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小叶子,雷洛就陷入了沉思。
刚才在路上,他看到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小叶子呢?
如果是,为什么她对于他的呼唤,置若罔闻?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和小叶子长得如此相同,连走路的神韵都一样?
雷洛陷入了一个新的问题中:当初在民丰时,小叶子到底有没有死?
正胡乱想着,安堇米戴着两个大棉手套,托着砂锅端到餐桌上。
一股股香味窜入雷洛的鼻孔。
雷洛不再去想,看着安堇米打趣道:“哟,你这是给我专门熬得复原汤吗?还蛮有心的啊,不错不错。”
“切~~”安堇米就是嘴硬,撅嘴否认,“这才不是给你熬的呢,这是我给我自己熬的!喂,你可是闻到了我做的饭的味道了,你要付钱哦。”
“付什么钱?”雷洛慵懒地淡笑。
“你说付什么钱?当然是付菜香味的钱啦!难道我做的饭的香味是让你白白闻去的?快快快,少说废话,尽快拿钱!”
安堇米抬起下巴,挑着眉骨,叫嚷着,一脸的淘气,和说不尽的妩媚。
“搞清楚,我这胳膊可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个没良心的!”
安堇米夺口而出,“你不是说你对我只是玩玩的吗,你不是说,你很瞧不上我吗,那么我请问,你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救我?”
因为我在乎你!
这句话,差一点点就从雷洛嘴巴里喷了出来。
他怔了怔,硬是将实话吞进肚子,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我是为了……救正元。”
“哈!”安堇米嘲讽地点点头,“也对,他是你弟弟嘛,你们俩可真是相亲相爱啊。”
雷洛的脸,黑了黑。
相亲相爱?
在有皇权争斗的地方,还有相亲相爱这种原始元素的存在吗?
而现在,一直臭名远扬的花花二殿下雷正元,竟然也一跃成为了自己的竞争者。
以前还尚且可以维持表面的大面,而今估计连大面都顾不上了吧。
“喂,你发什么愣呢?你还能够走路吗?如果不能动,我们就在这边客厅吃。”安堇米的手在沉思的雷洛的面前晃了晃,雷洛那才醒悟过来,淡淡地摇摇头,“我没事,我可以走到客厅那边,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很强壮。”
安堇米刚想跑过去搀扶雷洛,雷洛微微晃头,阻止了,“我可以自己走,我还行。”
“男人的尊严嘛,就是快要不行了,也要硬撑着。行了吧你,这里又没有别人。”
安堇米揶揄着雷洛,还是搀扶着他,走到了餐厅。
“嗯,闻上去还不错。”雷洛嗅了嗅营养汤,耸了耸鼻头。
“吃上去更香!不要小瞧乡下来的人,乡下的人自有乡下的智慧。”
安堇米盛了一碗汤,放在雷洛跟前,就像是训小孩子,“吃吧,你不是午饭都还没有吃吗?”
“你也吃。”
“那是当然了,我的饭可不能白吃,要给钱的。”
那顿汤,是雷洛有生以来吃过的最最温暖的一份汤。
因为这顿饭,是安堇米专门为他做的。
不是他强取豪夺来的,也不是他高压政策强逼来的,这是安堇米第一次自愿做给他吃的饭。
很香,很甜。
吃过饭后,安堇米说,“你一定累了吧?你去躺会吧。”
雷洛扫视了一眼那间大卧室,他和她曾经在这里……
“那你呢?”
“我打扫卫生啊,打扫完卫生,我就去上班。”
“哈哈……”雷洛讥笑起来,“你的老板都不去上班了,请问安秘书,你去上班给谁工作去?”
安堇米撇嘴,“你就直接说,你不让我去上班,让我在家里陪着你不就行了吗?”
跟着雷洛干了这么久了,他的语言习惯和思维习惯,她刚刚摸到一点规律。
家里?安堇米嘴里说的家里两个人,让雷洛无限飘飘然。
“你把我一个大病号丢在这里,你去上班,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那你不扣我的工资?”
“你那点小钱我会看到眼里么?”
“那成!照样发着工资不用去上班,这种好事多久我都乐意。”安堇米朝雷洛吐吐舌头。
雷洛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做我的女人就可以不用辛苦上班,照样有很多的钱可以花。”
安堇米落下眼睫毛,装作没有听到,去收拾厨房了。
雷洛躺在大床上,暗暗叹息:其实他从内心里是盼望着安堇米做自己女人的吧?
因为胳膊上涂上了含有镇定成份的药物,没一会儿,雷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看到了一片血迹。
鲜红的血,流淌了几米远,他踩在粘粘糊糊的鲜血上,都打滑。
“母亲!母亲!”
儿时的他,开始心惊胆颤,一步步向深处的床幔走去。
“啊——母亲!您怎么了?好多的血!”
“洛儿……”他那个风华绝代的母亲缓缓睁开疲倦的眸子,无限哀伤、无限深情地凝视着他,如玉的手腕好容易抬起来,抚摸着他的脸颊,“洛儿……要跟你说对不起呢……”
他那才发现,一柄墨黑色的八角玉深陷在母亲的小腹内!
“母亲……”
“我不能陪着洛儿了……要提前走了……洛儿,要坚强地活下去……记住,不要去爱任何人,爱,是个最最伤害人的东西……母亲爱了,就伤了,伤得不能活着了……洛儿……”
“母亲!母亲……”
“洛儿……不要哭……洛儿啊……”
雷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皱着眉头,嘴唇因为情绪激动而一下下蠕动着。
母亲,母亲……
洛儿,记住,不要去爱任何人,爱,是个最最伤害人的东西……
可是母亲……如果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就爱了呢?还可以撤离吗?还可以做到不去爱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