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栩苵心里一紧,惊讶到连手都忘了收回,仍保持着捏肉的“罪恶”姿势。
被人家哥哥逮住欺负年幼的弟弟是件多么丢人的事啊,栩苵头脑一片混乱,呆愣许久后,才诚惶诚恐的慢慢回过头来。
高大的梧桐树下,微风处处,落叶飘零,一位年轻男子临风而立,脸上带着微微倦意。
他一身紫色丝质长袍,在迷离的晚霞红光下,显得格外优雅神秘。高挺的鼻子上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眼角微翘,却一点也不女气妖艳。
他那双眸就如同下雨天灰暗的天空,悠远而无际,望不见底,又好似一缕轻烟,朦胧似幻,冷淡高贵。
一片枯黄的梧桐叶悠然下坠,飘落在他宽阔的肩头,可他丝毫没有察觉,只是静静的看着栩苵,不惊奇也不疏远。那若即若离的眼神,仿佛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他左耳佩戴着一只紫色水晶耳钉,小小的一点紫色在他耳际闪烁,散发着如星子一般清冽微凉的光芒。
栩苵回望着这样一个男人,竟再移不开眼。不为他俊朗非凡的外表,也不为他高贵无双的气质,只因那双水波氤氲的眸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绝世苍茫和孤独。
正是那份孤独,轻易的触碰到她心底最幽暗柔然的角落,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回荡:我认识他,认识他.......
“三哥哥!”
看着他们只顾对视也不理自己,流宇浩不甘心的叫喊着。
栩苵这才收回视线,惊觉自己还掐着流宇浩,心下大窘,立即尴尬的松开手。只见他原本白皙的小脸已被自己掐红,栩苵心虚的揉了柔,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呵呵......公子,你弟弟真可爱啊,呵呵......”
对面男子淡然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诧,栩苵还来不及深究,就听一声嬉戏童音道,“坏姐姐,你真笨耶,他是你相公!”
“相公!!!”栩苵惊慌失色,手颤抖的指着他,震惊道,“你是齐王流宇帛?”
流宇浩不屑的翻了翻白眼,撅嘴道,“真笨!”
“你——”栩苵气急的瞪了他一眼,这下可糗大了,居然没认出自己相公来。
但流宇帛好像并不介意,脸上也没什么不悦之色,栩苵这才松了口气,收敛神情欠身道,“栩苵给王爷请安!”
刚刚还与孩子拌嘴调皮的女子,只是一转眼间的功夫,就变得如此恭敬安静。
流宇帛还真有点不习惯,默默的看着她,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有兴奋,有惊讶,更多的却是失落,是黯然。
他不知,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太过执念了?那时的事,也许早该随着时间遗忘!
栩苵屏息低头,不敢看流宇帛那摄人心魄,仿佛要将人心看透的眼睛。
暮色渐浓,四周一片静谧。
凉气越来越重了,晚风徐徐吹来,栩苵单薄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恍惚间,她听见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一件温暖的绛紫长袍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小巧的她完全包裹。
栩苵微惊,抬眸撞见那墨黑色眼底来不及躲闪的一抹关心。她竟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慌乱。
“天凉了,你身体不好,早点回屋吧!”
他那依旧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栩苵握着紫袍,心中一暖,“谢......”
她那个谢字还没说完,就见流宇帛拉着小鬼离开了,徒留她一个冷漠坚挺的背影。
可是,栩苵并不觉得委屈,或是冷落。
那一刻,因他的决然离去,她反而轻松许多,不安的心也随之豁然,一派坦然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