年,深知这宫里女人的寂寞和无奈。
元春嗯了一声,仍坐着不动。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太后精明,后宫亦如同朝堂,最主要的是平衡。当今的皇上也深谙此道,后宫雨露均沾,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牵绊住。
想到此,元春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却听外面抱琴的声音微微透着惊喜传来:“奴婢叩见皇上!”
皇上,元春心里一惊,随即一喜,今晚,皇上不是歇在凤栖宫吗,怎么会来自己这里呢?
来不及想,赶忙迎了出来,轩辕绝早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元春欲见礼,道:“免了,服侍朕安歇罢!”
元春答应着,宫女们忙活开了,焚香备茶,因今日轩辕绝要宿在凤栖宫周贵妃那里,故并没有十分准备,此时便有些忙乱。
轩辕绝见状嗯了一声:“不用准备什么了,朕有些乏了,元妃给朕揉揉便可,你们且全退下!”
元春忙摆手,众宫女内侍悄然退到了外面。
回首见轩辕绝神情轻松,元春微微一松,轩辕绝好久没有这样的笑容了。
自他登基后,一件件一桩桩麻烦接踵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故每日里眉头总是拧着的。元春柔声一笑道:“皇上,臣妾难得又见到你的笑容了呢!”
说着双手轻柔地给轩辕绝按揉着肩膀,轩辕绝很享受地眸子一眯,长吁了一口气道:“是啊,朕这两日才觉得轻松了一些。”
稍微停顿一下复道:“因着朝庭的事,心里烦,这些日子也冷落你们了!”
元春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万几重任在肩,臣妾们不能为皇上分忧,已经是心里不安了,还望皇上保重龙体才是,毕竟事再多,也得一件一件地做才是!
”轩辕绝眯着眼嗯了一声,元春边揉边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您今晚~”
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元春觑了觑他的脸色,但心嚅委实疑惑。轩辕绝大喇喇地道:“朕本是想歇在她那的,好些日子没陪她了,没想,这两天她不方便,她的信期竟一直没准过,所以~”
噢,元春明白了,心里放下来,轩辕绝瞥了她一眼:“怎么,爱妃是不是埋怨朕了?”
一面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元春垂首,声音娇怯:“臣妾岂敢呢,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而是这整个后宫所有女人的。臣妾再怎么不懂事,可也是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了,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轩辕绝神情放松下来,静静地享受着,良久开口道:“明白就好!朝中之事朕已经耗尽心神,不希望这后宫里再让朕分心了!”
声音微微冷冽,隐隐含着几分霸气。元春闻言,心头一凛,忙垂首不语。
一时便捡轩辕绝喜欢的琐事写与其听,以期释其忧烦:“今儿臣妾在太后那陪着说话,见公主高兴地很,说找到陪她读书的伴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呢?”
轩辕绝闻言闭着眼眉毛一挑笑道:“哦,雪儿自己选的,这两个人巧得很,竟均是你的亲戚!”
元春手下一停,随即继续揉捏着:“臣妾的亲戚,皇上越说臣妾越糊涂了呢,皇上还是告诉臣妾罢!”
语气柔婉,星眸微闪,烛光下说不出的妩媚,轩辕绝回首看了元春一眼,他素喜她的温婉,于是笑道:“一个是林大人的千金,一个是薛宝钗,这二人均是你的表妹,你说不是亲戚是什么呢?”
元春一怔,黛玉?宝钗?雪儿选的竟然是她们两个!
轩辕绝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追问了一句:“怎么了?”元春忙回过神来,忙垂眸道:“没什么~”
嗯?
轩辕绝眸子觑了元春一眼:“爱妃很意外吗?你这两个表妹可是容貌才情样样出众,朕如今可是相信了。”
元春心内一惊:“皇上见过她们俩不成?”
轩辕绝微微一笑,没注意到元春的惊讶,眼前闪过二人的模样:“是啊,那日在北静王府,朕亲自见识了她们的才情呢。一个风流袅娜,一个鲜艳妩媚,竟是两种不同的美,一朵如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朵如清丽脱俗的芙蓉。呵呵,想不到朕这后宫佳丽三千,也没有如此气质的女子!”
元春闻言,偷眼觑着轩辕绝欣赏的神情,心内不觉一震。
轩辕绝身边的这几个妃子,有的甜俏,有的稳重,性格不是而足,而自己在轩辕绝身边这么多年,曲意逢迎,终是博得了轩辕绝的垂怜。
但是身为皇帝的女人,元春深知轩辕绝的视线注定了不会在任何女人身上永远地停留,作为一个皇帝,后宫雨露均沾,自己终有年老色衰的时候,这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年轻漂亮的女子,虽然今年轩辕绝做主免了秀女的征选,但明年呢,终会有源源不断的比自己更年轻美貌的充盈宫房。
当她第一眼看到宝钗时,还庆幸今年取消了选秀,因为她深知轩辕绝最喜欢的便是明艳靓丽的女子,她倒不担心黛玉,但是宝钗?
虽是为公主侍读,但毕竟也是在待在宫里的,保不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皇上动了心,那?元春一时心下踌躇,暗自思量。
闭作不经意地样子玩笑道:“皇上如果看中了她们,又何必费此周折呢,那直接册封了不就是了。这俩表妹,性子虽不同,但均是知书识礼之人,比之臣妾,更有才情!”
轩辕绝听着元春的话,一挑眉,捏着她的脸蛋,细腻柔滑,戏道:“爱妃何时如此贤惠了,朕竟不知,竟然主动地让朕收了,是不是吃醋了?”
元春忙一凛忙道:“臣妾不敢,难道皇上不是这个意思吗?”
轩辕绝瞥了她一眼,微微哂笑道:“哦,何时爱妃学会了揣测朕的心思来了?”
元春心头一顿,跟着轩辕绝这么多年,她我钞也摸清了些他的脾气,他性子莫测高深,身边的人一般猜不透他的心思,况且如今做了皇上,心机越发地深沉了。
身为一国之君,最讨厌别人妄加揣测圣心,元春深悔自己失言。
轩辕绝神情一敛,玩味地看了看元春,笑不丝地道:“你这俩表妹,如娇花软玉,一个,水溶那小子早已跟朕打了招呼了,至于另一个,我看将来做个女史没问题,当年爱妃不就是朕宫里的女官吗?如今陪着雪儿读书,回头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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