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海看着围住他转圈的百金骑兵,手里紧紧捏住了长棍,一只蜜蜂一直在他眼前上下盘飞,似乎也拿着尾针加入了对抗他的行列。
“呼!”胡长海一口大气把那讨厌的蜜蜂吹了出去,马蹄擂动三个对手从不同方向直扑而来,胡长海摆横长棍,环绕周身用力挥舞,棍如重锤而出。
两名赵人急忙缩头躲开,一人手中的短棒轻易就被扫飞了,最早出列的赵骑死死加紧马肚,左手扯紧缰绳拉住了马的鬃毛,一碰之下,赵兵仰天就倒,不过那人身手了得,抓住马脖挂在了战马的身侧,虽然狼狈但还是没有落马。
“停!”李信大喊了一声,叫住了手下,这些都是他骑兵中的佼佼者,两个回合下来,三人兵器掉了两件,胜负已经很明显,这马镫的确是个好东西。
胡长海轻松跳落马下,和他交过手的赵人都上来观看他的新玩意儿,“团长,虽然咱们有马镫,可是没有马啊!”胡长海的一句话说到了郭新华的心病。
之前守卫武安的战斗中,战马损失了三分之一,他们手里还有四百余骑,可要形成有战力的骑兵军团,郭新华的计划是五千铁骑,这个数量拉上全城的骡和驴子也差远了。
李信表示即使现在这些马匹也很难真上台面,因为一匹战马需要从小培养,而且血统和品种也很重要,当时诸侯国的战马以河曲马为主,产自黄河上游青、甘、川三省交界的草原上,因地处黄河盘曲,故名河曲马。
河曲马头稍显长大,鼻梁隆起微呈现兔头型,颈宽厚,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体形粗壮,具有绝对的挽用马优势,是中国地方品种中体格最大的优秀马。
但是这**好驾驭,却性子温和,缺乏爆发力和战场复杂环境下的处变不惊,因此李信部先前的战马是以河曲马与胡马杂交而来,所谓胡马也就是后来蒙古马的祖先,是典型的草原马种。
胡马体格不大,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肌腱发达。被毛浓密,毛色复杂。它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8小时可走60公里左右路程。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
通过这两**的混血,产生的下一代具有二者优良的特点,是作为军马的上选,可多产于边塞,得之不易。因为年年的战乱,各国良马的价格也居高不下,靠购买也不是好办法。
虽然有难处,郭新华还是决定利用现有的马匹,配上马镫后轮训士兵,先培养出一批可以马战的士卒,军马的事情再慢慢想办法。
夜里郭怀忽然想起和赵平、骆氏兄妹分别也快五个月,不知道他们在邯郸过得怎么样。和郭新华一提起,他也觉得应该去看看,就让郭怀和战士萧亮一起到邯郸打探消息,现在郭新华也是一郡的城守了,赵平他们怎么说都是故人,于是让二人带上了些礼物和武安的特产去走一趟。
郭团中有懂剃头的战士,他们的衣服全是请人按老式样裁剪的,因而一看和赵人仍有较大的区别,邯郸当时贸易繁盛,各地族人也不罕见,郭怀他们走在路上倒没引起太多的侧目。
没费多大力气二人就找到了赵府,赵王的宫卫也已经撤除了,顶着武安郡守的名头,他们受到了赵家人的客待。赵平比以前胖了很多,肚腹也就隆起,心情渐渐走出了阴沉,听说冥人在武安的作为后,她既惊讶又高兴。赵府的人现在渐渐淡出了军政两界,赵牧辞去了官职,家中过去封赏的田亩足够生活,赵母让族人紧守家业,不要出外招摇惹事。
骆红梅和骆大山全都住在府上,骆红梅的脾气和赵平近似,过去是有些误会,不过早就烟消云散,如今她负责着赵平的起居,骆大山是个闲不住的人,在赵家的帮助下,重新操起了杀猪的营生,每日杀猪卖肉,在集市上也操起了一份营生。
本来骆红梅想把哥哥叫回来,但郭怀觉得赵平身子不便,他们也不多打扰了,直接去菜市上找骆大山就成了,骆红梅想想也是,就送二人离开了。
邯郸的菜市也颇为热闹,卖的不少都是野物,鱼虾刚下网就摆到了这厢,吃得就是一个鲜活,骆大山的肉摊郭怀他们一眼就找到了,因为那是一处闹中取静的所在,别的小贩都努力吆喝,唯恐嗓子不够大,只有骆大山双手一抱,砧板上树着一把刮骨尖刀,其他一干挑、斩、砸、割的刀具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配上骆大山一副丈二金刚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卖肉的夜叉,他人虽长的五大三粗,性子却如冰里藏火,外冷内热,那些买菜人见他满脸蛮横模样也少有人上前,其实和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他称肉一向是只多不少,价格公道。
