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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023

三天后,我的“尸体”被火化的那天,我的“尸体”先被漂漂亮亮地打扮一番,穿着华丽的准皇后袍,放在事先为我准备好的灵堂内供大臣们祭拜瞻仰仪容。

灵堂中央放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台,台子高约一米二,台上覆盖着华美的红布,红布蔓延至地平线,将整个台子遮盖得严严实实,使这张又大又长的方台看起来异常华贵漂亮。

在方台铺着红布的桌面上,无数鲜艳的各色花朵围着我的“尸体”,我静静地躺在鲜花中央,美丽得就像天国的公主。

对我寸步不离的君御邪与君御清二人,按礼俗,他们要沐浴净身,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为我送行。

在他们更衣沐浴期间,穆佐扬趁着这个空档,支开了守灵的下人,他掀开我躺着的方桌下方的红布,这张方桌虽然四支撑脚是圆木柱,可是紧贴我睡着的平面那一层却内有千秋,台桌平面足足有三十公分的厚度,这是一道特别制作的暗格。

穆佐扬打开暗格,将里头一具事先藏好的,身材与我雷同,衣着打扮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尸跟我对换调包。

女尸的脸上带着一块精致的假面皮,她被易容成我的样子,并且蒙着面,这个要求是我在遗书里写的,遗书上说是怕到了下面,因为长得美被鬼纠缠。

实际上是因为我怕君御邪认出这具尸体不是我,以防万一,故意蒙上浅薄的面纱。这样,易容成我的这具女尸容貌若隐若现,又长得跟我一样,就不至于被认出来了。

就这样,假死的我躺在隐蔽的暗格里,那具真的女尸被搬在了桌面上。

穆佐扬再放下长及地平线的红色台桌布,神不知,鬼不觉,萱萱我的“尸体”被调了包。

后来,当被穆佐扬支开的下人回来时,穆佐扬装作若无其事的上香祭拜我。

当君御邪与君御清沐浴包衣完,前来为我送行时,他们因为太过悲痛,我的“尸体”还没被搬出来时,在凤仪宫又被他们摸了个够,确定过是我本人,他们想不到我会被穆佐扬临时地来个“李代桃僵”,是以“李代桃僵”的事,没有穿帮。

饼了一会,当到了我被火化的吉时,那具台面上的女尸就被放进质地最好的棺材,由几名太监抬到空旷的地方,那地方备好了一大堆叠成方形的木柴,我的棺材放于木柴上,在万众瞩目下,在君御邪与君御清和众大臣的目光下,柴火被点燃,装着那具女尸的棺材在熊熊烈火中燃烧成为灰烬。

就这样,很顺利的,那具穆佐扬事先找来的女尸就代替我被火化,骨灰挥洒在大地上。

那具女尸是一个犯了死刑的女囚犯,在我要被火化的清晨执行了死刑,尸体被穆佐扬弄来代替我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我”的葬礼结束时,君御邪下圣旨恢复了祁王君御祁(也就是行云)的王爷头衔,不予追究行云的篡位之罪。

虽然君御邪的做法引起了众多大臣的不满,说皇帝不应该纵容逆贼,却也有部分大臣认为皇帝宽宏大量,乃千古圣君。

而那张放着我“尸体”,不,应该说是放着呈假死状态的我的方形台桌,被穆佐扬安排的人抬了下去。

夜深人静时,穆佐扬就悄悄将我送到了事先安排好的,汴京城郊的山间的小木屋。后来,我就在这间依山傍水的小木屋内休养了两个多月。

当穆佐扬淡淡地将这些事向我诉说完时,我听得眼泪汪汪。

穆佐扬看着我梨花带泪的小脸,他心疼地拭去我脸上的泪,“萱,这两个月来,祁王爷君御祁已经回了祁王府。祁王、靖王、日日借酒浇愁。皇上他为了你废了后宫,立下诏书,只要皇上他在位的一天,祥龙国的皇后就只有你一人。我记得,在你被火化的那天,大火熊熊燃烧,靖王君御清悲痛得几次要冲入涛天火海,随行的太监拉都拉不住。后来,若非皇上一掌将靖王爷打晕,靖王爷已然随那具女尸被烧成灰烬。当时的皇上虽然拉住了靖王,可他自己却连站都站不稳,颤微微地让太监王公公扶着…”

“够了!我不想再听。”我哽咽着道,“或许,我的做法很自私,可是君御邪为什么一定要在我死后,才能对我那么好?至于祁王跟靖王,我在名义上只是他们的嫂子。”

若我没假死,行云的祁王头衔恢复不了,皇帝只会加速灭了祁王跟靖王。

祁王跟靖王,是我对不起他们,可是我若顶着他们嫂子的皇后身份,我跟他们永远也没有未来。

况且,人心会变,有几段经得起永恒的考验?

