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一僵,我穿着太监袍,背对着靖王,靖王这帅小子,总能一眼就认出我。
靶受着靖王温暖的怀抱,我无法自抑地掀动心湖,漾起一阵阵懒懒的涟漪。
不行,挽尘死得不明不白,我怎么能这么快就为别的男人心动!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头的波澜,缓缓转过身,看着靖王美丽动人的脸孔,轻声说道:“御清,别这样,还有旁人在呢。”
靖王君御清大手一挥,站在一旁的下人全都行了个礼退下。
“萱,你想我了?”君御清的眸光奕奕生辉。
汗死,古代的帅哥怎么老这么爱自作多情的说,要是君御清知道我是找他兴师问罪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这么高兴?
我轻轻颔首,“嗯,我是想你。”不想到你,我怎么会跑来你这呢,只不过是想问你有没有杀人罢了。
“委屈你了,堂堂皇后,为了见我,穿上了太监袍…”君御清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闪过一丝无奈。
我知道他心疼我的屈尊降贵,无奈我已经贵为皇后,不能成为他的靖王妃了。
“御清,风挽尘死了。”我云淡风清地说着,眼神紧紧盯着君御清的反应。
君御清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他怜惜地道:“前几天风兄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
看君御清的反应,他似乎真的不知道风挽尘已死的事。
君御清原来以为我喜欢采花大盗花无痕,他想杀花无痕,却毫不避讳地承认,后来他以为我并不喜欢花无痕后,就作罢,由此看来,如果风挽尘真是他杀的,他会承认。
而我,并不想猜他到底有没有杀人。干脆直接问出口,“御清,你告诉我,风挽尘是不是你杀的?”
君御清颀长的身躯一震,“萱,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难道你跟风挽尘有私情?”
照君御清的问题看来,除非我跟风挽尘有私情,他才会杀挽尘,从他的问题也可以看出他并不确定我跟挽尘有私情,现在,可以确定,君御清不是凶手。
“当然没有。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嘴角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挽尘,你既然已逝,我再承认我们的关系也没用,只会给我徒增烦恼,不如当作秘密吧。
“萱,你既然跟风挽尘之间一清二白,他只是你琴艺切磋的友人,我没必要动他。”君御清认真地道:“他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我点点头。可是,不是你,又是谁呢?我的心底升起一股丧气感。
“萱,你还没用晚膳吧?瞧你,脸色好苍白,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君御清心疼地看着我。
听君御清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从昨晚入睡后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深爱着我的挽尘永远地离开了我,我哪里还有半点食欲?
为了不让靖王担心,我呐呐地道:“御清,我已经用过晚膳了。”
“萱…你没事吧?”君御清担心地看着我,“风兄过世,本王…我也很惋惜,可是逝者已矣,你要节哀,多多保重自己。”
王爷就是王爷,靖王这死小子说好了在私下里以‘我’自称的,可是他终究身份尊贵,有时难免改不过来。
我沉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天色已晚,我再不回皇室,要天下大乱了。”
“我送你!”君御清不假思索地道。
“不了!我有自保的能力,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吧。”我摇了摇头,微抬首看着君御清担心的眼神,他的眼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他固执地道:“那我帮你叫辆马车。”
“嗯。谢谢。”我虚应一声。确实,长时间的没吃东西,再加上悲痛过度,我的心神过度疲惫,走不回皇宫了。
“萱萱,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君御清在我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便吩咐下人为我叫来马车。
以往,君御清私下里跟我在一起,都是迫不及待地想“干”我,现在知道我心情欠佳,居然变得如此体贴,看来,他真的关心我。
坐着马车回到皇宫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华丽宽敞的大道上。还好,我穿着一身太监袍,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举动。
走进凤仪宫,桂嬷嬷跟青青看到我,一脸如释重负的神情。
“桂嬷嬷,青青,你们怎么了?”我无精打采地问。
“娘娘,你可回来了,半个时辰前皇上就派人来请娘娘前去御书房用膳。”桂嬷嬷焦急地道,“您的衣装老奴已经帮您备好了,您赶紧换装前去吧。”
别嬷嬷说着已经开始侍候我更衣,青青则帮我梳着头发。
我换了身祥龙轩皇后穿的正统凤袍后,带着青青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的守门太监见我到来,尖细的嗓子长长通报一声。
“皇后驾到!”
正在御案前批阅奏章的君御邪听到传报,抬起头,见到我,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我莲步走上前,微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不必多礼。”君御邪朝我微点个头,转而对着宫女太监们道:“你们全都下去吧。”
“是,皇上。”
待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后,君御邪站起身,大步走到我跟前,似是埋怨地道:“萱,你怎么现在才来?”
“回皇上,臣妾处理后宫一些琐事,以致稍稍来迟,还望皇上见谅。”
“没事,来了就好。”君御邪深邃的眸光上下打量着我,“萱,你穿这身凤袍好漂亮。朕的萱萱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谢皇上夸奖。”
“萱,你饿了吧,先跟朕一块用膳。”君御邪拉着我走向偏厅。
看着满桌丰盛的晚膳,我食不知味地随便扒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怎么不多吃点?”君御邪关心地往我碗里夹了些菜。
“皇上,臣妾吃饱了,谢皇上关心。”我呐呐地出声。我还沉浸在失去风挽尘的悲痛中,哪里有胃口啊。
“萱萱,看你似乎很不高兴,有心事?”君御邪担忧在看着我。
当然有心事了,我的情郎不晓得被哪位老大干掉了,你说我能不伤心嘛。
我瞥了眼他邪气十足的眸子,黯然地道:“臣妾没事,皇上请慢用膳,臣妾先告退了。”
从用膳的偏厅出来,走过御书房的大堂内,我看了眼御案桌上堆积成山的奏折,君御邪连晚饭都在偏厅吃,他这几天似乎很忙,古代的奏折我只在电视上见过,不知道内容是啥样的?
