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邓恺晃了一下,李建设托着他的胳膊:“喝多了?要不我们就不去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站在“万国城”的外面,暧昧的灯光和着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香艳尘粒,让邓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啊啾!Zickler兴致这么高,不好拂面的,老同学,这个地方的舞娘很有特色,不妨……啊?哈哈!”
李建设望着Zickler的背影,由衷地发出感慨:“一直以来的印象德国佬都是严谨较真的,没想到也会搞这些弯弯绕啊!”
“做生意,无论是哪国人都要挣钱的,况且出售二手设备本来也在他们的经营范围之内,我们只是要求重新修整包装一下,并没有触犯什么准则啊!老外,看上去天真纯洁是吧?哈,其实人都一样的,你接触多些就明白了。”邓恺不以为然地说,酒气冲得李建设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那些设备都是用过多少年才被淘汰的,还能再用吗?你说。”李建设揉揉鼻子,问。
“当然能用!顶多使用寿命短一点嘛,放心,我的要求不仅是打磨喷漆,胶管磨头也全部换成新的,费用高一点就高一点,宁可少攒一点也不能让客户坐蜡。”邓恺回答得理直气壮,尽管李建设总感觉有点不对,但具体又说不出什么,他摇了摇有点发木脑袋:管它呢,难得拉了票大单,是应该庆贺一下。
所谓行规,就是为了业界共同的利益而自发形成的不成文潜规则,比如三聚氰胺之于奶粉业。当行规被奉为操作流程的时候,其实道德早已荡然无存。
Zickler转过头来:“二位怎么走这么慢?我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拜二位所赐烧得红火,哈!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邓恺捅捅李建设:“听见没有?这Zickler说是说在德国长大,但对中国的了解绝不亚于你我,GAC派他驻香港是大大的知人善用哦!”
说着话,一行五人走进了豪华大包。Zickler的助手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仔,他熟练地跟妈妈桑交待了几句,不一会儿,仿佛是被一根线牵着,袅袅的十几个舞娘鱼贯而入,她们统一系着浅色的薄纱长裙,飘飘坠坠拖到脚踝,欲盖弥彰地使深色的T字裤益发凸显出来,再往上看,纤弱的脖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绣花肚兜,小小的布片勉为其难地包裹着“博大胸怀”,这身装束,将古今中外的**魅惑结合发挥得淋漓尽致。
五个男人各按所好地做了选择,没有入选的又袅袅地鱼贯而出,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当音乐从墙壁里渗出,她们开始舞动了,扭摆的腰肢牵着薄纱和胸前的肉坨一起颤抖,男人们的眼睛开始发绿……还没等他们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音乐已经发生了变奏,舞娘们突然齐齐地解下小肚兜抛掷在地上,按着每个男人最初的选择,款款地舞到他们腿上去了……
李建设呼吸急促,他挣扎着的最后一点思想是:女人的**为什么在这里看跟在医院看会如此的截然不同?
几个月以后,明媚的阳光照得办公室朗朗如镜,李建设充满期待地坐在电脑前查看自己的账户,当看到显示屏上跳出预期中的六位数时,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惊叹:太棒了!
太自豪了,只这一笔生意,就让他拥有了当医生八年都没能挣到的数字,这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为他以后的奋斗之路码上了一块坚固的基石。
他太想表达自己的喜悦了,就叫Linda进来,破天荒大方地说:“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吗?自己去时代挑吧,我送给你。”
Linda两眼放出光来:“说话算数?什么都可以吗?真的?”
“控制在一万之内,嗯?”他好脾气地笑着,甚至流露出一点宠爱的神色来了。Linda不失时机地抓住话头:“你请烛光晚餐,然后送钻戒,可以吗?”
李建设尴尬地僵住了,他没想到现在的女孩子会如此直截了当,只能打起哈哈:“可以啊,不过邓总交待过了,礼物算是我们俩一起送的,奖励你的辛苦嘛。”
Linda不满地撇嘴:“好啦,我去时代挑好了告诉你。”
看着她扭捏的臀部,李建设猛然想起了梧桐,她可是大功臣啊,奖励她什么好呢?还没容他想停当,梧桐心有灵犀地打来了电话:“哥哥忘了我啦?”
“怎么会呢?这不正在想怎么谢你呐,曲高那个单子做成了,你是功臣呀!”李建设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他担心要是梧桐也提出跟Linda类似的要求来,那可怎么回答?
没想到梧桐却在那头叹了口气,字斟句酌地说:“哥哥,我不要别的,你是了解我的能力的,你考虑一下,看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公司?什么职位都不要紧,只要能跟着哥哥挣点安稳钱就行,我想,现在这样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李建设一时语塞,初见梧桐时的惋惜之情又涌了上来,再加上这次在曲高事情上她的鼎力相助,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可是怎么跟邓恺说呢?方熙媛那边通得过吗?
“哥哥怎么不说话?很为难吗?”梧桐的声音带了些潮气。
“你让我想想好吗?毕竟我不是大老板,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争取的。”放下电话,李建设久久地沉浸地思绪里,他专心地考虑如何说服邓恺接受梧桐,却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决定将会对他自己的人生造成多么大的影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