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诚恳，又是一脸年少烂漫，便视她为故知，笑谈道：“我叫秦如菀。”我顿了顿，向她打听道：“这里这么大，都是由若檀姑姑说了算吗？”

雅华凑近我，小声地说道：“若檀姑姑是这里的掌事，平日里就是管教我们的。她有两个心腹，一个是离寒姐姐，经常跟在若檀姑姑身边打点起居，也不常干活。离寒姐姐为人和善，暗中帮衬着我们，要是谁犯错受罚，只要托她去向姑姑说情，多半就没事了。还有一个是宝凝姐姐，她直接管着我们，所以很多人都奉承巴结她。而她也常常欺负那些新进来的宫女，这里谁都不敢惹她的。”

我点了点头，大致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我侧过头，刚要再发问，却见若檀姑姑沉着脸过来，手上的竹鞭‘啪’的一声打在我身旁的地砖上，惊得众人战栗。

若檀俯下身，目光在我和雅华之间逡巡，淡然地笑问：“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以为是在茶馆聊天吗？”

我和雅华相觑一眼，忙低下头各自干活。若檀低沉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你们给我小心一点，后宫里最忌讳传是非，祸从口出，到时为此丢了性命，你们就是去阎王爷那里喊冤也没用！”

“是，姑姑！”我俩忙点头应声。

我们不作声响，偌大的院子惟有水声和搓洗声，再没有听见任何人哼一声。院中的人来来往往，到了卯时三刻，忽然有大声响从外头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杨公公带着三五个太监，一脸冷沉地进院。

若檀迎上去，笑道：“杨公公今日来又是有何贵干？”

杨公公开门见山，问道：“昨晚我让人送皇上的衣衫过来清洗，你们倒好，给洗出了个窟窿。你们知道那件衣衫是谁做给皇上的吗？那是仁孝皇后亲手做的，皇上今儿大怒，连累了我们乾元宫的人都挨了骂。”

若檀忙赔笑脸，说：“杨公公息怒，待我问清楚了再回公公。”

杨公公没好气地说：“你今儿就要给我交个人出来，你们惹出来的乱子，终究要你们的人承担。”

若檀点头，唤了宝凝过去，问：“那件衣裳是怎么回事？”

宝凝指了指我，说：“是她经手的，我没料到她这么粗手粗脚，也怪我刚才没有检查仔细，请姑姑恕罪。”

这不可能，我洗得时候非常小心，绝对没有破损。我起身大呼无辜，这衣裳只有我和宝凝碰过，莫非是她熨坏了，这会儿却嫁祸给我？

若檀瞪了我一眼，冲我说道：“错了就是错了，你还敢狡辩？你刚到浣衣房，哪里有资格动皇上的御用之物，这会儿还不认错？”

我咬牙切齿，说：“我没错！”

杨公公蔑笑道：“姑姑，你就是这么管教她的？竟然还敢辩驳，真是无法无天！”

若檀尴尬地笑了笑，朝他说道：“这丫头倔强，不过她进了我浣衣房的门，就是我若檀的人，还望杨公公网开一面。”

“哟，若檀姑姑太看的起我了，”他嘴角冷笑，说：“我上头也是有主子的，这哪里由我说了算。”说罢，他召唤了手下两名太监，道：“去，把她带到尚刑司去，依宫规，损坏御品，当受杖刑三十。”

“带走！”杨公公大斥一声，那两太监就架起我送往尚刑司受罚。</p>