我好奇地走到御案前,随手翻着堆积成山的明黄色奏本,倏然,奏折堆底下一幅画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拿起画卷,打开一看,只见上头白纸黑字写着一首诗: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这不是我在风满楼帮挽尘赎身时,按凤娘说的要求写的诗句吗?画卷上的笔迹正是出自萱萱我的手。
也对,凤娘说诗是风满楼的幕后老板要求的,皇帝君御邪是风满楼的幕后老板,我作的这幅诗卷在君御邪手里合情合理。
只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突然想起,昨天太后寿诞,突然下起了大雨,众人躲进殿堂内避雨,我为太后写过一首贺寿诗,当时君御邪还说我才貌惊世,随即我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杀气,君御邪既然册封我做皇后,自然没有杀我的意思。
那他当时想杀谁?我的脑中直直跳出风挽尘三个字。
我在风满楼赎走风挽尘的当时,我带着斗笠,又由花无痕出面,凤娘认为是花无痕赎走了风挽尘,凤娘将我留下的诗卷交给了君御邪,君御邪并不为意,在昨天却突然看到我为太后写下贺寿诗,从而认出了我的笔迹,知道真正赎走风挽尘的人是我。
是以,君御邪知道我喜欢风挽尘,从而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他要杀的是风挽尘。
蛛丝马迹这么一连贯,杀害风挽尘的真凶直逼君御邪!
“皇后看着诗卷失魂落魄,在想什么?”
森冷的男性嗓音让我回过神,我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君御邪,手上一颤抖,诗卷掉落下地。
君御邪优雅地俯下身,捡起我掉落下地的诗卷,摊开细细凝赏着:“萱,你知道吗?这幅诗卷朕看了又看,甚是喜欢。朕曾在想,究竟是什么人能写出这样灵巧纤秀的字体,从字迹看,执笔的,应该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作出如此气盖山河的诗,又能将朕创立的情报集聚地‘风满楼’韵含在内,诗中风满楼的意韵且能与妓院无关,诗境甚至能影射出朕三年前失去山河的痛苦感怀,作此诗的女子,定然是个绝世才女。昨日在母后寿辰上,看到皇后你的笔迹,朕很意外,此诗竟然出自朕的皇后萱萱你的手。”
呃…这诗,绝对是好诗,无可挑剔的好诗,只是,不是萱萱俺的大作,俺剽窃前辈高人的诗,如今沾了人家前辈的光,被皇帝夸成这样,俺真是汗颜又得意,嘴巴翘上天。
“皇上谬赞,区区拙诗,何足挂齿。”我谦虚着,心底却一阵发凉,这么说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君御邪确实知道是我赎走了风挽尘,那么,风挽尘究竟是不是他杀的?
要知道,最像真凶的人,通常不是真凶。冲着这一点,我忍了。
“萱萱,如果这都是拙诗,世间恐怕再无令朕折服的诗。”君御邪一把将我拥入怀,心悦诚服地道,“联的皇后,是惊世才女。”
由于怀疑风挽尘是君御邪杀的,我在君御邪宽广的怀里,像被针扎着般难受,我蹙起了眉宇,轻轻推开他,“皇上,臣妾今日未休息好,甚是疲乏,请容臣妾先行告退。”
“既是如此,皇后早些安歇吧。”君御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邪气凛然的目光让我心底打了个突,我福了福身,“谢皇上。”
一步一步,我缓缓地走出大门,身后桀骜难测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子着我。
我的步伐异常沉重,仿佛我每走一步,心上的距离就跟君御邪拉远了一步。
从御书房出来,我漫不经心地走着,走到一棵光线较暗的大树下,我背靠着树干,无助地闭上眼睛。
很明显,我对君御邪旧情难却,如今杀风挽尘的真凶大有可能是君御邪。风挽尘为了我丢掉性命,又对我情深意重,我不能不为他报仇。
以前在电视上看多了在仇恨与爱意的夹缝中生存的女人,想不到我张颖萱今天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细微的说话声,让我睁开眼眸,我往不远处一看,矮树丛后,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正在跟一名穿着太监袍的公公对话。
那侍卫面生,我不认识,但这太监,不正是君御邪身边侍候的王公公吗?我凝聚心神,细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前面他们说了什么,刚开始我没注意,现在全神贯注,只听到那侍卫说道:“…风挽尘已经死了。”
“你确定?”王公公尖细的嗓门问。
“属下十二万分地确定他已死。”
“好!风挽尘死了就好。”王公公满意点点头,又道:“切记,杀风挽尘乃皇上下的密旨,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属下遵命。”
“嗯,下去吧。”
听到这里,我颓然地垮下双肩,风挽尘真的是被君御邪杀死的,都是我害了挽尘。
晶莹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我一把擦掉眼泪,平顺呼吸,从树后走出来。
罢才跟王公公对话的侍卫已经走了,王公公正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应该是去跟君御邪复命。
君御邪,我也要找你算帐!
御书房内,响起君御邪清冷的嗓音。
“风挽尘真的已死?”
“是的,皇上。”
“好!他该死。”君御邪愠怒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一把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冷冷地盯着正在与王公公对话的君御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