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l249'>红|袖|言|情|小|说<span class='l249l249'>“他”是谁?
“他”就是本书《清明祭》中,那个小女孩——“姗”的老爸!
“他”是一位被红卫兵戴上了“帽子”的走资派。“他”曾经在“月城”京剧团里当过演员。
年头,“造反派”说他们剧团是塘浅王八多,“他”就是王八之中的王八。“他”扮演了“海瑞上疏”之中的主角“海瑞”,被“造反派”一笔勾在了“牛鬼蛇神”的队列。
“他”在那长长的“黑线”队列里,不怕批,不怕斗,什么也不怕,只怕那辆高叫“造反有理”的游斗汽车象鬼魂般开到自家门口。家里还有一个八旬老母,颤颤巍巍的,连走路都艰难,还经得起吓?!
真损!“造反派”才不讲你这些情面哩。那是一个年三十,正是华灯初上,合家团聚之时,宣传车却直冲冲朝家门口开,在家门口停了下来,只听得从高音喇叭里呼出:“革命群众欢乐之日,就是反动分子痛苦之时!”
但见“他”的八旬老母,拐着小脚,从房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游斗车上,绑成了个“喷气式”飞机的“他”。老母先是一片惊讶,跟着嘴唇抖了抖,颤声道:“你们怎么要捆绑我的儿呀?‘他’……我儿,是犯了什么法?被你们弄成这个样子!”
本来就是到“他”“家进行讨伐的“红卫兵,立马就抓到了一个老不死的“阶级敌人”。他们顺藤摸瓜,果然摸到了一个大瓜,一个老瓜。
“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他’的老祖宗、老后台。”一个“红卫兵”指着老母说,并质问“说!你是怎样教导你的贤子贤孙们攻击的?”几个彪形大汉就像抓小鸡一样,一把就把老母揪到了街心中央。“站好!”一个红卫兵左手捏着腰眼,右手磕着老母的天灵盖:“说!你这个老王八是怎样教导你那些小王八,含沙射影地攻击伟大领袖的?”
“说……说……”
“敌人不投降,就叫她灭亡!”
在一阵如狼似虎的狂喊乱叫声中,八旬老母嘴唇抖了几抖,脚杆不住打颤。顿时,眼睛一闭,整个身子便象软泥似地瘫了下去。
“装疯!”
一些“红卫兵”从腰上解下二寸宽的军用皮带;一些找来棍棒、枝条,当着“他”以及“他”的儿女,甚至孙辈的面,一遍又一遍的毒打、猛踢。
站在前面的,“他”的这位可人的小女孩,瞪着她那圆溜天真的大眼,一时间根本不相信所看到的一切,当她意识到那受苦受难的人,就是自己慈爱的奶奶时,她呆了,是吓呆的!刚才奶奶不是还在厨房里包大年饺子么?怎么一下就被别人打成了这样?是“他”在游斗车上,对着神情失控了的姗儿,一阵猛喝猛踢,大喊大叫:“姗呀,姗!”才使她清醒过来。她清醒过来,“哇”地一声大哭,这一声,发自善小心田的哭声,惊动了整个人群,人们都把脸转向了她,只见她嚎啕着,跌跑着、逃出魔鬼世界般地奔跑着。
她又哭着跑回来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奶奶被打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当她清醒时,眼前又清晰地映出了奶奶那痛苦的神情……
顷刻之间,“他”的心痛得发抖,仿佛有一只长着尖利指爪的手在抓扯着,“他”实在忍不住了,一屁股坐下去,把头狠劲地磕在车板上,“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好歹我们国家还是有‘宪法’的呀!我到底犯了什么法啊?”哭了一阵,“他”又仰天悲叹道“天啊,天!你还有天理吗?为什么偌大个世界就没有我生存的空间?我究竟犯了哪一条天规,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畜生把我糟蹋……”
想到这里,我对这个小女孩起了恻隐之心,我问:“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跑到这里来干啥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