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耳朵”飞了回来,她在王玉珍头上盘旋了两圈,嘴里发出一声呖叫。“‘惩罚者’暂时离开了,她们可能是接到了命令,好让我们离开山洞。”王玉珍说。“她们看来是不愿让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张党员若有所思地说,“她们也许就在不远处潜伏着哩。”“说得不错。”王玉珍神色凝重,蟒油灯照着她的眼睛,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眼睛里纷飞,“她们不想也不敢把这个山洞当作战场。”
王玉珍给“小男人”使了个微妙的眼色,“小男人”立即心领神会,它奇怪地看了张党员一眼,便箭一般离开了山洞。王玉珍抓住张党员的手,男人的厚重瞬间让她感到了甜美的压力。张党员正欲用手传递他的脉脉温情,但王玉珍奇怪地松开了手,她悄然在身上摸索着,一只手里握住一个奇形怪状的竹筒。
“最好的分别方式是什么?”她看着张党员的眼睛,张党员的眼睛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那就是什么也不必说。”张党员也看着王玉珍的眼睛。王玉珍的眼睛如钩,仿佛在垂钓不可知的命运。王玉珍微笑起来,“看来只好故伎重施了。”她小声说。同时她的手拧开了竹筒的盖子,她把竹筒在张党员鼻子上挥舞了一下,张党员觉得一阵异香扑鼻而来。然后,他倒了下去。
当张党员醒来的时候,太阳透过水帘,大厅十分亮堂。王玉珍他们已经失去了踪影,大厅整理得很干净,一尘不染。他觉得这就是生活,一半真实,一半虚幻。没有太大的高 潮,也没有十分的低潮。洞壁上那几个女人的骸骨仿佛都在看着他,在研究着他,在无声无息地跟他交谈。他忽然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我也该离开了。”他对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说。
出得洞来,空气分外清新,一草一木也分外妖娆。该往哪里去呢?他不知道。他忽然感到十分饥饿,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叫声,他还看到面前竟然有一条蜿蜒的溪流,那沉闷的叫声就出于那溪流里的某个地方。他仔细观测那清澈的水里,觉得一个奇怪的石头下面动了一下,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可怕东西的头。
张党员认得那家伙,那是一种神秘的髭蟾。李家村的人称其为鬼蛙,这种鬼蛙叫声恐怖,神出鬼没,很少有人得见其庐山真面目。这只鬼蛙看来是只雄性,头上长满了角质状的荆刺,狰狞丑陋。但这鬼蛙却肉味鲜美,张党员一把抓住它,找了些干柴禾烤了吃。
张党员在丛林里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个地方。只见那里房舍俨然,鸡犬相闻,女人们来往穿梭,小孩子嬉戏打闹,一派和谐而欣欣向荣的气象。张党员正疑惑间,一个女人踏山歌而来,歌声悠扬,闻之令人动情。张党员定睛一看,那女人赫然是李梅儿。
李梅儿也发现了张党员,喜出望外之情溢于言表。“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李梅儿笑吟吟地说。她面色红润,声音婉转清脆,看来精神状态极佳。张党员笑了,“当然喽,”他依然笑着说,“我怎么能不来看你呢?”他不能说是糊里糊涂鬼使神差才到这里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人间仙境一般。”张党员问。“当然是李家下村啦。”李梅儿骄傲地说。
“原来果然是李家下村。”张党员想。它隐藏在深山里,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我说了你的事,”李梅儿轻盈地“飘”过来,“她们都不信,还说要是我说的是真的,就把你带来,你看,你就忽然来了。”“‘蛇宝石’好吗?”张党员关切地问。“当然很好,”李梅儿脸上绽开笑颜,“她都几乎会叫妈妈了哩。”
张党员又笑了,心想哪里有那么快。“正好我们这里有人要生产了,”李梅儿看着张党员肩上挎的接生箱,“你可以露一手,这样她们就无话可说了。”“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张党员说,“她们怎么会让我去接生呢?”“这点你放心,”李梅儿胸有成竹地说,“我说过你的事,她们虽然半信半疑,但只要你真的出现了,她们会相信的。”
张党员依然不敢相信,李梅儿见他犹豫不决,她一把拉住张党员的手,“走,我这就带你去。”她抓得很紧,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传遍了张党员的全身。这是一种干干净净的信任,信任的力量是巨大的,张党员无法抗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