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去厨房问的小杜很快回来了,小枝搬着烧烤要用的东西跟后面。厨房里准备着各种食料,以防桑琼的心血来潮。
“有野兔和羊肉,主子要烤哪个?”小枝问。
“烤野兔吧。你拿羊肉弄个羊肉炉,再烫些酒。”
“是。”他应道,很快在房间搭起架子烤野兔,趁着空档,又回厨房做了羊肉炉和几个素净的小菜过来。
他们简单吃了填了肚子,只等着野兔快些烤好。烤在架子上的兔子看着肥,烤了一会儿就缩了不少,小杜刀法利落,片下外面烤好的涂上香料送到桌上。郯彬以前在外面烤肉吃,就是用木棍穿着,烤熟了顶多洒些盐巴,哪有这么讲究。不过吃起来,倒的确是比以前的香。他也不怕烫,等烤肉一上了桌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像是怕有人跟他抢似的。这样的吃法,不贪嘴的看了不好下筷,贪嘴的更加眼热了。
“要不拿骰子来,赢的人才准吃肉,不然就罚酒。”桑琼趁着酒兴建议道,替郯彬倒了一杯黄酒。
小枝很是用心,特别在给男子用的酒里加了冰糖,更易入口,给玉棋的酒则是一般的百花露,酒味很低,都是小孩子或者酒量不好的男子喝的。玉棋喝了半杯,玩雪时热出的红晕更大了。
听了桑琼的话,郯彬当然拍手赞成,“好。”
“玉儿也一起玩,你输了娘亲替你喝。再叫上小杏她们,人多了也热闹。”
“只输酒肉有什么趣,主子可拿别的什么当彩头?”小杏带笑的声音传了进来,她听到院中热闹早就想过来看了。
“就知道你想着主子我钱袋里的银子。”她笑着骂进屋的小杏,“我多也没有,就十两银子。”
“哇,那么多……”小栋羡慕地说,要是他也能一起玩就好了。主子开的局,正君公子在玩,哪里会有他一个小厮的份,他失望地想。
“小栋也跟着玩,人多热闹,小杜也来。不过我们先说好了,输了不准闹脾气,不准借不准赖,也不准一次就把钱押光了。”
“主子最后一句,像是在对奴说呀。”小杏挑刺道,从袖中亮出一锭元宝。“正好十两。”
“莫不是背着小竹存下的私房钱?”桑琼打趣道,“刚说的,暂时不算,我就准你押一次大的。反正你的钱,我只要叫一声,就到我这儿来了。”
说话间,小枝已经取了骰子来,他们把桌子清理干净,当中摆了一只大碗。小杏拿着骰子,在手中捏了捏。“主子,这可是你特准奴的,要是输了你可别赖。”
“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奴就不信这钱就真这么听主子的话。”小杏用力掷下,三颗骰子在大碗里转了几圈,几双眼睛都盯着碗里,小杏睁大的眼睛在一边吆喝,“六,六,六……三三五,五点,够大了。”
“五点怎么够。”桑琼拿起骰子,也不作力就轻轻扔了下去,三点撞在一起正好是三个五。“我就说吧……快罚酒。”她挑着眉,乐呵呵地把小杏的银子拿了过来,把一大杯酒推到她面前,“下面是谁了呀?”
“我……”小栋头一个举手。
“一个个来,围着桌子站好,都别急。”她安排道,抱过玉棋让他站在她面前的椅子上,“玉棋,你来帮我。小栋他们的钱,就由你收,我就等着收小杏和郯彬的大钱。”
“你想得倒美。”郯彬白了她一眼,从荷包里数了银子出来,“等会儿,有你好看。”
“赢去了算你本事。”她笑道,把新烤好的肉夹了一筷出来放到玉棋嘴里,“玉儿多赢点,不用客气。”
“主子别拿话咒我。”小栋抱怨道,掷了几次才出来一个两点。
“才两点,玉儿,随便掷掷都能高过他。”
“嗯。”玉棋笑着答应,谁知扔了下去出来的却是一。
刚才还在紧张的小栋,不由地欢呼一声,“太好了,我赢钱了。”他伸出手,向桑琼讨要,“主子,五文钱。”
她身上还真没有铜钱,正为难着,小杏递来一个布包,“主子,这里正好是十两碎散银子,跟你换那个整的元宝。”
“行。”桑琼一口答应,欣慰地想,她们倒准备得周全。
他们在屋里玩得热闹,外面帮工的也心痒。桑琼看到门外的人影,朝小杏使了眼色。小杏知意,推门出去传话道:“主子说了,要玩的都可以去,但不准借钱也不准赖账。每天进去玩几把,别玩过了,连自己的事都忘记。”
“是。”他们高兴地福了福身,三两作伴着进去,看到连小栋都在掷不觉放了心。
多了人玩,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骰子上,连吃肉都忘记了。玉棋先是怕输,后来她说有小杏的十两银子再输也不大,他才放心。他们玩得尽兴,她则站在一边光看着,只跟小杏郯彬玩,还要不时地夹肉添酒。郯彬在兴头上,有肉送到嘴边他就吃,喊了几声就喝酒,到了傍晚众人散了时,他喝了不少。小栋和小杜早就喝醉了,摇摇晃晃在一边数着钱傻笑,所有人都赢了些,只有小杏输了。
“唉,就当提前发压岁钱了。”小杏叹气道。
众人哄笑一阵,小栋不依不挠地说:“输归输,压岁钱还是得给的。”
“这财迷,也不知谁带来的。”小杏笑着抱怨一声。
“可不是总管你,那天可是你付的钱把奴才买回来的。”
“瞧这张嘴,都是主子选得好呀,净算计着奴。”她用力摇了摇头。
“好了,还有这力气计较。”桑琼戏谑道。