我张颖萱在皇帝跟靖王眼里是才貌兼备的美人。帅哥都喜欢美女,要是我不会背古人的那些诗,甚至没有过人的美貌,他们还会爱我吗?这就不一定了。

包括穆佐扬在内,如果我无才无貌,不见得有帅哥会爱上我。

而我所谓的那些才华,多数都是剽窃那些已经作古了的前辈的诗。

必于我偷“诗”的事,我想,只要我在古代一天,我就不会告诉任何人。

“萱萱,皇上,祁王,靖王,他们三人都深深地爱着你。”穆佐扬深情地看着我,“我,也是。我爱你,哪怕为你牺牲自己的命,我也甘愿!”

“那,如果我说,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放我离开,让我去游历四方,”泡尽帅哥,我淡淡看着他,“你愿意吗?”

穆佐扬修长的身体一僵,长叹一声,“萱萱,你厌倦了皇宫,我便助你脱离皇宫那座牢笼。你若想游历四方,我亦不会阻拦你。我对你的爱,不是禁锢,我只要你幸福。我愿意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是,你要记得,累了倦了,要回到我身边。要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你,好吗?”

穆佐扬这番深情的话几乎打破我继续泡仔的**,可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一心软,一大片帅帅的森林就飞了,张颖萱,你别心软!

我深吸一口气,感动地点点头,“佐扬,谢谢你。”

穆佐扬帮助我假死脱身,虽然我们按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可是若是中间稍稍出点偏差,我跟他都要掉脑袋,能这么无私的帮助我,我知道穆佐扬对我的爱,真的很深。

“萱萱,对我,你永远不要说谢谢,我只要你开心就行了。”穆佐扬温柔地将我拥入怀中。

我轻轻回抱着他,从他怀中抬起头,“佐扬,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要留在皇帝君御邪身边四年,才能还清他对你的救命之恩。如今,三年零二个月已过,十个月后,当你还清了恩情,我再回来找你,好不好?”

“嗯。”穆佐扬激动地颔首,“介时,我们一起逍遥江湖,做对神仙眷侣。”

呃…这个,貌似我回来找你的时候,我同样会回来看御清,祁王,跟皇帝。前提是,他们还对我深情。如果我真的太想他们了,也许我会提前来看他们的。

如果他们不爱我了,或者说另外有了别的女人,我想,终此一生,我都不愿意再见到他们。

我不想对穆佐扬许下承诺,君家三兄弟,讲句良心话,我都爱,这么多喜欢我跟我喜欢的帅哥,我真的不愿意挑其中一个。

可他们对我的独占欲却是如此的强,只能说,以后的事,走一步,是一步吧。也可能十个月之后,我又莫名其妙穿回了现代也难说。

我没有出声,鼻子痒了,我靠在穆佐扬怀里轻轻摩擦了下鼻子,穆佐扬却当我是点头默认,他激动得将我抱得更紧,“萱萱,我等着你。”

我淡然一笑,“好。到时我会回来的。”

穆佐扬欣慰地笑笑,尔后又凝起眉,“萱,不知你想先去哪呢?”

“我也不知道,”我想了想,“我还是喜欢人多地方繁华的地方,祥龙国除了首都汴京城,哪个城市最大最繁荣?”

本来,我想离开祥龙国的,可是,我的银票全是祥龙国的,貌似祥龙国的银票只限在祥龙国境内使用。

当然黄澄澄的金子跟白花花的银子一类值钱的宝物到哪都可以用。可我将我所拥有的金银财宝全都换成银票了。到了别的国家,我还得当个穷光蛋,要是把银票又换回黄金,用马车拉也有几大车,不被别人抢光才怪。还是乖乖呆在祥龙国吧。

“除了汴京城,最繁荣的莫过于麟洲城,麟洲离汴京,走陆路约莫十二天的路程。若走水路,十天就够了。”穆佐扬一脸的不放心,“萱,你一个女孩子家,只身在外,恐怕不是很方便,要不,我派两个人随侍保护你?”

