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往往都不在人们的计划中的，当楚风老远的接回了外公外婆并迫不及待询问两位老人意见的时候，李泰奇给楚风的答案还是没头绪。

这让楚风心里有种落空的感觉，人就是这样，**是无止境的，如果之前老妈不是多嘴提了一句说外公有可能帮到楚风，可能楚风现在因为亲人的到来也是很高兴的，但现在楚风感觉总是那么别扭，有点恹恹不乐。

虽然李泰奇没能给楚风联系到什么名师，但却还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见到外孙一脸懊恼的样子，便笑道：“我觉得现在小宝你既然找不到师傅，是不是可以找个军队的军官先学点简单的招式，虽然这离高手还是有点差距，但也不是不可接受的！”

军方武技吗？楚风心中想道，其实之前他也有想过接受正统军方的教学，但又没有什么门路能和军方拉上关系，之前楚风设计出的泵喷射推进器可以说是为军方做过贡献，但事不能到处张扬，估计这辈子都得烂死在自己的肚子里。除了这个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交集了。而且军方的必杀技都是出手封喉的，讲究出手制敌，多是战场上才用的，有点太霸道，如果平常日子里用就有点伤天和了，这和楚风的性格不大相合，总得来说楚风还是个好人，一个稍显保守的好人。

当然，军方还是有一些比较平和的招式的，比如平时学生们军训时所学的军体拳就是一种，还有比如擒拿术、捕俘术和自由搏击等等。这些比起军队中讲究一击必杀的拳术要温和很多，但楚风之前一直认为军体拳更像花架子，是军队创出来表演的拳术，真正对上手来，用得还是不多的，而后三种又太过简单，楚风之前一直认为天赐内家真气，用来学这种三脚猫功夫貌似有点暴敛天物。不过现在实在找不到真正合适的武术，似乎学一学过渡也不错。

“我和军方没交集啊，上哪去找教官学这些啊？”楚风挠着头，抬头望着李泰奇问道，身高一直困扰他的最大问题之一，每次和别人对话都得抬头，让他不甚其烦。

李泰奇原本是抱着楚妍的，听到楚风的话就将小孙女交到自己的老伴手里，然后笑着说道：“这我倒是有办法，我在研究所里有一位同志的儿子在军队里服役，是个武术教官，之前我和他聊到你的事，他对你比较感兴趣，说如果你想学可以找他。”

楚风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还是可以想一想的，虽然不知道这人的拳术到底怎么样，但能让外公鼎力推荐的，自然还是应该肚里有点料的。

之所以楚风犹豫还是因为军队上各种各样的掣肘的问题。如果他真的决定要去跟李泰奇说的这个军官学习军队武技，那么首先要面临时间上的问题。人家身为部队的军官，是不可能有空闲时间在外面教的，如此楚风就一定得住到部队里面去，那么可能和参军就没多少区别了，而且时间上可能不止一年了。再有一个问题，军方的武技都是外门功夫，讲究快、准、狠，楚风是练习内功的，他也怕两者间不能相溶。

还真是什么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呀！

李泰奇也知道楚风的烦恼，对于这个外孙，他从来就没有当是小孩看低，这种待遇甚至比楚卫国李寒还要早，所以他也是随便提提意见，最终拿主意的还是楚风本人。

无论如何，一九八零年就在人们迷茫，浮躁，犹豫，高兴等等不同情绪中掀开了最后一页，一九八一年如期而至。

没有春晚的年夜饭总是缺点什么的。虽然后来春晚被人们批得体无完肤，但大多数人还是会在每年的除夕夜准时守候在电视机面前观看长达几小时的央视春节晚会，看过后又会骂，发誓以后再也不看了，但除夕夜一到，又会华丽丽的将自己的誓言抛到脑后。

这就是文化的魅力所在，央视春晚经过多年的经营，已经融入人们生活，是全国观众生活中的一部分，是年夜饭中的一到大餐，很多人认为年夜饭不吃或许没什么，如果没看春晚，那总有点不完美的样子。

楚风现在就很想念这种一边骂春晚脑残，一边又禁不住偷偷看春晚的感觉。没有春晚的除夕夜，要经过漫长的守岁的无疑是一个考验，尤其是对于楚风这种经过后世无数娱乐熏陶人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经过整个春节的思考，楚风还是不得不下定决心抛弃学官方格斗技的诱惑，实在是这条路太不适合自己，走进军区的做法有碍于自己的发展。

人们都说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但真正而言，大地的复苏不是在正月初一之后，也不是十五前后，而是二月二的“龙抬头”。

中国人过年，自腊月初八就正式开始，直到来年二月初二龙抬头才算真正结束，尤其在北方，二月初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人们认为整天正式苍龙“登天”之日，俗称“龙抬头”。这一天一般处在惊蛰之后，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农耕在即，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俗话说“龙不抬头天不雨”。在古代神格谱系中，龙是掌管降雨的神仙，降雨的多少直接关系到一年的庄稼的丰歉，因此，为了求得龙神行云布雨，二月初二这天要在龙神庙前摆供，举行隆重的祭拜仪式，同时唱大戏以娱神。

