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C06E67610'>红|袖|言|情|小|说<span class='C06E67610C06E67610'>天亮了!一天的时间又开始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一个政治指导员,在一天的开头,就必须给自己的队员打打气,提提神什么的,这才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这才对得起。
我掏出语录来,念道: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念后,又十分豪情地说:“同志们,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德昌,德昌地处安宁河旁,地势险要,路上,可能会遇到难于估计的困难,我们要有思想准备,要发扬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精神,不怕苦,不怕累,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困难!大家有这个决心吗?”
“有!”队员们异口同声,精神振奋。
“我们就出发吧!”说完,我双手举起战旗,走在前头。我尽量把身子挺直,做个榜样。身后,照例是王跟东与芒冮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偶尔听见其他队员从中插上一杠子。突然,出现了一节荤段子:“安宁河水暖洋洋,大姑娘腰骨三段长……”好在三个姑娘,性格开朗,没人计较,只听见张晓红说:“这‘偏头’,真有意思。”
下午四点,到了黄水一个拐弯的地方,突然从山坡后吹过来一股强烈的劲风,劲风像个恶魔似的,横扫过来,几乎夺走我手中的战旗。我使出浑身的力气,顺着风势,往后一转,一把拽住战旗的一角,裹在旗杆上。回头一看,我的战友们已经被凶猛的暴风刮得东倒西歪,连根拔起,随时都有被卷进安宁河的危险。
“卧下,快卧下!”我急忙说。
战友们听见我的声音,赶快就地卧下了。
我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我把裹好的战旗夹在腋下,又把张晓红的背包与我的捆在一起,背在背上。她太虚弱了,连打空手都走不动了!王跟东也主动地卸下了芒冮的背包,汪铁军也把丽萍的背包接管了。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我们男同胞都表现出了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气概,主动地承担起了照顾女同胞的义务。至于杨卫兵这个男子汉呢?谁叫他手脚不放麻利一点呢?能“分配”的女同志只有三个啊!为了“利益均沾”,减去他心中的不平衡,我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把七个人的生活小零碎:盆盆、碗碗、盅盅……装进一个网兜儿,套上他的“偏头”。
渐渐地天色暗下来了,村落里的灯光也稀稀疏疏地亮起来了。德昌城离我们越来越近,瞧!再往前,桥那边、那稠密的灯火处,就是我们从早上起,就盼望着要到达的目的地。我们赶紧几步,来到了桥头。可是,可恶的安宁河风暴也呼啸着赶来了,它抢在了我们的前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与我们争夺着德昌桥。它象千军万马,奔腾而至,使你不得不进一步、退两步,与它磨着、蹭着,像个裹了小脚的老妈子,慢腾腾地拐着双腿,艰难地与它争夺着“铁索桥”。
狂风不仅从正面袭击我们,而且它还左冲右突,像个疯婆子似的摇晃着公路边的大树,摇晃着公路边稀稀疏疏的窗板和房门,又象狮子一样的怒吼着,发出无数管乐器的声音—呜呜、嘘嘘、嘶嘶……突然,我耳里出现了张晓红求助的声音,她已被疯婆子刮到了一辆解放牌大卡车的肚皮底下。她趴在下面,向前伸着一双小手,露出一张苦笑的脸。我慌忙把身上的东西一扔,跑过去,小心地握住她的手,把她拖了出来。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那辆刹车失了灵的大卡车已被疯婆子推下了路坎。
德昌桥啊,德昌桥!一条普通的河沟,一座普通的桥。但是,它却在特定的时间里,耗费了我们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使我们掉了“战旗”,掉了两个包裹(张晓红与我的),掉了套在“偏头”脖上的网兜,还差点搭上了一条人命,此时,我们把它比喻成“铁索桥”,一点也不为过。
德昌城,是个小城,一条与安宁河横向的街道就是它的主街道。昏黄的,一盏一盏的路灯,排在街道的两旁,像是在欢迎我们这批丢盔掉甲的勇士。
弯过一条小巷,走进一道偏街,我们来到了联络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