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最近可有远行的打算?”恭敬地把茶放到桌子上,小杏低头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桑琼耳边问。
桑琼的脸上罩着书,轻哼了一声,半晌她拉下书来,“离琴儿祭日还有两个月,用不着这么快准备。”
“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除了琴儿祭日,主子是不会远行,既不会回京也不会逃走,小杏心里有了底,处理外面的事也方便。
“要喝你端的茶也真不容易。”桑琼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
小杏连忙端起茶,把杯子递到她手上,“主子,你可真冤枉死奴了,奴不是天天在您跟前侍候吗?”
“得了,我知道你辛苦。”她浅饮了一口,表情舒畅了些,“眼下的形势我也清楚。你去忙外面的事吧,以后端茶递水的活让别人来。”
“别人?谁?难不成要小葵来?”她对这个平白冒出来的桑琼心腹可吃味得很,也不知小葵有多少本事跟了桑琼几年竟有幸一起逃出京城,真让人不服,她可是很早跟桑琼一起在宫中长大的。论资排辈,小葵都应该在她后面,谁知这个没表情的冰山深得桑琼信任还不怕她,想到就胸闷。桑琼的安全已经交到小葵手上了,难道连侍候桑琼的活也交给她?小杏才不肯。
“你觉得小柯如何?他人聪慧,办事有分寸。只要你把我的作息习惯告诉他,像我这么好说话的主子,他抽点时间出来就行。”
“主子,没这么自己夸自己的。”小杏笑着贬她,心里想,让小柯来侍候倒不错。他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是个好孩子,人也聪明,只是长得太好了。“就算正君再吃醋。”
“怎么会。”她笑着摇头,又忍不住感慨,“以前那些宫里的男人我总以为是生来爱争或者是爱极了才如此,后来才发现他们都太可怜,拥有的很少,才想要把能抓紧的争到手。”
“主子是觉得正君爱争勇斗狠?”
“倒也不是。”明是为一点小事就争起来的人,却不像宫里的男人那样让她讨厌,她笑了笑淡然道,“他是直率,忍不下火气。如果没事,他是不会为难小柯的。”
“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奴就安排小柯来侍候几天,等外面的事安排妥当了,奴再让他回去。”
“你安排吧。”她懒懒地说。
小杏欠身答应,又问起另一件事,“正君这次回来,都不再催主子你读书了,是不是从城主府听说了什么?”
“他是热度过去了,懒得再管。”她笑笑,重新躺在摇椅上,捧着书悠闲地跷起二郎腿,“如果他听说了什么,以他的性子根本瞒不住。我想他也有些气我没去接他。”
“太正君病了接正君过去小住,哪里要主子接送。主子也太宠着正君了。”小杏笑道。
“有吗?”她淡笑一声,合上了眼顾自睡了。
小杏见状,知她不想多说,便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外,去公子的院子跟小柯商量照顾桑琼的事。以前在小院里两人是由小竹和小杏在侍候,就平常倒茶送水的活,一些杂事都有帮工在处理,不用他们经手。小杏把人员都安排好了,在玉棋那儿小栋主要是近身服侍,倒茶的事归小柯,他还做些绣活,时间倒空余,这才能跟着学琴。桑琼除了到一定的时间喜欢喝杯茶,倒用不着特别侍候,她也不喜欢有人时常站在旁边,小杏跟随她多年,知道她什么时候渴了什么时候饿了,一下子把事情交给别人也不放心。不过外面的生意的确忙不过了,逃亡在外,桑琼隐姓埋名暗中有不少产业确保她的生活,这些都是小杏在打点。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继位,有许多生意要重新布置,朝中的官员也得重新打点,还得探听消息留心京城的追兵。里外都是事,她现在得先搁下里面的,把外面处理好了,再来安心服侍主子。
听说要去服侍桑琼,小柯马上答应了。小杏在玉棋那儿推说乡下的田地买卖出了点小事,她分身乏术,得调小柯去服侍桑琼几天,玉棋自然也同意。他想问田地出了什么事,可是就算问了小杏也不会照实说,谁让他身为男子,若他是女孩子就能帮桑琼的忙管理家业。桑琼对他说的话印在他心上,如果生活在宝象国是不是就能帮桑琼的忙了呢,要是可以那样的话成为宝象国的人也不错。