除祭祀龙神外，民间往往还举行多种活动纳吉，诸如舞龙、剃龙头、戴龙尾、开笔等等。所谓剃龙头，指的是二月初二理发，一为儿童理发，叫剃“喜头”，借龙抬头之吉时，保佑孩童健康成长，长大后出人头地；打人理发，辞旧迎新，希望带来好运，新一年顺顺利利。

既然是有如此这么好的愿景，楚风也是很想凑个热闹的，家中只有他和妹妹楚妍在，所以他决定抱着妹妹去剃个“喜头”。

街道上敲锣打鼓的好不欢腾，原本就不是很大的街道，到处挤满了人，舞龙无疑是今天的最重要的娱乐项目，祭完龙神之后，就是舞龙游街的欢庆时候了，所以现在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楚妍年纪小，见到这么热闹自己很高兴，一路上都拍着手笑嘻嘻的。楚风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很欣慰的，现在可以说是一个中间过渡时期。前面的特殊时期影响已经过去，人们敢于将老祖宗的东西又重新搬出来，如果是在几年前是不敢的，其中这种祭祀活动很多算是封建迷信，在“破四旧”的范畴内，是要被打倒的。

而如果再过十年，城市规划将会被提上日程，这种集会是要通过向市政府提出集会申请的，交通部门要具体作好规划，所以多数就算申请通过，也会是小型的，没有这种全城轰动。很多民间技艺也因为老**替，新旧传承的问题在漫长中消逝，很多节目再后来就根本看不见了。

看了一会之后，楚风便笑着抱着妹妹离开了，他是出来剃“喜头”的，总不能只光顾着看吧？

来剃头的人实在有点多，男女老少有点鱼龙混杂的感觉。

楚风抱着妹妹挤到理发屋内，现在的阳光有点猛，楚风身体好晒会儿无所谓，妹妹就实在顶不住了。

等待的光阴实在是有点无聊的，理发店里自然也不会像后世的发廊有空调有电视有碟机什么的，倒是有一堆人在下象棋，楚风对象棋不算精通，但也懂一点，这时见一个个围在那，也有点沟起他的棋瘾，有心下场玩两把，但妹妹实在不好安置，所以也只能在边上看看了。

“你知道吗？街口五金店的老王被抓了，听说是投资倒把呢？”

“是吗？”

“唉，可惜了，老王多好的人啊，剩下这孤儿寡母的，大家能帮忙的就帮忙吧！”

……

有人在剪发，有人在下棋，但更多的人在聊天，楚风正思考着棋局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邻居大妈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件事。

暴风雪就来了吗？楚风皱着眉，这段时间楚风一直没留意新闻，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打击“投资倒把”活动了，还是忽如一夜春飞来，就突然出现了？

不过说起来楚风还真的想起了，由于过来的时候被集会吸引了目光，倒是没留意街上到处“严厉打击经济领域的犯罪行为”的横幅，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响过的大喇叭又轰轰烈烈的叫喊了出来。

听说这件事，楚风观棋的闲情逸致就没有了，看到正好有人剪完发起来，立马就一个箭步上前将妹妹放到剃头椅上，也不排队礼仪什么的。

其他人看到是楚风抢了位置，都微微一笑，都是老邻居，自然是认识楚风的。平时楚风也口乖，出门就这个伯伯那个阿姨的一通乱叫，所以附近的人都知道楚家老三聪明伶俐，并且人很好，逢年过节的都有些鱼肉送给邻居，和大家的关系不错。现在见到楚风插队，都不怪罪反倒是笑着称赞了一番。

楚风有点不好意思便一边照看着妹妹，一边一通乱叫，并从衣服里抓出了一大把奶糖分给孩子们，这又使他得到了大家的赞赏。

给小孩子剃头是很快的，等了大概五分钟，楚妍头上略显长长的头发便剪短了，楚风从兜里掏出了五毛钱塞到师傅手中然后抱起妹妹迅速往家里赶。

这时候给小孩剪发当然是不用五毛钱，但楚风实在没脸在这几毛钱上和别人争论，所以每次来这里都是给五毛钱。

回到家后，楚风迫不及待打开电视，现在这种形势，电视上一定会大书特书的，楚风想知道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了。

其实想知道更为具体的消息去找王向前无疑是最为妥当的，因为在王向前那可以知道市内的一些具体情况和对待这次事件的措施，这样更容易作出应对。但楚风好不容易想低调淡出人们的眼睛中，如果贸贸然打电话过去，这不正是送羊入虎口吗？

电视上果然都报道了各地打击“投机倒把”事件，看来这把火在整个国家都烧起来了，很多改革之初就下海创业的人们现在可是难熬咯。楚风一边看着电视上触目惊心的抓人事件，一边心中暗暗为中国的经济感到忧心，虽然明知一年之后情况便会转好，并会开始长达三十年发展，但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却让楚风有点是不是自己记忆出错的感觉。

都不容易啊！熄掉电视机后，楚风摇摇头叹道，现在整个中国都不容易，他自己本人不容易，“八大王”不容易，那些突破旧体制的“急先锋”不容易，中国的改革不容易，中国摸着石头过河的道路走得不容易。

好在，改革开放已经是大势所趋，这种不容易也将随着春风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