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眸望向画珠，轻声喃说：“如果芳修容做这个布偶不是为了加害我，你说，这个布偶又说明了什么？”

画珠脸色黯淡，不解地问：“娘娘的意思是？”

我幽然一叹，说：“你还记得芳修容在麟趾宫说过一句话吗？她说，那一张张笑靥背后，藏着魑魅魍魉！”

画珠忽然忆起什么，挨在我身旁说道：“奴婢想起来了一桩事。前段时间，娘娘不是让奴婢去查冬儿的身份吗？后来因为发生了芳修容的事情，所以一直忘了告诉娘娘。冬儿的父亲确实投军了，但五年前战死沙场，而他所投之军，正是陈胜的麾下，巧的是，冬儿的父亲与陈胜都死在了同一次战役中。”

我记起晚妃与我说过，陈婕妤的父亲就是陈胜，如此说来，冬儿与陈婕妤的关系未必是素不相识那么简单。此番细想，若有人能在我的银羹匙上动手脚，那么冬儿的嫌疑是最大的。

画珠有些惊慌，怕是始料未及，犹如午夜惊魂，她不安地望着我，说：“娘娘，莫非芳修容说的小鬼就是……陈婕妤？！”

眼下，所有的疑窦都指向陈婕妤，只是我仍旧不敢相信，陈婕妤外表如此温婉大方，怎会有如此蛇蝎的心肠？若真如我猜想的，那么，陈婕妤不仅设局嫁祸芳修容，还有可能杀人灭口。只是，为何芳修容要将罪名揽上身呢？她宁死都不肯透露真相？

我思罢，朝画珠说道：“你去请陈婕妤过来一聚，只说我叫她，其他的概不用搭理。”

画珠迟疑，问：“娘娘要单独见她吗？奴婢觉得，不如将此事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处置。”

我摇头道：“不可以让皇上知道，一则，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只靠推测也站不住脚，她不见得就会认；二则，假使她真认了，我也不想再见到血流披面之态；三则，她毕竟是名将之后，不同于芳修容，若传出宫去，对皇上的名声也是有损的。”

画珠盈盈点头，道：“娘娘考虑周详，奴婢这就去把陈婕妤带过来。”

我深深吸气，让大脑清醒了些，躺在贵妃椅上等着陈婕妤到此。从她种种迹象上看，她是一个极其小心细致的人，断然不会轻易露出破绽。我闭目沉思，一会儿究竟要如何应对呢？我反复思量，却终没有一个稳妥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房中燃着凝神香，缕缕香气从鹤嘴上吞吐出来，心境随之缓和不少。我养着神，须臾，听闻房外有脚步声，知是陈婕妤已到了房外，便整了整衣襟，慵懒地斜躺着。

陈婕妤压低了脚步声，孑然站在我的面前，福身笑说：“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我朝画珠抛了个眼色，道：“给陈婕妤赐座。”

“诺！”画珠搬了圆凳过来，放在我的身侧，朝我施施然点头，躬身退出房间，守候在门口。

陈婕妤极为敏感，见此刻房中连个宫女都没有，便警惕了些，问：“娘娘传召臣妾，不知是为了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