“不用了。”我淡笑,“太后身边的太监小三子是个高手,你知道吧?我跟小三子打了个平手。换言之,我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真让穆佐扬派两个人保护我,那可就麻烦了,处处有人跟着,我要泡仔就不方便了,又或者,我泡仔被穆佐扬派来护我的人发现了,跟穆佐扬打小报告,我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一个人多自在,用不着几只跟屁虫。

“这事我有所耳闻。想到到萱萱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有如此好的身手。”穆佐扬眸中闪着赞赏光芒。

“很多事,不能光看外表,像你,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但有一手精湛的医术,你刚刚抱着我‘飞’过来,似乎武功也不弱。”我一脸崇拜地看着穆佐扬,“我羡慕轻功,能飞檐走壁,多好。”

穆佐扬想也没想,直接说道:“萱,我教你武功跟轻功。”

“真的?你有没有时间?”我一脸的高兴。曾经靖王君御清也说过要教我武功,可惜,当时我深居皇宫,我跟靖王连见个面都难,靖王根本就没有机会教我习武。

穆佐扬宠溺地看着我,“当然真的,你高兴就成了。至于时间上,我最多只能三天出现一次,而且是在夜间,出现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两个时辰,不然,我离宫太久,会引起人怀疑。一切,只能靠你自己的悟性了。”

“好。”我点点头。古人会武功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武功好差的区别很大。古代的这些老古董都能会武功,我一定也能行。

“萱,学武很苦的。你要想好,能撑住吗?”穆佐扬的眼中闪着担忧。

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佐扬,你认为我能跟太后身边的小三子打成平手,我这一身武艺又是怎么来的?”

“我明白了。”穆佐扬轻颔首,继续道,“那么就从现在起,我先教你内功与凝气吐纳之法。”

我神色一敛,变得认真,“好的。”

至穆佐扬教我武功那天起,时间过去了半个月,我已经能跃起四尺的高度,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我是个可造之才。

穆佐扬每三天,一到夜里,就会出现四个时辰,在这时间里,他都会倾尽全力地认真教我。而我,很争气,在他不在的时候,我都会努力练习他教我的每一句口诀,每一个动作。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经过一番不懈努力,我已然能畅快地在枝头飞了。换句话来说,我用了两个月时间,习得了一身好轻功。

我白衣飘然,足尖轻快地点过一排排树梢,翩翩降落,姿态美如误落凡间的仙子,看得穆佐扬一阵目瞪口呆。

“萱萱,你天姿聪颖,天赋极高,真不敢想像才两个月,你的轻功居然学得如此之好。”穆佐扬讶异地轻叹,“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轻功造诣,我当年用了两年时间,你却才用了两个月。”

“呵呵,我本身就有武学底子,对打架比较在行。”我笑笑道,“或许我习武的天份高,可是,每人特长不同,你的医术方面,天份不是照样很高么。”

“可是我的萱萱,就是个奇才。”穆佐扬定定地看着我,“萱萱,若你想学医,我愿教你。”

“不用了。”我径自摆摆手,“习医要看一大堆书,我现在不想学。”我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泡帅哥。

“若哪天你想学,我随时奉教。”穆佐扬怜悯地摸摸我的头。“对于我心爱的女人,我会用我的一生呵护,给尽你一切,我所能给的。”

“佐扬…”我内心深深地被他触动,“你是个傻男人。”

“我不擅长说甜言蜜语,但,还是那句话,对你,我心甘情愿。”穆佐扬紧紧地抱着我,涩涩地道,“萱萱,你要走了对吗?”

我身体一僵,“被你看出来了。”

“我的心绪无时无刻都放在你身上,岂能不发现。”

我沉默不语。

因为习武,我原本要泡帅哥的计划被耽搁了两个月,虽然这两个月中,我跟穆佐扬时常有“爱爱”,可是,那种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却深深牵动着我的心。

我来古代后没几天就进了皇宫,一直呆在宫内,好不容易诈死出宫了,又呆在这深山老林四个月,我都快闷得发霉了。

我必须到外面的世界瞧上一瞧,不然枉费了老天给我的机会。

虽然穆佐扬教我的武功,我学得不怎么样,但我学得了一身好轻功,再加上我本来就是现代跆拳道跟柔道的高手,自保根本没什么问题。

我不舍地望着穆佐扬,“佐扬,我已经让刘嫂帮我准备好了包袱,准备前往麟洲城。”

