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步上前,平和的眼眸望向弘烨,笑道:“真是件喜事,我恭喜皇上了。”原来如美人所言不虚,弘烨宠幸陈婕妤,并非空穴来风。
弘烨摆了摆手,让穗儿退出房间,待房中无人,低声犹豫:“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我大度地笑说:“皇上不用解释,广延子嗣,原本就是帝王的责任。我身为皇后,却不曾为皇上甄选适龄女子,已经是惭愧万分。皇上若还说这样的话,我更加无地自容了。”
他低眉瞅着我,问:“你真这么想?”
我含笑点头:“当然了,皇上觉得我会欺君吗?陈婕妤能为我分担,我自是轻松了不少,既然她已有身孕,皇上也该去看望才是。陈婕妤禁足延禧宫,恐怕要皇上亲自去宽慰才行。皇上就代我去一趟延禧宫,就说我已经不计较她过去的事情了,让她安心。”
他的薄唇轻扬,道:“你若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过去瞧瞧陈婕妤,一会儿再过来。”
我莞尔笑着,那般云淡风轻,道:“若晚了就别来了,夜晚寒气重,经不住来回折腾。”
他笑了笑,让张四德备下御辇,径自赶往延禧宫。画珠送走了弘烨,折回房中,见我异常的平静,担忧地说:“娘娘就这么让皇上走了吗?”
我对镜卸下鬓上单一的珠钗,瞅着镜中那个与世无争的自己,却痴痴笑了,说:“心若不在,留住一个躯壳又有什么用?”
画珠帮我更衣,服侍我安歇,叹说道:“可奴婢觉得皇上对娘娘是不一样的,皇上的心一直都在娘娘身上。”
我穿上寝衣,缓缓地将笨拙的身子移到床上,叹了叹,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她们也要陪着皇上一生一世的,多少会在皇上心头留下痕迹,任谁也无法磨灭这些记忆。”
画珠为我感到惋惜,想起连日来门庭冷落,自又是一番伤情之感。她扶我躺下,又将层层叠叠的纱帐一一落下,方熄了灯回房去。我浅浅地睡了会儿,忽然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轻响,随之,一个轻蹑的脚步声向我的床边靠近。
我侧耳听了听,知道是弘烨,便装作熟睡,翻了身,将冰冷的背脊对向他。一阵幽风轻拂,他已褪下衣裳上了床,怕惊动我,刻意轻轻地撩了被角,躺了进来。
他温热的身子贴着我,一只手轻柔地覆上我隆起的腹,略带薄茧的手掌一抚,我不禁轻颤,稍动了动,他却已察觉出我未熟睡。他得寸进尺,欺身吻着我的耳畔,炙热的气息将人薰得痒痒的。
我将头往床的内侧一偏,躲过他的亲昵。他见我冷淡,只是幽幽地叹气,规矩地躺在我身旁,再无不轨举动。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躺了会儿,直到我一侧的身子有些僵硬了,才艰难地翻了个身。
不知怎的,小腿仿佛被人揪着,不得动弹,稍一用劲,便龇牙咧嘴地疼,轻呓了一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