调派小柯的事既然定下来了,小杏叫出他单独吩咐了他一些事,小柯很聪明,听一遍就记下了。到了晚上,他跟着小杏一起给桑琼送水,桑琼看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打趣。
“小柯,我这把懒骨头要麻烦你了。”
“主子言重了,不敢称麻烦。”他连忙认真地摇头,等发觉她的在说笑,脸马上就红了。
“主子,你这样欺负小柯,当心正君生气。”小杏在一旁提醒,小竹也担心小柯会被正君误会,跟她提醒了很多次,让她跟主子多提醒别跟小柯走得太近。
桑琼听得多了,觉得心烦,好不容易出了宫自在些了,又有了诸多避讳。不过他们的担心她也明白,玉棋现在正在生闷气,要是想多了她也不忍心。隔天早上,她在饭厅用早餐时,跟郯彬碰在一起。一家人常在饭厅用饭,聊天的时间却早,大都是一个吃完了另一个才来。桑琼和郯彬相叠的最少,她生病时都在书房用饭,郯彬有时呕气也不肯到饭厅来。
从家里回来,他心里赌气,却没有关在屋子里不跟她碰面。她没有明确地嫌他,要是她敢,他早就给她点厉害尝尝了,当初是她自己说不介意,事后又耿耿于怀太没有气量了。他最讨厌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他到达饭厅时,她的粥刚盛出来,微愣了一下,以前明明很少一起用饭,今天是怎么了,他还以为是她一直故意避开他呢。
“你来了,正好,这碗给你。”她把手中的粥递给郯彬,自己又盛了一碗。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郯彬皱眉道,不喜欢自己的妻主只会做些琐事,不过她亲自盛粥给他,他心下十分欢喜。冷淡地端着碗坐下,他斜瞄了她一眼,嘴角不觉扬了扬。“我不在这几天,你有好好读书吗?”
“有是有,就是没有夫君你陪着的时候记得那清楚。”她皱着眉说,看到他暗藏嘴角的笑又浓了些。
“我又不是偷懒才离开的。”
“我知道。岳父的病怎么样了,有什么缺少的补品药材吗,小杏正要回乡一趟,可以让她顺便买些。”
“城主府会缺什么东西。”他冷哼一声,又怕伤了她的面子,想了片刻,他说:“如果有好吃的野味,爹爹一定会高兴。”
“乡下的农户没事常进山打猎,小杏离开后我让她去问问,她跟当地的人熟。”淡笑地说完,她认真嘱咐道,“她不在的日子,家里的大小事我都让小杏忙了。他一个男人,总有不周到的地方,要是你住得不舒服了,且先忍忍,等小杏回来就好了。”
“我忍什么,有小杜侍候着,杏管家在不在都一样。倒是你,平常不是由小杏在照顾你,她不在了,你由谁来照顾,小竹吗?”他目光微动,既然她都这么关心他了,那小杏不在的那几天勉强让她搬回来同住也可以。
“我吗?可以让小柯照顾呀,玉棋那儿有小栋就够了。”
经过中元节,郯彬对小柯早没了偏见,不过让这么个美人常在桑琼周围出现,他心里像是被猫抓似的很不舒坦。“为什么不让小栋照顾呢?”
“他?要是让他来,我岂不是连半刻清净也没有了。”她调侃道,看他似有几分不情愿,便改口道,“要是你不喜欢小柯来侍候我,那我就换成小栋吧,反正小杏离开也没几天,我忍忍就过去了。”
“还是小柯吧。”她都那么说了,他哪能再拦。
没过一会儿,郯彬脑中划过一个念头,不悦地抬起头,他怒瞪着桑琼,“你不会是为了这事特意在饭厅等我吧?”
“这是多大的事呀,哪里用得着如此。”她笑着打哈哈,暗想,男人的直觉真是可怕,那么容易被糊弄的郯彬竟然能想到那里。
听她这么说,他也觉得有道理,不过心里疙疙瘩瘩的,总不是滋味。
小杜猜出他的心事,小声劝道:“要是正君不放心,不如在书房多呆会儿,让小柯来了也不能跟主子单独相处。要是主子拉不下面子,奴才愿意去书房门口守着,算准时间,要是小柯呆得久了,奴才马上进去替主子看个究竟。”
“倒不必如此。”他摇头,这样反倒显得他气量小,“我反正每天要去催她念书,可以跟她呆在一起。有我在,谅她也没有胆子起色心。”
“是。”小杜连连点头,主子那么怕事,哪敢惹正君呀。不过主子总这样也不好,一昧害怕,连正君房里都不来,太正君听到外面的谣言都来问他的,因为上次的事,太正君也不能怨主子,现在只能靠主子的胆子和气量都大些,早点让正君怀上一女半男,大家就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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