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节面对死亡的无奈
一声悠悠的叹息传自369号病房。
“我还能活多久?”白龙平静的望着站在病床前穿医生,又把目光别向窗外阳台。
现在正直春暖花开的时节,树影洒落进阳台,映射在那几盆开得正艳的鲜花上。
“年轻人,你的病正慢慢好转”,满脸皱纹的医生言不由衷的说着,脸上充满了无奈。
白龙听医生这样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为什么您的脸上挂了‘一张病危通知书’呢!”
老大夫听了,挑了挑眉,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可在白龙看来,就像小孩子犯了错一样,正努力的保证一般。
“不要想的那么多!年轻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哈哈――”白龙有些似貌开心的笑着,“拜托,骗人的时候不要老这个模样好不好?!”突然面色一寒,仿佛从一望无际的火焰山突然坠到了千年冰封的寒冰洞。
“实话告诉我,我还能有多少时间?”白龙猛然死死盯着老大夫;
老大夫见状脸上一僵,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是我见过最坚强,也是最顽强的年轻人。”
白龙继续看向窗外,中途白了医生一眼,显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医生见了又一阵叹息“你的病情确实有些严重,不过你的生命力特别的顽强,你居然已经坚持了普通人的三倍时间”
“三倍?”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岁的老头儿,似有兴趣的道:“老先生!你们这套贯口说了这么多遍,你就不觉得腻烦吗?”
眦着牙似笑非笑的道:“三个月前,我临床在的时候您好像也这么说的,结果他第二天就死了”。
说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琥珀项坠,琥珀是一只蝴蝶,很少见的一种完全展开翅膀欲飞的蝴蝶。
老大夫望着这枚项坠,知道是那个三个月前离开这间病房的年轻人的东西。临走的那天,年轻人仿佛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送了白龙这枚琥珀做为临别纪念。心中一阵阵的无力,可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自己,在这个时候才是病人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越该给他打气。微微挤出一丝笑容:“你的情况还没到那么糟”。
白龙望着手里的琥珀项坠,拿起来对着窗外的美丽景致,反射着凑到眼睛上瞧,心事重重地问“还能活十天?二十天?三十天?或是一个月?――――”
“年轻人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么!”老大夫继续打气。“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白龙看着琥珀里的蝴蝶,撮了撮这枚石头,多么精美啊。“我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来去无牵挂,生死对我来说――――”,抬起头望着老大夫非常郑重的说:“其实并不很重要。”脸上露出一抹愁苦之色。顿了顿接着又说“我只是想在我最后的这一点点时间里,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老丈夫点了点头:“按照你的要求,事务所已经处置了你的房产和股票,扣除医疗费用后剩下的都在这里了”说着,递给白龙一个文件袋。
白龙并没有接手,只是睁睁的望着窗外,手里不断的慢慢的撮着病友送的纪念品:“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啊!”
医生顺手将文件袋放在了白龙的病床上,站起身查看了一下床边吊瓶里面的药液,熟练的更换另一个药瓶。
“谢谢”白龙看着医生为自己换了点滴,一阵虚弱之感从体内传出,嘴唇开始微微的颤抖,眼前一阵模糊。
医生注意到了白龙的一切“你该休息了。”转身准备离开。
白龙努力的睁开眼睛,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微弱的声音传进医生的耳朵“我还有多少时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老大夫被这个青年的执着所震惊,这个时候再不回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老大夫暗暗的抚平自己略有激动的心绪,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三个字,随后咬了咬牙毅然推门走了出去。
好半晌…
白龙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想着刚刚医生转身出去小不可闻的那三个字“一个月,我的生命就还有三十天了!”
伸手抓起文件袋,慢慢打开来,里面放了三张照片和一些银行或信用卡及文件,第一张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的合影,第二张是在十渡旅游的照片,第三张是她――林蕾。
沉闷的病房里,白龙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心中老大的不甘心。
我就这样死了?”白龙反问自己,又摸出琥珀项坠,看着里面那只展翅要飞的蝴蝶,想着三个月前同室的病友的那翻话和那个梦。
飘飘忽忽之间,雾气缭绕,白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里是一个很大的水面,远处依稀有山峰耸立,一道吊索出现在白龙的身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龙心中纳闷。就在这时他发现在不远处的那座吊桥之上,有一个俏丽的白衣少女的身影,正慢慢的回过头来。顿时一张清纯可人的笑脸映入白龙的眼帘,那张笑脸是那样的出尘脱俗,清丽优雅,高贵雍容,美得不可言表。看着少女脸上的那道笑容,让人迷恋的想要和她亲近,她是谁?白龙从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女人,实在太漂亮。
正正的白龙走上吊桥,身边的浓雾更加的重了,连三尺之外都有些模糊了。那道亮丽的倩影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向着白龙不停的招手。秀美的脸上古井无波的笑容让白龙迈开大步走上前去。
但是那女人又不在哪里了,她在哪里呢?
