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惊惶不安，只一个劲儿地摇头，被逼迫到如斯境地，竟连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口。蔺太医走去，将蔺綦拉了回来，轻声苛责说：“皇后娘娘自有明断，你不得在娘娘面前放肆。”

蔺綦这才松开了冬儿，冬儿如获大赦，身子一软，伏倒在地，诉说：“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娘娘请相信奴婢。”

我斜睨她一眼，将眸光投向蔺綦，笑道：“我有个疑问，想向蔺吏目请教。”

蔺綦微愣，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请问，微臣知无不言。”

我思了思，举目望去，淡然地问：“蔺吏目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过药碗，却仅凭气味就能闻出药碗里有附子粉，可为何蔺太医从医数十载，却不及蔺吏目呢？”

蔺綦顿了顿，方回说：“微臣从小在药炉旁长大，对各种药味的嗅觉敏感，故而能闻出药中有异。”

我从容笑了笑，朝蔺太医说道：“这么说来，蔺太医真该欣慰了，蔺吏目青出于蓝胜于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蔺太医恭敬作揖，道：“臣惶恐。”

我悄然取出方才用过的手绢，招了蔺吏目到跟前，说：“劳烦蔺吏目替我闻一闻，这手绢有些什么味道？”

蔺綦小心地捧了去，皱眉细细嗅着，半晌，他跪倒在地，将手绢呈给我，俯首道：“娘娘恕罪。”

我呵呵笑道：“你何罪之有？起来吧。”说罢，朝蔺太医又道：“往后就让蔺吏目也在凤翔宫当差吧。”

蔺太医连忙谢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我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复又瞧向匐地的冬儿，道：“你也下去吧。”

画珠将房门关好，折回房中，将地上的残局收拾妥当，问：“娘娘，奴婢怎么云里雾里的，这演的是哪出啊？奴婢见那个蔺吏目眼神闪烁，一定是在诓骗娘娘，娘娘怎么把他们都放走了呢？”

我微笑，说：“他说能闻出附子粉，那是假的。他想必是一早就知道银羹匙上被动了手脚，不然，他怎么连我手绢上的当归都闻不出来呢？”

画珠惊愕地望着我，说：“那娘娘更不能放他走了，从他口中说不定能问出是谁对娘娘图谋不轨。”

我轻叹一声，道：“没用的，他不会说的。我将他留下，是因为他对我没有恶意，否则他刚才大可以置身事外，说到底，他还是救了我，不是吗？”

画珠拾起躺在地上的银羹匙，细细端详一番，道：“究竟是谁呢？莫非真如蔺吏目说的，这是冬儿搞的鬼？”

我又是一番思量，除了画珠可以信任，我难道真的无法再信任其他人了吗？富丽奢华的后宫，竟然这般阴冷！我长叹，道：“你去查一查冬儿的身份，她不是说过她的父亲早年投军吗？我想知道她说的是否真实。”

画珠暗暗点头，忽又说：“娘娘不是让奴婢查发现布偶那天有谁进入过娘娘的房间吗？奴婢觉得有一个人甚是可疑。”

我抬眸，问：“谁？”

画珠石破天惊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清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