“萱,能以习武之名让你多留两个月,我知足了。只要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就行。”穆佐扬装着潇洒的笑笑。

我知道他很舍不得我。我用力地回抱着他,“放心,我会记得的,现在还剩下八个月,最晚,八个月后我会来找你。”也会去找君氏兄弟。

穆佐扬点点头,他的眼里蓄着隐隐的湿意,泛着浓浓的不舍。

我的心忽地一疼,真的想就这么留下来,可是,我不能。

虽说穆佐扬在我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却填不满我的心房,他这株帅树吊不死我。我及目望去,青山环绕,郁郁葱葱,我张颖萱要的,是整个“森林!”

走的时候,我没有让穆佐扬送我,我怕离别时的伤感,更怕舍不得他而就此留下。

我女扮男装,手执一把折扇,怀揣巨额银票,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袱,租了辆豪华的马车,前往我此行的目的地…麟洲城。

我去那的理由不止因为麟洲城的繁荣仅亚于汴京,更主要的是,地方大了,帅哥也多。

我租的这辆马车,车厢内很大,里面有舒适的卧榻,亦有张小桌子,桌子放着可口的美食。

不论是从外观还是内观,这辆马车都是有钱人才坐得起,容易引起贼人的觊觎,不过,我让赶马车的车夫走官道,道路宽敞平坦,不颠簸,也不容易遇着强盗一类的。

我舒服地斜躺在马车内的睡榻上,掀开窗帘,看着窗外的风景,两面山峦层叠,景色优美,大路两旁时不时经过几家客栈,由于是官道,不止道路两旁的客栈多,连过往的马车也挺多。

我让马车夫白天慢悠悠赶路,晚上就找客栈住宿,并且住的是客栈里最豪华的厢房。这样赶路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疲惫,就连马车夫都说我简直是在度假。

呵呵,萱萱我就是喜欢过好日子,有条件的话,何必委屈自己呢。

以平常的速度十二天就能到麟洲的路程,我时不时让马车夫停下,观赏风景,走走停停,硬是龟速地花了十八天。

还没进城,就听到城内鼎沸的人潮声,我兴奋地带着包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看着城楼上方那三个气势豪迈的石雕大字“麟洲城。”

我付给了马车夫双倍的包车钱,马车夫当即就走了,人家要养家糊口,去拉别的顾客,可不像萱萱我这么悠闲。

我嘴角擒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跟着进城的人潮缓缓走进麟洲城大门。

守城门的卫兵却突然拦住我,对我不停地上下打量,眼中闪着惊艳,“你是干嘛的?”

我笑道,“来泡帅哥,哦不,是来泡妞的。”

我这么一说,其他几名守城卫兵连同边上正要进城的老百姓都哄然大笑。

要知道,萱萱我现在可是一袭帅气的男装打扮,当然要说是泡妞了。呵呵。

“看你小子长得人模人样,读过书没?”守卫又开始发问了。

看着其他进城的人潮,守卫都没盘问,单单问我,八成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他们无聊,朝我找乐子。

谁让萱萱我穿着男装就是一潇洒的公子哥呢。

我微微压低嗓音,声音显得略微低沉,却又带着好听的磁性,“官爷说笑了,小弟何止读过书,简直是才高八斗。”

“你小子可真会自夸。”其中一名守城卫兵随手指着城门上方那硕大的麟洲城三个大字笑道,“你能马上作首诗,并且包含这麟洲城之名,我们哥几个就服了你小子。”

“是啊是啊。”其他几名卫兵随口附和着,但他们认为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一些好事的人看这些官兵故意为难我,都驻足看热闹。

我望了眼那巍峨的城墙,眼眸转了转,摇开折扇,潇洒一笑,淡淡吟道:初望麟洲城,满眼风光北固楼。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鎏,坐断东南战已休。

天下才子谁钞风流?张某。一朝醉卧美人怀。

哗!四周喧哗一片,都在赞叹我的好才华,我不在意地笑笑,在那几名官兵佩服的目光中大步走入麟洲城。

倏然,我感觉背后有道目光一直子着我,我嘴角含笑,蓦然回首,笑容却僵在了脸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