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烨失魂落魄，一直守在我的床边，身形仿佛骤然间消瘦了。张四德小心翼翼地探身，低唤了一声：“皇上！”

弘烨转眸，见芸妃怀中的襁褓，便无力地说道：“抱过来，给朕瞧瞧！”

芸妃泪痕未消，扑通跪倒在地，哭泣道：“皇上，小皇子随皇后娘娘去了！”

“什么？”弘烨惊骇，瞠目站起，踉跄地走去，却见小皇子像沉睡一样。他颤抖着将小皇子抱了过来，身子轻颤着，如危楼般晃荡。

芸妃泣不成声，回说：“太医说，小皇子自出世后，就一直很危险，方才忽然间就没了气息。”

弘烨抱着小皇子，指尖轻轻摸着他的小脸，忽然跌坐在床边。连番的打击，让这个意气风发的天子变得颓丧不堪。他的目光游离在我和小皇子之间，沉浸在自己无限的回忆中。

太皇太后受不住刺激，瘫坐在炕上，哑声低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放开，让我进去，”外头的画珠忽然冲破束缚，闯了进来，跪倒在地，诉道：“奴婢请太皇太后和皇上为皇后娘娘做主啊！”

弘烨一听，转过头瞧了眼画珠。画珠磕头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小皇子刚才还好好的，芸妃娘娘却把奴婢们都撤了，可没过多久就传来小皇子没了。奴婢不相信，望太皇太后明察！”

芸妃眉目一挑，道：“你这奴婢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指控本宫吗？你们自己照看不好小皇子，本宫才会撤了你们。何况，本宫并非一个人在房内，尚有皇太后也在，你这奴婢是说太后娘娘也会对亲皇孙不利吗？”

画珠执意恳求，说：“奴婢只望太皇太后彻查，还小皇子一个公道。”

太皇太后心火过甚，止不住咳嗽，连连用手绢去擦拭，却见咯了血，慌得宫女太监赶忙搀扶，宣太医过来瞧。芸妃厉声喝道：“大胆奴婢，这个时候还敢冲撞太皇太后，还不把人给我拖出去！”

两个太监闻言，吓得连忙架起画珠往外走。画珠却仍不停地喊着：“皇上！皇上！”

芸妃走至床边，见弘烨神色空洞，忧色地说：“皇上节哀啊！”

弘烨却不用正眼瞧她，生冷地从齿缝中咬出一个字：“滚！”

芸妃当众失了颜面，退至一旁，扶着皇太后不发一语。皇太后沉沉叹息，上前与弘烨说道：“皇上对皇后的深情，我们都明白，可皇上身上还有担负着江山社稷，皇上当以天下苍生为重！”

弘烨充耳不闻，只是握着我僵硬冰冷的手，低声说：“衿儿，你见到皇儿了吗？你是不是在怨我？”

皇太后见状，慌了神，怕弘烨会想不开，忙说道：“皇上别这样，皇后已经去了，皇上还有我们呢！黎民百姓都需要皇上呢！”

弘烨霍然起身，咆哮道：“朕谁都不要！朕只要皇后！只要皇后一人！”

“皇上！”众人见弘烨气血倒流，连连惊呼。

哪知，弘烨从蜀城马不停蹄赶来，又接二连三的刺激，早就力不从心，一下气血上涌，便骤然昏厥过去，不醒人事，只慌了众人手忙脚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