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其实还是阳光灿烂的,只是这座宫殿般的城主府里到处是华贵厚重的布幔,遮挡着外面的阳光,就像轻红所在的这间房间,暗金色的窗帘有着十足华丽的纹饰。
衣柜的门被推开的刹那,她正坐在床沿,白皙修长的双腿露在外面,似乎正扭着身子扯被子,然后,就是回眸,似乎非常惊讶,浅粉色的发垂在纤细的肩头,清澈的眼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眸。
“团长?”她瞪着眼,格外无辜。
库洛洛十分自在地跨了出来,“看来这里曾经是城主最宠爱的夫人住的房间了。”
轻红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库洛洛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很独特的密道,连接了两边的衣柜。”
轻红看着衣柜里仍然挂着的衣物,轻笑着说,“果然,有衣物的遮挡,根本看不到密道的门把。”
库洛洛向前两步,轻红看着这个男人的接近,他身上依旧是那件染血的白衬衣,但不知道为什么穿在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并不肮脏,反而有种只不过是衬衫上的血色花纹的错觉,气质上的自信沉着干净让不论穿着怎样衣着的他看上去都不会有多么狼狈。黑发在水晶灯昏黄的光线下似乎泛着淡淡的光晕,面容俊秀,那双眼几乎是不可逼视的深沉睿智。
“团长,你受伤了吧。”
库洛洛神情不变,“一点小伤。”
他身上沾染的有轻红的血,也有城外那些变异动物的血液,暗红色的浸透了白色的衬衣,就算受伤也是根本看不出来。
轻红就这样穿着宽大的衬衫,虽然并不透明,长度也足够并不会暴露,但这样赤脚披散着头发站在地毯上的样子依旧是有着十分的私密姿态,她却落落大方地微笑着,没有丝毫的扭捏,看着库洛洛说,“我替你包扎吧。”
轻红曾经给窝金药剂,库洛洛却没有问,也没有拒绝她的意思,只看了她一会儿,说,“好。”
轻红笑容浅淡,“啊,那时候给窝金的恢复药剂也是从家乡带出来的,现在我和飞蓝也并不剩下几瓶,而且剩下的都在飞蓝那里,不过我想团长应该并不需要。”
“嗯。”库洛洛缓缓脱下了身上沾染大片血迹的白色衬衣,轻红的眉梢微微一跳。
他的身材很不错,这是轻红早就知道的,印象中看漫画的时候她曾与飞蓝争论过库洛洛与西索的身材哪个更好一些——好吧,毫无异议的争论。
而这个时候她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库洛洛赤`裸的上身,穿上衣服的时候显得优雅微瘦的身材此时看起来却是十足的健美,肌肉的每一寸都有着恰到好处的线条,十足的阳刚,也是十足的吸引人的视线。但偏偏此刻她却没有了欣赏他的身材的心情,不怪她这样心思有些深的人都脸上有些变色,因为库洛洛的伤实在并不轻!
他的衬衫并不是完好无损,只是那样的血迹黏住了被划开的口子,不注意看却根本不太能注意到,而这时候脱下了衣服,才发现他的背脊和肋下都有着数道伤口,原本就因为流血而和衣服凝结在了一起,库洛洛毫不在意地脱下衬衣,撕裂了已经结痂的伤疤,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但那些伤口却又流出了鲜血来。
轻红的手边是一个医药箱,库洛洛没有问她医药箱从哪里来,轻红也并不认为有必要说。事实上飞蓝是学医出身,当初车里家里要是没有医药箱会使她很不安,就算到了这世换了个身体其实根本不太需要这个东西她还是坚持同轻红一人一个丢在了背包里。
没有丝毫的旖旎暧昧,就算原本有的一些绮思也像是忽然散去了,她只是用酒精细心地替眼前这个男人清洗伤口。飞蓝是学医的,而轻红做起这件事来倒是并不生疏,飞蓝倔强,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没少让她操心,清理伤口这种事,虽然称不上家常便饭,却也不少,毕竟两个女孩子单独生活,比想象的还要困难许多。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很久以前替飞蓝清理伤口的时候,轻红的眸光温柔,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柔和。库洛洛垂眸,看着这个此时与他靠得很近的女人——
是的,虽然她外表仍然是少女的模样,但他却坚信,她绝对是个成熟的女人。
她的身材极好,从他现在的这个角度甚至可以透过她衬衫的领口看到曼妙的曲线,可她如今周身的温柔并不是勾人绮念的那种,而是一种更纯粹的姿态,让他也生不出什么其他的心思,但越是如此,他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神越是幽深。
“轻红。”
“嗯?”