白龙急忙向前方的雾气之中跑了进去,到了吊桥的另一端,那里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依稀有这几个字,仿佛写的是:九…..沟。但是实在看不清楚,因为此时的能见度实在太低了,脸面对面都有些看不清楚。
但是正在这时,白龙惊奇的发现前边的少女又再一次出现了,站在大石头的旁边正不断的向着白龙招手。
白龙刚想跑过去,就听到耳边一个声音不停的哭喊着自己的名字。顿时所有的雾气都消失了,白龙又回到了医院,回到了那间小小的病房。歪了下头另一张床的病友正声嘶力竭的叫着,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轻轻的呼唤着。
“白龙”刘子有气无力的叫着……
那次白龙病情恶化一直昏迷了三天,刘子就是白龙的病友,一直不断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想将白龙叫回来。
“你很吵~你知道嘛!”白龙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埋怨,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刘子目瞪口呆。
“谢谢你”白龙扭头向刘子做了个鬼脸,“你怕不怕!”
刘子长出一口气,擦了一下满脸的泪水“有什么怕不怕的,人总是要死的,我只是不想你比我先走。”
“呵呵,你又不是我的情人”白龙轻笑了一下,心虚的道“我其实挺害怕的。”
刘子比白龙大了两岁,听了白龙后面的话,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死真的挺可怕的,可是,咱们这病得了基本就宣告死刑一样儿,我到是该经的事都经历了,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儿了。”
白龙一直是一个乐天主义的人,本身又是孤儿,从小长在孤儿院里,三岁后受国家政策扶持,赶上改革开放,上学一直是尖子生,大学毕业后自己创出片天地,开了家小公司。遇到林蕾后就一心买房结婚,可是没想到婚姻没结成,查出了个绝症。林蕾开始还一直给他打气,端茶送水的。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别说一个还没结婚的未婚夫了。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没来看白龙了,白龙也想的开,反正都一样儿了。
“如果你还有一个月好活,你想干什么?”白龙转头向刘子愣愣的说。
刘子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白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去好好陪陪我娘。”
白龙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
刘子说:“你笑什么?如果你还有一个月了,你想干什么?”
白龙淡淡的说“我没你幸运,我是孤儿。”说完眼望着天花板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到深山里过几天野外生活,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把自己葬在那里算了。”
刘子摇头叹息!
就这样两人一直沉默。
三天后刘子将要进手术室的时候将项坠留给白龙做纪念,说不用还了,结果就没回来。
刘子走的很平静,死在了手术台上,动脉破裂供血不足,加上身体条件等各方面的原因使其他脏器受损而衰竭,就没醒过来。
白龙想着和刘子三个月前的谈话“我要完成目标!”
白龙是个固执的人。很多年前,他一直追逐着自己的梦想,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大学毕业以后就开始独自创业。
在别人认为没有可能的情况下成立属于自己的公司。开始几年的拼搏,使白龙的公司蒸蒸日上。后来开展很多渠道,业务量及各种开发性项目越来越多。使公司从籍籍无名到风生水起仅仅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
命运使然,正当他少年有成,名声渐响之时,死神悄悄地降临到他的身上。当查出自己得了绝症时,白龙却并没有因此而失去信心。正如医生所说的,这住院半年的时间里。白龙翻遍了所有资料,研究了各种病症,努力的支撑到了今天,还在很多医生那里学到了一些专业的外科技术,虽然最后依然不得不面临死亡的困扰,但一直没有放弃生存的信心。
他决定的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左右的。就算是面对死神也要争上一争,这就是白龙。
下午,白龙让医院找来了律师,在病床上写了一封委托书,将白龙的名下所有财产三分之一转赠给了刘子的母亲(刘子就一个母亲,父亲早亡,又无兄弟姐妹)。钱虽然不多,但刘子的娘下半生应该不会很难过了,这是对刘子这世上最后一个位真心朋友最后的慰藉。剩余的钱一半捐给自己长大的那所孤儿院,另一半留在了卡内,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些钱还是有用的,至少可以再做点没有想到的事儿。
律师走后林蕾心急火燎的来到医院想和白龙理论。来到病房,林蕾发现病床上留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林蕾收’。望着那熟悉的笔记,林蕾双眼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打开信封,里面好大一张白纸就仨字,一股心酸之情油然而生。但是,白龙呢?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解释一下呢?
望着手中那三个字,林蕾银牙咬着唇瓣,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拼尽全身之力低泣读道:
“玩蛋去。”
随后主治医生发动所有护士及工作人员在医院里拉网式的寻找,可哪还有白龙的人影。
火车上,白龙踏上了北上的火车,首站--------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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