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纱女子接过白皮信封,撕去火漆封印,取出一面杏黄纸,上面既无文字也无图案。
陈锡瞥了一眼,自己忙了半天居然只是带一张杏黄纸,心中正自纳闷,紫纱女子却冷冷一笑:“苍凌派掌门果然好大气,用了张传形符?”
紫纱女子手指一松,杏黄纸轻飘飘的落在面前铜盆里的水面上。
陈锡一惊,刚想开口,只见杏黄纸浸透了清水,立刻白光一冒,苍凌派掌门承虚子的身形虚像从水面上的白光中长了起来。
当虚像长到和承虚子一般身高后,便缓缓将那日在苍凌山忘我峰上空出现的黑色凤凰一事叙述一遍,最后不忘对紫纱女子欠身一拜,请她费心解疑释惑,苍凌派上下铭感于心等等。
虚像把话说完后,虚像渐渐扭曲,最后化成一道青烟消散不见,而铜盆中的杏黄纸同时也消融在水中。
陈锡以前听说过传形符,用于传达信息,犹如本人亲临一般,这次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看的目瞪口呆立在一边。
紫纱女子听虚像说完,陷入了一阵思索,过了一小会儿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白芷,还不给陈锡公子看座!”
“是!”带陈锡上浮庄的白衣少女赶紧应了一声,取了一个软垫放在陈锡脚下,又立回紫纱女子身侧。
陈锡对少女点头微微一笑,她居然叫白芷这么一个草药的名字。
陈锡跪坐在垫子上,已和紫纱女子一般高度,虽然已经能看到如玉般的下半脸,但是上面还是深深的隐藏在紫纱头巾的黑暗之中。
陈锡等了一会,见紫纱女子又不说话,试探的问了一句:“前辈您看?”
紫纱女子轻轻摆了摆手这才说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紫纱女子嘴角微微一笑,轻轻的抬起双手,在铜盆两边捏成兰花指,原本清的水面以盆心为圆点,往外泛起一道道涟漪,渐渐的水面上升腾起阵阵白雾,盆中清水立刻变的浑浊起来。
过了片刻,盆中水里长出七朵白色莲花的花苞,竟如同活物一般在水面上来回扭动,其中六朵最后啵啵的竞相开放,开出茶碗大小的白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倒是其中一朵还是羞答答的含苞待放。
紫纱女子轻叹了口气,只得伸手将那朵白莲花苞从盆中摘下,凑到鼻子地下深深闻了一下香气,又放在唇下对着花苞尖头吹了一口气,花苞这才在紫纱女子的手心中开放。
陈锡看到紫纱女子如此优雅从容的动作,都看的痴了。
紫纱女子抬起另外一手,伸出小指指甲,在手中白莲的花心挑起一滴花露,往空中一弹,,那滴花露顿时如同凝脂一般又被紫衣女子拇指和食指捏住。
紫纱女子也不说话,将花露在指腹中慢慢揉擦,变成一小片薄薄的冰片。
紫纱女子接着松开双手,让冰片悬浮在胸前,两手张开手心对着冰片,慢慢的拉开双手,原本小小薄薄的冰片随着双手的拉伸,变成薄的不能再薄的一面透明水镜。
紫纱女子双手合十,口中轻念咒语,悬浮着的水平的水镜缓缓竖立起来,正好在陈锡和紫纱女子面前形成一面透明的镜子。
陈锡透过几乎感觉不存在的竖立的水镜,看到紫纱女子继续轻念咒语,片刻后镜子光华流动,当光华停止之时,陈锡如同照镜子一样,赫然在水镜中显出自己一正在迷惑的脸。
陈锡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对面的紫纱女子看到了什么,刚想要问,只听啵的一声轻响,水镜宛如肥皂泡一样化成乌有。
“呵呵!”紫衣女子轻轻一笑,随手在铜盆上一挥,盛开的白莲立刻枯萎凋谢,白雾迅速消失,又恢复成一盆清水,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陈锡张口想问。
“我已经知道了。”紫衣女子打断陈锡,将双手又自然的放在膝前。
过了半响,陈锡见紫衣女子又不吭声尴尬的问道:“前辈是否需要修书一封,让弟子带回苍凌山?”
紫衣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回道:“不用了,回头我写下,让谷怡带回去。”
“哦!”陈锡心想紫衣女子毕竟是谷家的人,对自己还是不放心,所以让谷怡带会山去。
陈锡站起身来,对紫衣女子欠身一拜道:“既然前辈都已清楚,那弟子也不便多打扰,就此告辞了!”
陈锡刚想转身离开,紫衣女子忽然反问道:“你就这么走了!?”
