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瞬间变色，殿内的宫人们也开始忙碌得加快动作清理前殿、后花园。

因为纳兰纤柔还在后花园，所以也分配了宫婢们去请她回宫殿。

雪雁那时也正在后花园，当那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时，她呆愣了，手脚有些不知道如何放了。自从进宫，她就从未见过主子高兴。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已然有着小雨点落下，一滴一滴慢慢开始变大。

“小姐，进殿吧。”来到纳兰纤柔身边，示意宫婢离开，亲手扶起纳兰纤柔。

“怎么又进宫了。”听着熟悉的声音，睁眼看去，却是雪雁。

咬了咬唇，边扶着纳兰纤柔往殿内而去，便说道，“来看看您。”

“这么简单。”雪雁满腹心事的模样，纳兰纤柔就猜到了不会那么简单。想来，应该是因为自己吧。“雪雁，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告诉我的？或者说，你嫁人了，就不再跟我亲近了？”

纳兰纤柔的话却是有些严重了，可也实实在在吓住了雪雁。要知道纳兰纤柔在她心里的地位是如何的高，而如今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着急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

“小姐怎么这么说，雪雁只是......只是......”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知道你的难处。”任由雪雁扶着自己进入内殿，纳兰纤柔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老了，世态炎凉看透了很多。原本以为，这一世给自己增添一丝保护色会让自己过得平静安逸，却不想，再怎么躲，这不管在哪个世界那个地方都存在的尔虞我诈还是出现了。

雨侵坏瓮新苔绿，秋入横林数叶红。

秋风瑟瑟，清冷的偌大宫殿内也免不了一丝冷意，一如纳兰纤柔此刻的心，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神色没有任何生气。

雪雁默不作声的站在纳兰纤柔的躺椅边，看着闭目养神没有任何开口说话预兆的主子，满腹惆怅。

“......”

“听说雪雁怀孕三月了。”说到怀孕，纳兰纤柔心口就猛地一疼。

咬唇不语，力气重的唇上都起了血珠。如果怀个地方怀个心情换个人，可能雪燕还会幸福的点头说说，可是在面对纳兰纤柔，她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雪雁，我知道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意思，你曾经也是这个宫里走出来的，应该比我更了解她们的想法。”微微叹了口气，终是说了出来。纳兰纤柔知道，这一步谁都不想走，可没办法，必须有人要来走过，才能平息一些什么。

眼泪朦胧，雪雁再也不能继续沉默，泪珠一滴一滴滑落下来，猛地跪在了纳兰纤柔的身边，“小姐你杀了雪雁吧，雪雁做不了也不能做啊。”要她亲手杀死小主子，一辈子在噩梦中度过的话，还不如现在就了结了她的性命。这样做虽然自私，但至少她还是忠心护住的不是吗？

心狠狠一震，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眼角的泪珠更加迅速滑落，很久之后才轻启朱唇，“雪雁，这个孩子就算你不动手，我也得亲自动手啊。”能留吗，青山老人说过，这孩子怎么都不可能留下啊。

原本痛哭不止的雪雁顿住哭声，满脸疑惑的看着纳兰纤柔。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刚才所听到了一段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什么叫不能留，为什么不能留？

“雪雁，如果小姐不在你身边了，也请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天洛是个好男人，只是他的心太执着，可你要想，你有很多时间来改变这些，不是吗？”只要你有心，相信你们最后会很幸福。

“什么意思，小姐你要去哪儿？”皇上对小姐的情她再清楚不过，想要踏出这宫门，简直难如登天。

胡思乱想之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想法，顿时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惊恐不已的道，“您不能做傻事儿小姐，如果你真不情愿，等皇上回来，雪雁去求他好不好。”就算丢了性命，她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小姐。她想好了，与其自私缩在壳里，还不如有一时的璀璨保住小姐的平安喜乐。

苦涩一笑，睁开一双略显暗淡的双眸，“雪雁，晚了.....”

那语气如溺水之人找不到出路，如黑暗中找不到灯火的绝望之人，语带沙哑满腹惆怅，就那么紧紧梏着一条救命绳不想放手，让人感到骇人的窒息。

“到底...到底要怎样，才能挽回局面。”

看着雪雁痛苦的模样，纳兰纤柔猛然摇头，顺着力道，泪珠子也死命的四处滑落，“晚了....一切都晚了.....”

“那要怎么做？”整理好情绪，雪雁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一次她听小姐的。

“重新让殿外的宫人端药吧。”喝下这一碗药，自己所有的情思都将斩断，这皇宫，跟自己再无瓜葛。不给皇家蒙羞，也算是还了这些年来皇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至于父母的帐，容后再算......

望着窗外雨歇后的秋色，一双暗淡的眸子里瞬间迸射出一股狠厉，一抹冷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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