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听见帐篷里几个赵卒正在交谈,一个苍老声音说:“我从军快三十年了,咱赵将军父亲那会儿,我就跟着大军征战了,可明天这样的大战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李哥,你好歹是有孙子的人了,明日真要是回不去,心里也没惦念,人做到这份上――值了。我和儿子都在行伍里,本来出征前要娶媳妇,可跟着廉老将军一来就是三年,人家姑娘兴许早另许了,如果此战没人回去,我家可就断户了。”另一个声音搭话道。
“大老李,我有些害怕。”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抽泣响了起来。
“小狗子,你别怕,我也是像你这个年纪就出来当兵了,沙场上啊,你千万不能怕,你要是怕了,那你就没了活路,人有刀,咱有剑,人有枪,咱有盾,大家都在你身边护着你呢!咱赵人不能让秦兵笑话咱没种!来!喝上一口就不怕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一旁安慰。
“这一仗啊,不知又要留下多少兄弟,能回去的人啊记得捎去个信,别让战死沙场的同袍,连个消息都没有。”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开了口。
“大老李,你说我们能打败秦人嘛?”又有人开口说道。
“赵老将军(赵括父亲赵奢)曾说两强相遇勇者胜!(注1)阏与之战(注2)中我军大破秦军,秦人四散溃逃,只要同袍齐心,秦亦可败!”大老李的这番话让郭怀心中一凛,起身离开了那里。
郭新华和杨再继在大营门口看见了浑身泥泞,衣衫褴褛的数十名战士,他们把在秦营中的遭遇,还有后来高明挟持白起,众人杀出秦营,许卯独自回转的事情告诉了郭新华他们。
本来他们还有两百多弟兄,但遭到几千秦人骑兵的追杀,他们几个躲入林木深处才辗转来到了赵营,最后士兵们说高团长让他们带来一句话:他错了。郭新华铁青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要在明日的大战中用行动去告诉那个叫白起的秦兵统帅,什么是来自两千年后仇恨。
赵营的上空不知何时飘荡起悠扬的萧声,如果宁神细听,可以判断出那是从中军的方向传来。赵括坐在木墩上,手里竖着一根青绿色的管萧。
赵平今夜并没有戎装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女红,乌发玉钗,柔体绫罗,在赵括的箫声中,赵平??而舞,时而轻灵如乳燕飞空,时而劲急如激水冲石,缓间手赛风抚柳,快处足胜弓离弦,婀娜身姿伴随着乐曲在帐中烛火下娉娉而动。
赵括长萧缓缓离唇说:“平儿,不早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赵平轻轻用手拂去云鬓处的香汗,她知道丈夫这是怜惜自己跳累了。
“括,你想念我们的家嘛?”赵平莲步轻移来到赵括身前,俯下身子将头靠在了赵括膝上道。
“如何不想?母亲此刻也一定在为我们担心呢?”赵括用手摩挲着赵平的面庞。
“你真相信那个云圣子可以打开秦营大门嘛?”赵平抬起头,眼神闪烁地看着丈夫。
“平儿,明日之战我们所能倚靠的只有自己,秦人若来,则我军必击,不论云圣子是否助赵,我们都将直捣秦营中军,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妾身知道了,不论胜败,妾身都将紧随大将军身边。”赵平又缓慢把头伏了下去。
“不,你已经有孕在身,如果母亲知道是万不会让你随军的,如果兵败,你一定要答应我杀出重围,和舍弟赵牧一起将赵家延续下去!”赵括正色言道。
“不!为将者兵败不独生,哪有妻子抛却危难中的丈夫独求自保的!”赵平猛地起身背过了脸去。
赵括看着负气的妻子也不知如何劝慰,便从旁移来一面扁鼓(战鼓),用手掌重击了几个鼓点慷慨而歌道:“士当离去,友别难舍,莫顾!河莽滔滔子如君心;士当从伍,友泣难割,莫顾!山岳莽莽子如君思,士当从战,友与同赴,莫顾!日月昭昭子如君合……”(注3)
郭怀趁着夜色倥朦独自来到了大粮山上,从这里可以俯视百里石长城旁的赵营,也能够遥望沁水河畔的秦营。两处军寨都在黑夜闪烁着点点火光。
山腰处那云圣子的洞穴他依稀记得,凭着记忆郭怀终于爬摸到了洞口,他对那个怪人有一种浓厚的兴趣,那种直如天神的能力,隐藏不露的身迹都让他着迷,这个人究竟是来自战国,还是如吕文侯猜测的是来自更遥远的未来呢?