“变化系的人总是擅于说谎。”
听到他以这句开头,轻红的手微微一顿,但随即又继续手上的工作,只微微勾起唇角,“哦?这样的属下总会让领导者比较头疼的。”
“确实是。但在幻影旅团里并不会。”
轻红只是微笑着,并没有答话,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猫。
库洛洛见她已经从医药箱里取出了纱布,淡淡说,“轻红,你是属于哪一种呢,习惯于说谎,还是——”他与她本就靠得很近,当他靠近,在她的耳畔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口吻柔和亲昵,呼吸的温热气息拂在她的耳际,眼见着她雪白精致的耳廓染上浅浅的红晕,眼中看到她柔软的发和一片白腻的脖颈,眸色微微一深。
“团长。”她并没有拒绝这样的姿态,反倒是十分自在地双手环绕过库洛洛的身体,将手中的棉质纱布展开,“我身上的蜘蛛是真的,你可以检查。”
库洛洛面色不变,却知道她的纹身在什么地方,后腰,十足暧昧。
“你可以信任我。虽然变化系的人多半反复无常,但是我绝不会背叛旅团,因为还有另一半的蜘蛛纹身是我永远的牵绊。”她的话语轻轻,“我永远不会背弃她,而从我决定加入旅团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决心,不会背弃旅团,放心吧。”她的声音是那样低,仿若呢喃。
库洛洛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轻红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他这个人本就深不见底,她也看不透,却并没有因此而烦恼,她并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而庸人自扰的人,不过她知道,对于她那天的飞身相救,还有让飞蓝说出的那些话,也许还有今天巧合般地选择了这个房间,明明没有半点破绽的,依然让他起了疑心,哦,或者说,眼前这个人也许根本就没有相信。
哎呀,太过聪明的人果然很难搞。
她笑盈盈的,却看上去心情不错。
在她再一次环过库洛洛的身体要缠纱布的时候,门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她一愣之下那卷纱布脱了手,顿时滚了下去,而下一刻她就看到那扇厚重的门被轻易推开,她想起身,却偏偏没有掌握好平衡,一下子完全落入了库洛洛的胸怀里!随着她的低低一声惊呼袭来的是一缕锐风,划破了他们所在床上的羽绒被,顿时飞起一片白色绒毛!
轻红终是稳下了身子,瞥眼看到了插在被子上的那东西,不是刀子,而是一张锋利不亚于刀子的扑克牌,某人的招牌武器。朝门口看去,恰好看到一人倚靠在门边,红色的发还带着水意,湿漉漉的垂在颊边耳际,漂亮的丹凤眼有着好看的弧度,只是此时目光冷冷的像是刀锋的凌厉雪寒,但他正带着笑——
“哟~~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嗯,看上去确实不是时候,裸着上身的男子和只穿着一件宽大衬衣的女人,偏偏还搂抱在一起,嗯,女人的衣服还有着微微的凌乱,那么宽大的衬衣里不知道有没有穿什么……
被成功地捉女干在床……
库洛洛十分镇定地搂着轻红,回过头来,“是你,西索。”
“嗯哼。”
库洛洛微笑,看向靠在门口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感觉着充斥整个房间的杀气,他的眼漆黑如墨,“这里可不是沙海,西索。”
西索的舌缓缓扫过唇瓣,“是啊,这里是美妙的城主府。”他忽然又笑,那么危险的笑容,然后,缓缓接近。
轻红只是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那样靠着库洛洛,甚至唇边的笑依旧是那么甜美可人,就像一只最懂得主人心意的宠物。
她看着西索的靠近,然后,缓缓俯下身子,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清爽的水气,然后见他伸出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佻地勾起她的发,又拨开,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微微的痒,甚至如羽毛一般扫过她的唇,然后,勾起了她的下巴——
“真是可爱的小果实~~有别人要把你偷走怎么办呢~~真想把你一口吃掉!”
轻红迎视西索那种几乎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那里满是露骨的诱惑、独占欲和兴奋涌动的杀气。
她很佩服自己还能维持着那样纯然清澈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能微笑着用柔和的口吻说——
“西索,我想你进别人的房间之前,应该先敲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