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设怀疑自己听错了:“衢州?你是说金华过去一站的衢州吗?”
梧桐得意地点头,看着这个男人惊诧的表情她心里暗暗好笑。
“那你知道乌溪江啦?还有烂柯山?”
“当然,上中学的时候我们春游总是去烂柯山的,在那个天桥一样的洞穴里模仿仙人下棋,希望也可以遇到洞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的奇缘。哥哥以前也常去吗?”梧桐摆一付天真烂漫的样子,仿佛是坐在山坡的草地上跟同学聊天。
李建设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中央的喷淋器,脑子里走过的却是苍翠的竹林和清冽的溪水,还有漫山遍野的杜鹃,以及桔树上累累低垂的金红色果实……一种**辣的液体从喉咙冲到眼眶,他扭过脸去:本以为毕业后留在杭州就可以大展才华,然后把父母接到身边,从此改变家族的命运,过上富裕舒适的城市生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根本无力改变什么。现在既然已经豁出去,跑到千里之外的燠热潮湿之地来掏金,那就非得做些成果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李建设除了会读书也有大把挣钱的能力。
梧桐把下巴支在膝盖上,轻声问:“想家了吧?”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乡。我是竹底公社的,你呢?”
“我,我就在县城旁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哥哥你是才来不久吧?看你的儒雅气质,以前不是做生意的对吧?”梧桐言辞闪烁地回答着,眼光却直楞楞地盯着他看。
李建设还沉浸在对家乡不可遏制的思念里,他迷茫地望着不可知的远方,感慨地说:“是啊,我以前在杭州是当医生的,跑到这里就想多赚点钱……呵呵,现在好像所有人都在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梧桐的两眼放出光芒:“说得没错。深圳就是一个大钱柜,但能不能挣得到就要各凭本事了。哥哥,一看你就是有本事的男人,以后可要多多照顾我这个老乡呀!”
李建设侧过脸仔细打量她:鹅蛋脸,妩媚的吊梢眼,鼻子有些鹰钩,嘴很大,嘴唇鼓鼓的很有肉感。他想起以前村里有个小女孩也长着同样的眼睛,长辈们都不喜欢,说是有着狐狸一样媚眼的女人,长大了不安分。他叹了一下:“是因为家里穷吗?”
梧桐不屑地撇了撇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我们都是卖身葬父的嘛?告诉你我爸好好的活着,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呐。这儿可不是路边的美容院,没点儿素质根本招架不住,所以几乎没有特别穷的,太穷的也念不起书呀,我高中毕业算低的了,这里大学生都不稀奇。”
她觉得这些话说得很漂亮,有些小小得意地斜睨着李建设,却没有得到一点儿反应,她失望地收回目光,怯怯地说:“哥哥,你是不是累啦?要不关灯睡吧?”
“你是不是跟谁都叫哥哥呀?我不喜欢!”李建设突然冲着她大声地说,“那应该就是好逸恶劳了吧?干这个轻松省力挣钱快对不对?这简直是不知廉耻!”
梧桐的脸白得有些吓人,她在心里说:好个知廉耻的男人,知廉耻到这里做什么来了?要不是有太多你这样的男人撑着,我们还有什么可混的?假装什么正人君子!
但表情上却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她掀开被子坐到李建设的床沿上,低着头,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划在他胳膊上,半天才说:“我知道你是因为老乡才会说这样的话,你是希望我好,可等你了解了我的遭遇再骂我行么?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坏。”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哽咽了,她把头放在李建设的胳膊上,缓缓地用脸颊摩挲着,像头温顺的羔羊。
几根发丝似有若无地撩拨着李建设的鼻孔,淡淡的熏衣草的香气让人很受用,李建设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掌抚弄她的头发,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梧桐趁势抬起脸,一下子含住了他的喉结,温润的舌头竭力地挑逗这块“亚当的苹果”。
不会有男人能抵挡这样的攻势,李建设当然也不例外,他一把扯掉隔在他们中间的薄被,不顾一切地勇猛冲刺,恨不得把身下的女人揉碎搓烂……梧桐释然地闭上眼睛,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