陈锡一愣,只得回道:“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
“不错,我已经大概知道缘由,所以让谷怡带信回去,但没说让你就这么回苍凌山去!”紫衣女子依旧冷冷的说道。
陈锡眉毛一皱:“不知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把东西给他!”紫衣女子对白芷吩咐道。
白芷应了一声,从竹墙边的小篓子里拿出一个蓝色花纹储物袋,走到陈锡面前递给陈锡。
陈锡看到这个储物袋,立刻明白就是来前内务堂周执事交给谷怡,内有一百枚中品灵石和二十枚上品红宝石的礼品。
陈锡后退一步,脸上微怒道:“前辈有什么话就请明说!”
“呵呵!”紫衣女子笑了一声:“果然爽快!”
“这个礼物是贵派掌门送给我的酬劳!”
“那你现在给我干嘛?要我送回去吗?”陈锡实在弄不懂这个天机师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以为我花了这么多力气,就为这些东西?”紫衣女子言语中异常的冷傲。
陈锡眉毛一扬回道:“前辈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等我回去禀告掌门,请他定夺!”
“哈!我可不是和你们苍凌派讨价还价,我不收你们的礼品,意思就是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陈锡心里盘算一下,不知道面前的紫衣女子胃口有多大,究竟想要什么。
“既然你们欠我一个人情,那么以贵派的作风,肯定是要还的!”
陈锡点点头:“是的!”
“所以,我要你替我去办一件事,就当贵派还了我这个人情!”紫衣女子这才说道重点。
陈锡哑然失笑,紫衣女子绕了半天的圈,就是要自己替他办事,而且还不能回绝。
陈锡挠挠头说道:“前辈,您真是高看了我了!我只是一个刚刚筑基的弟子,像您谷家哪个不比我强,我能帮您什么事情呢?”
紫衣女子摆摆手道:“此事只有你能去办,而且我们谷家的人还不能出面!”
谷家的人不能出面?难不成是把我当工具用,栽赃别人?
陈锡反复思量了一番回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前提是不可做任何违反道义和有损苍凌派名声的事!”
紫衣女子轻声一笑:“不会,不会!你放心好了,我们谷家也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最好!”陈锡心里有些放宽:“那究竟是什么事情我能效劳的呢?”
“白芷!”
“在!”
“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你安排,你和陈公子辛苦跑一趟了!”紫衣女子吩咐白芷一句。
“。。。是!”
紫衣女子背对白芷,陈锡却看的清楚,白芷应诺的时候,咬了下嘴唇,脸上有一丝不情愿。
“嗯,好了,我累了,你们可以去了!”紫衣女子终于懒懒的说了一句。
陈锡对紫纱女子眨眨眼,既然答应了帮她办事,那这一代礼品就当酬劳,再也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塞入储物袋中。
陈锡收好东西,和白芷对紫衣女子拜别,转身正要离开浮庄,脑子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转过身来问紫衣女子道:“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哦?现在庄子里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估计你要找管家去问。”紫衣女子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你先说说是谁,看我可能认识不!?”
陈锡脸上微微一乐,回道:“不知道前辈可曾听说过一位叫谷楚楚的女子?”
紫衣女子听到这三个字顿时身子轻轻一震,声音却依旧平缓,警惕的问道:“是谁找你打听的!?”
紫衣女子的这么瞬间的身子一震,没有逃过陈锡的眼睛,藏经阁内灰袍就和自己说过找谷家一位传紫色衣服叫谷楚楚的女子,陈锡一路上留心观察,除了面前的这位紫纱女子,再无别人传紫色衣服。
之前因为师门正事,本想等把此事了结之后再找翟管家或是谷三老爷子问问,但是现在要离开谷家给她去办事,所以再不问就难有机会,陈锡忍不住就直接问了出来。
“是我们门派的一位前辈。”
“那他叫什么名字?”
“这。。。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是他总穿着灰色的袍子,一直在藏经阁内!”陈锡心里已经猜的**成就是面前的这位紫衣女子,于是实话实说。
“唉!”紫衣女子叹了口气:“多少年了,想不到他居然一直在藏经阁里不出来。”
陈锡心中一乐,估计灰袍师傅和这紫衣女子有些故事,但是不敢多问。
片刻之后,紫衣女子幽幽的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谷楚楚,哈!这个名字都多少年了,除了别人叫我天机师之外,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我的名字了!”
谷楚楚言语中略带一丝凄凉,一旦做为天机师,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就等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连姓名都渐渐被淡忘。
陈锡叹了口气,将灰袍交给自己的火漆信封取出递给谷楚楚说道:“这是灰袍师傅让我找到您时,交付给你的!”
陈锡递上信封后,客气的再次拜别,不想在这里多呆,更不想过问灰袍和谷楚楚的事,免得有什么事又把自己搅进去,和白芷离开浮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