玩了一下午,大家也都饿了,小杜新上了菜,就当是晚饭。大家都吃了一些,吃完了,天也暗了,外面雪已经停了,也没有什么风。她看小栋醉了,跟小枝嘱咐了几句照顾玉棋的话,才陪着醉熏熏的郯彬回去。他一路笑呵呵的,还哼着跑调的小曲,一进了屋子,就神秘兮兮地拿出钱袋来。
“我再数数,看赢了多少。”
“别数了,都说小栋像是财迷,我看你迷得更深呢。”她点点他的额头笑道。
“除了平常的用度,都没有钱经过我的手,我当然迷了。这也算是赚来的呢。”他紧张地说,一文文地数起来,因都是碎散银子,他又喝多了,数了没一半就卡在中间忘记自己数过的,不得不重新数起。
“好了。”她无奈地笑笑,拉过他的手,“快些梳洗了,早些睡,听你喊了一下午,喉咙都哑了。”
“我一定要数清楚。”他固执地说,纠结在几文几银上。
“要是不洗干净了,怎么一起睡呢?”她在他耳边哄着,轻轻在他的耳垂上咬了咬。
原本纠缠不清的数字更加理不顺了,他转头瞪了她一眼,水汪汪的眼泪带着春情。“不是要快些洗吗?
“是。”她点头。送热水来的小杜已经站不稳了,她看用不上他,亲自替郯彬梳洗。
他红着脸,感觉她轻柔的动作,嘿嘿傻笑起来。
“又笑什么?”她笑着问,觉得他醉眼朦胧的十分可爱。
“以前我堂兄弟说起妻主如何疼他们,总说给他们买了什么带他们去了哪里。我才不稀罕,想要的想去的,我靠自己就行。下次他们要再说这个,我偏要说我家妻主最疼我,喂我吃药替我梳洗还从不责怪我,比他们的都要强上好几倍。”
“只要这样就好了吗?”戏谑地抬起他的下巴,她盯着他红润,恨不得把他紧紧拥在怀里。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拉着她的衣摆羞得垂下眼。“你知道的。”
“是呀……”吻上他红润的唇,她蹲下身,望着他的眼。
好甜呀,彼此的舌交缠着银丝,他紧张地抓着她的肩,感受着吞没自己的悸动。醉意袭人,他溶化在她身上,与她交缠。
一夜欢娱,他宁可融化在夜中,也不舍得醒来。尽管她就在身边,可是白天的她看起那么远,像不是他的一样。要是一直在夜里就好了,一直占着她,连她的梦境也一并占了,让她梦不到别人,他贪心地想,伸手搂着她的腰不肯放。天已经亮了,她还没有醒,他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换的。真好,他紧贴着她,除了好说不出别的。
“醒了?”她带着几分睡意问,眼睛并没有睁开。
“嗯。”他点头,想着跟她聊些什么,“等会儿要去看雅楠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真是问了最不好知道的事,也许他不提她会不去的。
“也好。”她还没有醒,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思回答。
“你们两个常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他吃味地问。
“他劝我回京帮忙家里的事,我没有答应,他也没再提,不过他心里仍想我去。”早晚会知道,她也不想花心思瞒着。
“京城?”他皱着眉,京城哪有槿城好呀,他父母都在,如果她敢欺负他还有人帮忙。“既然你不想去京城,我们就不去。我也想过了,其实你不想当官也可以,娘亲也说现在形势不定,官难当。不过闲着也太无趣了,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一起出去做点‘好事’?”
“什么好事?”
“像是劫富济贫之类的。”他小声说,想蒙混过去。
“你想当强盗呀。”她睁开一只眼,真不相信城主之子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有趣。
“什么强盗呀,那是侠客!”他激动地说,知道她不会同意,“本来两人一起当雌雄大盗挺好的。”
“真呀,一本万利,高风险高收入,真是有前途的职务。”她戏谑道。
“啧,不同意就算了。”他气恼推了她一把,又不想失了她的体温,环着她的腰问,“为什么非要你回京呢,难道别人就不行吗,他不会是找借口来找你吧?”
她轻笑一声,索性睁眼与他对视,“若我说我是曾经身亡的二皇女,是先帝的妹妹,当今皇上的姨母。雅楠前来,是要我前去相助整顿朝纲,你要如何?”
他愣在那里,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在说假的,可是,若她真是二皇女……深得皱起眉,他白了她一眼,马上推开她,“若你真是,窝在这里算什么出息,还不快去替国出力。只顾自己享乐的女人,我才不稀罕呢。”
是她被拒绝了吗,她心下困惑,看他起身穿好了衣服,一眼也不曾看向她。
“怎么,不要我了吗?”她讨好地问。
他耳根一红,作势冷哼了一声,“在你想通前,我都不要跟你说话了。你慢慢想吧。”说完,就到外间吩咐小杜来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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