郭怀慢慢走入洞里,里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他从胸口处摸出了火折,点亮后向里面摸索过去,转过几个弯后,里面有了昏暗的光线。
郭怀仔细一看,那里立着一部巨大的电子仪器,光线就是从仪器上五光十色的旋钮处发出的,那部仪器郭怀从来没有看到过,至于它的功能他也更无法得知了。
郭怀慢慢靠近那部机器,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嗤~嗤”声,郭怀把火折移向发声处,微弱火光里一条杯口粗细的斑斓长蛇正吐着信子,包裹膜衣的蛇眼紧紧盯着郭怀的面孔。
郭怀被当面的长蛇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出了一步,那蛇似乎也被火光晃到了,转身游向洞内,就当蛇身刚刚钻入光亮之处,一道青色弧光闪过,郭怀嗅到一股焦臭的味道,那蛇已经断成了两段掉在了他的脚下。
郭怀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刚才他再迈出半步,那么眼前就应该是他倒在这里了。蛇血和蛇身落地溅起的尘埃,让郭怀眼中发现了数条隐藏的红色光线,那些光速相隔只有一厘米,紧密地排列在洞壁上,郭怀再一照脚下,不光那条大蛇,还有数只老鼠和蝙蝠也尸横当场。
郭怀暗想吕文侯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这些装置别说战国,就是他们那个年代也没有听说过的,正当郭怀思虑的时候,洞外传来了脚步声。
郭怀急忙吹熄了火折,就地伏倒在洞中,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看见那个云圣子慢慢走了过来,那身略显厚重的装备让他每走一步都有板有眼,圆形的头盔正直地对着前方,根本没有发现几米外的侧身处隐伏着一个人。
云圣子走到郭怀刚才站立的地方停住了,用带着手套的手按了几下位于手腕处的装置,那洞里的光线闪烁了一下,云圣子紧接着就走了过去。
原来解除那装置的东西在那怪人的手腕处,郭怀在暗中细致观察着。云圣子走入后,那里的光线陡然亮了起来,郭怀急忙后撤了一段距离,以免被怪人发现。
云圣子用手摸索到头盔后的那两根管线,轻轻一拉下,头盔和衣服结合处喷出一道气体,这件金属光泽的外套自动折叠剥离下来,云圣子用双手卸下了头上的盔罩。
郭怀在黑暗处恨恨吞了一口唾沫,脸上一下子发起了烧。那个怪人的真面部果然和他们一样,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最让郭怀吃惊的是,那是一个几乎没有穿着衣服的少女酮体。
这云圣子原来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如果不是看在眼里,那套可怕的外衣无论如何都不会和眼前这个可爱少女联系在一起。
那少女留着一头黑色水滑的短发,如同一朵梨花倒扣在鹅蛋般的脸上,灵动的大眼睛上生着细密的翘长睫毛,鼻梁纤细高挺,面颊红润丰满。
修长的后颈延着婷婷而立的躯干,蜂腰下臀部像整切一半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少女肩膀如小山峦起,胸部白如羊脂凝玉,鼓如蜜桃初熟,仅在**和**贴附着反光的遮挡物。
郭怀终于明白为什么云圣子会那么在意身后的细管,原来这是她开启外衣的装置。郭怀还未婚娶,虽然也偷偷看过几幅**,但如此鲜活的场面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少女在仪器上按下几处,洞壁上出现了一束涓涓细流,那水入地毫无渗出,似乎被引入了什么所处,之后云圣子身上最后的几处遮盖也一一脱落。
郭怀顿时觉得眼神恍惚,血气上涌,呼吸急促而杂乱起来,心跳如小鹿入林蹦?个不止,一股黏黏发热的液体不知不觉中流入了口内,舌尖处体味到一种鲜咸的味道……
注1:《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赵奢言::“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
注2:阏与之战,是指周赧王四十六年(公元前269年),赵国名将赵奢率军于阏与(今山西和顺西),击败秦军的一次奔袭作战。
注3:《诗经》没有收集赵国的诗歌,因为其作品年代为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此时三晋还没有分裂。这段是我以其他诗歌仿写的,粗糙处希望大家原谅。诗歌原意:士人将要离去,友人难以别离,不要回头!河水奔流就像我惦念你的心情;士人将要参军,友人难以割舍,不要回头!山川巍峨就像我怀念你的思绪;士人将要战斗,友人要求同行,不要回头!日月辉灿就像你我已融合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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