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大快朵颐之下,那十几根蛇肉串很快就被我们给彻底消灭了。那些蛇肉看起来挺多的,其实每个人也就吃了两三串,根本就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吃完后,我们抹了一把嘴角上的油,一个个意犹未尽,不停地“吧嗒”着嘴巴。这下倒好,不仅没有吃饱,反而把我们的馋虫都给勾起来了。
如果能再捉一条大蛇来烤着吃,那该多好啊。尽管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还是满脸期待地看着老风。
老风没有理睬我们,脱下了脚上的破解放鞋,高高地挽起了裤腿,径直往济水河边走去。
我们都惊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到河边去干什么。
难道老风要到河边的草丛里去捉蛇?我们都兴奋起来,相视一笑,悄悄地跟了过去。
只见老风在河边睁大眼睛观察着,接着,轻步走到一个河水回流的水湾里,这里水草丰茂,河水也不深不浅,刚好没过了他的小腿。老风弯下了腰,在一块大石头下摸了几下,手里好像摸到一个东西,用左手握着,用力往岸上一甩,一条半斤多重的大鱼就泛着银光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是一条大鲫鱼!”我们欢快地大叫着,轮流捧着那条大鲫鱼爱不释手。说实话,我们这些河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喜欢在河里摸鱼掏虾,对这条济水河里的各种鱼儿了如指掌,但我们却很少捉到这么大的鲫鱼。
福生是我们这些孩子之中公认的摸鱼高手,见到老风摸到了大鲫鱼,他也跃跃欲试,脱下鞋子要下河。老风见状,忙在河里朝他摆了摆手,福生只好又穿上了鞋子,和我们一起在河边观看老风摸鱼。
老风在河里走路的样子非常特别,只见他先把大腿用力抬高,基本把脚跟完全提出水面之后,才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再轻轻落下,那姿态简直就是一只白鹭在水里漫步一般,悄无声息,连一点水声也没有。不像我们,“扑通扑通”地走下河,不等摸到鱼,反倒把鱼都给吓跑了,这也许就是刚才老风不让福生下水的原因吧。
一会儿功夫,一条条大鱼就坐着飞机从河里被扔到了岸上,在我们的脚下快活地翻跳着。这些鱼中不光有鲫鱼、鲤鱼,还有两条又粘又滑的鲶鱼,这种鲶鱼性情凶猛,嘴巴里长满了像锉刀一样密密麻麻的牙齿,在水里的攻击力特别强,再加上它没有鳞片,浑身布满了粘液,如果不是摸鱼的老手,几乎没有摸到鲶鱼的可能。
福生从河边的大柳树上折了一根柳枝,把这两条鲶鱼和所有的鲫鱼都从腮部穿了起来,很快就穿了一大串,我们惊喜地数着鱼儿的数量,对老风的摸鱼水平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风走上岸,穿上鞋子,又到树林里采了一些干柴,把火堆重新引燃。
他用小刀抛开鱼腹,把里面的内脏掏干净。然后把鲫鱼整条穿在树枝上,鳞片也没有刮,就直接放在火焰上烤。
那时候,我们虽然生活非常艰苦,但人们却宁肯吃糠咽菜或者干脆饿着,也从来不吃河里的淡水鱼。说起来很可笑,我们这里祖祖辈辈没有吃淡水鱼的习惯,大人们都说河里的鱼不好吃,有土腥味,我们平时在河里捉到的小鱼小虾,也都白白地扔掉或者拿回家去喂鸭子,自己是从来不吃的。
很快,老风就把鱼烤熟了,分给了我们每人一条鲫鱼。
我手里拿着鱼,心里直嘀咕:“没油没醋的,还带着鱼鳞,这鱼怎么吃啊?”
福生福根他们也是满腹狐疑的看着老风。
老风拿起一条鱼,连同鱼鳞一起吃掉了。
我们也学着老风的样子吃了起来,原来,那鲫鱼鳞已经烤得又焦又脆,到了嘴里竟然一嚼即碎,没有一点土腥味道。而鱼鳞下面的那白白的鱼肉散发着热气,又嫩又香。
我们都争抢着大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互相调侃着:“从此以后,你家里的那几只鸭子可就要受苦了!”
“你的屁股才要受苦了呢!你把本该给鸭子的鱼都给偷吃了,你妈知道了,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稍后,那两条大鲶鱼也烤熟了,我们把鱼肉扯下来分着吃了,那味道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