“骆金刚!你又操起本行了!”战士萧亮一见面就打起了趣来,骆大山看到郭怀他们也是一阵惊喜,操起油腻的手一把将郭怀举了起来。
“嘿,别闹!这么多人呢!”郭怀像个孩子被举过头顶,那真是一脸的尴尬,“哈哈,怎么是你们!啥时候到邯郸的?”骆大山大笑着忙不迭地问起。
“我们……我……们……”郭怀张了一半的嘴却僵住了,骆大山只顾开心,也没留意郭怀表情的变化,萧亮和他在一边攀谈了起来。
郭怀慢慢从空中降了下来,当脚落到地上时,心却提了起来:怎么?她也在这里?当骆大山把他举起的时候,透过纷杂的人群,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他只见过她一次,但那一次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大粮山上的那个山洞,借着微弱光线见过的那个女孩:云圣子。
郭怀正在考虑是否要跟上去,那个身影却像他们这里走来,只不过她而今的穿着都成了赵人的服饰,但那梨花倒扣的短发却依然如顾。
这边骆大山和萧亮扯着故旧,那边郭怀独自吞咽着口水,因为少女正一步步走了过来,更确切的说是:向他走了过来。郭怀胸腔中“噗~噗”越跳越急,难道她也认出了自己?
那少女真的来到了郭怀的面前,眼睛清澈如山中的涧水,细如柳叶的长眉根根清晰,笑容如春花盛开在面靥,粉红的嘴唇露出了两颗晶莹的小虎牙……
她在冲着自己微笑!是的!这该不是梦吧?“老样子……”那女孩开了口,“是的!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郭怀混乎乎地接上了话,手不停的摩挲着,他要掐自己一下,看看那是不是梦?
“啊~~~~~~~~!”这不是梦!不对,自己没有叫啊?“哎!”这回是自己!郭怀被狠狠扣了一个毛栗子,脑袋深痛深痛的!这骆大山扣得还能轻嘛?
“你小子抽风了啊?”骆大山扯着郭怀的衣领问,“没……没有!”郭怀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还说没有?你刚才没事掐我干嘛?”萧亮可怜巴巴地望着郭怀,他还没有搞清是什么状况呢。
“云姑娘!又来买肉啊?老样子还是给你来五斤吧!”骆大山这边赶忙招呼起了生意。
“嗯。”那女孩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骆大山手上忙活着,嘴上又道:“你今天来的还真巧,晚了我就收摊了,这是我的两位朋友,等会儿我就招呼他们去了!”
郭怀摸着头瞪了一眼骆大山:你小子也有多话的时候,莫非见人家姑娘长得……?
云姑娘依旧微笑颔了下首,从骆大山手里接过猪肉放入了篮子,给了钱就转身走了,但走出几步后她又回了回头,望了一眼呆呆的郭怀。
一直到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郭怀兀自没有回过神,“连长,你是不是春心荡漾,鬼迷心窍了啊?”萧亮搭上郭怀的肩膀戏虐道。
“去――一边去!你知道个啥?”郭怀看不见了人影,心里生出了一股懊恼。
“怎么?你认识她?”骆大山用抹布擦了擦手问郭怀,“是……不是,我只是看她有点面善。”郭怀急忙解释,但脸颊微微有些发烧。
“她常到你这里买肉?”郭怀想起这是一条线索,急切地问起了骆大山。
“哦,是啊,她一般六七天来一次,每次都买上五斤条肉。”骆大山动手开始收拾铺子。
“她叫什么?住在哪里啊?”郭怀继续刨根问底。
“你该不是真看上人家了吧?上次武安卖烧饼那王寡妇还问起你呢,其实人也不错,就比你大了一二岁嘛。”萧亮见郭怀有点动真格,还真打算牵线。
郭怀的眼光恨不得一口活吞了萧亮,转头企盼地望着骆大山。“好,好!人家姑娘好像叫什么‘云依’啥的,我一直叫她‘云姑娘’,要说住嘛?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上次卖菜的李四说起过,大概就在前面第三条横街,那次他去她们家送过菜。”骆大山就想起了这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